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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看见的那根就是有些发灰,它漂到我这边来了。”
野兔把头又往前探了探,想看看自己的那根树枝在哪里,小豆则把身子扭来扭去,一直大声叫着:“快出来,树枝!树枝,树枝,树枝!”皮杰非常激动,因为他的那根是唯一漂出来的一根,也就是说他快要赢了。
噗发明了一种新游戏(2)
“漂出来了!”噗说。
“你确定是我的那根吗?”皮杰激动地尖声说道。
“是的,因为它是灰色的。很大的灰色的一根,它漂出来了!非常——大的——灰色的——噢,不,不对,是咿呦。”
他刚说完,咿呦就慢慢从桥下漂了出来。
“咿呦!”他们全都惊叫说。
咿呦看上去非常镇定,非常庄重,他四只腿朝天地从桥下慢慢地漂了出来。
“是咿呦!”小豆叫道,兴奋地不得了。
“就这么回事吗?”咿呦在下面说,这时他突然被一个小小的旋涡卷了进去,慢慢地在水中旋转了三圈,继续说:“我想知道。”
“我不知道你也在玩游戏。”小豆说。
“我没在玩游戏。”咿呦说。
“咿呦,你在那下面干什么?”野兔问。
“我给你三次机会猜猜,野兔。在地上刨坑?错误。在一棵小橡树的树枝上跳来跳去?错误。等人把我从河里救上来?正确。只要给野兔足够的时间,他准会猜出正确的答案。”
“但是,咿呦,”噗难过地说,“我们怎么——我是说,我们该怎样——你认为我们——”
“是的,”咿呦说,“你说的那些话中间一定会有一个是正确的,谢谢你,噗。”
“他一直在打着圈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小豆说,咿呦的样子让他非常惊讶。
“为什么不转?”咿呦冷冰冰地说。
“我也会游泳。”小豆骄傲地说。
“但你不会转着转着游,这要难得多。今天我可一点都不想来游泳,”咿呦一边打着圈子一边继续说,“但如果,既然已经在水里了,我决定练习一个小小的绕圈动作,从右到左——或者我该说,”说到这里他又被卷进了另一个旋涡中,“从左到右,就像我现在做给你们看的一样,这跟其他任何人都没关系,完全是我的个人私事。”
大家沉默了一段时间,每个人都在思考。
“我有一个主意,”噗最后说,“但我想它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也认为它不是什么好主意。”咿呦说。
“说说看,噗,”野兔说,“我们看看那是什么主意。”
“嗯,如果我们一起朝咿呦的一边扔石头,或者别的东西,那些石头就会弄出一个波浪来,说不定那个波浪会把他推到岸边去。”
“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野兔说,噗马上就高兴了起来。
“非常,”咿呦说,“我想要被推开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但万一我们不小心砸到他怎么办?”皮杰着急地问。
“或者,万一你们不小心没砸中我怎么办?”咿呦说,“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皮杰,在你们最后确定下来要怎么寻开心之前。”
但这时噗已经举起了一块他能举起的最大的石头,趴在桥边,用他的两只爪子举着那块石头。
“我不会扔它,我只是把它放下去,咿呦,”他解释说。“这样的话,我就会砸偏——我是说,我就不会砸中你。你能不能停一下,先别打转了,我的眼睛都看得有些花了。”
“不能,”咿呦说,“我喜欢打转。”
野兔感觉现在到了他发出号令的时候。
“现在,噗,”他说,“我说‘现在扔’,你就可以扔了,咿呦,等我说‘现在扔’的时候,噗就会把石头扔下去。”
“非常感谢你,野兔,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你准备好了吗,噗?皮杰,你站开一点,给噗一点空间,小豆,你往后面退一点,准备好了吗?”
“没有。”咿呦说。
“现在扔!”野兔说。
噗立刻放开了爪子里的石头,桥下传来一声很响的哗啦声,随后咿呦就消失不见了……
对于桥上的观众来说,这真是一段焦急难耐的时间。他们朝下看啊,看啊……即使皮杰的那根树枝比野兔的那根先漂出来了一点点,都不能让他们像你想象的那般欢呼雀跃。正当噗开始认为,他一定是选择了一块错误的石头,在一条错误的河上和错误的一天去实践他的主意时,河岸边突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小块灰色的东西……那个东西慢慢地越变越大……直到最后,咿呦慢慢地从水里露了出来。
他们欢呼着,从桥上冲了下去,他们对着咿呦又推又拉,很快他又回到了干燥的土地上,站在了他们中间。
“噢,咿呦,你全身都湿了!”皮杰一边摸着咿呦的身子一边说。
咿呦抖着身上的水,同时请某人向皮杰解释一番:如果你在河里待了很长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
“干得不错,噗,”野兔和善地说,“这真是我们的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咿呦问。
“像刚才那样,把你推到岸边。”
“推我?”咿呦惊讶地说,“推我?难道你们认为我是被推过来的,真的吗?我是自己潜过来的。噗在我身上扔了一块大石头,为了不被那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胸口,我是潜到水里,游到岸边来的。”
“你真的没有砸到他。”为了安慰他,皮杰小声地对噗说。
“只是咿呦这么说,”皮杰说,“我认为你的主意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噗发明了一种新游戏(3)
听到皮杰这么说,噗感觉舒服了一些,因为作为一头没有头脑的熊,你想出了什么事情,但有时你发现,那个在你看来非常像那么回事的事情,做出来后却让别人看上去非常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不管怎样,咿呦开始是在河里,现在他已经不在河里了,所以他也没做什么坏事。
“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咿呦?”野兔一边用皮杰的手帕擦干咿呦的身体一边问。
“我没掉进去。”咿呦说。
“但你怎么会——”
“我是被弹进去的。”咿呦说。
“喔,”小豆激动地说,“是有人把你推进去的吗?”
“是有人把我弹进去的,当时我正在河边思考问题——思考,如果你们中间有人能明白那个词的意思的话,突然我被一个很响的声音弹了出去。”
“噢,咿呦!”其他人都同时说。
“你确定不是失足掉进去的吗?”野兔聪明地眨着眼睛问。
“当然我失足了。如果你正好站在一片很滑的河岸边,然后有人突然在你背后很响地弹了你一下,你当然会失足了,你认为我还能做什么?”
“但那究竟是谁干的?”小豆问。
咿呦没有回答。
“我想可能是跳跳虎。”皮杰紧张地说。
“但是咿呦,”噗说,“那是一个玩笑,还是一个事故?我是说——”
“我从没有停止过思考这个问题,噗,即使在河底下的时候,我也没停止过问自己:这究竟是一个最让你开心的玩笑,还是一场最阴险的事故?我一浮到水面上的时候,我也对自己说‘完全搞错了。’如果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话。”
“跳跳虎在哪里?”野兔说。
咿呦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们身后突然传出了一个很响的声音,跳跳虎从树丛后面跳了出来。
“你们好啊,大家伙。”跳跳虎兴高采烈地说。
“你好,跳跳虎。”小豆说。
野兔突然感觉自己变得非常重要。
“跳跳虎,”他严肃地说,“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什么时候?”跳跳虎有些不太舒服地说。
“就是你把咿呦弹进河里的时候。”
“我没有弹他。”
“你弹我了。”咿呦粗着嗓子说。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咳嗽一下,正好我站在咿呦的后面,我只是说:呃——啊——噗——啊。”
“怎么了?”野兔一边说着一边把皮杰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帮他掸掉身上的土,“没事了,皮杰。”
“我只是不小心被吓了一跳。”皮杰紧张地说。
“这就是我说的“弹”的意思,”咿呦说。“让别人不小心被吓一跳,这是个非常令人不快的习惯,我并不介意跳跳虎住在森林里,”他继续说,“因为这是一片很大的森林,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你弹来弹去,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偏要到我的那一片小小的空间里,在那里弹别人,我那个小角落看上去并不像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当然对于某些喜欢冰冷、潮湿、丑陋的东西的人来说,那个小角落确实有些特殊,否则它也不会是一个小角落,如果有人喜欢弹来弹去的话——”
“我没有弹,我只是咳嗽了一下。”跳跳虎生气地说。
“是咳还是弹,在河底下来说是一样的。”
“好了,”野兔说,“我所能说的就是——嗯,克里斯朵夫·罗宾来了,他肯定能评个理。”
克里斯朵夫·罗宾从森林里走到了木桥边,走在路上时,他觉得每件事物都很开心快乐,不用去计较,就好像十九乘以二等于多少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用在意一样,因为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这种问题根本算不上什么。他想,如果他能站在木桥最下面的栏杆上,俯过身子,看着脚下的河水慢慢地朝远方流去,他就会突然间明白很多他需要明白的事情,他还可以把那些事情告诉噗,因为噗也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但是,当他走到木桥边时,他看见所有的动物都在那里,然后他就明白了,这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下午,而是另一种下午,是你想要做点什么事情的下午。
“是这样的,克里斯朵夫·罗宾,”野兔说,“跳跳虎——”
“不,我没有。”跳跳虎说。
“哦,不管怎样,我在这儿呢。”咿呦说。
“但我想他不是故意的。”噗说。
“他的确是弹了,”皮杰说,“但他是控制不住才那样做的。”
“来试试弹我,跳跳虎,”小豆激动地说,“咿呦,跳跳虎要弹我了,皮杰,你认为——”
“是的,是的,”野兔说,“我们并不是想要每个人都马上说话,问题是,克里斯朵夫·罗宾是怎么看这个事情的?”
“我只是咳嗽了一下。”跳跳虎说。
“他弹了我。”咿呦说。
“噢。我只是咳弹了一下。”跳跳虎说。
“安静!”野兔举起一只爪子说,“到底克里斯朵夫·罗宾是怎么看这个事情?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喔,”克里斯朵夫·罗宾说,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想——”
“什么?”其他所有人说。
“我想我们大家都应该来玩‘噗树枝’。”
噗发明了一种新游戏(4)
于是他们都开始玩起“噗树枝”那个游戏,咿呦以前从来都没玩过那个游戏,却比其他所有人都赢得多。小豆掉进了水里两次,第一次是他不小心掉下去的,第二次则是他有意掉进去的,因为他突然看见袋鼠妈妈从森林里走了过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回去睡觉了。这时野兔说他想跟袋鼠妈妈和小豆一起回去,后来跳跳虎也和咿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