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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跑过来,很好心地提醒他,“这位小哥,你是要进将军府?”
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嗯。”很敷衍的态度。
男人继续好心道,“小哥是将军的朋友吧?刚来青显,小哥可能不知道,这座宅院,关着一个妖怪,专吃男人!”见对方一点都提不起劲,他也有点不高兴了,“小哥就算要找将军,将军现在也不在这里啊。不知小哥怎么称呼?要来这里做什么?咱们百姓可崇拜将军了,你要是好人,咱们都会帮你的!”
墙角下蹲着的几个人一起点头。
青年开了尊口,“我是谢起。”
他推开大门,牵着自己的瘦马进去了。将军大门在众人面前缓缓关上,而那个好心的男人呆呆地看着前方,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会儿,他回头问同伴,“我没听错吧?他刚才说什么?他叫谢起?这世上有同名同姓的人吗?!”
一个男人瞪直眼,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怎么进去了?他不要命了吗?”
青显百姓谁都不认识,也不会不认识谢起——曾被好心的朱员外收养、最后成为大将军、守护青显数年的靖国大将军,谢起。在青显,“谢起”的名头,比皇帝还要管用。
那个青年牵着马,走进了龙潭虎穴,他说他是谢起。
是那个辞了官,准备离开青显的谢起。
他回将军府做什么?
不,这将军府,原来不是将军府。这是朱员外的家宅,后来,谢起娶了朱员外的女儿,府宅,慢慢的,就成了将军府。而据说,那个妖怪,就附身在朱员外的女儿、谢起的妻子身上。
蹲墙角的人们不言不语,看着一墙之隔的将军府。不必说,他们也明白,谢起是为了他的妻子回来的。那一定是准备大义灭亲、杀了那个妖怪了。他们觉得身体有些冷,没法夸赞谢起的壮举。或许是因为谢起孤零零地牵着瘦马走来时,落寞的身影;也或许是谢起看人时,提不起劲的模样。
而谢起回到将军府,也没有几个人迎接他。他走在这里,把马送到马厩去。小厮已经全部被他辞掉了,胆小的丫鬟也走了。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几个舍不得工钱的人。今天过后,无论他们愿意与否,他也会送他们离开。
没有了朱碧,偌大的将军府,对他只是一座孤坟。
谢起抬起袖子,掩去咳嗽,然后,看到袖上的殷殷血迹。
以前,朱碧病重的时候,也会咳出血来。
那是因为她生病了,可是他既没有在战场上受伤,也没有生病,咳得吐血,是为了什么?
他发了会儿呆,又继续走路。府上下人们看到了他,个个绕道走。这府上的主子,下人们谁都不敢惹,都只能躲着。谢起也不在意,只抓住一个丫鬟,随口问,“夫人呢?”
“在、在屋里……”丫鬟快要吓傻了,什么“夫人”?!那是妖怪啊!虽然谢起走的时候,说那个妖怪只会伤害男人、轻易不会对女人下手,可是她们还是害怕。
在这里做事多年,大家都知道,谢起和朱碧鹣鲽情深。朱碧被妖怪害死,谢起恐怕很痛苦。可是再痛苦,也不能留着这个妖怪啊!大家真的很想建议谢起杀了“朱碧”,可是谁都不敢在谢起跟前说话。
很奇怪,谢起其实并不凶,长相也偏秀气,但大家就是很害怕他。
谢起先把马送到了马厩,然后洗漱换衣,还去书房写了几封信,出来让丫鬟送出去。谢起有条不紊的样子,让大家也不再战战兢兢了。虽然是和妖怪住在一起,虽然大家都想逃跑,可是妖怪要害人的话,也得找谢起吧?这个府上,现在唯一的男人,就是谢起了啊!
夜里,谢起去了水阁,四周湖水铺满了残荷,水阁四角纱幔飞舞,梦幻美好。一盏黄灯,他坐在石桌旁,桌上有酒有菜有甜点,足够他自娱自乐。飘飘渺渺的香气拂来,女人轻笑。
他回头,看到“朱碧”挑起纱帘,坐到了他旁边。明明是他熟悉的长相,却媚态横生,添丝妖冶。谢起转过眼,阿碧妹妹已经没有了。
像走一段没有前景的夜路,他和她还站在一起,却隔了一辈子的距离,只剩下记忆。
“朱碧”托着腮看他侧脸,甜腻道,“相公,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是艳鬼。专吸食男人精魂为生。”舔了舔嘴角,“我知道相公是好人,没有让那些道士收了我。为回报相公,我不害你,我想和你合作。”
谢起偏头,“你……叫我‘相公’?”是,他没让道士当场收了她。不过那是因为,他幻想着,他的阿碧妹妹,还会回来。三天过去了,所有人都说,他该冷静下来了。
他不能大哭,因为怕敌人猜中他的心思;他不敢不去完成自己的战事,因为他答应过朱伯父,不做毫无承担之人。他只能沉默:阿碧妹妹,我现在才知,人之情苦至极者,无言语。
艳鬼吃惊道,“我这身体的原主人,不就是叫你‘相公’吗?”她嘻嘻一笑,“我进了这身体,有她的记忆,知道你们的过往。她在心里,一直叫你‘相公’来着。”
谢起垂下眼皮,克制袖中双手的颤抖,眼中闪过深切的痛意和恨意:阿碧,你一直在心里叫我“相公”,现在,叫我“相公”的,却是害死你的凶手!
那艳鬼笑,“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谢起定了定神,“你说‘合作’?”
“是啊,你撤了那些想收我的道士,找男人供我吸食。我呢,投桃报李,帮你打胜仗。”
“就像帮赵国对付齐国这样,混进我的住处,上身到我妻子身上,夺去她的性命?”
艳鬼得意道,“我们艳鬼,法力比一般的鬼要厉害很多。用不是人间的力量,帮你打赢战争,很容易呢。不过占身体这回事,可能不容易啊。是你妻子的身体太虚弱了,给了我可乘之机。平常人,怕是没这么容易对付。”
原来是这样么……谢起低着头,不让对方看到他眼中的湿润和颤抖的手。阿碧常年卧病在床,如何不虚弱?都是他的错,引来艳鬼,上了她的身,害了她的命。
她走时,是痛苦的吗?
她可曾苦苦哀求,说不愿意?
她是否大声哭泣,说舍不得?
他不忍心想——而这个罪魁祸首,还坐在他对面,侃侃而谈!
“我听说,你们男人大都薄情寡义。我也知道,你娶这具身体,是因为你幼年流浪在外,这具身体的父亲收养你,唯一的条件,是在他死了后,你替他照顾他的女儿。而且,这具身体的父亲确实很有势力,你靠着他的资助,学艺,成才,报国,有了今天的地位。这具身体长得又不是特别好,还天天生病,你不得不屈居于她,想必你很委屈吧?现在你把我当成是她,我也不拦你纳妾什么的。你继续去夺你想要的名利地位,我只要一个栖息之地就好。”
“你怎么会认为,我娶朱碧,是各有所需?这是你从她的记忆中读到的吗?”
可她,是他记忆里最好的。
☆、第3章 水阁大火
“不不不,那都是我猜的,书上不都这样讲吗?”艳鬼道,“至于这具身体的主人,当然是个笨蛋,自以为你很爱她。那当然是错的——我遇到的男人,比她一个小姑娘多好些啦!这个乱世,战火连天,凡人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每个人都拼命自保,有作为的人也大都追求功名利禄,踩着尸骨往上爬。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啊。相公,你这么一表人才,博学多识,托身在此,必然也是为了权势啊。我猜的对不对?”
谢起看着她,沉默。一会儿,冰霜般的面容变得柔和,低笑一声,“你猜的不错。”
艳鬼很得意,她先前说了那么多,总算打动了这个男人的心。她其实也舍不得杀掉谢起,比起她见过的男人,谢起无疑是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男人,让艳鬼也有些心痒。在性命没有威胁的时候,和这样一个男人谈一场□,玩玩暧·昧游戏,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那么,相公是愿意承认我了?同意撤掉那些道士了?说起来相公真是聪明人,我知道这府上有好多地方被下了禁术,却不知道在哪里,每天只好呆在房间,真无聊。”
谢起“嗯”一声,拿起桌上摆置的玉壶,给两个酒杯倒上清冽的酒液。他举起其中一杯,神色带些漫不经心的笑意,手中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液倒映着他冷淡的眼眸,“那么,合作愉快。”
艳鬼举起酒杯,同他示意。夜风吹拂,纱幔连着灯火一同晃动。月色湖光交相辉映,明灭不定的地方,谢起俊秀的面容沾上醉意,罂粟般魅惑。他淡淡道,“我告诉你怎么做我的妻子。”
“那个不急,”香气浮动,从艳鬼周身散开。她看到谢起的神色随着香气变得恍惚,便笑盈盈地走过去。身姿轻盈的女子坐在对方怀中,手抚摸着他的面庞,着迷不已,“长得真是好看啊,给一个凡间丫头真是太可惜了。幸好我下手得快……”不停咽口水,她舍不得一次就把人害死,这么优秀的男人以后天天就在自己眼皮下转,真是太刺激了!
突然,一脸淫·荡的艳鬼脸上出现一瞬的空白,她低头,看到刺透自己胸口、发着金光的匕首,再不可置信地看到谢起冷漠的面孔,“你、你没有受到香气的媚惑?”她大怒,面上浮起黑气和红光,但胸口的金光却陡得变亮,让她周身刺痛不已,无力动弹。
“如果早就知道你能用香气控制男人的身体,那么稍加提防,不受你控制,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谢起道,嘴角甚至上扬,“你杀了我的妻子,还想和我合作?真是天真透顶。”
艳鬼瞪大眼,谢起怎么突然就变得这样冷漠了,他刚才不还和她说说笑笑的吗?艳鬼猛然觉得全身开始发痛,撕裂一般的可怕感觉,和这具身体产生排斥……她痛得五官扭曲,面色铁青。
谢起欣赏着她的表情,手还松松搂着她,微微笑,残忍无比,“我是人,当然不了解你们鬼怪的生活。但你也同样不了解人,你所有的知识,都是‘听说’‘书上讲’……你以为你害了阿碧,我会放过你,还和你合作?”
他笑容更冷,更尖锐,在眼眸深处,却透出悲伤之容,“真是太可笑了。我那时候放过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对付你。我当然想毁掉你,但你上了我家阿碧的身子,我家阿碧清清白白,怎能容你玷污?我要除掉你,却也要你离开阿碧的身体!这三天来,我求到这把匕首,被众道士联力施法。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很难受?……你这个妖怪,就算魂飞魄散,也休想用阿碧妹妹的身体!”
他眸子里露出深沉恨意,那股浓烈的恨意,竟让艳鬼抽痛的身体感到颤栗。
她终于知道,谢起哪里不对劲了。
在朱碧的记忆中,谢起是个很爱说话很爱笑的男人。可对着她,谢起不是“嗯”就是“哦”,连理都不想理她。
为什么会这样?
就为了一个女人吗?
她不相信!
艳鬼忍着痛,“你……即使杀了我,她也不会活过来!”
“那都是被你害的!”谢起道,抬起她的下巴,“我和阿碧妹妹相识十余年,她身体不好,在病床上的时间最多。为了让她养身体,我才这么晚娶她。我谢起曾经发誓,此一生,护她爱她疼她宠她,让她每一天都开心愉快,然后我们一同死去。我不求来生,不求轮回,我只要这一世!我要她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