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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凉的都是血,后背凹凸不平,摸不到一块好皮肤。
眼眶顿时一酸,我大哭:“哥哥!”
怀里的身体动了动,我听白知秋喘着大气说:“哭什么,哥哥没死,都是皮外伤。就是疼,肉身不扛打。”
“哥哥!”我狂喜。
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想查看下他的伤势,却被他用手点着我的额头往后推开:“丑陋的伤口有什么好看的?滚远点,省得你找借口嫌弃哥哥。”
“我才不嫌弃你……”
“你以后离那群妖怪远一点,就是对哥哥最大的不嫌弃。”微微蹙眉,眼里浮起冷冷的光,“尤其是易少华,刚突破大乘的妖怪最容易得意忘形。现在妖尸不在,无人引导她。她又黏着你,执意呆在人间。万一她惹下天罚大祸,别求我救她。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头咯噔一下。
这时身旁的青涵吸着冷气,揉了揉肚子,皱着脸说道:“石头也不能这么敲啊,哎呦。先生,我替你止血吧。”
这回白知秋没反对,将后背转向青涵。
“呃……”远处传来阵痛苦的声音。
扭头一看,墨九从梅树碎片中挣扎着爬了出来,踉踉跄跄地站定。黝黑的豹子毛中流淌的全是血,幽蓝的眼睛恨恨地看向白知秋:“你把她关了数千年……螣蛇杀了她……混蛋……”
慕容玥被少华吃了,就在墨九眼前。不管墨九做过多少错事,此时此刻我都觉得他很可怜。
白知秋连看都不看他:“要是你当初没吃掉茹素的魄,如今就可以用茹素的魄换下慕容玥的魄。墨九,你总是做着聪明的蠢事。”
“小玥吃尽苦头……只是为了摆脱你们……和我在一起……凭什么……凭什么?!”一声大叫,墨九朝这边冲了过来,不是冲向白知秋,而是冲向我。
可才冲了几步,一道凌厉的红光扎下,刺透了他的腰。
无比凌厉无比刺眼的光,晃得我眼睛发花,一时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直到眼睛渐渐恢复视觉,我发现少华站在墨九身后,周身红光缭绕,长发蛇一样扭曲荡漾。手持一把比身体高大数倍的青龙偃月刀刺穿了墨九的肚子,将他顶在半空中。
鲜血顺着刀身流下,洒在少华清秀的脸蛋上,清纯和妖冶并存。血红的眸子看着墨九,长睫毛一眨一眨,声音轻灵如幽谷鸟语:“冒犯我妈妈的人,都该死。”
痛苦地蹬了下四腿,墨九的身体突然化成黑烟从刀尖上散了开,然后那团黑烟飞到悬崖边聚合成人形。半跪在地,捂着肚子,浑身被鲜血浸透,很快就淅淅沥沥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白知秋冲他轻笑:“八十一难已熬过,这世霖霖不再受天罚,你杀不了她。”
墨九盯着我,脸色十分难看:“这世杀不了,还有下世,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说完又看了看少华,猛地捶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我不会让你好过——”
身体再次化成黑烟,被风一吹,消散在天地之间。
“妈妈,我会追杀他。”青龙偃月刀一个翻转,“唆”的往下贴着我的鼻尖劈落,目标是我身边的白知秋和青涵,“现在我先杀了白知秋。”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地震动,吓得我三魂不见五魄。
片刻定下神一瞧,前面多了条悬崖。崖底黑糊糊的看不见底,将刚才还好端端的雪地一分二。
少华居然一刀劈出了一道悬崖!
吞噬了慕容玥七魄,获得六界行走能力的少华,危险到极点!
扛刀漂浮在我前面,少华轻声对退到悬崖对面,一脸警惕的白知秋和青涵说:“杀了白知秋,妈妈就只属于我和爸爸。”
眸光冻结成冰,白知秋拔出了青涵递给他的村正妖刀:“青涵,不计死活。”
“明白。”
听到他们的话,我突然有种透心凉的恐惧感,甚至超过了自己频死前的恐惧。这种感觉迅速窜遍全身,使得血管猛地沸腾,血液冲上脑海。
握紧青龙偃月刀摆出战斗的姿势,少华彬彬有礼地说道:“少华刚突破大乘,就有一妖一仙一神祭刀,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日语:谢谢) 。”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一跃而起用力抱紧了少华的腰。
一股火辣辣的气压立刻从她身上传到我身上,就像被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铁锈味的液体从我的喉咙里直接喷了出来,染透了少华的和服。
回头看着我,少华差点哭出声:“妈妈!”
硬生生吞下嘴里残留的液体,我朝少华一声大吼:“如果你不听我的话,就不许叫我妈妈!”
☆、二十三章
看完助理提交的有关在西南山区建设免费音乐学校的计划书;修改了不满意的地方给她发回去;合上电脑,我倒在摇椅上伸了个懒腰。手边咖啡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阳光透过温室的透明穹顶洒进绿意盎然的植物园;旁边紫色的醉蝶花开成了一片;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突然,不远处宝宝异口同声哭了起来;打破了宁静而美好的下午。
走到摇篮跟前,弯腰看了看两个麻烦精的“战果”;我吩咐守在一旁的保姆收拾。但两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谨遵白知秋的“旨意”;拒绝执行我的要求。
于是我拨通李姨的手机:“李姨,白小鲁拉臭臭了;白小巴尿裤子了,快来救急。”
李姨在手机里不紧不慢地说:“小姐,大少爷吩咐,他出差回来前你必须学会给小少爷小小姐换尿布,必须学会。”
说完她无情地挂断了手机。
我不死心,又打电话向云英求救。云英倒是很讲义气,不一会儿带着一双橡皮手套,一个口罩赶来,讪讪地对我说:“白老师,白先生特意给我打了招呼,要是我帮你做你该做的事他就辞退我。”
所有的援军都被白知秋击溃,没办法了。我只好带起橡皮手套和口罩,一边在保姆的指导下给白小鲁白小巴换尿布,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地琢磨。都是小提琴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人家别的新星每天帅哥泡豪车接各地旅游H得不得了。我呢,好不容易休个假还得呆在家里,换尿布喂奶服侍老公。虽然自己家也有帅哥有豪车各地有房产可以旅游,但重要不是内容,而是心境。
唉,不该这么早结婚啊,惹多少男FANS心碎一片。
刚咧着嘴把沾满臭臭的尿布往身后一扔,仆人上前道:“夫人,您约的客人来了。”
精神一震,忙招呼:“快请她进来。”
片刻,门口响起一道声音:“死人!还知道回来!”
“哈哈,死人想你了,当然要回来。”我笑着张开双臂,热情地同方怡拥抱在一起。
我们这么一吵,摇篮中两个麻烦精又不约而同哭了起来。
“哎呦呦呦,”放开我,方怡走到摇篮边,抱起小鲁,“我以为你去环游世界捕捉小提琴灵感,原来是躲着生孩子去了,白禽兽的?你还真敢给他生。”
也只有方怡敢固执地讨厌着白知秋,大大方方喊他禽兽。
摸了摸鼻子,干咳着:“是我弟弟白子航家的龙凤胎,咳,白子航夫妇空难去世。咳咳,白知秋就把这两个孩子抱来给我养。”
“这样啊。”方怡又低头看了看摇篮里的小巴,“哎呀,这孩子紫眼睛,嘿,真漂亮。”
我解释:“他们的生母是波兰人,也是紫眼睛。黑眼睛的白小鲁是姐姐。紫眼睛的白小巴是弟弟。”
“瞧你取的名字,真难听。”
“是小名,嫡长孙的大名要由本家占卜后才取。”两个孩子在阿鲁巴群岛附近出生,为了省事,我就给他们取名叫白小鲁白小巴。
亲了白小鲁一口,方怡道:“难听就难听吧,再难听也是我的干儿子干女儿。这次准备在国内呆多久?”
“呆到孩子三岁,再送他们去荷兰上幼儿园。有了孩子才发现当妈的什么都围着孩子转,不过一想到这两个孩子让我的人生完美了,觉得什么付出都值得。”
方怡狡黠地一眨眼睛:“不对,今晚aurore来一批新美男,全是我亲自选拔的。你去看看才知道,什么叫做完美人生。”
Aurore是我和方怡开的高端会所,我出资,方怡负责管理,里面的项目嘛当然是那些我最喜欢的东西。所以听她这么说,心里痒痒的。
从冥界回来到我三十岁生日,白知秋没有一天离开过我。直到前不久我过了三十岁生日,他又才开始偶尔去外地处理些事务。几年不沾赌色酒,我早就憋得受不了了。
又干咳一声:“咳,你不能这样勾引我啊,我改邪归正了。”
方怡挤了挤眼睛:“谁让你去玩来着,是让你去检查工作。会所开业后你还一次没来过,就算咱们是姐妹,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对啊,我是aurore董事长啊,理应关心aurore的一切。再说,我开aurore是为了赚钱养少华。
少华现在在英国读中学,以后我还想送她去几所世界名校转转。读什么学校不得花学费,不得给她在学校附近买房子买车买首饰雇佣人雇管家,总不能让她像我读大学时一样吃苦头吧。还得给她存些体己,人也好妖也好,只要在人间生活就不能没钱。
可白知秋算盘打得精,按人类女孩的标准拨了六千三百八十六万七千五百四十七块八毛给我用于少华的教育支出,超过这个标准多给一分也不行,我也没脸伸手朝他要。要赚足够少华花的钱,我必须努力。
找到借口,血液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冲方怡使了个眼色:“走吧,检查工作去。”
把小鲁放回摇篮,方怡挑了挑眉:“好,咱们走。”
看到不对劲,云英忙劝:“白老师,白先生说了,要是你偷偷跑出去……”
没等她说完,我把手套口罩塞到她怀里,拍拍她的肩:“放心吧,他说说而已,不能把我怎么样,宝宝交给你和保姆了。”
“可是……”
哪里有心情听她废话,我转身拉着方怡就跑,逃向美酒,金牌DJ,还有喷火的荷尔蒙!!!
这一玩玩得酣畅淋漓,但毕竟许久没疯玩过,才过几个小时就累得不行。于是挑了个文质彬彬型美男,把Landaulet的钥匙扔给他,让他带我兜风透气。
喝了太多酒,一路上口干舌燥。美男十分体贴,看出我的需要,忙把车子停在路边,轻声问:“老板,我去给您买水?”
挥挥手让他去。
美男下车后,我也下车想吐一下。
夜已很深,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身边一盏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
蹲在路边吐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只觉得头晕脑帐。
忽然,一只手抚上我的后背,轻轻地摩挲着。丝丝凉气渗入身体,难受的感觉顿时减轻不少。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清秀的脸颊,一双笑得弯弯的眼睛,一头柔软的酒红色碎发。格子衬衫,牛仔裤,手上沾着一点颜料,好像刚上完美术课的样子。
“怎么还喝酒呢?以前你喝酒是因为郁闷,现在你喝酒只能说你不自律。”盈盈地笑着,田野说道。
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痴痴地看着他的脸,打了个酒嗝:“呃,对不起,我没坚持。”没坚持爱他,以前没坚持,现在更没坚持,我甚至爱上了其他人。没有他我照样过得很开心很幸福。年少时许下的非尔不可的誓言,犹如石头一样,看似坚硬,却挡不住岁月风沙的侵蚀。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