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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以联合起来,让我的辛勤付诸流水。”
“说得也是,爸常讲,水载舟亦能覆舟,想让船行得顺,不只要注意船的性能,还要考虑其他因素。”
“比如?”很多时候,他相信,匀悉的宽厚大度来自父亲的身教。
“风向啦、气候啦,最重要的是水流方向,逆流而上是不聪明的作法。”
“企业里,为避免逆流,最重要的是掌握人心,让所有人都乐于为你卖命。”他接下匀悉的话。
“对,这样的老板,就算什么事都不会,已然成功了一大半。”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开,她这个小笨童居然能对高高在上的大老板说教,强吧!
“蒋小姐,我听懂你的暗示了,我会善待你的员工。”
“我哪有暗示什么?”她笑得腼腆。
他看出来了?这男人真是精明得可以,在他面前,她简直成了透明人.
“徐秘书向你告了什么状,让你寻出这篇话来训诫我?”庆功宴上,徐秘书在她身边咬耳朵,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你对员工太严肃。”
徐秘书说他表情太凶,每次开会都让上台的人吓得两腿发抖,即使有再多的准备都不够。
“我当然要对他们有所要求。”
他给奖赏很痛快,但他对员工的要求也不手软,他只要最好的员工,不要次级品来滥竽充数。
“可逼急了,狗都会跳墙,何况是人。”
她反对他的严厉,人嘛,总要多鼓励、多称赞,才能缔造佳绩。
“事实证明,他们没跳墙,反而展现更多潜力。”大手一扣,他将她的头扣进他肩上。
匀悉闭嘴,他没说错,晚上有几位员工走到她身边,对她说,霁宇是他们跟过最能挖掘员工潜力的老板,还说跟他一起工作,刺激、冒险,而且很有成就感。
“你把公司交给我,就该对我的做事方法认同。”他下结论。
“我没有不认同啊。”倚上他的肩,她爱上依靠他的感觉。
“我相信,只是担心你耳根子太软。”他意指徐秘书。
“你和徐秘书处得不好吗?”
“他很唠叨,像个老头子,同样一句话能够重复八十次。”霁宇笑笑,从小没有长辈叨念他,谁知进了鼎钧,居然有这号人物来管他。
“你想换掉他?”
“不想,他虽然唠叨,但会支持正确的事,他是个有远见的男人,让他当秘书太委屈。”只是眼前,他还不想让徐秘书离开身边。
“那就好。”匀悉松口气,对她而言,徐秘书不只是秘书,还是家人,他能和徐秘书相处平顺,她很放心。
“喜欢蒙哪丽莎的微笑吗?”
才刚要谈到电影部分,手机响起,霁宇顺手接上。
“姜霁宇……爸……可能是庆功宴上太吵,进电影院又关机,才没接到电话……嗯、嗯……怎么会?好,我马上赶过去……好……”
“怎么了?”听见他口气中的急躁,匀悉转头问。
“珩瑛心脏病发作,住进医院里,我们去医院。”说著,霁宇紧急扭转方向盘,往路的另一端驶去。
“别担心,应该不会太严重。”她试图安慰。
“珩瑛很多年没住院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搞成这样。”眉心皱起,徐秘书说的严肃表情现形。
那么担心,他很疼珩瑛吧,唯一的妹妹,换了她也要焦心。
低头,匀悉有些心慌,珩瑛的病和她有没有关连?她想起那声吓人门响,想起屋里乒乒乓乓的重物落地……是愤怒引得她病发?
十指扭绞,她严重不安,怎么办?若真是因为她导致珩瑛病发……
在医院门口下车,她跟随霁宇急促的大脚步往前奔跑,他的腿好长,匀悉追得辛苦,压住胸口,她气喘吁吁。
进病房,珩瑛看见霁宇,撒娇地伸出双手,霁宇走到病床边,她投入霁宇怀抱。
“霁宇哥……你为什么这么慢才来……”她呜呜咽咽哭诉。
“怎弄成这样?医生不是告诉过你,尽量保持情绪平稳?”抱住珩瑛,霁宇问。
“都是……”斜眼瞄见站在门边的匀悉,她故意放声大哭。“霁宇哥,你快叫她走,我讨厌她、讨厌死她了!蒋匀悉,你走开啦,我一辈子都不要看见你!”
眼见珩瑛情绪起伏,霁宇看看珩瑛再看看匀悉,拉开珩瑛圈住腰际的手,他拉起匀悉走到病房外。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别跑开,知不?”他触触她的发,叮嘱。
“嗯。”匀悉合作点头。
门关上,匀悉惴惴不安,她和珩瑛间的战争开始了吗?这就是珩瑛要她后悔的部分?或者今天不过是序幕,未来还有更多难以应付的场面?
匀悉在长廊踱步,来来回回,她想不透珩瑛怎那么讨厌她,她想遍所有和珩瑛交手的场景,仍找不出原因,难道她们真的八字相克,难成亲人?
脑里断断续续的,全是珩瑛对霁宇的依恋表情。
匀悉没有大哥,不懂得是不是天底下的妹妹都习惯将嫂嫂当成假想敌,但珩瑛的占有欲太强烈,已远远超出她所能理解范围。
病房里,珩瑛投身在霁宇怀间,扳动手指,一项项细数匀悉的错处。
“……不过是几朵玫瑰花,她干嘛那么生气?人家要去泡澡,想剪几朵玫瑰,她不但不准,还神气十足,好像花房是她的、我们家也是她的,她以为她的钱可以买你,也可以把姜家全部买下!”她信口雌黄,无中生有。
霁宇不全然相信她的投诉,他太了解匀悉,她从不是颐指气使的女人,顶多她是舍不得将绽放的生命受摧折。
他懂的,失去双亲,让匀悉对生命分外珍惜,她不愿摘花狎草、不肯践踏蝼蚁,她舍不得的不是物品而是生死分离。
“我央求她带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电影,那是在向她示好耶!也不想想,我从不对人低声下气,要不是她绑架你的心,要不是你提醒我,不可以对她太坏,我干嘛试著对她友善?可是她太骄傲,一口气回绝,我当然会伤心生气啊!”
珩瑛造谣,越造越顺口,蒋匀悉不让她好过,她何必对她手下留情?
霁宇轻拍珩瑛的背。
是这样吗?因为太生气,引发病情?
为什么匀悉不希望和珩瑛同行?她是不想珩瑛插入两人中间,还是无论如何都跟珩瑛处不来?
“我说你是我大哥耶,她说我没什么好得意,你是她丈夫,她不准别人分享你!什么话嘛,我们当了二十年的兄妹,她不过出现短短几个月,就想一脚把我踢离开你身边,我不服气!”一面说,一面捶起棉被,她是真的气坏了。
霁宇看看珩瑛,他了解,她或者任性骄纵,但绝不是有心机的女孩。
“就为这种小事,你把房间砸烂?”秋姨问。
秋姨叹气,她头痛,这样的女孩将来如何同人相处,怎不教人忧心忡忡?
“这不是小事,这是天大地大的大事,霁宇哥是我的,不管谁都不能离间我们。”她故意说得大声,故意向门外的匀悉示威。
“匀悉是霁宇的妻子,她当然有权利和丈夫独处,这不是离间。珩瑛,你二十岁了,应该懂事.”秋姨苦口婆心.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又不是我妈!”仰头,珩瑛满脸倨傲。
姜父欲言又止,霁宇抢先把话截下。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再说,珩瑛的身体不舒服,我们先让她休息。”
“大哥,今天晚上我要你陪我。”说著,她爱娇地圈住霁宇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考虑半晌,他同意,“好吧,你等等,我让匀悉先回家。”
他离开病床,走出房外,门外头,匀悉来回走著,她的焦心全写在乱序的脚步中。
“匀悉。”
他低唤,她迅速转身,迅速跑到他面前。
“珩瑛怎么样?很严重吗?医生怎么说?”她匆忙问。
“没事了,住两天院就可以回家。”
“那就好。”松口气,匀悉拍拍胸口。
“今天你和珩瑛闹得不愉快,对不对?”他不主观偏见,他要听匀悉亲口说。
“对不起,我知道她身体不好,应该对她诸多包容,很抱歉,我没做到对你的承诺,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
她的连迭保证,替珩瑛证明了她没说谎,也证实匀悉的确该负一部分责任。
点头,霁宇说:“我想,今天的事不一定全错在你,我相信珩瑛的态度肯定叫人受不住,但你要记得自己是大嫂,多让她一点,若真的发生意外,谁都不好过。”
“我懂。”
“珩瑛有错,错在我,是我把她给宠坏了,我无法要求她改变,只能希望你对她适应迁就。”
他都把珩瑛的错往自己身上担了,她还能说什么?
“是。”匀悉回答。
“你不能在我面前说是,转过身又去气她,这种恶性循环对你们之间没帮助。”
她是双面人吗?为什么他认为她在转身前、转身后,表现不一致?话没问出口,她叹气,又答了一个是。
“你在叹气,你觉得我说错了?”扶住她的肩膀,他强迫她看他。
“没有,我只是……只是累了。”她敷衍搪塞。
他的话够清楚明白,她想留下来,就得适应珩瑛,和她建立良好关系。
“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答应珩瑛今天在这里陪她。”他叹气,为了两个女人的战争。
“嗯。”匀悉点头。
“早点上床休息,别胡思乱想.”搂搂匀悉,亲亲她的额头,霁宇仍然愿意相信她,相信她的善良和温柔可以解决和珩瑛之间的尴尬。
“我会,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公司里还有得忙。”微笑,她努力表现出“改过向上”。
挥挥手,匀悉走出医院。
抬头望向天空月明,她深吸气,苦笑,她从没想过姑嫂之间,会是婚姻里需要克服的重大问题。
夜深,马路上的车子行人稀少。
走出医院,匀悉心事重重,忘记该留在医院门口等待家里的司机到来,她往前走,一步一步,漫无目的。
她想著珩瑛对霁宇的亲匿依赖,想著她不像妹妹的占有眼神……错了!珩瑛不是拿她当假想敌,而是将她当成仇深似海的真敌人呐!
怎么办?面对珩瑛的恶意,她该怎么相待?
低头走著,匀悉过度专心,没发现飙车族在她身后缓下速度,当她还在想珩瑛时,一部重型机车拦在她面前,她停步。
“小姐,穿这么漂亮要去哪里?”嚼槟榔的男子问。
匀悉低头看自己一眼,身上还是参加庆功宴的小礼服,只是,她穿什么与他们何关?
“小姐,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啊?我们的骑车技术很不错哦!”花衬衫男子伸出咸猪手往匀悉臀部摸去,她一惊,后退几步。
“请你们不要这样。”匀悉推开对方,警戒。
“别害怕,哥哥会对你很好的。”第三个男人凑过来,满身的酒气薰得匀悉想吐。
“是啊……很好、很好哦。”花衬衫男子也趁势靠了过来。
她惊呼,嚼槟榔那个人抢走她的包包,里面的东西倒满地。
“哥哥会奸好爱你……”淫邪笑容挂上,衬衫男摸一把匀悉脸颊。
一退再退,匀悉没办法和醉鬼讲道理,推开他们伸来的手臂,她趁隙跑出车阵中心。
不敢回头张望,她听见身后男人发出震耳笑声,奋力往前跑,她清楚离他们越远越安全,可人类的跑步速度哪里比得上机车,于是简简单单地,半分钟不到,她被追上了。
她往回跑,趁他们回车空档。
但人类能制造出来的距离毕竟比不上车子,他们骑著车子在她身边绕圈圈,戏弄白老鼠似地。
他们尖叫、他们骑近,一下扯扯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