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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住他:“什么电话?”
“一位大背头青年作家给我透了个信,她动摇了——”老套筒再也不肯说下去,再
也不想在这儿逗留,急急忙忙挤在夜市的嚣乱中,很快就消失在灯火闪烁的长街人流里
去了。
“好你一个老套筒!”
你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毫不犹豫地跨上停在路边的出租汽车,一个劲地催司机快
开。把着方向盘的小伙子很幽默,玩笑地打趣着你:“您老活够啦,我们还年轻着咧!”
你在心里骂着:“放屁,老套筒比我大好几岁,还活得欢着咧!”
一直看到你亮着灯的家,一直到你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家门,你才放下这颗忐忑不
安的心。屋里没有一点声响,静得让你汗毛都根根竖立起来。也许,你不像往常,总是
笃、笃、笃地用藤杖替自己开路,直到你推开了你住的那间宽大敞亮房间的门,坐在写
字台前的香格里拉,才惊动地站立回过身来。你早知道是她,那香水,据说是真正的法
国巴黎香水,已经通过嗅觉神经告诉了你。
“爸爸!”
你还是第一次从这甜蜜的叫声里,听出来亲切的、一家人的、毫无隔阂的感情。
“人呢?他们呢?”
“都上街分头找你去了,我留在家里听电话——”接着,她说:“爸爸,你别生气,
你老了,你这一辈子多不容易。我决定了,再不为房子惹你不高兴,我先到一家针织厂
去干几年,打下点物质基础,然后再搞我自己心爱的事业,我愿意为这付出一生的时装
艺术……”
你终于发现,香格里拉为什么偏要这个房间。不错,它宽敞明亮,有充足的阳光,
它适宜艺术创作,可以得到最佳的色彩效果。当你走到那一排落地长窗前,你拉开窗慢,
薄纱掩映的窗外街色,闪烁的霓虹灯,一连串的华灯,驰行着的车灯,高层建筑物无数
闪亮的窗,夜空里无数明灭的星,投进眼帘的时候,你明白这临街的窗,对一个时装设
计师来说,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信息窗口。假如你那厂长女婿,再给这临街的窗,装上激
光发生器的话,那么,在北京这条美丽的大街上,香格里拉时装设计工作室,又该是多
么诱人呢?
“爸爸,你原谅我吧!”
你终究是做过多年领导工作的老同志了,应急的本领还是有的。你说:“好像我从
来也没有坚决反对过你们搬进这间房子吧?我只不过需要全面地权衡,采取一种稳妥的
两全其美的办法,绝不会挫伤你们的积极性……”你还接着说了许多话,可你自己也有
点不知所云,便关闭这种全自动流出套话的水龙头,动手推开一扇扇长窗。确实,一股
新鲜气息,随着清凉的晚风,阵阵袭来。你好像还很少体验到这扇临街的窗,给你带来
如此赏心悦目的愉快和惬意呢!
香格里拉好一会才从你那繁琐哲学里悟出真谛,欣喜地问:“爸爸!(比糖精还甜
五百倍!)这么说,你同意了?”
你还是那句话:“我从来也没有不同意过啊!”
“这么说,将来发展成香格里拉时装中心,你担任董事长?”
你再也讲不出别的:“我从来也没有坚决拒绝啊!”
“啊!”大喜过望的香格里拉扑过来,张开双臂:“爸爸,我的好爸爸!”朝你扬
着那张漂亮得出奇的脸。
你那根道德神经,立刻警惕起来。你知道,这也是许多电影里,常常见到的场面。
扑过来以后,第一个动作,是拥抱,第二个动作,便是想都不敢想的接吻了。天哪!你
知道香格里拉,决不会约束她那像火山爆发似的感情的。
你害怕得不得了,慌不迭地后退。你忘记这临街的窗是打开着的;一脚踩空,身子
便朝窗外倒去。
“香格里拉,快——”自从她被建国领到你家,你这是头一回叫她这个名字。
要不是年轻人眼急手快,你就该跌到窗外去了。
你啊!你啊!你这个老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