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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折了两折盖在小孩身上,庄书晴抬头看向四周。
这是在一处老榕树下,到了夏天应该是个纳凉的好地方,可眼下却是一地血迹斑斑,树的周围零零落落的躺了七个人,有的没了声息,不知是死是昏,有的开始大声嚎,“救救我,救救我!”
一直门户紧闭的各家各户这时陆陆续续的打开门,走出来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衬手的工具。
一个老者被人扶了过来,声泪俱下的大喊,“大人救我等!”
这里没有所谓大人,所以没人理会。
庄书晴看着围过来的人问,“这孩子是谁家的?”
“我家的,我家的。”一男一女哆嗦着在人群里答话,却不上前,那男的扬着脖子看了几眼,“小姐,娃儿还有气吗?”
“还活着,只是伤得不轻……”
“那不治,不治。”男人缩了回去,那女的倒是抹了把泪,却没有任何动作。
庄书晴心寒得打了冷颤,她知道古代的人命不值钱,只要能生的,哪家哪户都有一串孩子,可是……怎能放弃得这般容易,她只是说伤得不轻,并不是治不好。
老虎丢了孩子,宁愿和人类为敌也要找回来,人呢?
低头看着面上都生着冻疮的孩子,也不是被风吹的还是心冷的,庄书晴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冷,“他还活着。”
这时孩子挣扎着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庄书晴。
“残了拖累一家,还不如死了,小姐,不是我们做爹娘的心狠,娃儿伤成这样,要吃药,要侍候,家里穷,实在是养不起啊,小姐要是看他可怜就要了他吧,只是孩子是娃儿他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们将他养到四岁也不易,您看……”
孩子伤痕累累的在眼前,他非但不心疼,反而想将他卖了换点钱,大户人家就算买下人,又哪里会要这只剩半条命的孩子。
以为她是养在深闺,善心过剩的大家小姐,想着用舍弃的儿子从她这里敲一笔?
他怎么敢!
“你这样的人,怎么没被老虎给吃了呢?是了,老虎也嫌你脏。”
老虎听得庄书晴提及它们,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站在前边的人连忙往后退,后面的退之不及摔倒在地也没人扶,被踩的嗷嗷叫,乱成一团。
庄书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示意南珠和青阳子过来。
最开始说话的那老者推开扶着他的人对着白瞻跪了下去,“大人,您一定要救救我们这两百多口人,偷老虎崽的人已经被老虎咬死了,它已经报仇了,总不能因为找不着老虎崽就叫我们全村人赔命。”
“哦?你想我怎么做?”
老人看他没有拒绝,顿时面上一喜,高声道:“请大人拿下这两只凶兽,为我村里受伤毙命的人报仇!”
“死得太少了。”
“恩?大人刚才说……”老者抬起头,是他耳朵不中用了,听错了吧?
“全死了都活该。”
“大人……大人怎能这般说,老朽等都是良民……”
“很快就不是了。”风向变了,白瞻换了个位置给书晴挡住风。
老者还要说,被人捂住嘴拖远,公子不想在庄小姐面前杀人,今日还是不要破例的好。
庄书晴听得心里痛快极了。
这么多人,竟然没一个关心受伤的人是死是活,只担心这两个老虎会伤害他们,迫切的希望能把它们除掉,她不知道是生活逼得他们如此麻木,还是本性便如此心狠。
亲人死了,伤心难过很正常吧?便不是亲人也是同村,世代为邻,去看看还有没有救很正常吧?明明还活着的,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救助应该是本能吧?
☆、063章 寻生(求粉)
可是,竟然没人理会!
这让她觉得恐惧,这种恐惧几乎战胜她的信念,让她丢下这些人跑掉。
完好的人尚且自私到这种程度,地上躺着的又能好到哪里去!来之前的担心有太大的可能变成事实!
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低头对上小孩带着湿气的眼神,明明痛得脸都扭曲了却死死忍着不吭一声的倔强,庄书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她要是转身走人,和这些麻木不仁的人又有何区别?
她不要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摸摸小孩的头,庄书晴态度和缓下来,“你不会死,但是会很痛,想活下来就要忍住。”
孩子过了一会才点头。
打开层层叠叠的箱子,庄书晴拿出剪刀打算剪开孩子受伤地方的衣服,冰凉的空气提醒了她,左右打望了下,指着离这里最近的房子道:“把伤者都搬那屋里去。”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去,顿时有妇人大喊,“那是我家!”
没人理她。
“我来抱。”白瞻接过于他来说没什么份量的孩子,也不顾那血迹给他的衣裳染上了暗色。
庄书晴则小心的用心拖着孩子受伤的腿。尽量不造成二次伤害,边吩咐打算搬人的陈元等人,“都小心些。尽量不要加重伤势。”
没走几步,明显是一家人的老少几人挡住了他们的脚步,皆是一脸悍样,“你们不是官老爷,不能霸占我们的房子。”
庄书晴看着他们,一时觉得语言无比匮乏,甚至忍不住想。要是伤的是动物,哪来这么多破事!
“这些人。是你们同村的村民,我不过是要借用你们的屋子而已。”
“借用可以,十个铜板……不,二十个铜板一个时辰。”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庄书晴有些茫然。
“砰!”
“啊!”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白瞻都没客气,一脚一个踢得用力,抱着孩子的手臂却没动分毫,“不用和他们费口舌,外面冷,进屋。”
被踢开的妇人挣扎着还待缠上来,赶上来的陈元补上一脚,抖动着身躯再爬不起来。
其他人再不敢动,满场只剩呼呼的风声。
“不要拿别人的仁慈当你们耍赖的本钱。你们付不起那个代价。”
两百多号人齐齐后退,再后退。
陈元冷笑一声,也就庄小姐有她的坚持。换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只会把人都绑牢实了送到老虎嘴边上去,还要催着它们快吃。
拆了一张门搭了个简易手术台,铺上厚实的斗篷,再把孩子放上去,庄书晴迅速抛开其他心思进入了状态。
“南珠。你去烧水灌几个汤婆子,这天气。孩子会受不住,再看看可不可以在这屋子里燃几个火盆。”
“是。”
“白公子和道长给我打下手。”
“没问题。”青阳子在看到那个层层叠叠的箱子时就兴奋了,“真的不用麻药?”
“大人都受不住,孩子更容易出意外。”从箱子底层拿出三副手套,两人接过着学着庄书晴的样子戴上。
这也是白瞻找人做出来的,很贴合,只比现代的稍厚一点,据说还在改进,庄书晴觉得白瞻手下的能人真不少。
孩子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手臂,一处在大腿,好在没伤着大血管,不然光是流血这孩子也早就失血过多死了。
“要缝合?”
“恩,伤口太大,不缝合不容易好,不过他手臂的骨头断了,得先正骨,这个我虽然学过,速度却慢,青阳子,翻翻你的药袋子,给他喂几丸药,正骨时你们帮忙按住他。”
边说着,庄书晴边翻着自己的工具箱,把煮过,消过毒,裁成长条卷好的棉布拿出来,还有几瓶子的蒸馏水,这都是她一个人废了老大的劲才做出来的,可眼下却肯定不够用。
“没有消炎药,伤口很有可能会感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白公子,你让人给我准备些木板,就像朱七准备的那些一样,我要用来固定断骨的地方。”
白瞻出去吩咐了一声。
此时陈元也带着人将还活着的四人抬了进来。
对着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不敢多说一个字,可对庄书晴他们却本能的知道这个人会救他们,一见着人就嚷嚷开了,“我伤得最重,小姐,你行行好先救我吧,我疼得就快要死了!”
“我伤最重,小姐,你看……”
“谁再多说一个字,哪来的回哪去。”庄书晴并不奇怪他们的反应,他们要是不这样她反倒会觉得奇怪,这一村子人,都自私到了极限。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依我看这一方的水土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庄书晴讽了一句,看到南珠拿着汤婆子过来,她指挥着放到几处地方,拿起剪刀哧溜一声剪开孩子左手臂的袖子专心开始忙活。
那几人再不敢说话,疼得受不住的哼哼声都隐忍在喉咙里。
没有仪器帮助,断骨只能靠摸的,好在当时曲老教得用心,她学得也上心,此时才勉强够用。
好一会后才将骨头尽可能的复了位,用木板托住下面让青阳子端着,“拿稳些,我要先缝合伤口后才能固定。”
“看我的。”
这孩子的忍性是真好,她手法不够娴熟,正骨的时候肯定疼。他冒了一额头的汗,却硬是忍着没有喊一声疼。
准备缝针时,庄书晴却有些下不去手。
这种疼。只会比刚才更甚,要是他稍有移动,之前正骨受的疼就白受了。
白瞻明白她的顾忌,在孩子身上几处地方按了下,“这种手段是用来上刑的,最多只能用半刻钟,不然会伤及根本。”
再不用说什么。庄书晴半点不敢耽搁,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那动作看着就像是将皮肉当成了衣服在缝,看得另外几个村民头皮发麻,该不会一会在他们身上也要如此吧。
“快解开。”
白瞻轻拍了两下小孩就醒了过来,只是那模样看着像是累极。
“不用担心。不到半刻钟,养养就会好。”
上好药,将手臂用木板固定,庄书晴看着小孩大腿上的伤口,这里骨头没断,可伤口更深更大,一样是要缝合的。
“还能用吗?”
白瞻摇头。
庄书晴咬牙,那就硬来。
清理好伤口上好药,庄书晴拿起针。“压好他,手尤其不能动。”
白瞻轻松将人按住,连手脚头都没能动一下。但是身体像打摆子一样的抖动也足以说明这个过程有多痛。
一声声压抑至极的痛哼声让青阳子眼里都升起不忍之色,最后孩子疼昏了过去,身上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庄书晴的手依旧很稳,动作和之前一样利落,只是汗湿的后背和额头上大颗滚落的汗无一不说明她也不轻松。
用蒸馏水擦试伤口,撒上药粉。再用处理过的棉布缠好,庄书晴脱力的按住木板才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
“南珠。用热水给他擦擦身,找衣服给他穿上。”
“是。”
白瞻扶着人坐下来,给她擦掉脸上的汗,接过陈元递来的精致水壶喂她喝了几口。
“味道有点怪,放了些什么?”
“补气的,怪也再喝几口。”
庄书晴顺从的又喝了几口,味道再怪,和这份用心一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然后白瞻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庄书晴含着,只觉得一直甜到了心里。
有了白瞻这番充足的准备,庄书晴恢复得很快。
对四个大人庄书晴可没对孩子时的客气,指挥着往手术台上一放,没有任何顾忌的动作利落。
正骨的时候那叫声就跟杀猪一样,竟然还比不得一个孩子,白瞻嫌吵,直接将人打晕了事,再醒再打晕。
这样下来倒节省了不少时间。
处理到第三个人时外面传来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