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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圆说,假的。
方正说,你的底线在哪?
海圆说,欺骗。夫妻之间不可以欺骗。
方正说,打个比方。一对夫妻。丈夫因工伤下岗瘫痪在床。妻子不幸也被下岗分流,不得不卖淫维持生计,回家后骗丈夫说她被升职加薪。
海圆说,这是个案。小概率事件。我说的是普遍的大多数。
方正说,再打个比方。一对夫妻,妻子因与朋友聚会时喝多酒又或者说是被别有用心的朋友下了药。这种事应该很常见了。你说,怎么办?
海圆说,我当自己不知道。
方正说,你没法当自己不知道。哪怕你并无意去了解。比如,那些人还攥着一大迭女人的裸照,不仅可以要挟女人,或许还有可能寄给男人。何况一个欺骗发生了,尽管它可能是善意的,但要维持它,就需要提供更多的欺骗,终究会有一些欺骗会发生质变,从良性转化成恶性。
海圆说,只能离。算了,我承认我的底线并不存在。你呀,真是写小说的,想象力丰富。你怎么想到提这些问题?
方正说,我老婆性冷淡。
海圆说,想离?
方正说,我不知道。
海圆也上了床,卷起被,侧身睡去。方正关了灯。月光扑入屋内,像鸟,翅翼颤动。一片片流光变幻莫测。方正的手机响了。是周落夜发来的短信“我想你。”方正咳嗽出声。
海圆扭过头,怎么了?
方正说,没什么。睡不着。
海圆说,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别说你肚子里没货。
方正说,好的。
方正想了想说,从前,有个人,很美。她丈夫是她大学同学。他看见她的第一眼时,就发誓要摘下月亮为她做钻石戒指。他要把天上最璀璨的星辰锻成链子挂在她胸口。他要拔下栖居在太阳里的三足鸟的羽毛为她编织出华衣。他还要在世上所有的花瓣上都写上她的姓名,让万物一起赞颂她的美丽。九天十地诸神作证!他是如此爱她。她也爱他。他很优秀。因为爱,她不惜远离父母跟他来到一个海滨城市。她总是被他的坚硬迅速击垮。他是她体内活生生的东西。那崩溃的欢愉让她一次次融化在他怀抱,就如火,融化在更大的一团火里。
海圆说,然后呢?
方正说,就这样,过了五六年。火焰仍然温暖,渐渐,已不再具有灼人的热度。时间让它变成一团桔黄的光芒。她丈夫开始东奔西走,试图完成曾经许下的承诺。爱是需要具体的指向与实物,否则就将变得轻飘飘不再有份量。他是这么想的。一个男人当然不能整天儿女情长。她也理解他的早出晚归。为打发寂寞。她开始上网。
海圆打断方正的话,叹了口气,网,真他妈的是一桩罪恶。
方正说,女人认识了一个很能干的男人,年纪轻轻是一家集团公司老总。一开始他们只是聊天,然后是见面,然后在某个酒醉的夜……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她并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掉入漩涡。她感到害怕,闭上眼,看见一个黑色的深渊。她把脸贴起冰凉的玻璃窗上,心中巨大的罪恶感让身子一阵阵发颤。玻璃窗外是比墨汁还浓的夜色。玻璃窗里是一个不知羞耻弓起背的女人。她落下眼泪,试图抗拒。但男人不由分说地就撬开她。她像一个变了形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水果。一个茶壶可以配几个茶杯。一只筷筒也当可以插几双筷子。随着这堪与吸毒仳美的快感,她有了改变。也许天下女人都是一般,只是壳硬。她开始在两个男人中间行走,行走在剃刀边缘。渐渐,纸包不住火。她丈夫知道了,疼得半夜嗷一声叫从床上滚下。他发誓要杀了他们两个,不,是那男人,那条畜生,那头用钞票欺骗她的畜生。他咬牙切齿,嗅到了一丝丝甜蜜的血腥味。他的左手无名指竟被自己硬生生扳断。
海圆坐起身,掏出烟盒,抛给方正一根,点燃,深深地吸。
方正继续说道,那天,她丈夫磨好尖刀。那天,阳光猎猎作响。他把心脏从不安、恐惧、与焦躁中捞出,使劲地捏,让它变硬,凸大。一些无法言说的液体注入身体。他没了思想,下意识地远远跟着她。他看见她进了宾馆。他的肌肉开始扭曲,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集结,他甚至不得不捂住嘴,以免自己呻吟出声。他踹开房门。她正在那男人身下弯曲,没有任何秘密。那团赤裸肉体的光刺疼他的眼睛。他扑上前,刀光一闪,他确信它要喝到那头无耻的体毛粗壮四脚动物体内的血。扑噗一声轻响。在这刹那,他看见她猛地掀开那男人。刀笔直地扎入她腹部。她好看的脸一下子痉孪成一小团。不要伤害他。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你爱他?她丈夫弄不大明白,跪下来。他眼角的余光里映出一条呼啸的黑影。他没动。他注视她。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她朝他扑来。那黑影砸在她身上,是宾馆里的红木椅子。不要伤害他,她哀哀地叫。扎在她腹部的刀尖向上滑,穿过胸膜,准确地刺入心脏。她的喉咙里冒出嘎嘎一连串脆响。
海圆手指间的烟已烧至尽头,赶紧往床边弹去,她最后怎么了?
方正说,她死了。
海圆沉默了一会说,这是你编的还是真事?
方正说,我不知道。
海圆说,你这人就这点没意思。
方正笑起来,我们都是活在小说里的,大千世界里所谓的声色光影无非小说中的句词段落。
海圆说,也是。
5
白天上课,晚上聊天。李梅还带来同屋住的一个女孩儿。这样过了两天。星期四的中午,方正又收到周落夜的短信,“你来一下”。方正说,“哪?”周落夜说,“老地方”。
方正向老师请了假,打的赶去云岭宾馆,进旋转门,踩上红地毯,当电梯合上的一刹那,方正已全身发了烫。741房。门没锁,应手而开。方正关上房门,身后的周落夜已抱住他。是赤裸的周落夜。方正感受到身后那一对湿淋淋的双乳上滴淌的泡沫。她洗的是冷水。这个傻女人。
方正反手揽紧她的腰肢。她的皮肤比丝质绒袍还要滑。她在燃烧,她身上到处都是冰凉的火焰。他们一起跌落在地毯上。他们甚至来不及爬到几米远的那张席梦思床上去。她几乎是粗鲁地扯掉他的茄克、衬衫、皮带、裤子。她双手圈住他的肩背。他用力地捏她那对像鸽子一样咕咕叫的乳房。她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喘息,用舌头挑开他的嘴唇,像要把方正的舌头咽肚里去。她的小腹不断向前挤压,又似乎是想钻入方正心里。她脸上的水珠是眼泪吗?有点咸啊。方正把那根紧绷着的玫瑰送入周落夜的身体深处。快,然后是慢;狂暴,然后是温柔。她大声地喊,像在哭泣,不断地要,不断挤压着他的雄性激素,要了一次又一次。
四个小时,他们没说一句话。方正终于瘫软下来。他开始感到疼痛。他说,怎么了?
周落夜突然推开他,并用床单裹紧自己,说,你走吧。
方正说,为什么?
周落夜说,不为什么。
她哭了。她确实在哭。泪珠先是在她好看的眼眶处闪了下光,被睫毛迅速挡回去,但更大的几颗又争先恐后地涌出,跌落。床单上映出几团水渍,最初是几个惊叹号,过了一会儿,多出几个疑问号,然后是句号、逗句、省略号。很快,那一块床单似从水里刚捞起来。她捂着脸失声痛哭,她伸手去拽床单试图阻止这哭声,手指已经不听大脑指挥,将床单拧着,越拧越紧。方正傻了。他用手轻轻地碰了下周落夜露在床单外的双肩。周落夜立刻嘶声喊道,别碰我。
方正说,怎么了?
紧裹着周落夜的床单开始抖动,越来越快,并伴随着低低的呜咽声,猛地一下掀开。周落夜挺直身,目光直视方正,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像婊子?
方正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周落夜嚎啕出声,我怎么这么贱啊?
方正被周落夜弄了个云里雾里,干脆不吭声,点燃烟,静静地凝视着她。良久,周落夜轻声说道,方正,你走吧,我没事。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就算遇上,那也是陌生人。
方正说,为什么?
周落夜说,不为什么。
这是说绕口令啊。当自己是种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方正把燃烧的烟头往手臂上按去。皮肤迅速裂开。方正说,你是我爱的女人,我不愿意你这样。你若不说,我就从这七楼跳下去。你说我会不会跳?方正往窗外看。窗外夜幕幽深。一颗颗的星在滚,它们是谁的眼泪?这世界真是有趣。周落夜的肩膀又开始急剧地抖动,良久,她才慢慢说道,我有孩子了。
方正说,我知道,你是故意不用避孕套的,孩子是我的。
周落夜侧过头也去看窗外,说,他精液稀薄,医生说他每立方厘米的精液中所含具有良好形状及活动能力的精子微乎其微,几乎可忽略不计。而正常的男人每立方厘米的精液中约有5千万个。
方正把刚才掐灭的烟点燃,吸了口,说,所以借种?
周落夜愣了几秒钟,似乎不大情愿听到这个单词,说,是的。
方正说,为什么不去精子库?
周落夜说,去过。他不放心那里的精子的质量。
方正笑了,看样子,我沾了“作家”这个衔头的光嘛。回去,我就把作协颁的证供神龛上。周落夜的眼泪又掉下来。方正叹口气,他知道是我吗?
周落夜说,不知道。
方正说,好,事情就这样结束吧。算我做贡献了。
周落夜猛地扬起脸,嘴唇已咬得发了白,眼睛里的光也像银子一样闪光,你滚吧。
方正冷笑起来,这里没有石阶。
方正开始穿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他还没有完全消化周落夜话里的意思,突然周落夜跳了起来,膝盖在方正双腿中间一撞。妈啊,方正闷哼,脸白了,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鼓出,身子立刻蜷起虾米状,双手护住下面,人倒地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没事吧。周落夜慌了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周落夜七手八脚就朝方正那儿摸。
臭娘们,你还想再来一下?方正的脸由白转青再泛红,嘴唇急速哆嗦,又晕过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周落夜还在罗嗦。脸色也发了白。这提膝一撞,可没玩花样,这若是撞碎那两个蛋蛋,方正雄风不再那是小事,这条小命也得欠思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方正醒过来,却觉得双腿处被一种奇异的湿润的温暖紧紧包裹。周落夜在舔吻它。它笔直地竖,肿胀得吓人,应该没坏,还能用。方正心里的怒火一下散去大半,这真是何苦?周落夜不说话,继续吮吸,眼神是怯怯的。月光从窗外透入,一片一片,覆盖在她的身上,让她通体晶莹剔透。真美。方正暗暗赞叹,说,为什么?
我不想你再去祸害别的女人。周落夜哽咽着。
你爱我?
是的。我爱你。
这天晚上,方正没有回植物园,搂着周落夜在床上看星星。
每个星座都有一个动人的神话故事。比如你所属的天琴座。方正在周落夜额头亲了口,继续往下说,那本来是奥菲斯的竖琴。他弹奏竖琴时,山野中的岩石也会变柔软。奥菲斯爱上尤丽黛,但不久尤丽黛就被毒蛇咬死。奥菲斯悲痛欲绝,带着竖琴前往阴间,他的琴声感动了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