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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办公室里落了座,我慢慢抽烟,张承就探询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那形象很像某个电视剧里的小心翼翼的管家,我就说:你别这样啊,让我很不自在,我记得你一到金石镇马上就昂首挺胸官气十足的。
他说: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在等你说话呢。
我说:告诉你放心你放心就是,马上把那一帮狗日的请回来,召开新闻发布会,县里不是考察你吗,咱就来个坏事变好事,怎么样?
他问:怎么个变法?
你就介绍我是你们乡镇和酒厂的新闻发言人就行了,听听,乡镇还有新闻发言人,多牛X?剩下的交给我,等着当党委书记吧你就。我轻松地拍拍他的肩。
张承去请那帮记者,就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着跟他们的一番唇枪舌剑。江明甩袖而去的时候我还很慌,事情真的发生了就觉得实在没有什么了。
但我忽然想起,母亲还在我的家里没人照料,自己只顾忙自己的事情居然把她给忘了。
打电话给了天歌:张承这里出了点事,我只顾了赶过来,忘了我妈妈还在家里,也不知道吃过午饭没有,麻烦你去看看她。
她问: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我说:也许是好事,你就别管了,去看看我妈妈,她想儿媳妇想得要命,你可以以这个身份去啊。
她说:讨厌。你就放心吧。
102
下午3点。金石镇会议室。王庆礼、张承、酒厂厂长他们都坐在第一排,后面就是还红着脸的记者们,沧海市里的那些都有些面熟,没想到的是晚报的那位喜欢风花雪月的大风歌也混迹其中。对于张承他们来说,可能记者都是可怕的无冕之王,但我因为经常与新闻媒体打交道,对他们了解颇深,没了神秘感,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张承介绍我:这位是沧海市天人文化发展公司的总经理方正先生,也是我们金石酒厂的宣传代理,对酒厂的一切都非常了解,大家关心的许多问题都可以问他。
第二十九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2)
我走上台,从容地坐下,说:我刚才跟张镇长说应该介绍我是是酒厂和镇上的新闻发言人,当然,可能只有这一次发言机会。
大家笑了。气氛就开始轻松。
我说:我这人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嘴比较笨,所以今年都34岁了,还没有结婚,因为恋爱需要谈,但我不会谈,所以如果我说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请大家原谅。我想首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一下,然后大家有什么问题再问我,我决不回避。好不好?
下面有人说:好!
我开始说:
就在几个月以前,有两位纯朴的乡镇干部到了沧海市,他们就是在座的金石镇的镇党委书记王庆礼和镇长张承。在这里不需要回避的是,张承跟我是大学里的校友,所以他们找到了我。他们告诉我,他们两个人在金石镇已经干了十年,他们需要政绩,需要为自己的未来寻求一点资本,但金石镇还是一个相对贫困的乡镇,除了有一家历史悠久的酒厂,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挖掘的资源。令我感动的是,两位不想通过修路架桥之类的政绩工程来为自己贴金,因为那样将会增加本来就不富裕的农民的负担。因为看到过太多的关于这一级领导为了自己的政绩不顾农民死活的报道,我为他们的精神感动,所以希望能够借助我的力量尽可能地帮助他们。大家中午喝了点酒,我相信喝的是神龙泉酒,酒的质量好坏不用我说你们自有鉴别。我正是喝过了神龙泉酒才坚定了我的信念,常言说:酒好也怕巷子深。我想我至少可以让这个巷子变浅。
关于神龙泉,有一个传说:这里有一户李姓人家的女人分娩,生下的却是一条蛇,丈夫便用粪筐把蛇送走了,晚上的时候,蛇又回来到了母亲的炕上吃奶,母亲吓得晕了过去,父亲一气之下拿铁锹铲死了蛇并把它埋掉,后来就在埋蛇的地方涌出了一股清澈的泉水,夜晚的时候有人还曾经看到一条闪光的巨龙从这里腾空而起,虽然在这片丘陵地上水是非常缺乏的,但没有人敢去喝这泉水,直到后来,村里流行了一种怪病,现在看来这种病应该是出血热,死了好多人,同样病重的女人做了一个梦,一条小蛇来到她的面前,眼泪汪汪地说:娘啊,我没有什么报答你的,你就喝泉水吧,让村里人都来喝。女人不顾男人的阻拦去喝了泉水,马上就好了,于是村里人都来喝,躲过了一场灾难。从此以后,村里人把这个泉叫神龙泉,多年来村里人一直都喝那里的水,祛病强身,益寿延年。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传说,后来经过检验,神龙泉的水其实是优质矿泉水,对人体当然是有益的。用这里的水酿出来的酒也自然是好酒。
用神龙泉水酿酒历史也非常悠久,从史志的记载来看,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虽然,金石酒厂建立于解放初期,但那是集合了十几家酿酒作坊才建成的。从这一点来看,在历史动荡的过程中,埋几坛子酒还是极有可能的。
我觉得这个泉应该是酒厂的一个最好的卖点,便建议张镇长首先对其进行修缮,张镇长亲自带人挖水池的时候,发现了这六个装满酒的坛子,我们邀请了北京的专家鉴定,坛子确实是民国时期的,至于是什么时候埋进去的,却很难弄清楚。我知道这是一个疑点,有人正是抓住这个疑点说这六坛酒是假的,我可以说,酒的确是真的,就是不知道是谁酿制的。
因为新闻媒体的报道,有人又说是一种故意的炒作,好像我们自己埋了酒坛子又自己挖出来一样。如果是这样,每个酒厂都有可能埋藏着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的酒,我们也可以埋进一些古董去,再挖出来,这也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了。其实我们自己也一直在想办法弄清楚这件事情,毕竟它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我想,对于没有任何线索的一件事情,我们可以先不去管它,大家可以从你们的角度来认识这里的书记和镇长,为了这个酒厂他们几乎是呕心沥血,表面看来好像有点政企不分、越俎代庖,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跟酒厂的厂长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跑贷款、做节目、搞促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两位镇领导亲自去干,到了今天,神龙泉酒终于在市场上旺销,其中的许多艰辛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好了,我不再多说了,请大家提问。
记者们为我鼓了掌。我说:别这样,这样我会紧张。
一个女记者问我:有人说那六坛子酒是你们自己埋进去的,你对这个说法怎么看?
我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至少我现在不知道是谁埋进去的,别人这么说也有他们明显的目的,我想我们只有想尽办法找到关于藏酒的线索,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现在别人说什么,只能让他们说,不过你们新闻媒体不能说,我会和你们打官司哦。
最后一句话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女记者继续问:如果你们永远找不到线索呢?
我说:那就是一个千古之谜。
她不依不饶地问:如果我认为你们自己埋的可能性很大呢?为什么会在准备开拓市场的时候出土?你不认为有点巧合吗?
我笑笑:第一,好多人都认为我们埋的可能性很大,但只是可能性,我现在也不能严刑拷打张镇长让他招认,只有慢慢去找线索。第二呢,我们都知道偶然和必然之间的关系,如果不准备开拓市场,他们不来找我,如果不找我,我就不会建议他们修缮神龙泉,如果不修缮神龙泉就不会挖水池,不挖水池也就不会自己出来酒坛子了。如果早知道会挖出酒坛子让大家误会,我会晚几年或早几年建议的。现在只好让它巧合了。
第二十九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3)
大家笑,女记者继续追问:我们可以知道北京专家的情况吗?
我说:北大考古系毕业,在博物馆工作,我现在把他的电话公开,大家可以去问他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念了兔子的电话和手机。
一个男记者站起来:方总,我听说原来有两家酒厂销路很好,但在神龙泉出现的时候遭到了流言的打击,您有什么感想。
我说:我知道流言的事情,但因为是竞争对手,在这里我很难对流言的真实性本身做什么评论,不过这里有一个先后次序的问题,在我认识金石镇两位领导之前,就听说过这些说法,当然,这倒是有点巧合,我们可能要背黑锅,但绝对不能承认跟我们有关系。
他说:我听说的是流言在后,你们开拓市场在前。
我说:流言这东西在没找到根源之前,谁也没法断定出现的时间,它的不确定性就决定了这一点,或许在这里我说这流言是我制造出来的,你们回去会有独家新闻可写,可惜它不是我造出来的,它出现的前后对你们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现在很多记者喜欢猜测,并通过自己的猜测给读者以暗示,希望在座的各位不是这样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很多事情不联系什么问题都没有,你一联系就很可怕,有人把美国的两位遇刺的总统肯尼迪和里根进行联系,发现他们之间居然有那么多的相同或者相近之处,好像不被刺杀天理不容一样,是不是也很可怕?
又一位女记者问我:我对您说的神龙泉的传说很感兴趣,它有什么出处吗?
我笑笑:传说就是另一种流言,没什么出处,假如你写出来,将来这就是出处了。
后来的好多提问都是比较友好的,在我一个屁仨谎的绕圈子面前,他们发现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卖点,都开始对张承和王庆礼的事迹产生了兴趣,我当然不失时机地吹捧,把他们说成为了金石镇的富裕含辛茹苦无私奉献的高尚人物,说到一些并不存在的感人细节,连我自己都有些感动。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6点,当然又是一顿暴饮暴食,推杯换盏之间,熟悉的不熟悉的也都变得很融洽。我的酒敬到大风歌所在的那一桌的时候,他看到我过来就拍起了手:佩服佩服,方正你不写文章简直屈才。
我说:还没说你呢,没事写写小女人散文,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说:是社长派我来的,昨天下午接到一个电话,说都来采访假酒坛子的事情。不过没白来啊,听你慷慨陈词。
我就大声对所有人说:首先声明,我下面的话是在不公开场合说的,谁要是写出来,文责自负啊。今天大家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因为昨天就有人扬言要跟我们做对,也许你们是受到蛊惑而来,我也不排除有人已经被收买,我先声明,如果发现谁不负责任地故意诋毁我们的形象,不要说我没提前打招呼,不够朋友啊。
很晚了才醉醺醺地往回走,早就知道少不了这样的状态,所以把何从叫来,就为了能开车把我拉回去。大风歌和那位最先提问我的女记者搭我的车一同返回沧海市。
大风歌跟我说:你要注意,我们没有被收买,但总编可能。
我说:我不管,反正总编不采访不写稿子,最多撤换你们的稿子,但你们不写,他岂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大风歌说:我说你干脆就别搞这些东西了,继续写文章,你当年那些酷评,多过瘾。
那位女记者姓苏,是省里一家商报的,我问她:苏记者也是接了别人的电话才来的吧?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