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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云舒,你再坚持两天,等他们大婚那天,我一定来救你出去。”
云舒虽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但可以肯定这人是自己人,她接过那人递来的饭碗,在那人强硬的大声命令‘吃饭’下,勉强吃了两口,眼睛依然狐疑的望着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那人动作稍稍停顿,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一边动作一边小声道:“这周围眼线很多,我不能让他们发现,否则就没机会救你了,这两天你好好休养,不要再……再为难自己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
云舒一顿,没那么遭?难道……她心中莫名的喜悦腾腾上升,她张嘴想问问题,却又被那人大声呵斥一句,只得低头继续吃饭。
那人将饭菜全都拿出来后便站了起来,依然凶巴巴的训斥云舒几句,便空着手转身出了牢门、并锁上铁链。隔壁守在牢门前的奴儿见之立刻讨好道:“大哥,水小姐好点儿了吗?她有吃饭吗?你没把她怎样吧?大哥,哎,大哥别走啊!”
黑衣人理也不理她。锁上门就快步离开了,云舒怔怔的望着门口发呆良久,直到收拾饭碗的黑衣人进来才回过神来。可惜这次来的跟之前来的不是同一人,而且这人浑身上下的冷漠敌意与之前那人完全不同,难道自己之前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幻觉?
云舒摇摇头拍拍自己脸颊,咬唇盯着收拾饭碗的黑衣人良久,在他离开前开口:“等等,你……你们方才送饭的人是谁?”
那人低头看云舒一眼。眼中有些疑惑,云舒垂眼:“也……也没什么,我是觉得……今日的饭菜挺可口,希望……希望明天也能有这些饭菜。”
那黑衣嘴角微挑嗤笑一声,转身离去时丢下一句:“都下了死牢了还要挑三拣四……”
等黑衣人离开,奴儿迫不及待的挤过来:“水小姐!水小姐你总算说话了,唉。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寻了短见了!哎呀,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哎,水小姐,之前那人没对你怎样吧?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说话,他跟你说什么了啊?”
云舒稍稍犹豫还是回应了一句:“没什么,他让我吃饭。饿死了他们没法儿交差。”
“是吗?呵呵,这群黑衣人平时一个个就像地狱来的小鬼一般吓死人了,没想到其中还会有通情达理的!”
奴儿那么说,云舒渐渐明白自己之前所见所闻并非幻觉,那人定是自己熟识之人,可到底是谁她一时却想不起来,不过可以确定他两日后回来救自己出去。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小顺子,可外面还有自己幼小的孩子,还有父母亲人,所以自己必须出去。亲眼看着他们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想明白的云舒心情渐渐恢复平静,她不再像之前那般一动不动的缩在墙角不吃不喝,反而站起来在小小的监牢里慢慢走动活动身体,也时常跟隔壁的奴儿闲聊,有时甚至主动找话题跟奴儿说话,奴儿再高兴不过,每每有话题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几日相处下来,云舒觉得其实奴儿这丫头本质并不坏。她不过是个看人脸色吃饭的小丫头而已,主子什么意思,她若不能立即领会马上就会被刷下去,在宫里当差。刷下去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丢掉小命或者生不如死,这样想来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可以理解。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一想到马上就能重见天日,云舒自然兴奋不已,她头天晚上就差不多没有睡觉,整夜都叫奴儿陪自己聊天,奴儿虽觉奇怪却没有多想,半夜在奴儿声音已经迷迷糊糊之时,云舒随口问道:“奴儿,你……想出去吗?”
奴儿闻言顿时清醒过来:“出去?公主要放我们出去了?”
云舒暗暗摇头,“没什么,我就随口一说。”
奴儿想了想,似乎想起什么,她眼前一亮,凑过来道:“对了,水小姐,算日子,明日应该就是公主大婚之日了吧?……呃,您别误会,我是说……听说到时候公主会放您出去观礼对不对?水小姐,您也带我出去好不好?”
“这个……怕不是我能决定的。”
“求您了,水小姐,公主已经不要我了,我这辈子能不能再看到太阳都不一定。我……我就想出去看看,就算再被送回来我也死而无憾,水小姐,您就行行好,当是成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心愿好不好?求您了,水小姐!”
云舒本不想应,耐不住奴儿一再哀求,她松口道:“那……到时候我跟他们说说看吧,要是他们不愿意你也不要怨我!”
“当然当然,水小姐果然菩萨心肠,难怪二公子会看上您而不喜欢……她了!”最后那两个字奴儿说得很轻,还小心翼翼的观望四周,生怕被人听去了一般。得了云舒的许诺,奴儿也满心兴奋,干脆也不睡了,打起精神整夜的跟云舒聊天。
好不容易挨到高阳大婚这日早上,黑衣人给送饭过来,那人将饭盒往地上重重一放,冷声道:“公主有命,两刻钟后带犯人至御花园镜湖对面观礼,快快准备,一刻钟后出发。”
黑衣人说完将一个包袱扔进牢里,然后转身就走。奴儿趴在栅栏上着急的喊:“等等,大哥。您等等啊!”
黑衣人脚步稍顿,奴儿催促:“水小姐,求您了!”
云舒稍稍犹豫,开口道:“我……好歹也是你们公主的座上宾,身边不能连个侍婢都没有,你再去拿套衣服来,我要带隔壁的丫头一起去观礼。”
黑衣人回身,黑着脸瞪着云舒。云舒也不示弱,站直身子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不可侵犯的高贵模样,黑衣人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云舒蹲下身子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是衣裳首饰,呵。高阳对自己当真不薄,即便自己是她恨之入骨的仇敌,即便自己观礼的位置离他们有偌大一个湖泊的距离,她依然不愿意自己蓬头垢面去丢了她面子一般。
也罢,云舒也不想以那落魄形象出去见人,特别是自己的亲人。于是她不紧不慢的开始给自己打扮。
而隔壁的奴儿万分着急:“哎,哎。怎么走了呀?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哎,你给个话儿啊!喂,喂!”
云舒慢慢梳头,不紧不慢道:“别喊了,这事儿他也做不了主,多半是回去请示主子了,你等着吧,他们同意的话就会送衣服过来。”
果然,没一会儿,那黑衣人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包袱,他将那包袱扔进奴儿监牢里,黑着脸道:“打理干净了,若有半点儿不妥,你这辈子都别想跨出牢门半步。”
奴儿又惊又喜,连连应诺:“好好好,大哥放心,我一定准备的妥妥的。绝不给……不给公主丢脸!”
两刻钟后,四个黑衣人准时出现在牢门前,他们把牢门打开,奴儿立刻兴奋的蹦了出去。云舒却身着华服端着架子坐在牢里不动,其中一人冷声道:“快点儿,还要爷来请你吗?”
云舒斜他一眼,不动也不说话,那人有些恼怒,手伸向腰间佩剑似乎想动手,旁边那人按住他:“算了,兄弟,主子说了今天要亲眼看到她去观礼,万一伤了她主子追究下来咱们都不好交差。”
“一个被人抛弃的破鞋而已,还端什么架子?惹恼了爷……”
“算了算了,兄弟,我来跟她说,你们先出去等着好不好?稍等片刻,我保证她服服帖帖的听话。”
那人一番好话把另几个黑衣人劝了出去,然后来到云舒面前恭敬道:“水小姐,今日是高阳公主和相府二公子的大婚之日,他们将在御花园湖边拜天地,时辰不早了,咱们快快出发吧!”
云舒抬头看他,这人相貌依然陌生,不过他的眼神却相当熟悉,分明就是前日给送自己送饭报信之人。
那人见云舒认出自己似是欣慰的微微笑笑,并对她点点头,然后退开一步侧着身子做个请的姿势,云舒这才站起来整整头发衣衫,端起贵夫人的架子昂首挺胸缓缓走出门去。奴儿立刻踩着小碎步笑眯眯的迎上来:“奴婢给小姐见礼了!”
云舒微微点头,在黑衣人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向地牢出口。
强烈的日光刺得云舒几乎睁不开眼,她用袖子遮住眼睛在门口停留良久,黑衣人催了又催,她却不紧不慢,直到眼睛慢慢适应了才放下袖子,再整整衣衫抬步缓缓走出去。
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暖的,空气流动、微风中夹着花香拂过,她忍不住暗暗深吸一口气,自由的味道真好,她几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目光对周围的景致流连忘返。
身后的奴儿更是如此,她一路左顾右盼,若不是黑衣人在场,她恨不得又蹦又跳,将这周围再熟悉不过的景致一一给云舒介绍,虽然不能说得太多,每每看到比较特殊新奇的景致,她还是忍不住上前半步低声跟云舒耳语几句。
当他们路过一处假山之时,她脚步顿了顿,紧随其后的黑衣人喝道:“不要停,快走!”
云舒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见奴儿被黑衣人推搡了一把,奴儿的表情却有些奇怪,她想了想也没多问,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却感觉奴儿在暗暗拉扯自己袖子,云舒看她一眼,又四下看看,停下脚步道:“我累了,要去那亭子休息片刻。”
“不行,公主有命。误了时辰谁都担待不起,快走!”
云舒斜他一眼,径直往旁边亭子走去,那人就要发作,又被先前解围之人拦住,几个黑衣人只能在亭外虎视眈眈却又无可奈何。云舒坐下,奴儿也快步跟进来,二人背对黑衣人。奴儿小声道:“水小姐,就是方才那座假山。”
“什么?”
“方才那座假山啊,您忘了,那下面有……有那个……”
看奴儿对自己直眨眼,云舒茫然半晌,奴儿有些着急,凑过来小声道:“地道啊!”
云舒一惊。突然想起来,之前闲聊时奴儿曾跟自己提过,高阳未成年时太后管得紧,不许她做这做那,不管高阳怎么闹腾都没用。
高阳自然不肯乖乖就范,不知从何处打听来这地道的事情,之后便时常从那地道偷溜出宫去闲逛。据说高阳初见小顺子那次就是从这地道溜出去的。
奴儿提这个作甚?莫非她还想从那地道逃出去不成?云舒抬头看她,奴儿立刻用力的点点头,云舒微微皱眉,她明明记得奴儿自己说她只是听说此事而已,她自个儿也从没走过那地道,万一进了陷阱怎么办?
云舒回头看看几个黑衣人,那凶巴巴的黑衣人立刻黑着脸喝道:“歇够了没有?快点儿,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再看那个所谓的‘自己人’,他并无任何表示,莫非另有安排?
算了。这几个黑衣人都是高手,单凭自己不可能逃离他们的视线,更没机会进入那所谓的逃生地道,于是她站起来走出亭子,继续往湖边方向走去。奴儿巴巴的望着她背影半晌,见她没有反应,也只能无奈的看那假山一眼,一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渐渐的周围越来越热闹。路边挂满红绸灯笼,来往的宫女太监也越来越多,隐隐已经能听到前方热闹的谈笑声。
再过一转角,远远就能看见湖对面那块又大又平的草坪上已经布置好了上百张桌椅。有些桌边已经坐了装扮隆重的客人,花红柳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