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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摇篮仰头看着这棵野木,看着白色果子里边滚动的黑色阴影,透漏出的生命气息,心中颇为惊叹:“真是钦佩这位布置下这画卷里一切的那位大能。”
齐寒烟侧头,扬了下眉:“为何?”
“此处丛林山岳,江河湖海,布置错落,想必这大能有移山转岳的大神通。而更令人惊叹的则是这野木,只有顿悟生死轮回,才能将其置之度外,才能将其放入自己的芥子空间……”她顿了顿,眉梢挂着些艳羡,“大神通什么的,只要勤修不辍,总能学会。可是生死轮回,却不是谁人都能参透的。”
齐寒烟正过身子,轻飘飘道:“年轻人不要羡慕这些,这些东西懂了反倒一点都不开心。”
“齐道友。”谢摇篮正色道,“我们可差不了几岁,为何说这些我师父才会说的话?”
齐寒烟一楞,仰头笑了起来,形态疏狂,似乎刚刚那冷冰冰的面孔都是幻象,双眸宛若星辰般深邃,纵然是如此大笑,眼眸也流露不出丝毫的暖来。她广袖鼓起风,站在此处,有一种飘逸到随时都会飞升的感觉。
谢摇篮更确定了,纵使这壳子是齐寒烟,里边的芯也绝对不是,齐寒烟为情所困,只要不在夙长生身边,全身上下就会隐隐透漏出忧郁和茫然。
“小姑娘不必再试我,老祖我难得出来活动活动手脚,懒得跟你这小孩子骗来骗去的,无聊得紧。”她放弃了伪装,散漫地看向谢摇篮,“小姑娘有点意思,何时看出老祖不是你那齐道友?”
“打招呼的时候。”谢摇篮道。
她倒是没想到被识破这么早,觉得颇有些无趣,不过转念一想,她刚刚要泥丸宫里齐寒烟的元神来认眼前人是谁,这人虽然穿着千面斗篷,可是在老祖她眼前却无从遁形,齐寒烟元神透过老祖她的眼睛,看到的是千面斗篷之下的本身。也怨不得被人识破。
她这么一想,也就放下了,道:“老祖姓素,名海心,此地芥子空间名为瞻海长卷,我乃其主,你称呼我一声素老祖,不算我托大。”
“是。”谢摇篮听闻她竟然是这个芥子空间的主人,很是震惊。
素海心放下手中小兽,任凭它跌跌撞撞在脚下乱爬。
“素老祖,请问齐道友她……”
素海心斜了她一眼,“老祖的地盘,不好好讨好我,下个瞬间就让你淘汰出去,你倒是有空关心旁人?”
谢摇篮低下头。
素海心虽然用的是齐寒烟的身体,可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乎有莫大的威能,更隐藏一股厚重古朴的力量,让人对她不敢不敬,更不敢有丝毫违背。
“老祖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的元神被我锁在泥丸宫里,老祖难得出来玩玩,你莫要不识好歹。”素海心悠悠道。
“不敢。”谢摇篮道。据说念安城的画卷试炼已经有几万年的历史了,谁知道对面这女人究竟是多少岁的老妖怪了……谢摇篮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她席地坐下,打算恢复一下,冷不防瞧见一边的绿蛟。
谢摇篮顿时面皮一抽,拎起灭渡撬开他的嘴巴:“吐出来。”
绿蛟巨大的牙床上,不够塞牙缝的绿毛幼兽,正在懵懂地呼扇着小翅膀。谢摇篮小心翼翼拿出幼兽,从储物袋里取出小鱼人朝他嘴里狠狠一塞,绿蛟幸福地吞咽下去,然后心满意足地盘着树干睡觉去了。
谢摇篮不由地乱想:难道这就是饿了一千多年的病根……出来之后不管什么都想吃吃看?
幼兽在树干处跌跌撞撞爬来爬去,时不时去拿嘴巴啄素海心的裙角。素海心却沉静的看着西方,双手附在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里木之下,一片寂静,嚎叫的妖兽声音似乎隔了老远,此处确实没有受到任何打扰,连天空中飞行的妖兽,似乎都特地绕开此地。
萌萌沉沉睡了好久,总算悠悠地醒过来,他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又伸了个懒腰,想从娘亲胸口去露个脑袋偷偷气,可怎么也探不出去。
他这才想起来,娘被父亲用千面斗篷变作了一副男儿身,软绵绵的睡觉专用胸口也成了硬邦邦的一片,难受得紧。
别以为他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父亲他老人家离开之前把这斗篷的炼化口诀教了娘一半,别告诉他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把下边一半忘记了!他八成以为娘顶个男儿身一切都万事大吉了吧?!
真讨厌,软绵绵的娘亲变成了男人,这种感觉糟透了。
萌萌幽怨地戳了戳他现在睡觉的肚皮,无比想念原来的地盘。他蹦跶着往上跳,可是没跳到一半就滑了下来,萌萌本来就被宠得没什么耐性,不耐烦之下,毛茸茸的小爪子缝里,尖利的指甲尽数张开。
谢摇篮又被儿子挠得一爪见血。
谢摇篮疼得嘶了一下,立刻伸手将他拎出来,萌萌前爪的白毛上,还缀着点点红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爪子,“我不是故意的……”
正在一边想心事的素海心突然听到脆生生的小娃娃的声音,扭过头,看到谢摇篮手中那个巴掌大的小毛团,尖尖的小脸上,一双银眸凤眼委屈地眨个不停。
“伸前爪,剪指甲。”谢摇篮揪着他的耳朵。
“不要!!!”
素海心奇异地低下头,伸出食指挠了挠萌萌的下巴,结果被他恶狠狠一爪子挠上了手腕,谢摇篮立刻道歉,素海心却道:“没事,这么小的天狐,我倒是第一次见,有一百岁吗?”
“一百二十多岁了。”谢摇篮回答。
“还小呢。”素海心笑了笑,点了点萌萌的鼻子,问道,“断奶了吗?小家伙?”
“你才断奶你全家都断奶,我娘早就不要我了,我就没吃过奶!”萌萌厌恶地躲开,气势汹汹地跳上了谢摇篮的肩头。
谢摇篮随手给他一个脑崩。
“血统很纯正,是重琅真人的血脉吧?”素海心稍带着疑惑,试探地问。
谢摇篮有些茫然,萌萌嫌弃地在她耳朵边嘟囔了一句:“父亲道号重琅,上界都称他重琅真人,谢琅是俗名。”
“素老祖慧眼。”谢摇篮道。
“你见过父亲?”萌萌蹲在谢摇篮肩头,昂着下巴问道。
素海心一笑,“见过,仙东界秦山大比之时,我有幸得见他姿容,平常跟寒潭水一样的心,险些滚烫得能煮鸡蛋。”
她的话让谢摇篮听出端倪,“素老祖不是青冥界之修士?”
“我是青冥界飞升到上界的修士。”素海心也很干脆的解释,她直起身体,依旧附手而立,神色平淡,“我记得我还有个道号,叫……碧……碧玥,对,就是碧玥。”
萌萌一声惊呼,脆生生的稚嫩嗓音慌张地问道:“就是那个亲手杀死道侣,只为顿悟情劫,以证无情大道的仙东界的碧玥仙子?!”
谢摇篮疑惑地紧紧蹙着眉。
素海心脸色没有起丝毫变化,她轻轻点了下头,“经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31画卷五
萌萌趴在谢摇篮耳朵边,懒洋洋地给她补课。
仙东界碧玥仙子;是好多万年前飞升而来的一个女修;气质清冷如雪山莲花;是个冰山美人。后来拜入仙东界五宗之一的冲虚宗门下,万余年后成为冲虚宗大师姐。
修真界的天才很多,倘若只是修行很快;倒不足以让后世人有所触动,还在玉简上单独为她着墨。而碧玥让世人记住的原因;有那么几分耐人琢磨。
修真到后期;前进一步都极为艰难,一旦心境上出一点点差错,可能就会在一个瓶颈上堵上万余年;即便灵气充裕地足够撕碎虚空直接飞升,也无法越过这心境上鸿沟。
而碧玥所面临的问题,和众人大同小异。
大道本无情,众生若刍狗。
修真路上,唯一永恒的大概只有身边累累白骨。
碧玥后来确实顿悟了,而她的方法作为勘破情劫的案例,被写进了仙东界的修真教材里,也出过几个效仿她的人,有的成功,有的没成功。此事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仙东界甚至于道侣之间,都要相互防备,以免什么时候被对方捅了心窝子,成了向上爬的垫脚石。
萌萌有些担忧地瞥了谢摇篮一眼,父亲……应该也算是她的道侣吧,她会不会哪天脑抽了也要去堪破什么情劫?
但是他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她倘若真有如此手段,怎么会现如今还是个小小的金丹期修士,在修仙路上一步一步走的如此艰辛。
萌萌介绍的声音停下,周遭再度被恢复了寂静,素海心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似乎在听旁人的故事一般。
谢摇篮嗑着丹药回复体力,素海心依旧身姿笔直地站在那里,时不时地找个话题问谢摇篮两句,她常年蜗居画卷之中,鲜少有人聊天,唯一的聊天对象根本说不了三句话就得崩盘,无趣极了。
谢摇篮观素海心无论心性还是脾气都属上乘,也大胆将压抑在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素老祖既然已经勘破情劫,大道之路应该更为轻松,为何元神流落于此?”
素海心附在身后的手顿了顿,笑道:“你这问题我恐怕回答不出,当初遭遇魔物,肉身被毁,哪个不是一瞬间的事情,倘若真要说个原因,只能说是命了。”
一个连道侣都能亲手杀死,只为在求证无情大道,在长生路上前进一小步,却为何会蜗居于画卷之中长达万年?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周围的妖兽们也慢慢安静下来,那个刚从树上出生的绿毛小妖兽笨手笨脚地走出了野木保护范围内,一边嗅着地面上气息,一边朝一个方向走去,似乎是在寻找它的父母。
素海心也走出野木,对谢摇篮道:“老祖出去晃晃,你这齐道友的身体,等你们试炼结束之后,我就还给她。”
“素老祖慈悲。”谢摇篮面无表情道。
素海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
谢摇篮随处转了转,发现周围的修士的点点灵气波动又减少了许多,看来一个夜晚又淘汰了不少修士。
谢摇篮神识探到有人正朝着她的方向而来,两道灵气波动都是金丹期大圆满,看起来在一夜的试炼之中还保持了充足的体力,没有被过多损耗灵气。谢摇篮转身望去。
倒是熟人。
慕小小又瞧见了那个在外边一面之缘的黑斗篷青年,就是因为他,害的她又被师父多训斥了起码半个时辰。慕小小眼睛一眯,脚下还没站稳,就祭出飞剑攻了过来。
谢摇篮伸手拎起灭渡格挡了一下,慕小小力气极大,她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飞剑被挡住势头,抖了一下,化成两道寒光分左右两边又攻了过来。谢摇篮抬手布置下一道水域禁制。柔和水幕将飞剑卷入其中,不动神色地化解了所有的力道。
慕小小脸色一变,控制着要将飞剑收回。谢摇篮也没有多为难她,随手解下禁制。
慕小小看偷袭没得逞,一拍储物袋就要祭出法宝,冷不防被身边人拉住衣袖。
谢摇篮手上捏了印诀,正要挡住这野蛮丫头,见此情景,也收了回来。她侧头看去,慕小小身边站着个头戴儒巾的年轻人,青葱读书人模样,身上滚着不少泥泞和树叶,脸上也沾着斑斑血迹,他正在劝说慕小小:“这恐怖的妖兽森林里,一人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