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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黑沙城之前,到过洛阳吗?”左瑛问道。
“回陛下。奴婢一直未尝有幸到过洛阳,一睹帝京风采。”裕谷夫人毕恭毕敬道。
“你自称裕谷,可是因为你的家乡在裕谷?”左瑛又好奇地问道。
裕谷夫人似乎沉吟了片刻才回答道:“回陛下,奴婢的家乡并非在裕谷。奴婢是在裕谷与国土一别,从此荏苒二十载,至今才有机会重踏故土。”她一顿后又接着道:“陛下,请以后莫再称呼奴婢为‘裕谷夫人’。奴婢担当不起。陛下既然已赐奴婢入宫为宫女,就请直呼奴婢的名字吧。”
“也好,”左瑛爽快道:“既然你已归国,朕就恢复你的汉姓,以后以宫中规矩叫你何姑姑吧。”
“谢陛下恩典。”何姑姑拱手致谢后继续拍马随着玉辇前行。
左瑛的车厢内。并不止她一个人。对面绣褥软枕的座位上,阿史那无期正横眉怒目地坐在那里,听着左瑛跟“何姑姑”的对话不住冷笑。
当然,他的抗议之所以控制在嘴巴上,完全是因为他的手脚至今还被沉重的铁链锁着,他的对面还有手拿利剑的绯羽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他这副样子,让左瑛的心里生出了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如果不是还需要他镇定地配合接下来的演出,她真会忍不住想挑衅他一下。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内侍贴着车窗低声的通传:“陛下,群臣前来恭迎陛下。”
紧接着,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并且很快停在了路上。
远处传来一个内侍嘹亮的高声报请:“恭请陛下!”
左瑛便在绯羽的搀扶下走出玉辇,在华盖的遮挡下,被侍从簇拥着来到已经全部跪拜在地的群臣面前。
“臣等恭迎陛下、皇夫殿下圣驾。叩请陛下、皇夫殿下万福金安!”群臣异口同声崇呼道。
雨水已经将众人的衣服打湿,地上的泥泞更是已经沾污了这些平常都体面讲究的大臣们原本光鲜的朝服。尤其是当左瑛看见跪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贺兰楚的时候,她真是不忍心——这么快让他起来。
左瑛朝众人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恩典。”群臣在贺兰楚的带领下陆续起身。
贺兰楚上前两步,一躬身道:“陛下为我大周社稷,不惜辛苦受累枉驾远行迎纳突厥世子,实在是我大周社稷之幸、天下万民之幸。”
身上的泥污和雨水没有丝毫影响他盛气凌人的姿态正常发挥,左瑛总觉得是这身黑色的朝服设计得有点问题。
左瑛微微一笑,“朕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太师代为料理万机,太师才是劳苦功高,朕将有重赏。”
“谢陛下隆恩。” 这时候,贺兰楚似乎留意到左瑛故意拉高的衣领处露出的脖子上的伤痕,足够聪明的他必定很快就将这和收到的密报联系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嘲讽,“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能请出皇夫殿下与百官相见,以传达我大周百官对两国交好之恳切用心。”
左瑛还没来得及回应,贺兰楚身后不少人就开始异口同声地附和道:“求见皇夫殿下一面。”
要让他们看见在玉辇上,阿史那无期现在手脚都带着锁链镣铐还桀骜不驯的样子吗?除非左瑛这张脸不要、这个皇帝不想当了。
“皇夫此刻,恐怕多有不便,让诸位爱卿失望了。”左瑛抬头看着贺兰楚道。她恨这该死的落差。
贺兰楚向来没有轻易给台阶对方下的习惯。他又凑近了一些,弯腰故作询问状压低声音道:“臣惊闻大婚之夜承泽离宫发生了骚动。臣已经披甲点兵准备赶去救驾,随后听闻动乱平息,陛下龙体无恙,才安心在此恭候圣驾。臣不敢妄测,不知此事与皇夫殿下是否有关……”
他的脸上冷峻如故,不过左瑛还是能听出他字里行间,对她主张联婚结果自取其辱的幸灾乐祸
“太师的忠心令朕感动。”左瑛的嘴角翘得更高了,“当日之事的确跟皇夫有关。而皇夫此刻不便与诸位爱卿相见,也正是他作为当晚事件的‘主要人物’的缘故,此刻正手脚戴着镣铐。”
贺兰楚的双眸微微一颤,显然被左瑛的“突然摊牌”有点搞懵了,对她要直接将真相说出毫无心理准备。群臣听见左瑛这么说,也有不少人忍不住发出惊疑的感叹,面面相觑。
“只是——传闻有误,那并非什么‘动乱’,让爱卿费心了。”左瑛继续悠然自得道:“那是一场尊重突厥风俗的大婚仪式。突厥人崇尚武力与强权,氏族间的婚姻多采取抢婚的形式。婚姻中的一方将另一方夺回,加之以锁链镣铐,七七四十九天后方能解开,以示夫妻名分,以固夫妻情义。这样的礼仪在大漠上最为传统不过,只是此等化外之举在大周臣民眼中未免显得野蛮无礼,因此有恐引起误会。朕将在七七四十九日期满后再让皇夫与诸位爱卿和百姓相见。”
'文、'听完左瑛的话后,群臣都不由得或瞠目结舌,或窃窃私语。
'人、'“大家不要再站在这里淋雨了。”左瑛故作体贴道:“咱们君臣有话,回宫再叙。”
'书、'身边的内侍即刻高声传报道:“陛下起驾还宫——”
'屋、'群臣于是又纷纷跪在路旁两侧,齐声道:“臣等恭请陛下还宫!”
左瑛在群臣的齐声山呼下转身登上自己的玉辇上。
“抢婚?传统礼仪?”她还没坐稳,阿史那无期的低吼已经传来。
果然,以他王子的高傲,也不决愿意让人看见他现在这副阶下囚的造型,所以对于左瑛的各种掩饰,只能低调地配合。他此刻脸上那种强压住怒火、有口难言、有怨难伸的表情,让左瑛很是受用。
“狗皇帝!”阿史那无期双眼冒火道:“我阿史那无期迟早有一天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我们突厥人对待你这种无耻之徒的‘传统礼仪’!”
“皇夫,”左瑛诡异地一笑道:“别让朕等太久。”
“你!”阿史那无期将铁链挣得“哐哐”乱响,“如果不是被这些铁链锁着,我现在就拿你的首级回去做成装葡萄酒的酒器!”那恶狠狠的样子直让绯羽看得精神高度紧张、手中的剑柄一再握紧。
左瑛故作鄙夷地摇摇头道:“就算放了你,你能不能取得了朕首级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
阿史那无期冷笑一声道:“你们人多势众、枪林箭雨,我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可怕?!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大周贼一样贪生怕死、畏首畏尾?”
左瑛若有所思地看着阿史那无期,欣赏地点点头道:“皇夫舍生忘死、豪气干云,真是令朕敬佩。庸碌之徒只争眼前之利、身前之快;只有像皇夫这样高瞻远瞩、卓尔不凡的人,才会更注重身后之名。皇夫一旦对朕行刺杀之举、葬生于朕的侍卫刀下的时候,天下人就会说:在大漠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的突厥王子阿史那无期,来到大周后,被大周士兵所杀,原因是他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或者是,最终连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没杀成。唉,真是令人扼腕唏嘘。”
阿史那无期听前半段的时候,还心中狐疑这个狗皇帝为什么忽然用了这么多美好的词汇来形容自己,听到后面才知道,原来是在讽刺他窝囊!
第九十六章 皇夫跟猛兽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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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皇夫死了以后,传颂皇夫被杀时的壮烈场面的任务,就全都落在朕身边这些人的身上了,他们一定会将皇夫在大漠上如何以一当十、到了大周却被一个小卒轻松手刃的这段佳话,广为流传,甚至载入史册的。”阿史那无期一副笼中困兽的样子,很能激发左瑛的邪恶心态,挑衅的话一时间文思泉涌,“所以,朕奉劝皇夫一句,人都已经死了,横扫大漠的赫赫威名、家国疆土从此是否还有像皇夫这样的勇士守卫之类的身后事就应该抛诸脑后,不要再抱有执念了。”
“你!……狗皇帝!”阿史那无期这个时候真后悔在家那会儿为什么不跟哥哥多练练嘴,到了这个只能拼嘴皮子的时候,明显跟这个习惯了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周狗皇帝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而且最可怕的是,当他消化了“狗皇帝”所说的东西的时候,竟然好像似乎仿佛觉得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现在要劫持那狗皇帝已经没什么可能了。自己以身殉国没什么要紧的,关键是如果一死最多只能换来这个傀儡女皇的性命,对大局毫无影响,跟原来的计划相去甚远,那这一死又有什么意义呢?这让他挣扎时候的力气都不是很充足,说话也有点磕巴了。
但是阿史那无期再仔细一想,也不对!如果不杀了这狗皇帝,带她的首级回去。就算现在他们就放了他,他也没有颜面回去见父汗、见哥哥、见黑沙城的勇士们。难不成要老子从此一辈子呆在她的后*宫里,做她的笼中鸟、网里鱼吗?!那岂不是比死了以后身败名裂和身败名裂以后再死都要难受吗?!
每当一个人面临自己没有遇到过的处境、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时候,寻求救命稻草一样的思维就会一通乱抓。一些无厘头的东西就会很容易从脑海里冷不丁地被打捞出来,比如说,他记得那天哥哥说过。到大周与大周女皇联姻,也不是一辈子再也不能回到大漠去,只需要过个三年五载,等有了两人共同的血脉,足以维系两国交好之情的时候,就能回国去……
什么?!要跟这个面目可憎、戏谑羞辱他的狗皇帝育有共同血脉?!阿史那无期被自己狠狠恶心了一下,要不是双手被镣铐锁着。现在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皇夫怎么不说话了?”左瑛看着刚才还呲牙咧嘴的阿史那无期,忽然变得闷声不吭,脸上一会儿蓝、一会儿绿的,心里就不禁好笑,“对了。皇夫在想,怎么才能杀了朕,把朕的首级带回去,皇夫才有颜面见江东父老,是吧?”
“陛下……”左瑛这话,说得绯羽都觉得心寒。
刚才思想挣扎了一阵反倒让阿史那无期冷静了下来,他冷笑道:“哼,那你说,我应该怎么样做才能将你杀了。再把你的首级带回去?”
左瑛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这孩子开始能够静下心来,投入谈生意的状态了,一旦谈起生意来,她就无敌了。
“很简单,一个字。”
阿史那无期露出怀疑的表情。绯羽则觉得这两人的对话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左瑛继续不紧不慢道:“‘信’字。只要你取得了朕的信任,别说朕的首级这样对你毫无价值的东西。就算是你们一直梦寐以求的工匠、资源,都有可能因为朕和朝廷对你的信任而得以送到黑沙城去。”
阿史那无期想了想,鄙夷地哼哼冷笑道:“就凭你能给我什么?你本身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泥菩萨!”
左瑛真想说:是啊,我是什么都没有的泥菩萨,太师他是个玉塑金身;可是你阿史那无期去给他老人家充后*宫试试,看他理你不?
“即便朕穷得只剩下这个首级,你能拿着回去黑沙城有个交代,起码也不亏了。”左瑛道。
就在阿史那无期还在心里掰着指头算亏没亏的时候,外面传来内侍的大声通传。众人听见,知道未央宫已经到了。
“羽儿,解开皇夫身上的锁链吧。”左瑛吩咐道。
绯羽露出不情愿的表情看着左瑛,“陛下,危险……”
在这个世界里混,哪一天不是在冒险?左瑛微笑道:“朕相信皇夫。”
嗯,她相信皇夫跟猛兽的区别是,他能听得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