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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瞻说得洒脱痛快,那边老妇人已经跪下去直磕头,“求庄小姐垂怜,求庄小姐垂怜!”
“不是我不愿意救,是……”庄书晴示意南珠将人扶起来,“有些话我说了你也听不懂,不过我和你去一趟秦府,情况总要看过了才知道。”
“是,是。”
庄书晴起身,“去叫上青阳子,该带的东西都带上。”
白瞻自不可能让人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丢开手里本也没看几页的书随之起身,“备车。”
秦家在会元府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便是会元府主张华见到他也颇为客气。
可这会,他几乎是小跑着迎向门口。
“白公子,您怎么来了?”
想到传到自己耳里的那些传言,秦令只以为白瞻是兴师问罪来了,顿时一身冷汗,连连给秦家辩白,“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将事情往公子身上赖……”
“我陪书晴过来,不是说人快死了?带路!”
秦令这时才敢看向和公子并肩的女子,庄书晴的存在他们都知道,可无人敢往她面前凑,今日他才有机会看清楚这传了许久的庄小姐究竟长什么模样。
要说多绝色却也没有,这样的长相在会元府也能找出几个来,可她身上的那股鲜活劲却是少有人及,眼神流转间全是活力。
抛开其他不说,这样的人看着实难让人讨厌得起来,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
更何况现在还盛传她能让人死而复生,也怪不得儿媳妇的奶娘要悄悄求上门去。
可他从未听说吞金后还能将人救活的。
会元府有名的大夫现在都集中在一起商量,看到秦家主引了两个年轻人进来也只以为是两家的亲朋,纷纷上前见礼。
秦令看了庄书晴一眼,“刘大夫,情况如何?”
站在最前面的刘大夫摇头,“情况本就不好,令媳还不配合,我等实在是有心无力。”
“庄小姐,你看……”
有白瞻在身边,庄书晴根本没那许多顾忌,胆儿大得很,“我进去看看。”
看她坚持,秦令自然不能拦着。
走了几句,庄书晴又回头,“令公子呢?”
一说起这个儿子,秦令也是气得头疼,可这会他也只能尽力帮着瞒,“他昨儿有事出城去了,家里的事他尚不知道。”
“其实你直说他约人出城取乐我也不会觉得意外,傻的人只有秦少夫人。”礼貌性的点点头,庄书晴推门而入。
秦令暗暗磨牙,对这庄书晴心下不满起来,他秦家的事,他秦家的人,哪里轮到她来置喙,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
什么东西!
“秦老爷,这位是……”
“现在满城盛传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庄小姐庄神医,你们没听说过?”
“是她?”大夫面面相觑,都想跟进去看看她是怎么个神法。
秦令看出来他们的意图,恶意的添了把火,“你们就不想知道神医是怎么治病的?门可没关。”
几个加起来都几百岁的大夫你望我我望你,不约而同的提脚迈步,真跟进屋是没那个脸,豁出脸皮去在外面听听墙角还是做得到的。
屋内,白瞻没有走近,双手抱胸倚着墙,他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人没兴趣。
床上的人很安静,偶有一声痛呼也含在口里,像是不想被人听到,侍候的人都离得远远的,也不知是被赶走的还是如何。
庄书晴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面色煞白,头发散乱,眼神空洞的看着帐顶,往两侧滚落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感觉到有人走近,只以为是自己的丫鬟又过来了,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她就是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她就像个笑话,死死抱着过去却如何都想不开的笑话。
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了,心也不会痛了,多好。
“看样子我今天是要白走一趟了。”说着话,庄书晴在床沿坐下,自然而然的捏住她手腕号脉。
秦少夫人根本没想到会在死前看到这个给了她这辈子最大难堪的女人。
“很意外?”庄书晴收回手笑,“其实我也没想到,不过一个年纪大我一截的人跪在我面前相求,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定定的看着她,秦少夫人突然道:“那个贱人没死。”
“是,我救了她。”庄书晴倾下身去行望诊,“既然这么想死,为什么不吞大一点的金块呢?要是你吞那种,根本不用拖这么久,早就痛死了。”
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吞大一点的才会死得快!
庄书晴自顾自的掀了她的被子,手在她肚子上一点点按,手才放到胃部,还没用力就听到了痛呼声。
在胃里面。
“那天我问你,为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双手染血可值得,现在我也想问你,为了一个你寻死时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送命,可值得。”
“你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他活着的吗?他不爱惜你,你就连命都不要了?”
“你将养你宠你护你长大的爹娘置于何地?”
“还有。”庄书晴抚上她的肚子,“你的孩子要被你折腾没了,你可知道。”
“孩子……”神智渐渐回笼,少夫人这时才感觉到下腹的涨痛,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强撑着坐起来一把扣住庄书晴的手,“我有孩子了?”
“很快就要没了,不用指望我,我救不回他。”
☆、084章 吞金!(求粉红)
秦少夫人呆了呆,身体往后一仰,眼泪滑落。
她入秦家门半年一直没有消息,在她放弃生命时有了,却又没了。
“你现在满心都是恨,就是有了孩子又如何呢?现在就这么不甘,往后你还要不甘上几十年,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屋外听墙角的人齐齐抽了脸皮,这所谓神医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催人快点死的?
“要我说,你这般折腾,并非真的有多爱那个男人,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连个妓女都比不上,不甘心你在乎他胜于他在乎你,不甘心你处于下风,不甘心……你在他心里并不重要,说白了,也不过是因为在娘家时千娇百宠,刚嫁出门半年却被轻贱至此,落差太大让你受不了,听人说你泼辣,我只觉得你色厉内荏。”
“不是,不是这样,你没有成亲,根本不懂……”
“我当然不懂,这是你的生活,你将你的人生弄得一团糟,我为什么要去懂。”庄书晴笑得轻松,改了个坐姿晃了晃脚,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生命垂危之人,“你之前的日子过得太好,一旦日子不那么顺心了你就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弱者所为。”
“不是!我不是!”
“你就是。”庄书晴说得斩钉截铁,眼尾余光瞟了眼她下身。那里已经湿了,这个孩子,她探脉象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保不住。
“若你是个强者。你就应该把那个敢背叛你的男人治得服服帖帖,不该去的地方不敢踏进一步,不该做的事连想都不敢想,让他的心里只有你,让他以你的意志为先……你做到了哪一点?”
庄书晴摇头轻笑,“你什么都没做到,只是让自己失去了孩子。在床上痛得面目狰狞,想着那个不知道趴在哪个女人肚皮上快活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没赶回来。你想死在他怀里是不是?让他记得你一辈子是不是?拿面铜镜过来。”
丫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没人敢动。
青阳子怪笑着猴子一样几跳几跳的拿着铜镜过来。
“给她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面色白得像鬼,脸上挂着的也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头发乱成死结,等到你快死的时候只会比这个样子更难看,你还指望用这副样子让那个野了心的男人记一辈子?还想死在他怀里,呵,就怕他担心你弄脏了他的衣裳,根本不会让你近身。”
女子爱美,谁也不能例外。
少夫人勉强抬起手来,哆嗦着擦了擦脸,又去抚头发。可怎么都弄不服帖,庄书晴的话像被施了法一样无孔不入,她更觉得自己现在丑得比那个被她划花了脸的贱人还要难看。
怔怔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是谁?
这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是徐家么女,掌上明珠,她不止有着高人一等的身世,还生有一副好相貌,出嫁那日,她明艳得能和皓月争辉。揭开红盖头的时候,那个男人眼睛都不会眨了。那时候她以为,她在婆家会和在娘家一样幸福。
可是不过才半年,她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双眼无神,脸瘦得眼睛都凹进去了,两个窟窿吓死人,这样的自己,自己看着都想移开视线,男人又怎会多看一眼。
是了,若只是为了一副容貌,留住了人又能留住多久?
她会老去,脸上会长皱纹,甚至都不用到那时候,只要她怀着孩子人变得稍微难看,那个男人就会弃她如敝履,哪会管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她是为他受罪。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
她没有那个命拥有戏文里情深似海的男人,或者说,世上本就没有那样的男人。
梦,该醒了。
抠住庄书晴的手,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救我。”
成了!
庄书晴暗地里长舒一口气,可是后面同样不容易。
“你知道我是怎么将南枝救下来的吗?”摸上她的腹部,“那两刀伤在这个地方,不止伤了肚皮,里面的肠子也伤了,我从这里切开腹部,将里面的肠子缝好,不止一处,我都是如同缝衣一样将之缝好,然后再将肚子上的口子缝好,这才保住了她的命,而你。”
手往上摸,落在胃部,“你吞下去的金子现在在这个位置,这里是胃,我需要在这里开个刀口,再将你的胃袋切开,从里将金子拿出来,然后将切开的地方缝合,你,能接受吗?”
少夫人听着生生打了个冷颤,想说自己能接受,可嘴巴像被粘住了似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用逼自己,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宝珠,请外面的大夫进来诊治。”说着,庄书晴起身离开床沿,走到白瞻身边站定,手偷偷握住他的,心里顿时安稳。
白瞻看她,“激将法,恩?”
庄书晴连忙嘘了一声,她也很累的好么,可不想白费功夫。
每一个进来的大夫都先看了庄书晴一眼,那眼神,很有些怪异。
庄书晴不解,只以为他们是看轻自己,也没往心里去,白瞻却知道他们是因为听了书晴那番话。
便是激将法,有些话却也是书晴心里真正的想法,这一点,只要他一人知道就够了。
轮流号过脉,皆是摇头,吞金到最后只能痛苦而死,他们还没有听说过能救的。
若真如刚才偷听到的那般……那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
这时,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人,带着一阵香风挤开大夫靠近床边,对床上的人大吼,“你傻了吗?”
这是自己的丈夫,揭开盖头那一刻便放进心里的男人,这会身上带着脂粉味,衣领都没系好,一眼就能看出刚从哪里爬起来。
而这个男人此时眼里有怒,也有一丝担心,够了。
到这里,就够了。
“以后都不会傻了。”示意自己的丫鬟扶自己起身,看向不远处和一个男人并肩而立的女子,“就按你说的办法来,救我。”
庄书晴点头走近,“闲杂人等请出去。”
真要那么做?几个大夫面面相觑,张口就要质问,白瞻先一步行动,“将人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