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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丈人浅笑道:“陛下心中有百姓。即便是再大的天灾人祸也动摇不了国家社稷的根基。”
这种话,左瑛通常当做客气话,一笑了之。
“老伯。跟我们一起走吧,你回去万一被揭穿就很危险了。”阿史那无期拍拍身上的尘土道:“跟我们一起去北丘,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徐老丈人笑着一捋长须道:“小民一己的安危不足道也,只要陛下和皇夫金安,便是天下的万幸。临别之前,小民还有一事要向陛下禀告。”
对于徐老丈人的来头,左瑛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她一点不担心他的安危,反而是如果他的消息准确的话,她更担心自己如今面临的不容乐观的境地。
“老丈人有和赐教?”左瑛谦恭道。
“不敢,不敢!”徐老丈人摆摆手道,“不过是道听途说得知一些坊间传闻而已。小民听说。世上有种秘术,可以令人改变外貌,幻化成另外一人的形象。”
阿史那无期一听,即刻就联想到假徐弘的事,感同身受道:“啊?真的有那样的妖术?我们似乎真的遇到过!”
左瑛也立刻聚精会神地去听。
徐老丈人微微点头道:“这种秘术相传为轩辕氏所创。轩辕氏一族皆为人首蛇身之神祗,为了能更接近百姓,黄帝开创了这一门可以幻化人形的秘术,供探访民间之时所用。其后到了商朝末年,女娲娘娘为了让狐妖变作美女妲己的模样迷惑纣王。又将此秘术进行了改良,让即便不是神祗或者得道之人也可运用此种秘术。其手段为让意欲变化者吸食被变化目标死去七日之内的灵魂三魂七魄中掌管肉身的‘人魂’,便可达致将外貌完全改变为目标对象的目的。”
阿史那无期听得有点玄乎,又有点脊背发凉。
如果是几天前有人跟左瑛说这番话,她一定只会将这当做跟她制作假油锅那样的江湖骗术,耸耸肩就算了。可是有过切身经历后。她不得不去尝试相信和应对。
“这么说来,六尘邪教的人已经掌握了这门秘术?”左瑛眉头微皱。
徐老丈人微微颔首道:“尽管能够掌握这门秘术的人一定不多,但是三五个也足以为患。请陛下务必小心提防。”
“这种秘术要吸食人死后七天内的魂魄,那是不是说明活着的人不会被模仿,而死去太久的人也不可能被模仿?”左瑛问道。
“的确如此。希望小民所知道的这些,能为陛下鉴别真伪提供点帮助。”徐老丈人一拱手道。
“老丈人救命大恩,朕一定铭记在心。”左瑛也一拱手道:“此地一别不知是否还有后会之日。朕知道老丈人之所以从深山闲逸到闹市烦嚣中走这一趟,并非为朕一人,还是为了天下苍生。朕一定会以老丈人希望的方式来报答老丈人大恩的。”
徐老丈人听了以后,忽然双膝跪地,拱手道:“谢陛下恩典。”
左瑛连忙将徐老丈人扶起来。徐老丈人又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左瑛道:“陛下,小民身无长物,此等顽物本不足以进献陛下,但是正如陛下所说,此地一别未知是否能有后会之期,小民斗胆进献此物,权当念想。”
左瑛接过徐老丈人双手递上的东西,只见那是一枚和田白玉雕琢而成的玉坠。那玉坠只比拇指头稍大一点,乍眼看去平淡无奇,但是仔细端详就会发现玉质温润通透,富有光泽,颜色纯正没有杂质,是顶级的白玉。它的造型很别致,是一头小狐狸将大尾巴蜷起包住自己的身体酣睡的样子。小狐狸尾巴柔软的弧度、眯着双眼在梦中笑意微露的神态全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雕工极其细腻生动,让捧着端详的左瑛仿佛真看见一头掌心大的小狐狸在自己手中酣睡一样。
左瑛将吊坠挂到自己脖子上,微笑着拱手道:“感谢老丈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朕就此与老丈人别过,但愿后会有期!”
阿史那无期也上前拜别。徐老丈人也不再留恋,拱手拜别后驻足目送左瑛与阿史那无期两人离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里逃生(二更)
紫阳城内,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女提着一个满盛着菜肉的硕大的菜篮子,从坊市出来,穿过几条街道,转入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中。
这处小巷有几户连着的人家都门关户掩,门外也不像其他人家那样晾晒着辣椒、白菜或者草帽、草鞋,看来主人家有可能是前段时间因为怕受到逃荒潮影响的缘故而搬迁暂避了。
那少女小心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才走到其中一间房屋的门前,打开看似锁上,其实只是虚挂在那的铜锁,走进了房屋里,又即转身刻将门掩上。
那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简单地挽起个双平髻,瓜子脸,一双圆圆的眼睛顾盼有神。她正是那日左瑛一行在紫阳城外遇见的那个在灾民的队伍中的姑娘小福儿。
小福儿走进那所房屋里以后,径直穿过前堂,来到后面的一间房间里。
她放下手中的提篮,快步走到床边。只见那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盖着薄棉被,头发披散,双目紧闭。他的脸型尖削、皮肤白皙,面容俊美,高挺的鼻梁和脸颊上还有几道尚未愈合的擦伤的血痕。竟然是那日独自舍身拦截贼兵,为左瑛争取逃生机会的绯羽!
“公子……”
小福儿伸手摸了摸绯羽的额头,只觉得连日来的高烧似乎已经完全退了,略微感到安心。她转身走出房间。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她将铜盆放到绯羽床边的盆架上,又来到放在门边的那个菜篮子前,将篮子里的菜肉全都拿出来。放在篮子最底下的一个小瓷瓶露了出来。瓷瓶上湖着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金疮药”几个字。
她拿着小瓷瓶来到绯羽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小福儿在那个兵荒马乱、刀光剑影的夜晚发现绯羽浑身鲜血倒在路边的时候,大惊失色之下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或者,于是趁着贼兵们忙于厮杀和追逐“逃犯”的机会,用马革将绯羽拖到这处房舍中藏了起来。
当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从这屋子里翻出主人家一些看家护院的伤药,就给绯羽清洗伤口、止血、上伤药。所幸绯羽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口,在她这样误打误撞之下,竟然也让他延命至今,而且高烧渐退,像是见好的征兆。
但是这会儿。小福儿从药房偷偷买来正经的金疮药,想给绯羽换药的时候,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他只穿一件单衣的身体,却脸上一红,犯起了踌躇。
她从小就是坚强勇敢的男孩子性格。向来只想着要去努力担当更多家里、村里的事务,参与成年人的工作,而不是跟大多数其他同龄的少女一样,只对梳什么样的发髻、用什么样的脂粉充满兴趣。她甚至一度相信自己终有一日会成长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充满力量感地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尤其是在灾难突然降临,夺走她家人的生命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但是这种想法却在她遇到绯羽的一刻发生了动摇。虽然她跟绯羽连一句话都没说上,但是他给灾民分发救灾钱的时候那一脸悲天悯人、温柔中略带忧伤的神情,对陌生人的痛苦也能感同身受的善良光辉。顷刻间就烙在了她的心底,让她忽然领悟到,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一种力量看似和风细雨却能力克刚石,也在她还没觉察到的时候,将她心底里自以为坚固的一些东西渐渐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细腻而微妙却挥之不去的情感。
她忐忑不安地将手伸向绯羽的衣襟。但是手指在触碰到他身体的一刻又不由自主地缩了回来。她感觉自己脸上已经烫得自己都难以忍受了。
“为什么会这样?就当他是个村里的小兄弟不行吗?”她焦急地对自己说,但是心中那股说不清的感觉却分明不止是焦急。
“陛下……”
床上的绯羽忽然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呻吟。
小福儿心中一惊,连忙朝绯羽的脸上看去。只见他眼皮底下的眼珠子正在快速转动,睫毛微颤,似乎正在努力睁开双眼。
“公子,你醒醒……”小福儿连忙凑近绯羽的脸,轻声叫唤着。
“陛下……”绯羽又低喊了一声,手指头活动了一下,终于慢慢张开了双眼。
小福儿又惊又喜,“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绯羽眯着还不适应光线的双眼快速扫了一眼周围,手肘一支床板就想爬起身来,但是身上的剧痛让他不由得低吟了一声,又重新躺倒在床上。
“公子,你别乱动,你身上的伤不轻呢。”小福儿连忙去拉那掀开的被子,想给绯羽盖上。
绯羽神情有点痛苦,显然刚才的动作撕裂了身上的伤口。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但是充满急切,“陛下呢?陛下呢?”
“陛下?”小福儿被问得有点蒙。她并不知道那日她遇见的那行人中有女皇陛下在里面,也不知道绯羽是陛下身边的近卫。不过绯羽既然在城破的时候被打成重伤,估计就是这紫阳城里的军士一类的,问陛下的情况也可以解释得通。看他那么紧张的样子,应该是个非常忠君爱国的人,如果让他知道陛下生死未卜,他可能这就跳起来亲自出去找也未可知。
“陛下……听说陛下平安撤离了,不在紫阳城里。”小福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绯羽果然这才从茫然而急躁的情绪中渐渐平复下来,再环顾了一眼四周,看着小福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你是那日那个……”
小福儿看着绯羽注视着自己时美丽水灵的双眸轻轻颤动的样子,不由心脏狂跳不已。
“正是……我就是那日公子曾经解囊帮助过的小福儿……”小福儿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要咽一口唾沫才能语无伦次地继续,“这里是紫阳城……这房子没人住……我那晚遇见公子倒卧在路边……所以……”
第一百五十章 关键的问题
“感谢姑娘相救……”绯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又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公子,”小福儿给绯羽递过来一碗温水,“你昏迷多日,一定又渴又饿。但是我现在有事在身,不能逗留伺候,你先喝口水,等我得空就会来这里给你准备饭菜的。”
绯羽睁开双眼,接过碗,在小福儿的搀扶下喝了大半碗水,才缓过劲来,无力道:“小福儿姑娘太客气。救命大恩,绯羽已经感激不尽,怎敢再多麻烦姑娘……”
“你叫绯羽……”小福儿低声嘀咕了一句才接着道:“不麻烦,不麻烦……还有这药……你身上的药该换了……”
绯羽这才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到处都缠着绷带,浑身紧绷绷的。他连忙接过药瓶,“谢姑娘,绯羽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福儿有点忐忑地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现在城里四处找‘逃犯’,你一个人在这里千万要小心。我晚些再回来看你。”
绯羽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
小福儿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才提起菜篮子离开了房间。
绯羽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隐隐的痛楚从全身四面八方袭来,身体的虚弱让他的感觉如梦似幻,满脑子里都是在圜丘跟左瑛一起躲避乱党的情形和紫阳城破那夜两人浴血突出重围的情景。
当时境况危急,很多细节都被暂时忽略了,这时候才像是又经历了一遍一样重放在眼前。她抱过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她说他不能丢下他,她说要跟他共生死;他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