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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时,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
打量只是一瞬间,庄书晴深施一礼,“救命之恩,书晴拜谢。”
庄书寒皱眉,女子闺名,怎能轻易告知陌生男人,便是有救命之情也不该。
上前一步,他将姐姐护在了身后。
庄书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反对。
她不能总想着将书寒护在安全的地方,这是阻碍他的成长。
“请公子告知名讳,救命之恩,书寒改日定登门道谢。”
男人像是根本没听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又看,向来被人避之唯恐怕不及的白瞻居然有救人的一天,说出去不要说别人不信,就是他自己,这会都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怎么就出手了呢?
看向对面暗藏谨惕的小子,白瞻恍然。
他坐在茶楼的二楼窗边,将姐姐推开弟弟自己遇险,弟弟舍身护姐姐的举动全都看在眼里,莫名的,就想到了逝去的娘亲。
他那个烈性子的娘活得肆意,哪怕未婚有孕被娘家人看不起也没改了那性子,离了娘家自己独居一处,不管所有人的劝阻执意生下他,明明爱他护他若命,表现得却没心没肺,从他生下来就带着满天下跑。
去过毒物满布的南疆,要不是对方警觉,差点将巫师的看家本事都学了来,也去过大漠,曾经三天没有喝过一滴水,娘俩差点命都丢了,曾经驶船出海,迷失在海上,花了半年时间才找着路回来,也为了改变他的体质,背着他攀爬上长年冰雪覆盖的北岭高峰去找那不易寻也不易取的冰莲。
娘教会他很多,唯独不曾教他恨那个害她一辈子活在人言里的男人。
长大后他曾问过娘是否恨他,他想,只要娘说恨,他定会让那个男人付出代价,不管他是何身份。
可娘却说她不恨,他一直都记得娘亲当时是笑着的,笑得都有点幸福,娘说男人提过要带她回去,是她不愿,因为不愿在那样的地方被束缚住,她没有告知男人她有了身孕。
因为她爱着那个男人,所以她生下了两人的孩子独自抚养长大。
在她缠绵病榻不久于人世时,她才告知他父亲是谁,却原来是那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她给自己选择,是要去接受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还是逍遥于世,不管他怎么选她都支持。
在去世前那几日,娘说得最多的便是她和那个男人相遇相爱的故事,她记得的,始终是那些美丽的曾经,忘了这些年独自抚养孩子的辛苦,便是离世时,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他懂,娘不想他心里生恨,只因她清楚心里装着恨的人不会过得快活。
他也确实是不恨的,因为娘没有恨,娘在提及那个男人时是快乐的。
娘过世后他遵循娘的遗愿去了趟皇宫,将娘给他的遗书给了那个男人。
那遗书他看过,很符合娘的性子,他知道那个男人只要看过,必将勾起这个男人对娘的记忆,并且再难忘记,哪怕他曾经都忘了多年前曾经有过那样一个明媚的女子和他共度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并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
他们长得太像,无人能怀疑他不是他的种。
可他,拒绝了男人要给予他的一切。
就是真将那个位置给他又有何用,终换不回他那个笑了一辈子的娘亲。
而眼前这个尚未长成的女子,明明长得和娘亲半点都不像,却让他想起娘亲。
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这里。
因为自己出手及时,未让她受伤,他甚至是有些庆幸的。
“哎呦……”
声音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联想到之前那声巨响,庄书晴觉得马车里的人肯定伤得比她要重,当然,也幸亏伤的是对方,不然她和书寒今天能不能保住命都得两说。
书寒当时护在她身上,一想到差点造成的后果,她不由得抓住了弟弟的胳膊,满心余悸。
庄书寒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姐姐脸色惨白,额上见汗,顿时将其他事都丢在一边,忙回过身来扶住人,忙不迭的问,“姐姐,是不是哪里疼?”
庄书晴摇头,“都是小伤,不碍事,回去抹点药就好了。”
“好,我们这就回去。”庄书寒只以为姐姐是不想让他担心才说得轻松,回身对着对面的高大男人深深的拜了下去,再一次道:“请公子留下名讳,书寒改日定当上门道谢。”
“白瞻。”白瞻回着庄书寒的话,眼神却是落在庄书晴身上缓缓道出自己的名字,不顾周围随从掉了的下巴,吩咐道:“去弄辆马车过来,送他们回去。”
一众随从还没从自家公子如此平易近人的形象中回过神来,没有一人应声。
白瞻眉眼一挑,语调更轻柔了几分,“我自己去?”
“啊?啊,不,不,公子,我们去,我们去。”一众人被公子过份的温柔吓得魂都掉了,反应最快的赶紧去弄马车,他们公子是从不坐那玩意儿的,得去别人那里‘借’。
恩,借,有没有得还得看公子以后还用不用得着。
反应稍慢一点的都暗恨不已,这样的公子他们没有侍候的经验啊!
马车里的人终于爬出来了,是个粗壮的婆子,发髻散乱,珠花也松了,看着狼狈不已。
一爬出来看到有那么多人盯着她看顿时恼了,“看什么看,看不到马车上有柳府的标志?要是我们四小姐有个好歹,你们全都跑不了。”
凶了围观众人一眼,落在庄书晴姐弟两人身的目光尤其凶狠。
明明是她们自己的马车惹祸,一路不知伤了多少人,还差点出了人命,眼下这态度是反而要怪到路人身上来?
围观的人皆是愤愤,可一想到对方是柳家,也只敢在心里发狠。
“妈妈,快想办法,小姐头磕头了,在流血。”
婆子顿时息了气焰,手脚并用的又爬回了马车里,围观众人不知那四小姐到底伤得如何,心里却觉得痛快。
柳姓勾起了庄书晴的记忆,不知道这个柳家和那个柳三小姐是不是一家。
白瞻一直看着庄书晴,庄书寒心中着恼,站到姐姐身前试图拦住他的视线,可他虽然在同龄孩子里算高的,和成年男子比起来却还是吃亏不少,更何况白瞻即便是在成年男子里也是鹤立鸡群的那种。
庄书晴内里芯子是个成年人的灵魂,自是不会没有感觉到白瞻的视线,只是那视线并没有恶意,也不黏糊,她也就不觉得如何了。
看便看了,又不少块肉,上一具皮囊长得不差,走在路上被人注目是常事,这会她就是装,也装不来被男人看了就要娇羞躲避的模样。
不管马车里的柳四小姐和帮过她忙的柳三小姐是不是一家,这里此时都是是非之地,她只是一介平民,无依无靠谁都惹不起,就算她是受害人也没人能给她评理,这个亏是吃定了,倒不如先离开为妙。
拍拍书寒的肩,庄书晴从后面走出来一步,对白瞻盈盈一拜,“救命之恩以后拜谢,我们姐弟身上皆有伤,先行告辞。”
“不忙,马车就来。”
“不敢劳公子……”
“怕事?”白瞻打断她的话,“一个柳家罢了。”
“于公子来说只是一个柳家,于我们姐弟来说却是偌大个柳家,吃小亏保平安。”庄书晴又是屈膝一礼,不再说什么就要拉着弟弟离开。
可她不想在这事上争个对错,有人却不这么想,“你们两个站住。”
是刚才那个婆子又从马车里爬出来了,“穿白衣和绿衣的两个,就是你们。”
书寒今天穿的是一簇新身银白袍子,她则是着一身浅绿,庄书晴叹了口气,她就是想装没听到也不行了。
这点时间,对方的护卫已经追上来了,听到婆子的话也没停顿,将姐弟两人连同和他们离得近的白瞻团团围住。
白瞻的手下却没动作,只是眼中的同情让人不解。
回过头去,庄书晴看到那婆子和一个年轻的丫鬟扶了个女子过来,鬓角稍乱,脸上满是委屈的神色,泛着水光的眼睛我见犹怜,本就美丽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柔弱,叫人移不开眼光。
要是没有恶仆在先,庄书晴也愿意相信这真是个柔软的姑娘,可惜,她向来相信有怎样的仆人就有怎样的主子。
她也不说话,等着对方的举动。
至于白瞻,她不会傻得大包大揽的去将责任都揽在自己上,将他摘出去。
在他说出‘不过一个柳家’这样的话时她就知道这是条大腿,还是条不用她去抱,就有人急不可耐的往她这边推的大腿。
他若不想管,脱身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若愿意施以援手,今天她们姐弟才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至于利用救命恩人会不会太卑鄙了些……她现在想不到这些。
待看到柳四小姐眼神发亮的一直往白瞻身上瞧后,她更打定了主意。
“妈妈,虽然我受了点伤,却也是我们的马失控在前,若非这位公子仗义出手,后果不堪设想,便算了吧。”
围观众人松了口气,果然是大家小姐,气度就是不一样,人美心更美,怪不得有传言柳家四小姐才貌双全,便是府主夫人都请媒婆上门为长子求亲。
自始至终,柳四小姐都没看过姐弟两人一眼,此时她要等的,是这位紫衣公子的反应。
能被传出诺大名声,才貌固然是重要的原因,可若没有些其他手段本事,也绝不可能轮到她拔得头筹,擅识人便是她最大的倚仗。
只是一眼,她就看出来这三人并非一路,别人不识货,她却知道紫衣公子光那身紫衣有价无市,天蚕丝年产出不足二十匹,年年在贡品名单内。
不要说平民百姓,就是一般官宦人家都见不着,只有极得圣上欢心者方有可能得到赏赐,她还是因为得了府主夫人青睐才有幸见过。
可人家那也是珍而重之的收着,不是像眼前这位一般穿在身上,并且看着也不像是多爱惜的样子。
需得是怎样的底气才能将之视为无物?
眼下求亲的人里,府主公子身份是最高的,要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她的婚事应该就要定下来了,可现在,她却不想点那个头了。
有些人,不用前呼后拥,也不用表现得多不可一世,只需站在那里就能让人不敢轻看。
她不会看走眼。
只是,这等待的时间是不是长了些?
那婆子最是精乖,也最是知道自己侍候了多年的小姐在打什么主意,眼看对方不搭腔,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家小姐一个,赶紧将话接过去,免得小姐难堪。
“小姐您就是心肠太好,若非他们拦住去路,等护卫追上来自是能将马制服,您又怎会磕到头?这血都要将帕子浸湿了,回去夫人怕是要剥了老奴的皮。”
庄书晴看了眼丫鬟用帕子捂着的地方,连点血丝都没看到。
眼疾手快的拉住要反驳的人,庄书晴对弟弟摇了摇头。
不管对方是怎样一个柳家,总归不是他们姐弟能招惹的,忍气吞声是委屈,却是保全自己的方式,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白瞻眉毛扬了扬,若是此时被围住的是他娘,第一反应恐怕就是挥鞭子,哪会任人在她面前一幅理全站在对方那边的德性。
这个人,和娘像,却也不像。
不过从她的各种表现来看,是个聪明人,明知硬杠上会吃亏还要迎难而上那不叫有勇气,那是蠢。
他就喜欢真正的聪明人,而不是那些自以为聪明,实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