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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感觉到他的存在,猛抬起头。刚刚她在匆忙间忘了关门。而此刻艾德站
在门口,看着她喂艾洁母奶。
莎菲的脉搏狂跳。没有料到他会跟过来,她完全地裸露出自己。她的乳房饱涨,
而艾德正看着她,不是他的女儿。
这一点也不合适,但莎菲感觉到欲望的刺痛。而且她毋需读心术就可以知道艾
德在想什么,他突兀地转过身子,反手关上房门。
莎菲开始颤抖。她将艾洁换到左边乳房,拉好另一边的内衣,她在流汗。但心
满意足的艾洁并没有注意到。
老天,她从没有想过艾德回来时会像这样。她以为她可以和他保持距离——在
情感及肉体上,并不为他所动。她是个什么样的傻瓜呀!
莎菲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只知道一件事,他曾漫不经意地闯入她的
人生,并几乎毁了它。莎菲的每个直觉告诉她他会成功——如果她任由他。
莎菲小心地关上卧室的房门,留下一条缝隙。艾德排了挑眉。“她睡着了。”
莎菲道。
他看着她的目光令她不自在到了极点。她想起他是怎么看着她的双峰,以及他
惩罚性地吻她时,他的身躯贴着她的感党。
“你想在什么时候结婚,莎菲?”
“什么?”
他的下颚抽动。“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你想在什么时候结婚?现在?今晚?明
天?没有必要再等下去,艾洁愈快冠上我的姓愈好。”
莎菲无法呼吸。 这正是她所害怕的。 他太过在乎——艾洁。她失去控制了。
“你太过傲慢了,狄艾德!你认为我会因为艾洁嫁给你!”
他睁大了眼睛。“该死!你必须嫁给我,而且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因为这样才
寄出那封信吗?”
“不,那不是我一直拖到最后一刻才写信给你的原因!”莎菲尖叫,完全忘了
熟睡的艾洁。
艾德抓住她的手臂。“我不了解。”
“而且我不在乎!我不会和你结婚——不是因为艾洁!”
他震惊得好一晌说不出话来。他的脸庞苍白如纸,最后他放开她。“老天!我
不相信你!”
莎菲往后退开。
“你宁可过这样的生话?”
她明智地不回答。
但他已经暴跳如雷了。“是他,对不对?”
莎菲迟疑了一下,最后摇摇头。“不!”
“是他!”他吼道。艾洁哭了起来。“老天,如果是这样……我也无意要它是
个真正的婚姻,莎菲。老天,你可以有自己的爱人!天杀的,要十个我都不在乎!
但艾洁必须冠我的姓!我不要一个私生女,该死!”
“你吵醒艾洁了!”她吼道,身躯簌簌颤抖——因为愤怒及受伤。“你该走了,
艾德。现在!”
他迟疑了一下。艾洁嚎啕大哭。“好吧,我们明天再了结这件事。我们会的,
莎菲。”
莎菲没有回答。她冲向她的卧室,为了安抚艾洁,也为了逃离他身边。她迅速
地抱起艾洁,在泪光中强挤出了笑容。“没事了,亲爱的,没事了。嘘,妈妈不生
气,妈妈不难过。妈妈爱你,你的爹地也爱你。”她将哭泣的艾洁拥在胸前。
小艾洁终于停止了哭位,莎菲放下她,为她盖上毛毯。她拭了拭眼角。她迟疑
了一下,而后看见瑞雪站在小客厅里,一动也不动。艾德则不见人影。看一眼瑞雪
的表情,莎菲知道她的朋友已了解一切。她走出卧室。
“你要怎么办?”瑞雪问,伸臂环住了莎菲。
莎菲一颤。“你听见了?”
“我听见了。”
“我不会嫁给他,不能是这样。”莎菲的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的想家,她抱着艾
活在一张豪华的四柱床上。夜已深沉,但艾德仍在外面流连花丛,彻夜不归。就算
他最后回来了,也不是回到她身边,而是来看艾洁。
“噢,莎菲,”瑞雪道,看见她深受打击的表情,她再次拥抱她。“我了解。
但你要怎么办?”
“离开,现在,今晚,”谈话间,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不得不走。莎菲阴郁
地道:“该是我带艾洁回家的时候了。”
一九0二年 纽约
瞥见自由女神像及遥远的曼哈顿地平线的第一眼,莎菲的心里涌上了强烈的欢
欣及释然。她抓紧船的栏杆,一时感到软弱无力。她从不曾这么需要她的家人,而
且她是如此地想念他们。
她等不及让他们看到艾洁了。她相信珊娜见到外孙女的第一眼就会爱上她。每
个人都爱艾洁,她是这么美丽、甜美的一位小天使。
莎菲的手握紧栏杆。无疑地,艾洁继承了她父亲的好容貌。自从带着艾洁及瑞
雪在那个深夜逃离了巴黎以来,她曾多次想像艾德的愤怒,并每一次都感觉到强烈
的罪恶感。她曾经对他说她不会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老天,当时她是认真的。莎
菲清楚地记得没有父亲的感觉,而她不希望艾洁过那样的生活。她不想切断艾德及
艾洁之间的联系,但她也不能嫁给艾德,即使是为了艾洁也不行。
她回想那个惊恐的一夜。到哈佛港的车程似乎永无止尽。莎菲预期看艾德突然
自黑暗中出现,阻止她带着女儿逃走,甚至强拉着她到最近的牧师处。一直到次日
清晨她登上了开往纽约的船只,而且船已经离开哈佛港,将法国的土地抛在身后,
莎菲的恐惧才真的逝去。她随即软瘫在艾洁身上,失声痛泣。
她搭的这艘法国汽轮已经泊在东河的码头旁边。水手们大声欢呼,船板降了下
来。乘客陆续下船,岸上接船的人欢声雷动。瑞雪抱着艾洁,跟着莎菲下船。瑞雪
一向比她强壮,特别是现在。莎菲在旅途中一直无法睡好。她没有食欲,并且瘦了
许多。她强迫自己吃东西,为了她的女儿——她害怕会没有奶可以喂她。瑞雪和她
寸步不离,对她呵护得无微不至;如果当初瑞雪没有坚持和她一起离开,莎菲真不
知道自己会变得怎样。
她们逃离巴黎时,只带了一袋婴儿用品及几件换洗衣服。行李小弟接过她们的
箱子为她们叫了马车。莎菲无法放松。她为艾洁及瑞雪指出纽约的名胜。五个月大
的艾洁兴致勃勃,充满好奇心。
马车经过了第五街上面的蒂芬妮、泰勒名店、史瓦兹。她们到了联合广场,转
到麦迪逊大道上,莎菲的笑容逝去了。她们离戴尔明克不远了。
往事历历如昨。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段灿烂没妙的时光:艾
德坐在她对面,英俊潇洒,而且看起来还这么真诚。她是如此地爱他,尽管发生的
一切,她仍然深爱着他。
“莎菲?你还好吧?”瑞雪问。
莎菲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气。“我只是……触景生情。”
瑞雪伸出手,用力握住她。
马车终于转进了鹅卵石车道,停在富丽堂皇的雷氏大宅前面,莎菲急切地望过
去。金森出现在石阶上。莎菲将艾洁交给瑞雪,下了马车,金森看见她,欢呼出声。
莎菲笑了。“金森!我回来了!”
他冲向前欢迎她,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一点也不像个门房。“莎菲小姐!
你回来了!也该是时候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
瑞雪抱着艾洁下了马车。莎菲带着她的好朋友前行,珊娜说过她的话突然浮现
心头:你不能带小孩回家。
莎菲握紧瑞雪的手,突然间不安起来。“金森,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及同伴费
瑞雪。这位是我的女儿,欧艾洁。”
仆人涌到玄关,欢迎莎菲。虽然莎菲的心里还有些许的不安,但仆人们热情的
欢迎让莎菲感觉真的是回到了家里。她拥抱了莫太太,后者的眼里含着泪光。“这
位是我的好友及同伴费瑞雪,”她道,等瑞雪上前。“这是我的女儿,艾洁。”
莫太太睁大眼睛,脸色发白。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她真美丽,莎菲,”
莫太太抓着莎菲的手。“噢,老天,我不知道!”
莎菲挤出了笑容。
莫太太回复成能干有效率的管家。“莎菲小姐,你自然是住进你的旧房间,瑞
雪小姐及婴儿在隔壁。我会吩咐仆人今天就好你的工作室,你明天一早就可以
开始画画。”
莎菲深受感动。“谢谢你,”她清了清喉咙。“艾洁和我睡同一个房间,瑞雪
则睡我们隔壁房间。”
莫太太点点头,吩咐女仆离开做事。
“没有人在家吗?”莎菲问。
“雷先生在城里处理生意,你母亲和几名女士出外共进午餐。丽莎小姐在花园。”
莎菲转向瑞雪。“走吧!丽莎知情,而且急于见到她的外甥女呢!”
她们穿过屋子,莎菲在阳台停下脚步,看向花园。她原以为丽莎独自一个人在
花园里,但她不是。
她在一名绅士的怀抱里,而他正在亲吻她。
莎菲睁大眼睛,这绝对不是个纯洁的吻。那名高大金发的男子拥着丽莎,深深
地亲吻她,莎菲轻咳一声。两人立刻分开来,丽莎的脸庞胀得通红,而且不只是因
为罪恶感。而后她看见了莎菲,她低喊一声,撩起裙子跑向她。
莎菲也低呼一声,张开双臂,丽莎变得更加美丽、明艳动人。穿着绿色条纹礼
服、深绿色的帽子及手套的她是如此地娇美。丽莎奔入了她怀中。
两妹妹分开后,莎菲转向了那名绅士。他已经走到了两姊妹旁边,丽莎骄傲地
站在他身侧,挽着他的手臂。莎菲吃了一惊,不只是因为丽莎这么亲昵的表现。眼
前的男子不只高大健壮,而且俊美得有若希腊神话中的美男子,不像是凡人。他有
着深金色的头发,以及美丽的灰色眸子。而莎菲太清楚那对眸子里的闪光,她有经
验知道那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丽莎攀在她未婚夫身上,绽开幸福的笑容。黑发娇小
的她立在金发法灿烂的伯爵身边真是完美的一对。“伯爵朱利安。”
“丽莎,我不知道!”莎菲喊道。她很高兴——而且松了口气。“我很高兴认
识你,我是丽莎的继姊欧莎菲。”
他并没有露出笑容。他的点头有些简洁,但他礼貌地鞠躬。准确地措辞。“认
识你是我的荣幸,夫人。我的未婚妻告诉我许多你的事。”
莎菲强挤出笑容,偷偷瞧了丽莎一眼,但她的继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未婚
夫的坏心情。她只能够假设朱利安不高兴她打扰了他们,而后艾洁打了个嗝,吸引
了每个人的注意力。
丽莎的身躯僵住。莎菲亦然。将艾洁介绍给金森、莫太太及仆人是一回事,对
一位陌生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尽管在蒙马特住了一段,尽管她并不缺乏勇气,莎菲
知道社交界会怎么看待她及她的女儿。
但丽莎打断了这一刻。“噢,莎菲,”她低语,眸子发亮。莎菲点头。丽莎离
开了康诺伯爵,自瑞雪手里抱起了艾洁。“她好漂亮!”
莎菲偷瞧了伯爵一眼。他正在看着她的手——她没有戴戒指。他平静地抬起视
线看向她,他的脸上毫无表情。
“我来介绍我的女儿,”莎菲道,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欧艾洁!”
他的眼里闪过了些什么——也许是惊讶于她的勇气,但绝对不是赞赏。朱利安
不久后就表示有生意要处理,离开了姊妹两人。但他晚上会护送丽莎去一场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