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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也信?”亚里斯托布勒斯说:“我知道您是画家,可不知道您还是诗人。”
“是一样的,”坎贝尔小姐说,“艺术是个整体,只是有不同的形式而已。”
“不……不!这简直让人无法接受!……您们不信克尔特族歌颂英雄的诗人们写的神话吗?他们混沌的脑袋让人想起那些幻想出的神灵们!”
“啊,尤尔西克劳斯先生。”哥哥萨姆喊道,他也被惹火了,“不要这样污蔑我们祖先时代的诗人们,他们为我们古老的苏格兰而歌颂!”
“请听听这些诗!”西布弟弟一边说,一边念起他们忠爱的诗歌:“我爱这克尔特人的颂歌。我爱听以前的故事。对我:那就是清晨的宁静和润湿山峦的新鲜玫瑰……”
“当太阳只把疲惫的光投向山坡时,”萨姆接着念,“当山谷深处湖水平静,一片蓝色时!”
要不是亚里斯托布勒斯从中间打断,两个舅舅或许会继续沉醉在奥西昂的诗句中。亚里斯托布勒斯突然打断两人说:
“先生们,您们这么狂热地谈论的这些所谓的神灵,您们又有谁见过其中的一个呢?不,没有!人能看到吗?并不能,是不是?”
“先生,您就是在这上面搞错了,我真为您惋惜,竟从没看到过这些神。”坎贝尔小姐又说,她是不会向反驳者屈服的,她绝不会舍弃任何一个神灵。“可以看到他们显现在苏格兰所有高地上,沿着荒芜的幽谷滑行,升起在沟壑深处,在湖面上飞舞,在我们赫布里底群岛周围平静的海水里嬉戏,在北方冬天带来的风暴中玩耍。还有,看这绿光,我一直坚持去追赶它,它为什么就不会是那个瓦尔基丽女神的披肩呢?那披肩的流苏拖在天边的海水里。”
“啊,不!“亚里斯托布勒斯叫着。“这个,不是!我给您讲您的绿光是什么……”
“别说,先生。”坎贝尔小姐喊道,“我不想知道!”
“不,我要说,”学者已被争论搞得很激动。
“我提醒您不要说……”
“我还是要说,坎贝尔小姐,太阳圆盘的上半边在轻触天际时,发出的最后一道光线,之所以是绿色的,或许是因为它在穿过薄薄的水层时,染上了水的绿色……”
“闭嘴……尤尔西克劳斯先生!……”
“这绿色只要是很自然地紧跟着太阳圆盘的红色,尽管绿色突然消失,可我们的眼睛还留有对它的印象,因为,从光学角度上讲,绿色是红色的补充色!”
“啊!先生,您这物理学的推理……”
“坎贝尔小姐,我的推理与事物的本质相符。”亚里斯托布勒斯答道。“我正巧想出一篇这方面的论文。”
“舅舅们,我们走!”坎贝尔小姐喊道,她真得被气坏了。“尤尔西克劳斯先生用他的解释,最后会把我的绿光给玷污了!”
奥利弗这时加了进来。
“先生,”他说,“我想您关于绿光的论文会极端稀罕,不过请允许我给您提个建议。写另外一篇论文,题目更有趣。”
“什么,先生。”尤尔西克劳斯神气活现地问。
“先生,您该知道一些学者科学地论述了这样一个动人的问题,鱼尾对大海起伏的影响吧?”
“唉!先生……”
“好吧先生,这还有一个题目,我专门推荐给您去做深奥的思考,那就是管乐器对暴风雨形成产生的影响。”
第十六章 两声枪响
第二天,以及九月初的几天里,再没见到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的影子。他是不是明白了对坎贝尔小姐只是在浪费时间,而乘游船离开了约纳岛了呢。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他不露面还是好的,年轻姑娘对他表现出的已不再仅仅是冷淡,而是一种厌恶。他把她的绿光讲得诗意全无,把她的梦幻物质化,把瓦尔基丽的披肩说成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光学现象。或许她可以原谅他一切过失,而唯独这点上她无法原谅他。
坎贝尔小姐甚至不让麦尔维尔兄弟去打听亚里斯托布勒斯的情况。
再说,找他又有什么用?他们又能跟他说什么,他们还有什么好期望的吗?以后,他们还能想着让这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按他们的设想结合吗?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就像庸俗的散文和高贵的诗歌之间的那道鸿沟一样,一个痴迷地要把一切都归结为科学公式,另一个却只生活在理想中,蔑视一切原因,而满足于印象和感觉。
不过,帕特里奇在贝丝夫人的怂恿下,还是打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老学者”(他是这么叫他的),并没有离开,还一直住在渔民家里,他在那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饭。
总之,重要的是人们再也看不到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了。他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进行某种高深的科学思辨,要不,就背着枪,穿过海滨不高的沙滩。在那,他对黑秋沙鸭或海鸥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屠杀,这些鸟在当地一钱不值,只有这样,他低落的心情才会得以改善。他是不是还心存某种希望?想坎贝尔小姐对绿光的幻想一旦实现之后,她是不是会对他再有较好的看法?从她的个性看,这也是可能的。
可是,一天发生了一件讨厌的意外事件,要不是他的情敌突然来到又慷慨相帮,他的结局可能会很惨。
那是在九月二日的下午,亚里斯托布勒斯·尤尔西克劳斯去研究约纳岛南端的岩石。一块花岗岩,一浪蚀岩柱尤其引起他的注意。于是他决定攀登到顶上去。然而,试着往上爬真是欠考虑之举,因为岩石表面很滑,脚在上面根本没有可踩的地方。
可亚里斯托布勒斯决不想让愿望就这么落空,那他会很失望。于是他攀着岩壁开始往上爬,借助于四处长着的几丛植物,他费了些力气,终于到了岩柱顶上。
一到那,他就开始进行他矿物学家的日常工作。可他想再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认真看过哪面岩壁更适合往下滑,他就开始冒险了。
突然,他一脚踩空,身体往下斜,无法保持平衡,要不是一根断裂的木桩在他摔到一半时把他拦住,他可能就要掉到激浪汹涌的海浪里去了。
亚里斯托布勒斯于是处在既危险又可笑的境地,爬不上去,可又下不去。
一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如果不是背着背包的奥利弗·辛克莱这时经过这,真不知亚里斯托布勒斯会怎样。奥利弗听到喊声,停下脚步。看到亚里斯托布勒斯挂在三十英尺高的半空中,就像挂在小酒店橱窗里的爆竹柳编人像一样晃动着,他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可以想到,他毫不犹豫地去帮他摆脱险境。
这还真要花些力气。奥利弗得先上到岩柱顶上去,把挂在半空的人拉起来,再帮他从另一边滑下去。
亚里斯托布勒斯脚踩到安全地带,就说:“辛克莱先生,我设计算好岩壁与垂线的夹角,所以才会滑下来又挂到那。”
奥利弗答道:“尤尔西克劳斯先生,很高兴,这么巧让我能给您帮上点忙!”
“还是让我向您表示我的谢意……”
“不用客气,先生。如果是我遇难,您不是也会救我吗?”
“当然!”
“好,我等您也来帮我!”
两个年轻人于是互相辞别。
奥利弗觉得没必要谈这件事,再说,这也没什么。至于亚里斯托布勒斯,他更不会说。不过,因为他很贪生,心里还是很感谢情敌帮他摆脱了困境。
那著名的绿光呢?是不是得专门祈祷祈祷!可是,已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秋季会很快用它的雾帐把天空弥漫的。到那时,就不会再有这么晴朗的夜空了。海拔高的地方,九月里,很少有睛天了。不会再有现在这样更像圆规划出,而不是画家手里的画笔画出的,这样线条明朗的天际了。那是不是就要放弃对绿光的观察了呢?是绿光让人不断地迁来迁去。是不是要等到明年或者去到别处追赶它呢?
这也正是让坎贝尔小姐和奥利弗·辛克莱气恼的原因所在。两人看到赫布里底的天际被大海的雾气所弥漫,心里气恼万分。这雾气蒙蒙的九月头四天就是这样。
每天晚上,坎贝尔小姐、奥利弗·辛克莱、麦尔维尔兄弟、贝丝夫人和帕特里奇坐在潮水轻轻漫过的一块岩石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美丽的光晕下的日落,如果天空非常纯净,落日一定会更加壮丽。
一个艺术家面对着这美景,或许早该鼓掌称赞了。面前是日落时一点点变化的美丽景色,一片云到另一片云颜色逐渐减弱,从天顶的紫色到天边的金红色,这一系列炫目的五颜六色,和那古老岩石上喷射出的让人眼花缭乱的光的瀑布。可在这里,岩石变成了云,云吞噬了太阳光盘,吞并了太阳最后那几道光线,大家眼睛苦苦寻找的那线绿光也被一同吞并了。太阳这时睡下了。大家都失望地站起身,就像看幻梦剧的观众,由于置景工的失误,而没看到那绝妙的最后一幕一样失望。然后,绕远路回到奥尔德丹冈旅馆。
“明天见,绿光!”坎贝尔小姐说。
“明天见!”两个舅舅应和着。“我们预感到明天……”
每天晚上,兄弟俩都有预感,可最后预感总是有误。但九月五日那天一大早天气就很好,东方的雾气被早上的阳光所熔化。
晴雨表的指针几天来一直在朝睛好方向转,并且还在上升,最后定在晴天那格上。天已经不那么热了,天空也没有浸上夏日的灼热天气里那种微颤的水气,干燥的空气在海上也能感觉到,就像一座海拔几千英尺的高山上那稀薄的空气里所能感受到的一样。
简直无法形容,大家这天有多惶惶不安地关注着这天不同阶段的天气变化。有一片云彩在空中升起,他们的心脏也就跟着狂跳不止。要想说出他们这天是怎样不安地注视着太阳的行走路线,那真是很轻率的想法。
幸好地面上刮起了微风,很轻却连续不停。微风穿越了东面的群山,滑过远处长长的草原,不会再带有广阔水面蒸发出的或者晚上外海的风带来的潮湿分子。
这一天是多么地漫长啊!坎贝尔小姐坐立不安,忘记了伏天的酷热,在地上不停地来回走着,奥利弗跑到岛的高地上察看远处天空状况。两个舅舅也不耐烦地把鼻烟盒倒出了一半,帕特里奇像个站岗的,呆在那,架势跟被指定来监护天上平原的乡村警察一样。
那天大家说好晚上五点就吃饭,好早些到达观测站。
太阳只会在六点四十九分落下,大家还有时间跟随着它,一直到它落下为止。
“我相信这次我们逮住它了。”萨姆搓着手说。
“我也相信。”西布也搓着手附和着。
可是在快三点时大家一阵恐慌。一大块云,像是积云的雏形,在东方升起,由于地面上微风的吹拂,在朝海上走着。
坎贝尔小姐第一个看到了这块云。她不禁失望地叫出了声。
“只有一片云,我们不用担心!”一个舅舅说,“它很快就会散开的……”
“或者它走得比太阳快,会在太阳前头先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奥利弗也说。
“这云不会是一大片雾的先兆吧?”坎贝尔小姐问。
“那得去看看。”
奥利弗跑着来到修道院旧址。从那看,他的视线可以越过马尔岛上的山峦,看到后面更远的地方,这些山峦轮廓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