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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点儿,我只说像,没说是!”
云舒皱眉想了片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师傅,您的那位故人是不是姓林?”
安夫子皱眉盯着她看了半晌后才点点头,他摸摸云舒的脑袋:“丫头啊,师傅知道你聪明过人,但此事重大,与朝廷权势斗争有关,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多问,知道得太多只会给你自己和家人招灾惹祸知道吗?”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朝廷!天啊,那玩意儿一没弄好可是要死人的,尽管自己偶尔有点儿好奇心,不过平平安安过日子才是第一要务。她点头如捣蒜:“知道了,师傅,我再也不问了!”
安夫子微微点头,叹口气道:“去吧,待会儿你爹回来就直接回家吧,不用再来问我!”云舒点点头,给安夫子行礼后轻轻出了书房。
云舒出来时,春秀已经停了笔,正拿着张纸坐在桌前发呆。
“春秀姐姐,你在看什么?”
春秀抖了一下,放下纸,紧张的站起来,见是云舒才稍稍安心,她微笑着迎上来:“舒舒,夫子了?”
“夫子在书房,他说想要安静的看会儿书,让我们别打扰他!”
春秀伸头往书房看了看,拉着云舒坐到书桌旁。
“春秀姐姐,你的字真好看,以前怎么没见你写字了?”
春秀腼腆的笑笑:“我也记不清了,就凭记忆写来着!”
“春秀姐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么?”
春秀皱起眉头,似是在仔细回想,可越想她的脸色越苍白。云舒懊恼的拍拍脑袋,拉拉春秀袖子,总算把她唤醒过来。
春秀一抬头:“怎么了,舒舒,怎么这幅样子?哪里不舒服吗?”
云舒眉头皱得更紧,春秀到底是不愿提起,还是真了忘了前事?或者忘了一部分?
二人等到水志诚回来,请哑娘通报一声,便一起回家去。三人才出院子,书房的门边开了,安夫子手拿两封信,喊道:“哑娘,哑娘!”
哑娘放下活计小跑过来,安夫子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牌,和着信件一起递给哑娘:“将此信送到驿站,叫他们连夜送往京城!”哑娘接过信件,行礼后匆匆出了院门。
回家路上,云舒精神恹恹的,水志诚看着心痛,时不时笨拙的说笑想要逗乐:
“舒舒,你看,那大鹅是白的!”
“舒舒,看,那两条狗在打架”……
云舒不忍抹老爹面子,机械的偏头去看,结果觉得老爹的话比那鸡呀鹅的更好笑。春秀跟在后面抿嘴偷乐,云舒看看春秀,心下叹气,为什么春秀不是自己亲姐姐了?
傍晚到家后,李氏听说那担果子卖了五两银子,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云舒望着那一大锭银子留口水:“娘,您不是说卖的银钱全归我吗?”
李氏摸摸她的头,耐心的解释道:“舒舒啊,这银子太大了,你带着容易丢,娘帮你存着,以后给你添嫁妆好不好?”云舒撇撇嘴,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李氏听闻那苦果子也能卖钱,而且人家只收干果,立刻来了兴致。她将二毛交给春秀,就兴冲冲的找出个大簸箕,将枳壳果子一个一个的切开整齐的摆到簸箕上晾晒。
晚饭后,云舒跟着春秀回房休息,春秀挑起油灯:“舒舒啊,你先睡,我再绣会儿帕子!”
云舒躺在床上望着春秀的背影发呆,今天虽然喜事不少,得了银子有了收入,不用砍树也让人兴奋,但云舒一直惦记着夫子的话,但愿她不要是那个什么林家的女儿!
林家?她突然想起上午买果子的夫人也姓林,还是来找女儿的,莫非那夫人就是春秀姐姐的亲娘?云舒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她哗啦一声坐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春秀的侧脸看,春秀发觉她的目光,放下帕子转过头来,微笑道:“舒舒,怎么了?你也睡不着吗?”
像,真像,特别是微笑的时候最像,云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春秀发呆。春秀被她的样子吓一跳,拉起她的胳膊摇晃两下:“舒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皱眉也像,说话也像,真的好像!
云舒被春秀摇晃好几下才醒过来,脱口而出:“姐姐是不是姓林?”
春秀一愣,放在云舒两肩上的手顿住,脸色越来越难看,嘴唇哆嗦两下:“你…怎么知道?”
轰~~云舒脑中顿时乱成一锅粥,真的姓林,春秀真的姓林!怎么办?春秀要走了?春秀姐姐要走了!
云舒一把拉住春秀的胳膊道:“春秀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春秀表情变换几次,然后轻轻的将云舒搂进她怀里:“舒舒啊,不管姐姐在哪儿,都是最疼你的姐姐!”
不知为什么,云舒很想流泪,刚这么想她的眼泪果然就那么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春秀轻轻拍着云舒的背:“傻丫头,别哭,乖啊!”
一刻钟后,春秀轻轻给云舒擦擦眼泪道:“舒舒啊,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我…我看那胭脂铺子的名字,所以…,姐姐,你家是哪儿的?告诉我好不好!”
春秀皱眉想了想:“其实…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林月娴,还有被姓高的赶出来之后的事,以前的真的记不清了。最近偶尔能想起一点点儿,我们家好像有很多很多人,我娘总爱淡淡的笑,爹爹很严厉,还有很多丫鬟、婆子……”
春秀一点儿一点儿的描述,但都只是些模样不清的人影儿、偶尔出现一两个画面;听得出来,她记忆中的家定是个大富大贵之家。
“那还记得为什么来云雾城吗?你一个人来的吗?”
一提这个春秀就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云舒赶紧打断她,“姐姐,姐姐不想了,咱们不想了啊!”
第二零零章 云舒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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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云舒便将夫子的话放在心底,从未再提起;春秀依然每天笑眯眯的做家务带二毛,李氏夫妻对此本就一无所知,自然不会提,这事儿便暂时就这么放下了。
家里那些枳壳晒干了果然只有七斤多,云舒跟老爹把城里的大小药铺跑了个遍。
云舒发现,云雾城里的所有枳壳都是从外地进货,看样子多半就是从湖州来的。而且药材这东西并不是越多越好,多了人家一时用不完,就想着买下来卖给别人,大量收购价格自然要低很多,少些还更好卖些。
云舒摸好底后,跟老爹商量好说辞,找了城中最大的几家药铺,每家卖两斤,每斤一百五十文,得银整好一两。
拿到银子最高兴的莫过于李氏,其实她这一年都在忧心:今年为了生二毛,对面山顶的土没去种,原本要养七八头猪也没养,后山原本打算种的豆子也没种,加盖的两间屋子要添用具,又多了二毛和春秀两个人口,还有三叔娶婶婶、为大伯凑钱借钱等等。
这全都是只出不进的账,光靠老爹做工那点儿工钱和后山那几亩荒地维系真有些吃不消!幸好有云舒意外得的几十两银子周转,要不今年一家人真得饿肚子了!
现在那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果子又得了六两银子,比得上好几头肥猪了,李氏长长的松口气,总算可以过个安稳年了!
快到年底,李氏和春秀要忙着做新衣服,浆洗衣服、被面什么的,云舒赶集日子跟老爹进城先去看方氏。然后去跟安夫子学习;第二天又要将学到的东西教给水云香和水云莲,大伯家的水云秋偶尔也跑过来跟着一起学点儿,除此之外,便是自由活动时间。
李氏看她闲得发慌,本想拉她去学穿针引线、缝衣做饭的,可每次李氏一开个头儿,云舒就一溜烟儿的跑了,不到吃饭时间坚决不回家。
李氏唠叨她几次,她每次都是装聋作。李氏见她反感也不放弃,每次吃饭时都要念叨:“舒舒啊。女子不会缝衣做饭怎么行啊?以后怎么伺候相公孩子了?”
云舒刨两口饭道:“娘,我要跟爹娘永远在一起,不要相公孩子!”
水志诚立刻高兴的附和道:“好啊好啊。舒舒就跟爹娘住一辈子,哪个死小子敢来,我先劈了他!”李氏瞪他一眼,他赶紧闭嘴低头吃饭。
“舒舒啊,女娃娃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嫁人了就有相公孩子了!”
“娘,我还小,早着了!”
“不小了,等你长大了再学就学不好了,不会缝衣做饭会被婆婆嫌弃、妯娌笑话的知道吗?”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那我嫁个不需要缝衣做饭的相公不就行了?”
“嘿嘿,是啊。她娘,咱们舒舒这么聪明……”老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娘亲的眼刀封了口!
“舒舒啊。世间女子,有几个不会缝衣做饭,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少奶奶,很多时候都得亲自动手了,知道吗?”
“不知道!娘。小姨不就什么都不会?她不缝衣也不做饭,天天只知道涂脂抹粉。不一样过得好好的吗?”
“呃!这个……”
一旁的春秀忍不住扑哧一笑,老爹也嘿嘿笑两声,劝道:“她娘,舒舒说得对,谁规定世间女子就必须得会缝衣做饭了?舒舒不愿意学啊,你也别勉强她!安夫子常夸她聪明伶俐,说不定咱们女儿以后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了!”
“不管大事小事,总得穿衣吃饭吧?人家都是教孩子多学东西,哪有你这样的?”
云舒不满的嘟起嘴道:“哎呀,娘,我什么都会做了,人家成衣铺子、酒馆饭馆怎么做生意啊?我不学是给人家留条活路!”
“你……”李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春秀放了碗捂着嘴肩膀一阵颤动,水志诚乐得哈哈大笑:“看咱们舒舒多有志气,小小年纪就开始考虑此等大事,了不起啊了不起!”
李氏无奈,不管她找什么理由,都能被云舒几句话堵回去。多几次,她也死了心,狠狠道:“好吧,你现在说自己小,等你不小的时候,我就算把你绑灶台上,也得亲眼看着你学会了!”
云舒无所谓的耸耸肩,哼!我是傻的么?能干巴巴的等着被绑上灶台?再说为什么要上灶台?又不是烤乳猪!
李氏看云舒那一脸倔样儿就直摇头,嘀咕道:“我怎么会生下这么个牛魔王一样的女儿?真不知道她到底像谁?”
“娘,人家才不是牛魔王了,人家比牛魔王她娘子还好看了!”
几人哈哈大笑,连李氏怀里的二毛都跟着咯咯直乐!李氏总算彻底放弃了,之后也没再提这事儿。
云舒坐在院子里的大方桌前,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老爹在编竹篓、背篓、筲箕、撮箕等等,院子里堆了一大堆;李氏和春秀凑在一起做衣服,时不时小声咬着耳朵,二毛躲在背篓窝里吹着泡泡睡得正香;这院子里似乎就只有自己一个闲人?
难怪前两天娘亲想要自己学缝衣做饭,原来是看自己太闲,那自己是不是该找点儿事情来做?
事情、事情?云舒手撑下巴努力的想,她的目光挨着院子一一扫过:打扫院子?院子很干净!喂鸡?已经喂过了!捡蛋,还没到下蛋时间!打扫猪圈?自己个头跟小猪差不多,一进去肯定被扑倒!照顾二毛?睡着了!编背篓?不会!做衣服?不会!
一圈下来,自己似乎除了练字还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