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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闻言互视一眼,蔺之颿笑答:「雨若只是要送我出门而已,旅途遥远,我才舍不得带他出门风吹日晒,也许还得雨淋、露宿。」
「是这样啊,那我也一起陪你们出去吧。」绫香放下手中的托盘,跟在两人的身后。
三人行经回廊绕至西院时,蔺珪笙也正好提着行囊和药箱,从厅堂出来,看见了三人便问:「雨若也要同行吗?是不是准备马车比较好?」
蔺之颿只是笑着再次解释:「不是的,他只是要送我出门而已。」
蔺珪笔听了心羡不已,转首朝内故意加大声量:「好羡慕呀,颿弟有爱侣送行,我却得孤单一个人。」
里头,黎嬿贞自然听见了夫婿的话,也懂他的弦外之音,却只是一撇嘴角,佯装未闻,继续翻看她的医书,陪侍在旁的梅玉,不由抬袖掩口偷偷一笑。
门外,蔺珪笙见里头毫无反应,也只好长叹口气自艾自怨地说:「主内的不理我,我只好认命孤单地自己出门了。」
蔺之颿三人听了不禁漾开浅笑。
彤霞山庄大门外,蔺珪笙和同行的护卫们纷纷上马,蔺之颿挂好宝剑和行囊亦跟着要翻身上马。
「之颿……」寒雨若见了不自觉轻唤了声。
正欲上马的蔺之颿听见了唤声,便暂缓上马的动作回头看他,柔声问:「怎么了?」
「我……」寒雨若上前几步到他身前,眸中有着深浓的乞求:「我想……握握你的手。」
蔺之颿不解爱侣此要求有何意义,只是依言伸出他的右手。
寒雨若不理众人的目光,用双手握着他那又温暖又厚实的大手,那么用心地感受大手的温暖,好一会抬头凝注着他的面容,轻轻地说:「路上小心了。」话落轻轻地松开双手。
寒雨若那动人双眸泛着泪光,惜别依依的感觉,真是楚楚可怜,那句轻轻的「路上小心了」的叮咛,是那么地回肠荡气,看得、听得众护卫们心迷神荡,忘了自我。
爱侣那泫然欲泣的不舍神情,让蔺之颿的心痛揪了好几下,但不出发也不行了,遂抬手轻抚他颊侧,安慰道:「别难过,我很快就回来了。」
寒雨若点点头,绽开抹迷人的微笑,慢慢地往后退开。
「那我走了。」蔺之颿说完便翻身上马。
众护卫们这才连忙回神,蔺之颿一踢马腹便领头而行。
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寒雨若的泪水再也无法忍抑,滚滚而下,只有他对他是真心且珍惜的,但今日一别却是最后的一面,今生今世再也无相逢之日了。
绫香见他无声垂泪,心儿也不自觉感到一阵发酸,直到看不见少爷们的身影,才趋前劝道:「公子,我们进去吧,虽然要分别好几天,但少爷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寒雨若抬袖拭泪点了点头,便随着绫香转回东院。
翌日一早,绫香接到老祖母过世的消息,便告假回老家奔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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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
寒雨若在蔺之颿的书房里待了大半天才出来。
近傍晚时分,他提着竹篮来到藏宝楼的树阵入口处,见四下无人迅速将小黑儿抓出,从怀里掏出手巾,里头包了条大鱼干,他将鱼干放进树丛的隐密处,轻语:「小黑儿,这给你慢慢吃,我一会就回来。」待见小黑儿闻香钻进去,便快步地朝树阵内走去。
雷峰沿着树阵外围慢慢踱了一圈,边走边留心树阵里是否有异状,当他巡视至入口处时,竟看见寒雨若从里头走了出来,他不由愣了一愣,接着上前急声问:「公子,您在这里做什么?」
寒雨若看见了他自然也吓了一跳,但对此早已预先做了准备,便语气透着自然地说:「我在找小黑儿,我们原本在树下的草地上玩耍,可是它却追着一只落下巢还不会飞的小雏鸟往这边来,我便追了过来。」话落朝四周唤叫:「小黑儿?小黑儿?」
喵呜、喵呜,回应了两声,小黑儿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并朝寒雨若奔了过来。
寒雨若欣喜不已地将它抱起,轻声骂道:「真是不乖,万一在里头迷路了怎么办,之颿和大哥都不在,看还有谁能救你。」
小黑儿轻轻喵叫了声,似在向主人道歉。
雷峰见了不由露出个有趣的微笑,也暗暗松了口气。
寒雨若把小黑儿放进竹篮里,对着雷峰颔首一笑。「那我就带着小黑儿回房了。」
雷峰微笑颔首。
晚上就寝前,寒雨若从猫窝的竹篮里,将一个白色大球取了出来,然后躲进床榻放下床帐,他卷起左手衣袖,拿来那柄小匕首退开刀鞘在左小臂划了刀,霎时鲜血渗流沿臂而下,他让鲜血从肘尖处滴落在下方的白色大球上,直至白色大球变成了血红色,才迅速在伤口处倒上刀伤药,用布条缠绑起来。
寒雨若将其它的东西都收拾放妥后,凝着那已变成血红色的大球,唇边不觉绽开抹冷酷的笑意,现在报复计画已万事俱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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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寒雨若利用带小黑儿到花园玩耍的时候,趁四下无人之际,从袖袋里掏出那只金翅纸鸟,系绑在一棵树上,然后陪着小黑儿在草地上逗玩了好一阵子才回到东院的屋子里。
晚饭过后,寒雨若把东西用一方黑布巾包好置于椅子上,走过去轻手抚摸着竹篮里睡得正香的小黑儿,今晚一别后应是永诀了,但他也深信蔺之颿会好好待它的。
正亥时,窗外传来两声似虫叫又像蛙鸣的声音,原是望着油灯出神的寒雨若,听见了这暗号声立刻回神,下意识地转首望向窗外。
果不其然,一条黑影像鬼魅似的窜了进来,更迅速地欺至寒雨若的身边,低声急语:「快穿上!时间很急迫。」说话间迅速地将一件连帽黑色披风罩在他的身上。
虽然来者一身黑色劲装又蒙面,但那嗓音是熟悉的,这两年来的所有任务在完成之时,都是由这个人来接应他离开,寒雨若抓起那黑巾小包袱,不舍地转首看了眼被惊醒的小黑儿。
一身黑衣又蒙面的邰明韪,见他拿着个小包袱,本想问他里头是什么,但时间有限,反正回去的路程时间充裕,届时再来慢慢问吧,遂搂着他轻瘦的身子跃出窗外,迅速隐没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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躂躂的马蹄声和隆隆的车轮滚动声,在漆黑无人的深夜大道上更显清晰,马车上有盏随之摇动的油灯,一身粗布的马车夫,在这深夜里竟还戴着顶大草笠,很是诡异。
马车里是一片的黑,只有在寒雨若的身边停歇着一只发出微小亮光的萤火虫,但细看之下,才知那并不是真正的萤火虫,而是颗会发出亮光的小珠子。
离开彤霞山庄已好一段距离了,邰明韪见寒雨若坐上马车后,一直将那小包袱紧抱在怀里,不由心生疑念问道:「包袱里是什么东西?」
寒雨若闻言却把它抱得更紧,连迭摇头。「不……不值钱的,只……只是一些小玩意。」
小玩意?!邰明韪压根不相信他的话,如果只是小玩意,他会如此看重吗?再者,他从未在任务结束后私自带东西出来,这其中必有古怪。
寒雨若似怕他继续详问,遂说:「我觉得累了,想睡觉了。」
他像是想隐瞒着什么似的,邰明韪心想,要把小包袱抢来看个究竟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的,遂同意道:「好吧,你就好好睡吧,到家我再叫你。」
寒雨若闻言便抱着小包袱,斜倚而睡。
邰明韪不自觉就着夜明珠微弱的亮光细看着他,比起两年前青涩果子的感觉,这小子越发明艳动人了,他们手中的王牌已失,当他知道真相后将来定然不会再甘心受他们摆布了,不过,也许可以把他当成商品,凭他的美貌,连皇城里的王公贵族也难以抗拒吧。
辰时过后,天色早已大亮,马车进入「蒲圻镇」,大街上人来人往,市集叫卖声热闹非凡,马车却专挑仅容马车通过的小巷道绕路。
邰明韪拨开布帘朝外探了眼,估量目的地快到了,遂伸手将他摇醒。「喂,你家快到了。」话落将布帘稍稍拉开,让亮光透了进来。
寒雨若一惊而醒,面对光线本能地闭了闭眼,待稍感适应后才朝外探看。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寒雨若认出那是家宅的后门,便起身就欲下车。
邰明韪却突地一伸手拦在他身前,沉声道:「东西呢?」
寒雨若本能地抱紧小包袱,眸中闪烁着惊惶,呐呐地道:「东……东西……什么东西?」
这小子真的很可疑,邰明韪浓眉一皱。「还有什么东西?图呀。」
「喔——喔——」寒雨若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轻喔两声,放下小包袱边解开边觑着他,然后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摺成小方形的纸递了过去。
他的动作愈是诡异,邰明韪的疑念就愈深,接过纸张摊开来看,是张画得十分详细的奇门树阵,以及藏宝楼的机关图,旁边还注解如何通过树阵到达藏宝楼的方法,以及如何避开藏宝楼的夺命机关,安全进入二楼的藏宝室。
合明题不觉看了他眼,虽然已知这小子很聪明,但这次主子打的是武林三大名庄之一的主意,他还能圆满达成任务,还挺让人意外的。
寒雨若看着他,小心地问:「我现在可以下车回家了吗?」
邰明韪点了点头,就欲把图收起贴身藏好。
寒雨若得到他的首肯后,抓着小包袱急急地就欲步下马车,突然间不知怎么搞的,一个东西从包袱里掉了出来,还滚到邰明韪的脚边。
邰明韪看见那滚到脚边的东西,是颗又大又圆的红色玉球,玉球里还有条黑龙的图纹,当场看得他目瞪口呆,好半晌还回不了神。
寒雨若却迅速地把那颗红色玉球捡起塞进包袱里,又慌又急地说:「这……这是……根本没什么……您不用在意……根本没什么……」
邰明韪回了神,那东西不就是举世皆知的珍宝墨龙血珠吗?这小子却说根本没什么,是不知这东西的珍贵,还是睁眼说瞎话?
正当想向他问个清楚之际,手忙脚乱中的寒雨若,又从包袱里掉出另一样东西,那是一本书,一本书皮上写着《玄天秘录》的书,这又看得邰明韪的眼珠子差点就掉了下来,那不是多少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笈吗?这小子……
寒雨若见书掉了出来,更急更慌了,立刻将它捡起胡乱塞进小包袱里,语无伦次地说:「我听说这只是一本故事书,内容是说玉皇大帝得道成仙的经过,我大哥说他很想看,说什么是出自名家之手,很珍贵的,叫我一定要偷偷带回来给他。」
这小子把彤霞山庄所拥有的两样至宝都偷出来了,那他所绘的那张宝藏还有何用途?邰明韪伸手拦住欲步下马车的他,想问他个清楚。
不意,寒雨若见状霎时泪如泉涌,哽咽地哀求道:「我大哥说,如果我没有把这两样东西带回来给他,或是给别人知道了的话,他就不给我娘看大夫、吃药,所以求求你,我只要带回这两样东西,我娘就可以治病了。」
看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