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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从北湖跑出来,跑回省城,看到雪片一样的跟帖,还有网民们潮水般的响应,老胡木了,呆了,半天,湿着眼道:〃有希望了,陈言,有希望了啊。〃
老胡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年,他在记者这个行当里,碰到听到不少事,也采访过不少人,有些事简直触目惊心,令人发指,可到头来,总能不了了之。老胡心想,这一次,总该有个结果吧?
〃是啊,总算有希望了。〃陈言也是感慨万端,他的双眼不知啥时已湿,心也潮潮的。想想自己走过的路,想想为采访南湖为探寻〃121〃事件真相所做的努力,他就想,记者这碗饭,不容易啊。
一番感慨后,陈言跟老胡分工,老胡去沙湖,尽最大可能把北湖卖地内幕调查清楚。单一个南湖,闹不出多大动静。他呢,继续留在省城,密切关注网上动静,随时将新的文章补充上去。这一年,关于南湖,关于流管处,还有胡杨河,陈言写了不少文章,他跟老胡认真筛选一番,挑出几篇,两人决计一鼓作气,将这场正义之战进行到底。
陈言本来在新闻大厦租了一套房,既是他的办公地点,也是南方那家报纸在西北的临时办事处。老胡认为不妥,非要他搬到市郊。
〃现在这种时候,你应该处处小心才是。〃老胡毕竟年长,考虑问题比他周全。
陈言觉得老胡的提醒有道理,斟酌一番后,跟着老胡来到这座小院。小院原是老胡朋友的,朋友如今住在闹市,这房空着,正好派上用场。虽然清静,但很适合读书写作,而且就在黄河边上,出门便能听到滔滔的黄河水。
跟生活上的清苦和寂寞相比,外界的支持和呼应给了陈言极大的安慰。连日来,已有不少同行向他表示祝贺,愿意跟他一道,用手中的笔,为流管处一千多名下岗职工还有沙湖老百姓伸张正义。天津重庆等地的媒体也竞相向他约稿,看来,沉默的胡杨河真的要爆发了。
谁知就在陈言暗自高兴时,省报刊出了那篇重头文章,省内其他媒体随即呼应,陈言傻眼了。
难道?
站在老槐树下,孤独感再次向他袭来。老胡离开省城已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消息反馈。水晓丽现在也打听不到消息,只知道她不在晚报干了,具体去了哪,陈言无从得知。强光景倒是给他打过一次电话,听口气,情绪也不是很好,低沉得很。看来,对方真要冲他们采取强硬措施了。
不怕,也不能怕!
院里默站许久,陈言返身进屋,给自己重新鼓了鼓劲,打开电脑,想把白天写的一篇文章发论坛上,谁知意外发生了。
他所在的两个论坛被封!
陈言怔在电脑前,感觉被人重重给了一闷棍,打得他脑子里一片昏然。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退出,再次进入,连续几次后,他颓丧地往后一倒,心里骂了句脏话。怔坐片刻,他抓起电话,想紧着告诉老胡,谁知老胡关机。
这个意外重重打击了他,一股沮丧涌出,刚才还在的信心瞬间退去,陈言感觉有浓浓的黑暗压来。
第二天,陈言接到老胡的电话。老胡情绪很坏地说:〃他们砸了我的照相机,抢了我的采访包,把我赶出了北湖。〃
〃谁?〃陈言震惊地问。
〃还能是谁,洪光大的人。〃
〃洪光大不是进去了么,怎么,又放了出来?〃陈言的声音更紧了。
〃洪光大是进去了,开发公司还在,这一次,来了一个比洪光大更狠的,叫龙六。〃
〃龙六?〃陈言拼命搜索着,但他脑子里实在没有一个叫龙六的,〃这人什么背景?〃他又问。
〃还能什么背景?陈言,难啊,你也要小心点。〃说完,老胡挂了电话,也不跟陈言说,他现在在哪,还要不要继续干下去?
陈言心里头更黑了,站在小院里,他反复念叨着洪光大和龙六的名字,看来,北湖卖地果然跟洪光大有关,或者,还不止一个洪光大!
陈言决计先搞清这个龙六,水利厅这个时候派龙六担任开发公司经理,目的绝不简单,里面一定又埋伏着大文章。而且洪光大被关进去后,到现在没有下文,宏大建筑公司发生那么大的工程事故,有关方面至今不披露事件调查情况,陈言怀疑,宏大建筑公司幕后老板另有其人,洪光大指不定又是一个垫背的。
陈言在省城奔走几天,靠记者圈里的几个朋友,终于打听到,龙六真名并不叫龙六,叫龙晓六,最早曾是水利厅物资处一名干部,后来得到提拔,升为物资处采购一部主任。这人跟洪光大关系非同寻常,社会关系也相当复杂,野心,绝不在洪光大之下。
打听清冯六的真实背景,陈言决计亲自赶往北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看来,北湖跟南湖是纠缠一起的,都跟开发公司有关!
陈言收拾好行囊,正要出门,院门呯地被推开了,进来三个人,神色诡异地横他面前。
〃你们找谁?〃陈言问。
〃不找谁,随便看看。〃其中一个大个子说。
〃这是私人住宅,请你们离开。〃陈言感觉这三人来者不善,特别是那个矮子,一脸凶相。
〃你是陈言吧?〃矮个子边问边掏出烟,边上的大个子赶忙掏出火机,为他点了烟。他吸了一口,噗一声,将烟雾吐在陈言脸上。
〃你〃
〃怎么了,不服气是不?〃点烟的大个子问。
陈言意识到对方是些什么人了,他掏出手机,想报警。就听矮个子说:〃把那破玩意扔了,我看不顺眼。〃矮个子话刚一落地,陈言的手机便被对方夺过去,开头说话的大个子将手机丢在脚下,用力一踩。陈言听到手机碎裂的声音。
〃请他到屋里。〃矮个子说完,一脚踹开门,自个先进了屋,陈言还想反抗,可他哪里是对手,两个大个子一人架起他一条胳膊,很轻松地就将他架进屋里。
〃陈大记者,最近过得还好吗?〃矮个子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地问。
〃不关你的事!〃陈言恨了他一声。
〃嘿嘿,嘴上功夫倒是硬,给他送点见面礼,告诉他怎么跟别人说话。〃矮个子说着,冲两个保镖使个眼色。瞬间,一阵嘴巴摔向陈言,陈言被打得眼冒金花,嘴和鼻子都出了血。
〃强盗,流氓!〃他挣扎着喊了一声,就有更猛的拳脚砸向他。
陈言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找上门教训他来了。
一阵袭击后,陈言被一脚踩倒在矮个子面前。〃跪下!〃下手很重的大个子冲他喝。陈言奋力抵抗着,想站起来,对方冲他狠狠一脚,他的双膝很痛地跪在了地上。
〃这才像话嘛,哪有见了我黑老五不跪的?〃矮个子的话里满是寒气。
〃你们这些流氓,打手,我不会放过你们!〃
〃嘿嘿,就怕你没机会了。〃叫黑老五的猛地伸出脚,皮鞋用力踩在陈言脸上:〃说,还想不想多事?〃
陈言哪还能说话,他感觉自己的脸要碎掉,头也要碎掉,张着嘴,半天喊不出一个字。
〃给我砸!〃就听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屋里电脑碎了,装在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也碎了,摄像机、照相机,能碎的东西无一幸免,全碎了。对方还不过瘾,从抽屉里翻出陈言一大摞书稿,掏出打火机,〃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屋子点了,把你也烧成灰?〃留着小胡子的大个子恶狠狠威胁了一声,然后吧嗒一声,打着了打火机,火苗蹿起,一股淡淡的青烟飘进陈言的鼻子。
陈言痛苦地闭上眼,书稿是他十年的心血,五易其稿完成的长篇小说,陈言指望着靠它出名呢。电脑一毁,打印稿又焚烧了,陈言十年的心血,就算彻底化成了灰烬。
陈言几乎要绝望了。跟江莎莎离婚,这部书稿就差点被焚,没想它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一劫。
〃洪光大,我不会放过你!〃他在心里狼嗥般吼出一声。
这还不算,他们乱砸一通后,又将陈言狠狠教训一顿,这才扬长而去。
几乎同时,林雅雯也在受到来自不明力量的威胁。半月前,针对朱天成们所做的一切,林雅雯紧急给省委海林书记上书,请求他采取果断措施,制止这带有欺骗性的宣传。她在信里说:〃宣传八老汉是我最初提出的,八老汉的事迹可歌可泣,怎么宣传也不为过。可是以目前这种方式,拿八老汉为别人做遮掩,替错误做粉饰,我坚决反对,这不仅对八老汉不公平,对沙湖,对胡杨河,都不公平!〃
林雅雯在信中毫不回避地指出,有人纵容洪光大,在胡杨河流域为所欲为,现在怕事情败露,又想利用八老汉,利用朱天成,为自己做粉饰。这种行为,省委能容忍?
海林书记没给她任何答复。
林雅雯不甘心,就在她决计二次向海林书记反映情况时,她接到一个恐吓电话,有人拿她的女儿威胁她!
林雅雯傻了!
后来她接到省委秘书长赵宪勇的电话,赵宪勇声音暗淡,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林雅雯追问几句,他才道:〃我要离开省委大院了,到新的工作岗位上去。另外……〃说到这儿,赵宪勇突然默声不说话了。
林雅雯已经预感到什么,她的心提在了喉咙口,生怕再听到什么可怕的消息。偏在这时候,赵宪勇又沉声道:〃雅雯同志,海林书记已经向中央辞职了。〃
……
第十章 愤怒的胡杨
1
星期天上午,司马古风请林雅雯喝茶,说是喝茶,其实是司马古风心里不踏实,想跟林雅雯聊聊。林雅雯这次没隐瞒,将自己听到的、遇到的一并说给了司马古风。司马古风笑笑:〃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好事,这证明,沙湖这层坚冰要破了。〃
〃好事?〃林雅雯困惑地盯住司马古风,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司马古风又说:〃有的时候,我们会把事情放大,会过分强调它的负面,这也是我常犯的一个错误。其实沙湖就是沙湖,没必要把它想得太复杂。问题摆在那儿,总要解决,我们没必要太悲观。〃
〃我乐观不起来。〃林雅雯道。她搞不清,这才几天不见,司马古风怎么又突然乐观起来?
司马古风呵呵一笑:〃不瞒你说,我也乐观不起来,但我们必须乐观,只有乐观,我们才不会犯主观主义的错误。雅雯啊,这件事上,你我都有误区,我们把事情想得太悲观,解决起来就非常棘手。我们为什么不把希望放大一点,希望有了,办法不就有了?〃
林雅雯承认司马古风说的有道理,但,真让她轻松,还是很难。
司马古风随后告诉她,最近有人跟他透露,有人要快刀斩乱麻,彻底去掉沙湖这块心病了。〃这话虽是不中听,但真要这样,未必不是件好事。不能把谁也困在一个泥潭里出不来,快刀也好,慢刀也好,有刀总比没刀好。〃他这样安慰林雅雯,也安慰他自己。
当天下午,苏武乡乡长毛岩松突然找了来。林雅雯没敢带毛岩松去同心阁,怕让司马古风撞见。司马古风提醒过她,跟下属接触,一定要讲原则,不要让下属的意见改变你的行动,位高一层,思路就该开阔一层,毕竟,你要统领的是全局。
两人来到黄河边一家小茶社,刚坐下,茶还没来得及点,毛岩松就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