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亲卫战战兢兢,闭着眼睛走进来,普通跪地。“回将军……中原皇帝正式寄来战书,要御驾亲征,讨伐七杀国了。”
樊妙音和沈微行俱都一愣。
然后樊妙音哈哈大笑起来,“知道了,滚吧。”
她从沈微行身上下来,光脚去案上端起凉茶欲饮,忽又放下,却从壁上取下了酒壶。
拔开塞子,烈酒香气四溢。
樊妙音仰头喝了几口,又跳上床,逼着沈微行,“喝完它。”
沈微行看住她。
樊妙音懒得多言,直接动手灌。
沈微行被灌了几口,呛咳起来,迫出潜力,终将樊妙音一把推开。
樊妙音也不生气,豪放地靠墙而坐,笑得花枝乱颤,“这么好的消息,难道不值得一醉?”
“疯子。”沈微行退到床边,擦去口角酒汁,看了看营帐门口。
“有本事你走呀?你走出去?我看你能去哪里?”樊妙音自顾自地痛饮,面上绯红如桃花盛开。“乔从嘉对你真是痴心。以中原的火炮建造能力,此时进犯,不过是来将江山拱手奉上而已。沈微行你猜后世会怎么写你呢?妲己、褒姒?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输得太容易,如先前所说,双方伤亡愈惨烈,对我就愈有利。且待我与他玩玩,再设计一下蔡无觉部去送个死什么的……或者我们两个四十岁之前,就能看到我想看到的一切。高兴么?哈哈,哈哈哈哈!”
她张狂的笑声回荡在营帐之中。
沈微行下意识伸手捂住耳朵。
“放下来。”樊妙音忽然翻脸喝道。“不许做那么柔弱的姿态!”
沈微行看了看她,依言放下双手。
“我叫你放下来你就放下来?不许那么听话!”樊妙音怒道。
沈微行叹口气,“你究竟要怎样。”
“这句就像一点了,但还是太软。”樊妙音带了一份醉意。
沈微行忽然问,“你不喜欢女人,那男人呢?在我父亲之前,你有过男人么?”
樊妙音眯着眼睛,似在回想,慢慢放松坐了下来。
“你想听么?”
“不妨说说看。”沈微行小心绕过樊妙音的身前,到床的另一侧,在远端盘坐下来。
“我师父是傀儡门的门主……傀儡门也只有他一个人。我是他在雪山下拣的,当时他已经七十岁了。师父对我很好,把傀儡门的一切都教给我……我十三岁的时候,师父老得快要死了。我很伤心。但是他死之前,竟然问我,能不能让他……最后快乐一回。你懂的。我当时答应了,脱光了衣服躺在那里。他颤巍巍爬过来,一进来,就大叫一声,死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第一次,但总之,是绝了我好好去搞那些风花雪月男欢女爱的心思。”
沈微行轻轻叹息。“他没有在你更小的时候动手,或是用药用强,已算是个好人。”
樊妙音阖上眼眸,仰面向天坐着。“现在想来,的确如此。——师父死后,我就下山搬到了麦麦家里去住。她家是七杀国一等一的大富商,拥有数之不尽的牧场、山头和牛羊,也一直是傀儡门的资助人。在她家我认识了桑九爻。当时七杀国主有两位亲王,俱都握有实权,桑九爻娶到麦麦之后,才巩固了自己的地位,登上国主之位。那时候桑九爻对麦麦很好,但还是……”樊妙音无所谓地笑了笑,“还是对幼小的我动了心思。有次喝醉酒,他错进了我房子,我当时叛逆心重,故意勾引他,他亦禁不住上来摸我,在将要发生之际,我忽然觉得反感,将他推开还赶了出去。结果你猜怎么?当时麦麦就在门外。她同桑九爻大吵了一架,但却完全没有怪我,反而来安慰我,哄我,认我作妹妹。……她实在是个好女人。”
“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了。我十五岁时就拥有了第一支自己的部队;二十岁成为七杀的骁骑都统、妙音天王。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决定去你家卧底,找了神医来看,神医说我的身体就是处子,什么都不必做。于是我的初夜,便还真是同你父亲一起的。”
“你对我父亲,没有一点喜欢么?”
“他一看我,我就知道他心里在想嬴紫微。”樊妙音长叹,“否则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点喜欢?你说的不错,他确实很有风采魅力。只可惜,他负累太多,因着天下,连自己女儿亦顾不周全,又何况是一个第九房的侍妾。”
沈微行沉默。
樊妙音笑了笑,“同你比起来,我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
沈微行垂眸,“怎样说都好。我知道你想要我什么样子……只是,我没有信心。”
“信心?”
“我不认为你会赢。”沈微行幽幽的眼神看住她,“唯有成功,能令此刻的我快乐。我不认为你能帮到我。”
“你要什么样的成功?你为何不答应桑九爻去做七杀皇后?”樊妙音虽醉,头脑却还清醒。
“若你不会赢,则他更不会。”
“谁会赢?你的乔从嘉么?”
“……他还只是个孩子。”沈微行轻轻叹息,“值得我追随之人,或者,尚未出世。”
樊妙音狠狠将酒壶摔下地,“当然已经出世!我会让你明白,我既已站在你面前,你便无需等待任何人!”
☆、(96)人间傀儡
“这是什么地方?”
好好睡在帐中的沈微行,一早起来就被打昏,再醒来时却已在一个奇怪的地方。
说是洞穴,却又不像,因天光自上方垂下来。
但周遭奇石倒挂,流水潺潺,却又分明是地下溶洞的模样。
身下略微摇晃,沈微行人在一艘小船之上。
小船在黑魆魆的水域中缓慢前行。
站在船头撑船的女子,除了樊妙音,更有何人?
“这里是玉京城的地下。”
“果然是地下么?”沈微行抬头去细看那被认为是天光的东西,“……云母?”
“不错。这个傀儡若是站起身来,会比天池镇那个更漂亮,浑身银光闪闪,乃是天地之间、无人可破的铠甲。”
“这个傀儡?”沈微行吃了一惊,“岩石……亦可作傀儡?”
“此地并非天然溶洞,而是在有玉京城之前,傀儡门的祖先就已造下的七大傀儡之一。”樊妙音声音冰冷,“你以为只有你们中原人懂得看风水?傀儡门祖先所布的七大造化傀儡,全部扼准龙脉咽喉。不止玉京,长安也有一个。你以为掌兵数十万的七杀天王,就真为了那么些情报,去沈府卧底五年?”
“……那你还建什么女儿国?直接一统天下不是更好?”
樊妙音冷笑,“天下不可能如我所愿。傀儡这东西,放着不动作威胁就最好,真要弄起来了,灭掉几处皇城,不过是令天下逐鹿,我还是得不着什么好处。”
“原来如此。”沈微行静静看住眼前景色,愈看愈觉震撼。
“如今你知道为何我说我一定会成功了吧?”樊妙音将船靠近一个极其光滑的平台,“上来吧。这里滑得很。”
沈微行小心地踩上去。
很少有人会去注意自己所踩的地方是否实地的问题。
但经由樊妙音一说,闭目静止不动,真能感觉到石台的极其细微的晃动。
——是了,石台的下面仍是暗河。
这里整片地域,都是浮在水上。
若要令此傀儡立起,需要的或者是……抽干地下河水?
“别胡思乱想,傀儡门的事情你没那么容易想透。”樊妙音招呼沈微行随自己前行,“只有傀儡门传人可以进这七大傀儡圣地。你虽是我打昏了带进来的,总也算半个门下弟子。我长你七岁,做你师傅也无什么不可。”
沈微行淡淡道,“庶母改口为师傅,并不算乱了辈分。”
“嘿。”樊妙音道,“平日里你还不是你来我去的?哪有半点礼貌。”
“我太有礼貌了你不喜欢。”沈微行随口敷衍她。
“你果然很兴奋。”樊妙音微笑起来,“此处所见,足够你追随我了吧?”
“不关你事。”沈微行随她在小径中走了很久,才隐约看见前方光亮,“傀儡术的确曾是天下至有威力之术,在你之前,原本世人都道它失传已久——你师傅一个人守了七十年,都不曾有想法,将傀儡门发扬光大?”
“他是个怪人,谁知道他想些什么?——我们到了。”
樊妙音在一处看似实心的石墙面前停下。
她看一眼沈微行。
沈微行乖乖闭上眼睛。
“敢偷看就杀了你。”樊妙音一面威胁,一面迅速在石墙上拍了几掌。
石墙洞开。
“进来吧。”
眼前又是一个世界。
幻影流彩。
如虚空境界一般。
无数闪烁着光芒的丝线缠绕在这间石室当中——仔细看来,这丝线材料非丝非绸,竟是沈微行从未见过的材料?
樊妙音吹了一声口哨。
沈微行吓了一跳。
巨大的丝线团中,一只活物一点一点,笨拙地爬了出来。
——一只乳白色,肚腹几乎透明,足有一人半高的,巨大的蜘蛛!
难道这满屋丝线,就是这只蜘蛛所吐?
“它叫丝儿。照我师傅的说法,已活了千年以上了。别处傀儡中枢均是复杂的机关,此处却就是它——这些蛛丝连通整个暗河。只要丝儿按照我的口令行动,便可令玉京城天崩地裂,整个翻出一个个儿,然后立起巨大石傀儡在这沙漠之中。”
“如果真的石傀儡立起,丝儿还能存活?”
“不能。”樊妙音看了沈微行一眼。
巨大蜘蛛正亲密地爬到她面前。
樊妙音从怀中取出两本书给它。
它十分欣慰喜悦地张口咬住,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沈微行向后面看过去——蛛丝缠绕的背后,似有一大间石室,堆满了各种书籍卷宗。
此蛛倒是有趣,以吃人间字纸为生。
“这蛛丝能系起巨大石人,必定坚韧万分?”
“是,且不怕火。今次你们中原的火炮还有什么用处?”
“此乃天地造化,非一国一器可以对抗。”沈微行诚意夸奖。“你不在的时候,它就靠吃后面的书维生?若书纸发霉或是变脆了,不好吃了怎么办?”
“那些书的最底下有秦始皇焚书坑儒时留下的竹简。”樊妙音叹了口气,“丝儿吃下一本,可足足存活一年。不过的确不怎么好吃,所以它很爱吃我从外面带入来的新鲜书籍。”
“……有书海为伴,倒不寂寞。”
樊妙音摸了摸蜘蛛的腿脚,“丝儿,这是沈微行。以后,或者有时候会是她来看你。记住了么?莫要攻击她。”
丝儿竟通人语般点了点头。
“来。”樊妙音拉住沈微行的手,在蜘蛛腿上亦摸了一摸。
并无沈微行想象中的扎手,触上去的感觉竟十分滑爽。
丝儿蹭了蹭沈微行的手。
沈微行笑了笑,“天地之间的生灵,真是有趣。衬得世人,仿佛坐井观天一般。”
樊妙音正要点头附和,忽然又怒,“你说我么?”
“我怎么敢。”沈微行柔声道。
“时候不早了。走吧。我还要入宫去见桑九爻,讨论同中原开战之事。”樊妙音看住沈微行,“不是我不信你,但此地的出入路径的确乃是我傀儡门的最大秘密。对不住了。”
她吹了声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