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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人家看去!”说完,他还不客气的瞪了四周的人一眼。他才不管别人爱怎么看、爱怎么想,反正他就爱这样握着她的手,不行吗?他倒要看看有谁胆敢管他的闲事。
“你这人怎么这般不讲理来着?”她的口气是头疼的,可心头却有一丝怎么也说不明白的甜滋滋的感觉。
纳蓝皱起眉头。“朕……我不讲理?要不是为了怕你这小不点走丢了,我何必还得停下脚步来找你?”他不容分说的一把将她的身子拉近,冒火的瞪着身高还不及他胸口的小女人。
平时他根本不用说任何的话,只要一挑眉,哪个女人不是乖乖的来到他的身边,各个柔顺得一如刚出生的小羊儿?就只有她,在他千般为她勤学武术、为她挑灯苦读、为她做了这许许多多,只为了在她眼中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之后,还一点也不把他的努力放在心底,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看他气得不说一句话,大着步子一个劲儿的拖着她往前走,碧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可她的倔强早成了一种习惯性的自我保护,不时总会冒出头来。
唉!她在心中暗暗对自己扮了个鬼脸。明知道他那听不进别人违逆的性子,她怎幺还老爱和他在口头上争输嬴呢?
算了!反正她已下定决心离开宫中,再和他像今日这般相处的时候也不多了,就让让他又如何?
“你别气了好不好?就算是我说错话了,你走得这么大步,我跟不上啦!”碧蝉难得的放软了口气。
纳蓝的背脊一僵,脚下步伐倏地一停,让急急被他拉在身后的碧蝉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背,痛得她硬是流下泪。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看我停你不会跟着停吗?怎么还撞得这么大力。”纳蓝回过神之后发现到碧蝉狼狈的样子,当下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七手八脚的揉着她的鼻头,粗鲁的手劲揉得她的鼻子都快扁了。
“你……”碧蝉原想反驳,但看他那一脸懊恼的样子,到口的话也没了气,“谢谢你,我没事的。”
纳蓝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一脸惊异的看着她,“谢谢?你没生气?”
“我的样子像是在生气吗?”碧蝉问道。
纳蓝摇了摇头,“就是你没生气才奇怪,要是平常,你说不定已一口咬过来了。”
她面对他,总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每每让他一接近,身上总少不了几道爪印子,虽受不了什么伤,可心中总是闷疼得很。她好象对什么人都好,就独独连个微笑也吝于给他!难得看她如此驯服,他非但不习惯,而且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爱记恨?都这么久以前的事了!我很久以前就不会咬人了。”碧蝉不满的嘀咕。她不过就咬过他几口,而且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何况那时她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哪会想这么多,他就记得牢牢的,到现在还拿来取笑她!
纳蓝定眼看她;朗目锁着她的不安。“你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忘。”他握着她的手,贴住她的唇低声诉说。
他的气息,温温热热的在碧蝉的掌心骚动。
不该的,她的心竟也莫名的骚动了起来……
挤身在大街上汹涌的人群之中,碧蝉有些透不过气来,要不是纳蓝一路护着她,只怕她真会在人来人往的擦撞中弄得鼻青脸肿,但除此之外,这宫外的一切对她来说倒是挺新鲜的,虽说她并不是第一次出宫,但事隔这许多年,孩提时的印象早已模糊,要不是身上的刀疤提醒着她,只怕她还当那是一场早就褪色的旧梦。
周围人群散发出来的热气让她有些不舒服的微微泌汗,可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像是长年关在笼中的雀鸟,离开牢笼的自由感动。
宫中的生活是华美富丽,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雕梁画栋,但她的心中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现在再次出宫,她总算明白自己心中不满足的是什么。宫中的日子再美、再好,可那种日子是死的、是一成不变的,所以她总是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因为唯有书中的世界才能给她另一片不同的天空。
若说原先她对离开宫中只是一种憧憬,一如正要离巢的雏鸟,仍不免对外面的世界有一些惊疑,可现在她终于确定了,她想到四方去游历,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更多不同的世界。
一道苍老的声音吆喝着,“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碧蝉看着那一支支红红的糖葫芦在太阳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偷偷的打量纳蓝一眼。
纳蓝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那些糖葫芦,”对剑眉微蹙起。“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向老人拿了一支糖葫芦。
碧蝉忙不迭的接下他手中的糖一胡芦,忍不住的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她的口中化开,让她微微的眯上了眼睛。
“怪女人,你是不是读书读坏了脑子?怎么在宫中我送你的那些奇珍异宝就没看过你这么高兴过,不过是一支一文钱的不值钱东西,你却高兴成这样?”纳蓝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挑出她以红绳系在胸前的玉蝉,自这之后,他也送过她不少各式珍贵材质做成的蝉形饰物,可就从没见过她带在身上。
“你不明白的。”她轻声说。她喜爱这玉蝉为的只是他的那份心意,但那些他出手就是一大把的东西,哪比得上他以贴身玉佩换来的玉蝉来得珍贵。当一个人拥有许多,他的付出并不特别,但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他的付出才是弥足珍贵。
“你不说我又如何明白?”他的口气有些闷。
碧蝉双颊微热,也许是他掌心的温热传上了她的心头,她发现自己似乎愈来愈不能控制彷佛失了寻常的心跳。她微微皱起眉头,隐约的她总觉得纳蓝和平常的他似乎有些不同,可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她正张口欲言,一个汉子急去的身子撞上了她的肩,痛得她忍不住一缩,整个人几乎缩在纳蓝的怀中,眼中是他完美的侧脸轮廓,红颊感觉着他厚实胸膛下的心跳,他那拥得过紧的双臂,霎时让她忘了如何说话,只是双颊愈来愈红热,一种渴望的疼痛在她心中蔓延开来。她到底是怎么了?
“那人是在赶什么?”纳蓝皱起眉头看着那汉子的背影。
碧蝉看他似是没有发现自己那脱了序的心跳,忍不住暗暗松了一口气,为了怕他又将注意力转回自己身上,连忙附和的说:“那儿聚了好些人,我们去看看吧!”
不等他有机会发现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绪波动,她拉着他的手向人群的方向挤去,可那厚厚的人墙阻绝了她的视线,让她使劲的踮起脚尖也看不到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呀!”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因为他竟然将她揽腰举起,让她硬是和他同一高度,将前面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要看就安静的看,别动来动去。”纳蓝抬头在她耳边说。
碧蝉别开头,心中暗自嘀咕,但怕他做出更令人侧目的动作,她只得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发生的事物上。
原来吸引众人的,乃是一些由遥远国度而来的幻术表演者,只见表演之人双手凌空一抓,手中顿时多了两把红豆,他把手中红豆一抛,大把的红豆像下雨般的倾泄而下,在落地之时却又变成了满地的纸花。他就这样一来一往的抓着,霎时四周便像是下雪般的覆上了满地的白色纸花。
登时,四周众人纷纷报以大声喝采,掌声和碎银不断。
“瞧他们的服饰,约是中原来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用的是种混合手彩、撮弄、藏夹和大套幻术的技巧而成,这我在繁胜录曾看过相同的记载,今日一见,可算是开了眼界。”碧蝉俯身小声的在纳蓝耳边说。
她虽是压低声音在纳蓝的耳边说话,可是幻术的表演者似是听到了她的话,他把手高高举起,对着她的方向一扬,说道:“看来这位姑娘倒是见多识广,对这遥远中土而来的技艺也知之甚详。”众人在他的手势之下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碧蝉一见大家的目光皆聚集在她身上,忍不住脸上一阵羞意,连忙从纳蓝的臂中挣脱。“我只是刚好看过书中记载而已。”
幻术表演人由众人让开的路来到了面前,碧蝉这才发现对方竟有着相当俊美的一张脸,虽然比不上纳蓝那绝世的俊美样貌,但也实属难得。但是最令她暗暗佩服的还是他面对着纳盖不悦的凌厉眼光时,竟还能一派自若的潇洒微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事。
“姑娘过谦了,在下游历八方四海,不晓得在这离中原千百里之外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能识得幻术的来源,教在下好生佩服,不知道姑娘能不能以名赐教?”
“这……”碧蝉有些犹疑。不知道为什么,他那金褐色的眼眸和这一幕,都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够了!”纳蓝大喝。
他不让碧蝉把话说完,拉着她扭头就走,脸上炽烈的怒火让挡着他面前的人全都连滚带爬的闪开,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让他身上的火给烧着。
面对他粗暴的行径和高张的怒火,碧蝉连反对的时间也没有,只得乖乖的让他拉着离开。
“终于让我找到了。”
低沉的声音在人群中几不可闻,幻术表演人交握双手,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微眯的眼中不知道正在盘算着什么。
碧蝉小心的看着仍在怒气之中的纳蓝。
二话不说的拉着碧蝉离开了人群之后,纳蓝便一把揽住她,一提气就用轻功带着她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这一片杳无人迹的高台,他才停下脚步。
谷底的风沿着坡壁而上,吹得他俩周身落叶纷纷,正如碧蝉现在不安的心情,在心湖中惶惶然的抖着。
她小心地看着仍在怒气之中的纳蓝,轻抚着腕上明显红肿的握痕,轻叹了一口气。她是招谁惹谁了?看样子这腕上明显一圈圈的青紫是免不了的了。
纳蓝注立意到她不大自然的动作,大手拉过她纤若弱柳的手腕,上面刺眼的红痕像是在控诉他的粗暴。
一阵懊悔在心中流过,他执起她的手腕至唇边疼惜的轻吻。他从来就不想伤她的,伤在她身上比伤在他心上还教他难过不知千百倍。
他刚刚真的是气过了头,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以他的手劲对她这般纤弱的女子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可一想到有其它的男人竟然敢用那种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她,而这个女人竟然也失神的回望着那个男人,让他直到现在一思及方才的一幕,仍然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碧蝉被他的举动惊得忘了把手由他的唇边抽回,只能张大水灵灵的眸子,动也不动的瞪着他。
他一向是狂傲的、恣意的、任性而妄为的,彷佛天地只为他一人而生;可现下的他,竟像是多情的、深情的、柔情而不舍的,好象眼中只存在她一人而已……
这不是那个她所认识的纳蓝。
“那糖葫芦明明是我吃的,怎么倒是你吃坏了肚子?”
她冲口而出的话,让原本缠绵的气氛一下子全化成了当头的冰水,纳蓝紧抿的嘴角不住的抽搐,他几乎是由齿缝中挤出话来,“该死的女人,朕哪儿像是吃坏肚子了?”
“如果你不是吃坏肚子,做什么一脸“屎”样子?”碧蝉扮了一个鬼脸。她在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面对怒火高张的他,是比面对那个她不认识的纳蓝来得容易许多,至少现在的他是她从小就看惯的。
“你好大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