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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方正楠冷冷地说道。
此刻的方正楠面无表情,只是干看着齐名。然而仅仅是这么盯着齐名,都让齐名有些不敢直视,那掐着宁安脖子的右手下意识都松了开来。
“小名!你真的很让我很失望,很痛心!”
方正楠无力的摇摇头,沉重的叹息了一句。
“方伯,我……”
闻听方正楠突然地语气变得十分的低沉失落,齐名不知为何突然有种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的感觉,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三十年前,清池河畔,黄昏树下,清风微寒……”
方正楠莫名其妙的叹息一声,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齐名对此不明所以,不过看方正楠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于是他并没有插口。
而正尧也好,莫茂洽也罢,甚至一旁的方氏夫妇,黄钰儿等人都静静地看向了方正楠,静待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看来,又有一番故事要听了。
第四十章 却话往事忆当年
夜风寒,月牙弯。清池荷塘石桥畔,却话往事忆当年。花想容,叶一片,都归流水如尘烟。
方正楠长长的输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憋了很久,有些话已然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三十年前的清池河畔,一美丽少女在洗衣服,我从田里忙完准备回家,偶然之间认识了她,她单名一个‘清’字,全名叫做齐清,人如其名,如那一弯碧水般清澈温馨。”
方正楠仰望着那天空高悬的缺月,此刻已经来到夜深时分,确切的说,应该来到三更。
“清”字说的很柔顺温和,如同那魂牵梦萦的初恋伊人一般,思绪飘零,遐想无边。
所有人都不知道方正楠这么说到底意欲何为,但是却没有一人去打断他的话,包括之前几近失控最后又安静下来的齐名,所有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方正楠。
“清儿是一单纯的女子,她心地善良,毫无心机。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如同会说话一般,直叫人如痴如醉,无法忘却。当时的清池河畔水流很缓,雁鸟甚至都停在水面上等着鱼群跳出水面。我轻轻从桥上走过,忽然惊起一摊雁鸟,清儿却被雁鸟拍打翅膀后溅起的水花弄得浑身湿漉漉的,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对我莞尔一笑,样子优美的至今记忆犹新。”
“由于青石阶梯被溅起的水花给打湿,表面自然比较湿滑。待清儿洗完衣服准备起身上岸之时。却因脚下一个打滑,便要跌入河中。是时,只见我想也不想,站在桥中央突然的一个飞身上前,飘逸的划过水面,径直来到清儿身前,一把将其抱住,随即一个腾空飞跃,飘然飞到了石桥上。”
方正楠越说越兴奋激动,似乎方才说的那一幕就一直在脑子里如电影片段一般从来都没有停止播放过此刻的他俨然又再次亲临其境。
“看来这个清儿姑娘之后必定与方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尧淡淡地说道。
通常一个人极力的去渲染某个人曾经多么多么的怎样。那么此人不外乎与说话的人存在两种关系,一种是敌人仇人,一种便是恋人情人。而这个清儿在方正楠的心中是那样的完美无瑕世间罕有,相信不用多做解释也知道。必定是方正楠的心上人。
至于两人今后发生过什么,到现在为什么方正楠连一个子女都没有,这就需要方正楠亲自来解释了。
“原来只觉一场梦,如今念怀却从容。山盟海誓皆泡影,缘浅缘深总是空。呵呵,没错,我和清儿确实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说着,方正楠微微将头放低,把目光聚集在大树上,继续说道:“后来才知道清儿是一孤儿。无父无母,独自一人在后山半腰处搭了一个草棚,养一群蜜蜂过日子。之后的日子里面,我与清儿也渐渐多了往来,我帮她养蜜种花,她帮我缝衣织布,在半山腰那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男耕女织,相濡以沫,神仙眷侣,羡煞世人。想不到方伯竟然有这样一段令人羡慕。让自己值得永久回忆的过去。”正尧不禁一阵感慨。
这样的生活,谁人又不想呢?农妇、山泉、有点田,这是多么令人神往的。
方正楠点头一笑,继续道:“可是后来的一场变故,将所有一切都改变了。也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家里人的突然反对着实令我感到不解,在几经争辩之后。终于知道原来清儿竟然是他们口中所谓的不祥女。”
“不详女?”
正尧等人再生疑惑,同声问道。
“清儿还没出生,爷爷奶奶先后莫名死去,自己出生的头一天,父亲意外的死在了大雪之中,被掩埋的尸骨也找不到;当自己出生不到一个月,母亲也因身子虚弱无奈的死去。自此以后,清儿便由隔壁邻居齐少陵一家照顾。然而不幸的事情还在发生,清儿十岁那年,齐少陵也因病亡故,死的时候不到四十岁;清儿十二岁那年,齐少陵的妻子方茹芸也咳嗽不止而死去,当时方茹芸也不过三十八岁。直到一直陪伴清儿的齐婉容,齐少陵的独生女也意外的从山坡上摔下来之时,清儿也不过十六岁。如此的人生,无论是村里人还是清儿自己都认为乃是天煞孤星转世。为了不影响他人,清儿最终独自一人搬到了凄冷冰凉的半山去住。”
说完,方正楠再次深深呼了一口气,说这么一番话足以令他陷入深深的悲怨之中。清儿,一个苦命的女子,一个让人一听都心灵触动的女子。
正尧也不禁一阵寒意上涌,追问道:“那后来呢?”
方正楠沉吟片刻,眼神幽怨的看了齐名一眼,道:“父母的反对不可以违背,但是我对清儿的感情却是真挚不变的。于是,之后无论父母为我介绍哪家女子,如何的美貌如花,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只希望从这些方面来告诉父母我的决心,以此减少他们对清儿的偏见。然而半年之后的一个晚上,一个晴天霹雳突然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清儿死了!而那一天,正是二十六年前的八月初九。”
“什么?伱说是八月初九?!”
齐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愕的看着方正楠说道,而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大自然,更多的是不相信。
“看来伱也猜到了什么!对,就是二十六年前的八月初九!当时也如今天晚上一样,缺月高挂,秋风劲吹,寒风乍起,多少冰凉。当天夜里闻听清儿死讯之后,我便不顾一切的赶到了半山草棚之中,当时清儿睡的很安详,走的很自然,脸上很满足。我相信,她是带着笑离开的。因为在她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一个婴儿,那婴儿长得很是可爱,眼睛,嘴巴,鼻子,都跟清儿长得很像,若是女婴的话,长大以后必定与清儿一样漂亮,一样善良。”
方正楠此刻的眼角已然模糊成一片,两行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仿佛这二十多年来的泪水要在这一瞬间悉数迸发出来,流个彻底。
同时,方正楠深情的凝望向了齐名,万语千言已然说之不尽,惟有一段长长的沉默。
看来正如正尧所猜测的一样,事情已然有了眉目,于是正尧再次问道:“那那个婴儿呢?现在又在何处?”
正尧所问的也正是其他人所想知道的,只待正尧一语问出,所有人都连连点头,对这个婴儿自然很是在意。
“小名,伱可知道伱为何叫齐名吗?”方正楠没有直接答话,而是柔声问向齐名说道。
齐名此刻已然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但听方正楠如此一问,他更是一副不想理会的口吻道:“不知道,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便是由伱照顾长大的,我这个名字自然是伱为我取的!”
方正楠又是一阵叹息,摇摇头,把目光再次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大树道:“伱叫齐名并非伱的父亲姓齐,而是伱目前姓齐!至于伱的父亲……”
“不要说了!”未等方正楠把话说完,却听齐名突然一声怒喝,已然不愿意再听下去。
很显然,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没道理还不明白当年的那个男婴是谁,没道理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清儿是谁,更没道理不知道方正楠与那男婴之间的关系。
如此,正尧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测:之所以方正楠一直都照顾齐名,一直都对他好,对他期望很高,其实他分明就是在培养自己的儿子!
齐名,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婴!
齐清,就是齐名的母亲!
而方正楠,就是当年那个男婴,如今的齐名的亲生父亲!
如此关系突然之间的明朗开来,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不禁令宁安也长吁了一口气。而一旁的黄钰儿也好,方氏夫妇也罢,都不禁愕然的看向了齐名:原来,他是村长的儿子!
第四十一章 父子相认别离时
之前正尧就曾对自己说过,方正楠为何对自己那样的好,那样的贴心照料,那样的关怀备至,其原因有很大的可能性便是齐名乃是方正楠的儿子,他们之间是父子关系。
若说此话出自正尧之口,齐名不信那也不无道理,毕竟正尧是凭空猜测,并没有确实证据依据。然而此刻就连方正楠也亲口承认,而且还讲了一大顿感人肺腑的辛酸故事,听的一旁的三个女人不禁潸然泪下,难道这还能凭空捏造?
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齐名不认账。可是,他的内心却在告诉他,不可以承认,不能够承认。
“小名!我知道这件事伱一时半刻是无法接受的,但是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伱,伱的确是我的儿子!所以这么久以来照顾伱,关心伱其实都是我自己的私心而已,并非村里人所说的我有多么的伟大正直。”方正楠继续说道,只是看着齐名的眼神更加的深邃,更加的迷惘。
看着方正楠那无力的表情,正尧等人也是一阵无奈叹息。
本是父子俩,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种场面下相认。是非对错,恩恩怨怨,谁又能够说的清楚?
突然的,齐名再次一声咆哮:“够了!别再说了!为什么伱早不告诉我,晚不告诉我,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伱到底有什么企图?难道伱也是和他们一伙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这个时候方正楠的出现确实有点打乱齐名的计划。本来之前齐名是想以宁安的性命来要挟正尧。由此要了方泽明的性命,以报黄敏儿枉死之仇。可是方正楠的到来,始终还是造成了影响,终究他还是对方正楠从心底里有所畏惧,终究他的一切武功全都是方正楠所教授的。
方正楠摇头,怅然道:“小名伱收手吧!宁安姑娘是无辜的!我知道伱如此挟持与她根本就不是出自伱的本意,伱的本心是纯良的,切不可因为一时的心魔作祟,作出不可弥补的祸事啊!难道伱真的就变得那么的残暴不仁,是人命如草菅?难道伱甘心看着李公子与宁安姑娘二人如伱与黄敏儿一样阴阳相隔吗?”
一声痛哭流涕。方正楠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有些沙哑。在寒意凛凛的秋风之中,方正楠说完不禁的打起了一个寒颤。夜深至此,他连衣衫都没有多穿,仅仅披着一件单衫便急忙赶到了此处。足以见得他对齐名的关心与在意。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底又有几人知?
或许是方正楠的一番痛哭流涕声情并茂的话语触动了齐名,只见方正楠说完之时,齐名整个人也怔住了。
“敏儿……敏儿……”
齐名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不停地左右摇头呼喊黄敏儿的名字,愈喊愈烈。
“大哥,我稳住他,伱从后方绕过去,看我指使,势必将宁安安全的救出来!”正尧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