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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西域少数掌权之人能知道的事,为何西海公主也会知道?她明明可以离开大漠,却一直在这附近徘徊,难道……
就在陆寄风才想到唯一的可能时,一阵冷风骤然传入,陆寄风尚未察觉出这股冷风之异,一道猛烈的气劲,已轰袭而至!
陆寄风急时抱起两位公主,身子凌空急翻,闪过这道掌气,喝道:「是谁?」
没有声音,没有反应。
陆寄风抱着两位公主,贴壁而立,屏住了气息,静听着周围动静。
这水道内居然还会有别人,是陆寄风始料未及的。
那人在此多久了?为什么藏身此地?是专程来对付陆寄风的,还是原本就留在此的异人?种种疑问,登时全涌上心头。陆寄风暗暗蓄劲,朗声问道:
「是谁暗中偷袭?陆某若有冒犯,请前辈出声示警……」
话未说完,哗啦骤响,水底溅射出宏大水柱,射向陆寄风!
陆寄风虽看不见,却由水涛乱流中,感觉到一股人的呼吸气息,便知水柱必是被此人的周身真气所带起,水柱中之人掌气狂拍向陆寄风,挟着裂山之威。
陆寄风举掌相迎,上清含象功的威力,将这道迎面巨涛全数逆袭了回去,哗啦啦之声中,汹汹水涛全喷上对面的石壁。
陆寄风的掌气反击之力,竟将石壁震得略为一晃,整座水道也似乎摇了一下,陆寄风自己心头一惊,想道:
「糟了!若我不顾一切地反击,打垮了这水道,头顶上的沙漠塌陷,我们都要被活埋于此!」
陆寄风有了这层顾虑,便急忙收掌回身。但是,紧接着却是无数激射而出的水柱,锐速如箭,由水底下疾喷而出,射向陆寄风。
陆寄风听音辨位,双掌左右呈圆抱之形,化阳为阴,散出真气,只听喀啦一响,射来的水柱竟在瞬间凝为冰柱!
无数冰柱自半空中急坠落水,哗喇哗喇之声不绝,陆寄风随手接住一根落下的冰柱,横在身前为剑,喝道:「阁下始终不出声、不露面,暗中伤人,究竟是何用意?」
在方才冰柱落水之时,陆寄风仍听得出其中一声哗然落水之声与其他不同,应是有人趁机也遁入水中,在水底下伺机再攻。这阴险的作风,令陆寄风反感。
被陆寄风的霜气所凝的水波,有的化作凌散的冰珠,散在西海公主身边。西海公主完全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只由声音中知道水底发出强大的攻势,差点要吞噬了他们,不由得惊道:「是什么……藏在水底下?」
陆寄风道:「一定是人,否则不会这样神出鬼没。」
「是吗……?是人怎能在水下潜那么久?」
功力若够,像陆寄风一样在沙底下龟息数日而不死,就不是难事。而由那人不知已在此地多久了,陆寄风竟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看来,此人的武功根基,绝非泛泛。
猛然间水涛以沉缓之力,微波横扫,差点让陆寄风站身不住,由双足一紧之感判断,自己竟被卷住了双脚,往水里拉去!
这股拉力的劲道,有如静海深流一般,能移山动城,陆寄风急忙定身立形,不动如山,水涛席卷横扫,也无法把他拉扯下水。却听一声惊呼横过耳边,陆寄风立刻知道是武威公主与西海公主已经被卷下了水。
陆寄风暗呼不妙,急忙循声跃入水中,及时拉住武威公主与西海公主,欲再跃上水面,却被一道巨索缠住,将他往水底下拉去!
这道巨索至少有两个人粗,陆寄风和两位公主紧紧地被缠在一起,动弹不得,只觉一阵腥臭之气迎头扑来,陆寄风完全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腥气已当头罩下,陆寄风身子一松,才脱开巨索,便被吸压之力,挤入一处紧密之地,陆寄风大骇,终于想通了,水里攻击他们的,果然不是高手,而是怪物。如今三人都被吞入了怪物咽喉之中!
陆寄风一阵气闷,那股推挤按压之力,强得惊人,四面八方皆是挤动不已的肉墙,将他们三人紧紧地推往深处,陆寄风根本就无所置力,只能紧紧抓住两位公主,心中暗惊:「难道就这样葬身怪物之腹?」
这是他作梦都没想到的下场,可是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吞了进去,恐怕是难以逃脱,一切皆休了。
陆寄风仍勉力将周身真气汇聚丹田,流转于外,让周身真气源源不断流转,这股真气形成的气罩,令他身如金刚,不至于被挤压断骨,但是两位公主的根基不够,恐怕再被推挤不了多久,就要被挤断了全身骨骼,化作肉泥了。
心急之中,陆寄风突然想到幼年时曾见疾风道长以子午之法,将人骨节尽数揉碎后,灌气成为人球的可怕武功。
自己以气罩护身,怎么就没想到阻止这挤压之力的唯一法子,就是将怪兽之体也以真气鼓成巨球?陆寄风放开拉住两位公主的手,往前后一推,真气自两旁散出,立刻便将肉壁推开寸许。
但觉天地间剧烈一晃,陆寄风心知是怪物身子翻腾之故,更加催动元功,呼吸吐纳,又将肉壁推挤扩大,一口气拓广了两尺!
那怪物吞下三人,突然气窒,因此用力扭动了一下巨躯。不料猛然间整个身体的前节鼓胀起来。
那怪物在水中翻腾急转,以身躯压卷住鼓胀如球的部分,要将之消扁,却感到鼓胀之处不但未消,反而还在急速膨胀着。
陆寄风的真气塞满了肉墙周遭,接着便只要顺势引导流转,便自能生生不息,运转自如,陆寄风双手以坤地干天,圆抱之形导气运转,也将真气一波一波地推移而出,包围着他们的气球越来越大,空间越来越广了。
西海公主在这宏大的真气中,几乎难以呼吸,眼前红光跳动,竟是有了光明。西海公主勉强睁眼看去,只见陆寄风身在半空之中,周身所发出的真气有如火球,正向外扩张,与不断紧压着的肉壁相抗。
西海公主怔住了,只见陆寄风周身真气所发出的光辉,照得周围四面八方的血管肉膜,清清楚楚,跳动不已的血管被真气推压之下,发出鼓似的「咚」、「咚」沉重音律,红通通的肉壁上,肌理毕现。
西海公主也心知三人一定是被某种巨大的怪物所噬,在怪物体内竟还侥幸未死,奋力搏斗,眼前这奇诡之景,就连她都胆颤心惊,西海公主强定心神,抽出怀中毒刀,大力往脚下一刺!
刀没入肉内,西海公主顺势横划,刀刃在肉上画出一道长逾十尺的伤口!
怪物突感剧痛,全身大力抖动,在它体内的三人也像狂风骇浪中的小舟一般,忽上忽下,甩滚不已。但陆寄风全力撑持住,将真气不断推展、扩充,周围已扩充成上下各逾数丈、奇大无比的巨球。
西海公主刃上的剧毒才染至怪物肌理之中,汹涌的血流便喷溅而出,陆寄风一发暴喝,刚猛至极的上清含象功第八层真气,以毁天灭地之威,向周围暴散!
轰然巨响,怪物整个身体硬生生被当中炸破,裂为两段!
陆寄风破体而出,在血雨、肉雨之中,冰流哗然四溅,那怪物居然不死,断去的后半截身子虽失首脑,却仍矫健腾跳,大力甩尾,溅起喷满水道的巨柱!
陆寄风凝水成剑,往怪兽巨尾挥去!
冰挥数闪,在黑暗中划出数道明光。
明光一闪不见,又是寂然无声。
接着,哗啦哗啦哗啦几响,被断为数截的怪物身驱,块块落入水中,溅起最后的水花。
陆寄风喘着气,一手攀于石壁,不让身子掉下。
平静的水道,只多了浓浓的血腥气息。
陆寄风唤道:「公主!小雪!」
西海公主微弱的声音在水面响起:「我在这儿……」
陆寄风听音辨位,跃至水面一把拉住她,退到水道边缘,道:「小雪呢?小雪呢?」
西海公主道:「方才……一片混乱,我没抓得住她……」
陆寄风大急,叫道:「小雪!」
他以雄厚真气所发出的声音,顺着水道传送出极远,源源不绝,但是却完全没有回音。
陆寄风想到武威公主一定是落入了水中,被溺毙了;或是早在怪兽体内,就已经被闷死了;再不然就是方才激战之时,被怪物扫中而死了……
陆寄风又大叫了一声:「小雪!」
这次的声音之中,心摧肠断,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一声极轻微的呻吟声,在水旁响起,那不是西海公主的声音。
陆寄风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才这一愣,只见前方金光一闪,嗤的一响,烟出火明。
陆寄风定神看去,武威公主坐在石台之上,持着点了火的衣带,微微笑看着陆寄风。
陆寄风拉着西海公主,跃至她所坐的石台,又激动又欢喜,道:「你……你平安无事,为何不出声让我知道?」
拓跋雪笑道:「我听你唤我的名字,心里高兴,只想多听几声。」
陆寄风一愣,拓跋雪又道:「可是你后来唤得我耳朵都疼了,我没法子再听,只好现身啦!」
陆寄风松了口气,道:「你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你可有怎样?」
拓跋雪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怎样。」
周围血气弥漫,十分刺鼻。众人借着火光往水上一看,只见血红满川,漂浮上下着点点白色的肉、黑色的皮,狼籍一片。
拓跋雪突然惊呼了一声,踉跄退了好几步,陆寄风顺着她的眼光望去,也倒吸了一口气。
水面上浮着一张残缺的脸,至少有丈许宽大,一对箩筛似的大眼翻白,血丝牵布,青色的厚唇有如小舟一般。那张面孔浮在水上,下颚已缺,嘴唇只有上半片,想必是陆寄风炸开它的躯体时,将它的尸身炸得片片不全。这就是刚才将它们吞食的怪物,竟长着人面,思之更是令人作呕。
回想起方才的激战,陆寄风与西海公主都惊心不已,他们连到底对付的是什么怪兽,竟都一无所知。
水面陡然颤动了几下,陆寄风道:「小心!」
他一把推开拓跋雪与西海公主,一步上前,小心以对。但水面的抖动并未再起波涛。
陆寄风喘了口气,不敢掉以轻心,刚刚他在对付怪物之初,确实有感觉到人气。虽说怪物长着人面,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但若真的有人呢?或是有别的危险呢?
衣带已烧尽,又归于幽暗,陆寄风刚才已趁着还有火光时看清前面还有路,便道:「水下不知还有什么,我们还是尽速离开此地。」
拓跋雪紧拉着陆寄风的衣角,不敢放开。西海公主也感到此处诡异绝伦,不知还有多少潜伏的可怕之物,才刚逃出生天,她也不愿再多惹祸上身,便随着陆寄风的足音,快步往前溯流而行。
第十五章 一朝成灰尘
三人顺着水道前行,走出数里,血味不知是变淡了,还是众人已习惯了,所以再闻不出什么。陆寄风听出拓跋雪的呼吸急短,停步道:
「休息一会儿吧!」
拓跋雪点了点头,席地而坐,西海公主也点起火折,照看周围是否已有出路。不管怎么走,都是一样的青石走道,一样的冰川不绝。
她们早已又饿又累,西海公主不禁叹道:「唉!此时能有烤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