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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没说完,已经使一股蛮力挣开了夏侯元的双手,又在用力往棺材盖的缝隙劏去。
“你们大周就连皇帝也这么不守信用的吗?!”他一边用力,一边忿然道:“你不记得欠我什么了吗?!你快给我出来!否则我就算幽冥地狱,也要将你抓回来!”
夏侯元看见这样的情形。叹一口粗气,凑近阿史那无期低声道:“皇夫!陛下不在灵柩里,你且随我来!”
阿史那无期在夏侯元的生拉硬拽之下离开中军帐,来到一个营帐前。将他拉了进去。
绕过屏风,只见营帐深处的竹床上坐着一人,身着单衣。长发披散,一边的衣袖还褪了下来。一个军医正在为她肩膀上的伤口换药。
这纤细柔弱的身子、苍白的脸庞、明亮的双眸,不正是刚刚才被说成已经死了的“小丫头”吗?
阿史那无期忽然怒气顿消,但是另一股恼火的感觉又涌上来。他大步来到左瑛床边坐下,生气地看着左瑛。
“陛下,皇夫他……”
夏侯元话没说完,左瑛已经大概知道是阿史那无期回来捣乱了。
“夏侯将军辛苦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朕跟皇夫单独说说话。”
众人应声退下。
阿史那无期余怒未消地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仿佛确认她没有假了,才气鼓鼓道:“你不是好端端的吗?为什么他们说你死了?还给你戴孝?!”
“皇夫,这是计谋。”左瑛笑道:“昨晚有刺客变作我军细作的模样偷入军营袭击朕。朕就将计就计,让太师对外宣称朕已经驾崩。如此一来。敌军一定以为我军阵脚大乱,今晚必定趁黑前来袭营。到时候我军早有埋伏防备,上门的贼兵一定遭受惨败。”
左瑛一边说一边小心地伸展手臂,将褪下的衣袖穿起。
阿史那无期听左瑛这么一说已经完全明白她这么做的用心,但是心里还是不能原谅自己这样被耍。
“哼!”伸手抓住左瑛的衣领,没生好气道:“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不管左瑛愿不愿意,阿史那无期解开左瑛手臂上的绷带,层层揭开。当看见那道入肉几寸的伤口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小心翼翼地重新给左瑛将绷带缠上。看着她纤细白皙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而绷带下面是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由心中一紧,张臂就将面前柔弱的身躯搂进了怀中。
那纤细单薄的身体,仿佛要用很大的劲抱紧才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真的在自己怀中,但是他又不敢多用一分一毫的力。生怕她会被自己弄疼。
左瑛埋在阿史那无期的怀中,听着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和变得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感觉到他正在遏制住内心的躁动,好像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伤在身,他绝对不会表现得如此克制。她的心也不由得深深一颤。
阿史那无期的嘴唇近似亲吻般落在左瑛的发髻、额头、脸颊、腮帮,声音动听却带着干涩和不留余地的坚持:“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那些我都不要你给了。我只要你。”
那些光辉,那些荣耀,如果要靠一个小丫头来给他才能拥有,那算什么?尽管他丝毫不怀疑她兑现这些承诺的能力,可他如今更渴望她承诺的已经不再是光辉、荣耀、疆土、资源……而仅仅就是她。
他的吻继续下移,轻轻地啄过左瑛的耳根、脖子、锁骨,一股股酥麻的感觉从他的嘴唇所碰到的地方流向左瑛的全身,让她不由得暗嘲自己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如此轻易就被他撩拨得心脏乱跳。
“你们大周太危险了,跟我回黑沙城。”阿史那无期的声音变得跟梦呓一样虚幻,表明他也一样情难自禁了,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抚摩着怀中的纤细柔软,“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头发。”
左瑛将伏在他胸口的头抬起来,看着他笑道:“难道在这里皇夫就保护不了朕了?”
阿史那无期用一只手捧起左瑛的脸庞,“我知道你这是在激我。我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想再冒险。”
他知道她不会答应,他甚至不想去深究她对他的感情是否也跟他对她一样炽烈,他一低头对着左瑛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允吸着她口中的柔滑,他似乎可以暂时忘记自己对重返大漠的渴望和争衡天下的勃勃野心。
当天夜里,月暗星稀,阴云漠漠,四野浮动着诡异的气息。紫阳城中果然出来一队贼兵,行藏隐秘地来到王朝军大营外半里之内,才冲杀而来。
当他们长驱直入,冲进挂满祭挽的大营的时候,发现大营里居然空荡荡的,不见一兵一卒。
贼兵将领很快醒悟到自己中计了,连忙勒住马头,回身大喊:“撤!快撤!”
大军匆忙后撤时已经来不及,阵阵擂鼓呐喊之声顷刻间海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王朝军准备充分,四面夹击,而贼兵犹如瓮中之鳖却困兽犹斗,双方恶战了一夜,等天亮才收兵回营。
到各部清点人马,王朝军损失一百余人,斩获三千之众,挫伤了紫阳城中贼兵的一半精锐,俘获了两员将领,可谓打了一场结结实实的胜仗。
本来已经打了胜仗,又加正好得到另外两路人马也已经到达,呈夹攻之势的消息,第二天晚上的庆功宴,众人怀着胜利在望的乐观心情,都特别尽兴。就连贺兰楚也破例喝了不少的酒。
酒过数巡,左瑛起身更衣。返回营帐的路上,看见贺兰楚高大的背影正在暮色中独自徘徊。
左瑛走过去道:“爱卿,为何独自在此?”
贺兰楚转过身来,躬身请安道:“陛下。臣不胜酒力,故而避席稍事休整。”
左瑛印象中贺兰楚的酒量绝对远不至于多喝几杯就不胜酒力,但是像今天在军中喝得那么多,已经实属罕见。
“爱卿今日喝得尽兴,定是因为预料我军胜利在望?”左瑛笑道。
可是在她心里,胜利既是一件好事,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事情本身也许不坏,但是一旦平叛结束,就意味着她要回到那个已经力量对比失衡而自己所培养的势力又尚未壮大的朝廷,要去面对在贺兰楚的绝对优势下求存的局面了。
如果这么想的话,贺兰楚的确应该高兴。然而,他最近在左瑛面前表现出来的看不出一丝虚伪的谦恭、诚恳,又让左瑛不由感到困惑。
“有之。”贺兰楚低头看着左瑛道:“但是,并不是最重要的。”
“哦?”左瑛扬起眉毛,“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贺兰楚用深沉的声音道:“臣看见陛下决断英明、智虑高远,可为圣君。”
左瑛第一反应就是:又在装那个托孤之臣吗?但是转念一想,又深知他此刻根本没这必要,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人在场的时候。
远近的火把光勾勒着贺兰楚完美无瑕的脸庞,依旧深邃犀利的双眸此刻却像宝剑在鞘,没有刺人要害的锋芒,可以容人近观和品读了。
“全赖爱卿辅助。”左瑛浅笑道。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左瑛总觉得贺兰楚今晚的言谈举止冷峻中透着一股淡淡的伤感。她从来没见过他带有除了鄙夷和愤怒之外的感情色彩。
“爱卿不妨直说。”左瑛道。
贺兰楚注视了左瑛片刻,才幽然道:“陛下深通军政要务,有雄韬大略……为何,藏而不露,一直隐忍至今?”
如果早知道她有这样的才干,是明君之材,哪怕因为年纪尚幼,只能表现出聪敏好学也好。废黜孝帝之后,他大可以扶立她为皇,尽心辅助她,而他的双手说不定就不会像今日这样沾满了族亲和同朝大臣的鲜血了。她到底为什么要一直装疯卖傻,摆出那副不让人寄予任何希望的刁蛮专横模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僵局
左瑛心中一阵错愕。这个问题已经直指她身上最大的秘密。尤其是当在贺兰楚的口中提出时,让她猛然有种自己在跟死敌谈心的感觉。
而且这个问题左瑛没办法正面回答。也许贺兰楚只能问苍天,她前世为什么不早死了。
左瑛想了想,平缓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贺兰楚玩味着这几个字,好像忽然醒悟到自己居然正在试图将前尘往事的过失推卸到这个小女皇身上,不由感到一丝自嘲。
他淡淡道:“陛下所言甚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贺兰楚今夜的“多愁善感”,好像也感染到了左瑛。
她看着周围帐篷比邻、火把明亮、人影往来的景象,对这以为自己早已接受和适应了的环境猛然有了种陌生和奇异的感觉。要是自己当日没有穿越到这具躯体身上,也许就由贺兰楚来接管这个国家,其实对于大局来说也挺不错。→文·冇·人·冇·书·冇·屋←而且,绯羽也不会跟她相遇,不会为她牺牲了。
“爱卿,”左瑛缓缓道:“朕也有一事想问你。”
“臣洗耳恭听。”贺兰楚目光低垂下来。
左瑛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要一直相信一个在乱军中失散的人还活着,需要有多少勇气?”
贺兰楚抬眼看着左瑛,双眸微微一颤。
他一顿后才深沉道:“需要有,再承受一次失去的勇气。”
左瑛看着贺兰楚,沉默不语。眼神中有了一丝悲怆。但是嘴角却勾起了浅笑。
“陛下,”贺兰楚的语气变得柔软了一些,声音更加好听了,“魏武哭奉孝而文士羞惭;哀典韦而武将无光。陛下今日屡次遇险。忆起已故的近卫,令臣心中愧疚。臣愿尽全力守卫陛下安全。”
左瑛笑了笑道:“爱卿统率三军,军务繁忙。怎能面面俱到?不过此刻,倒是可以大材小用片刻。”
“谨听遵命。”贺兰楚沉稳道。
左瑛转身,一边迈步朝远处走去,一边道:“朕想请爱卿再担当一阵太傅的职责,领朕熟悉一下军中的情况。”
“臣愿效犬马之劳。”贺兰楚跟上来,跟左瑛一起朝军营外围走去。
贺兰楚边走边道:“我军沿袭齐制,五人为一伍﹐十伍为一小戎﹐四小戎为一卒﹐十卒为一 旅﹐五旅为一军……”
左瑛认真听着。她总觉得平常惜字如金的贺兰楚。今日似乎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感觉,就像错过了这次可能就再没机会教她什么了一样。看着他高大英挺的侧影,听着他不再倨骜不恭的话语,心里有了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欣慰却感觉不到喜悦。像是落寞却找不到来由。
在王朝军营欢欣鼓舞的时候,却是紫阳城中的六尘教众愤慨惆怅的时候。他们没有料到这一出天衣无缝的连环计,居然反被将计就计,落了个损兵折将的下场。
此刻太守府中的气氛异常凝重。
“昨夜一战损失三千精锐,许、余两位师兄被俘,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六尘头目皱眉道。
另一人也嗟叹道:“此处城池并非十分坚固,虽然早前已经抓紧加固,可待明日一早,王朝军队四面一合围。恐怕就会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就连座上的吕左护法也没有了往日谈笑自若的气色。
他正要发话,门外进来一个六尘教弟子,行礼道:“左护法,太守府外来了一人求见。我等起初不许,她说左护法见了这样东西自然会准许。”
那弟子一边说一边双手呈上一颗蜜蜡珠子。那颗珠子刚呈现出来,众人已经双目一炯纷纷起立。
吕左护法接过珠子道:“这是溢泉大士的法珠。溢泉大士驾临。你等快快开门迎接!”
这颗法珠是六尘教最高领导者所有,所有六尘教的头目都认得,但是底层的教徒就未必都见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