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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个人的牌局,乡里大大小小的领导也开始摸黑前来。小山就洗了手,将位子让
与他人,牌前牌后却照顾得越发周到了。乡长便夸赞小山,小山只嘿嘿地笑。老婆
却渐渐慌了神儿,你整天个招引他们,咱这小店过了年还不赔死了。小山却神秘地
一笑,你懂什么?每晚席散,小山便拿个本子记来记去,老婆一看便心知肚明了,
以后见了乡长们来,便也勤快了手脚。
终于是入了冬,天真的冷了起来。这期间,罗子的二层楼已初具了规模,择个
吉日,再把顶一封便差不多完工了。这时候的小山再去看罗子的楼房,心里便平静
了许多,三上三下,再加上楼梯,那屋子小得可怜。小山常常这样对来买东西的乡
亲们说。有人就说,山小子,那你盖个好的吧。别着急,明年吧。小山说这话的时
候,腰杆挺得直直的,仿佛那楼就在眼前一般,招之即来。说话的人看看小山,便
自觉矮了几分,虽然小山的个子并不比他高。
这天,照例打完牌吃罢面条,乡长却坐在那里不动。小山便给乡长敬了支烟,
怎么,乡长,输了?乡长摇摇头,小山便坐了下来。乡长将一口烟气长长地吐出后,
不由哀叹了一声。乡长说,小山,哎,过些日子我就要调走了。在咱们乡待久了,
倒真有些舍不得,尤其咱们这些弟兄。小山激灵一下,不由得想起抽屉内的小本本,
一颗心就悬了起来。小山试探着问,乡长是调去……去县民政局当副局长,平调的。
乡长说,这几天我就不来了,组织部要来考核。小山一双眼睛呆呆地盯着乡长,心
里却盘算着小本本上的帐目。乡长便似乎给小山几分伤神的情绪感染了,于是说,
有些帐目我走之前要交待交待,这样吧小山,明天上午你去乡政府找我吧。
乡长走后,小山的心里依然忐忑着,翻来覆去地终于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天便
亮了,小山忙找出小本本和发票重新核对了一遍,然后便去了乡政府。乡长正坐在
办公室喝茶,见了小山便说,小山,发票和帐本都带来了吧?带来了。小山一边应
着,一边唯唯地将夹着发票的帐本递给了乡长,乡长便抽着烟坐在桌前一页一页地
查看。看完了,乡长忽抬起头,哎,小山,你怎么用的收据票,发票呢?不是收据,
是发票。乡长沉了脸,小山,我又不是3 岁小孩,你自己看看。小山拿过来一看,
却真的是一叠收据票,小山就急了,唉?明明是发票的,怎会变成了收据?小山就
去翻兜,翻了半天,却不见那沓发票,于是哈了腰脸上赔着笑说,乡长,又不是外
人,收据就收据吧,你说呢?乡长呼地站了起来,手拍桌子,做事怎么能这么马虎,
收据怎么能和发票一样,你回去吧,这帐报不了了……小山浑身一震,激灵灵打个
冷战,忽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地上,那被子卷着身子,挪了好
半天才立了起来,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回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不由得从抽屉内找
出小本本,见发票仍完好地夹着,心里才稍稍安复了些。
天亮后,小山去了乡政府。乡长不在。下午小山再去,乡长仍未回来。直到次
日下午,小山才得以见着乡长。小山没想到事情竟出奇地顺利,乡长打了个哈欠,
看也未看那些个发票和帐目,大笔一挥,那些发票便成了厚厚一沓人民币。但小山
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然乡长曾放下话,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乡长的即将
离去让小山觉得心胸里仿佛一下子给掏空了似的。
走出乡政府大院,村街里远远传来噼噼叭叭的鞭炮声,仿佛闷雷一般震得小山
耳谷嗡嗡的。小山知道是罗子的二层小楼要上顶了,不由得狠狠地咬紧牙关。有什
么了不起的?小山想着,就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阵北风吹来,小山不禁下
意识地裹了裹衣服。小山忽然间想起来,今年春节也他娘好好地过上一回,买几个
大红灯笼挂它一挂。想至此,小山便加快了脚步朝小店走去,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便仿佛是响在了小山的身后。
一个人的生活
黎阳
带着心灵的创伤我来到深圳,在这个无亲无靠的地方重新拾起我做人的自信和
尊严。
我从单位到我住的地方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从家里坐车在儿童公园下车,
然后再转二路车到单位。下了班我坐二路车到儿童公园,从那儿再转车到我住的花
园。这辆从火车站开往布吉的中巴能把我安全地送到家门口。在我坐的这辆中巴里,
最少有五个人是住在龙门花园的或者说是住在龙门花园的附近的,因为每次快到龙
门花园时,还没等我想好是说要落还是有落或者说请您停一下车时,就有人在我前
面叫要落了,声音拖得长长的。有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男人或者女人;有时是
一个来南方的北方男人或者女人,后者叫起来就没有那一种软调,听起来硬梆梆的。
我来深圳有一年的时间了,我是地道的北方人,我却不会说南方话,虽然咪咪一个
劲地让我学白话,但从心里还是不那么愿意。我骨子里有一种北方人的优越感,我
们那个城市虽然没有深圳好,但我们却深爱着我们的城市。而且我喜欢听标准的国
语,如果一个人连普通话都说不好我以为是很不好的事情。
我今天坐的这辆车没有在龙门花园下的,我才明白这是上午十点钟,一般的人
都还在上班呢。我等了半天只能清脆地说:请停车,在前面路口那儿。一句话就把
北方人的特征给露出来了。
我和往常一样下了车并没有直接进去,我到对面的菜市场里去了,近几天特想
吃饺子。我就买了韭菜和鸡蛋,绕到卖饺子皮的摊位上时,那个卖饺子皮的男人正
在一处案板上睡觉,身子呈大字状,脸上不时地有苍蝇飞来飞去的。我记得这个案
板上以前曾经放过米粉,那白花花的米粉放在那儿,旁边放了一些调料。在外面卖
的米粉最少是五块钱一份,在他这儿卖的却是四块钱一份。那些打工仔打工妹们把
他的生意照顾得很是红火。我没买过。虽然我不是什么有钱的人,但我从小对吃的
东西特讲究。我宁肯少吃一次也不会在那些看起来脏兮兮的小摊子上去吃饭。我怕
吃到肚里会生病的。所以我要自己做饭。
我叫了一声,男人没动。我就提高了声音说:买饺子皮。你卖不卖呀?这时候
就有一个男人走过来了,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耳朵说起来起来,有人买东西啦。男人
很不情愿地起来了,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问我你买什么?我感到胃里有东西急剧地
翻腾上来了,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儿。
我住的地方没有大点的超市,有几家都是一些当地农民开的,要什么没什么。
而离我最近的万佳也得坐三个站的车。我家里还没有冰箱,我每次买那么一点东西
特意去一趟大超市不太合算。我多想有一台冰箱啊。我想这个月赶快多写点文章,
看能不能不先搞一台冰箱。小池总让我住到市里去,他说你住这么远一点儿都不合
算,你看着便宜几百块钱,如果你加上车费和时间,和市里差不了多少,赛格的房
子才一千多块钱。我也想搬,但一是经济上不是太允许二是嫌市里太吵。我这人就
受不了车水马龙的繁华。迪厅另当别论。所以我就住在了龙门花园,这里不仅有二
十四小时的保安还有清新的花草和空气。而且我一个月九百块的房租竟租了两室一
厅的房子。
我从菜市场出来,又往前走了几百米去买了我爱吃的馒头。当我拎着菜和馒头
进了龙门花园时,一个高个的保安就拦住了我。他说你是不是606 房的孙好小姐。
我说是啊。他就冲另一个保安笑了笑说:你的汇款单来了。还是稿费呢。听说孙小
姐是记者对吧。我说滥竽充数的。保安就笑了说你们文化人就是谦虚。我漫不经心
地扫了一眼稿费单,还不少,才写了两千字的文章就给了六百块。我的心情一下子
好起来了,我想这个月的生活费又有着落了。
我听见电话在响。我一手提着菜一手在包里乱摸,前几天刚在华强北买了一个
包才用了几天就被我掏碎了。那一些小的东西都跑到了包里子里去了。我歪着头,
吃力地寻找着钥匙。我的手越过钱包,笔记本,名片夹,口红,面霜,终于摸到了
钥匙。在我快将它掏出来时我的头就碰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看竟是奇异。咪咪的
男朋友。我说了对不起后问咪咪呢?奇异竟一反常态地对我说死了。
我把电话回拨过去。是我前几天采访的一个刘老板。他研究了一种能让人快乐
的药丸,我供职的那家编辑部就要给他发软性文章,讲好了五千字二万块。我因为
刚进去所以主任就把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交给我了。他问我写得怎么样了?我说没
写呢。他就有些急了,他说你怎么还没有写呢?这稿子星期一我们老总要看呢。我
说知道了。我会在星期一拿给你的。我做过二年记者。怕他不放心我又补了一句,
新闻记者。他就笑了说你们做记者的嘴皮子都很厉害的。尤其是女的。孙小姐,今
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说用不着那么客气。我会用心写的。再见了刘老板。
我的晚饭是一个鸡腿外加一包方便面。虽然我买了很多菜,但今晚我却不想做
了,刚做的时候很高兴,觉得再也不用在外面饥一顿饱一顿的了。无论回来多晚我
也要做饭。但是日子一长我就有些烦了。加上每天都是一个人吃,感到很没意思。
所以就经常一包方便面外加一片火腿就凑合了。我把饭风卷残云一般地拨拉到肚子
里,然后坐在床上写稿子。
在我的房间里有一间我自己的书房。里面放了一张桌子一张软皮转椅,但我很
少去里面坐着写。自从爱上了电脑后我就不喜欢桌子了。我情愿到处找电脑也不愿
用桌子了。一般的情况下我会坐在床上打一遍草稿,然后到单位或者是小池那儿打
出来,反正小池那台电脑除了玩游戏外他也没别的用处,他曾经说过把电脑搬到我
这儿来。我拒绝了。我不是没能力买自己的电脑,而是我的生活一直没有固定下来。
我害怕搬家的时候还要搬一台电脑。而且说不定那天我就回内地了呢。我希望不久
的将来我能有自己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市场上的买价最便宜的是一万六。我看了好
几次了。
厂家的产品说明书和各大报刊的宣传摆在我的床上,我东看一眼西看一眼地让
大脑迅速地对这个产品熟悉,然后变成美丽感人的句子出来。折腾了大半天我才写
了二千多字,这让我有些失望,以我原先写诗的速度五千字早写完了。可这是商业
新闻不是诗。主任来电话了,显然刘老板找过他了。他让我一定好好写这篇文章,
主任说先不说人家给那二万块吧,就凭这个刘老板对我们刊物这么重视你也得好好
写。不然,深圳那么多媒体人家为什么找咱们呢。主任还说写完后给我四千块的稿
费。我说没感觉,真的,要是写诗的话我早写完了。主任说可别提诗了,中国的诗
人现在都改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