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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谣-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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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武汉市妇女自然是极会骂人的了。
    黄中燕根本不认识这个老王。她是跟踪了杨胖子,然后将事情秘密地汇报了汪所长。
群众为了维护国家利益向领导检举坏人坏事是正当行为,黄中燕丝毫不觉有愧。她不知
道老王是怎么找来的。她觉得这是杨胖子恶有恶报。所以黄中燕一直悠悠然捧着杯子呷
茶,观看着院子里的争吵。
    当杨胖子骂得实在过分之后,黄中燕就决定不再沉默了。她用一个大幅度掀动肩膀
的动作转过身,问:“喂,你骂谁呢?”
    杨胖子说:“我骂谁谁知道。你伸出脑袋接砖头干嘛?难道你这么漂亮一个人还会
做跟踪盯梢的下贱事?”
    “不要脸!”黄中燕正义凛然地说:“正如毛主席所说:只有不要脸的人才说不要
脸的话。今天这里没有人比你更下贱!一个卫生工作者丧失了起码的良心和道德。岂止
下贱!简直是犯罪!”
    这当口老王终于挣脱张干事的羁绊冲进了办公室,不巧碰撞上了黄中燕,老王在紧
急中不暇思索就伸手扶了扶她。杨胖子的下流话便不失时机地连珠而出。老王愤怒得飞
起一脚踢翻了炉子。当炉子向杨胖子倒去时,杨胖子朝黄中燕掷出了茶杯。黄中燕尖利
地惨叫一声,额角绽开一朵血花。烟雾腾腾笼罩了办公室,人人夺路而逃。
    刘干事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她其实没有外出,就坐在所办看报纸。星期四发生任
何事,张干事都认为是归她管的。刘干事不是中共党员。她懒得多管闲事遭人恨。
    最后听到一片异常的战争般的声响,刘干事才知道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
    这个流血的星期四立刻轰动了全市卫生系统。
3
    武汉市的冬天很冷。北方人个个受不了。一到冬天,山东人李书记就哮喘病复发,
就住院,一住就住到次年春暖花开,上任了五年就这样了五年,汪所长真是忍无可忍了。
    只举一个小小的例子。去年春节,临街的单位都华丽地装饰了门面。时代不同了,
门面也是广告。汪所长就想在所门上挂四个带流苏的红绸子宫灯。可李书记不批,三百
元钱以上的开销得他批,他躺在病床上说贴副对联就行了,由汪所长始创的单位汪所长
不能挂灯笼,真叫人寒心哪!
    再举个小小的例子,三年前党办缺个干事。汪所长至少推荐了一打合适人选。汪所
长老武汉了,在卫生系统工作了二十年,难道他提的人还有错?李书记却要来一个张干
事,一个成天冷着脸子的半老妇女,就因为她也是山东人,也是个部队老转。这是不是
利用人事权搞任人唯亲,不搞任人唯贤呢?
    例子太多了,数不胜数。无数次向上面反映,无数次石沉大海。汪所长真是忍无可
忍了,只好下决心让所里的阴暗面曝光。当然,他没料到会造成流血事件。他为流血而
抱歉。但汪所长一定要解决所里的根本问题。
    星期四流血事件在人们的口语里被简括成一个代号:“12·12事件”。
    “12·12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汪所长就向处里交上了书面检讨。主要检讨自己身
为副书记对本所思想政治工作懈怠,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业务工作上。由于汪所长事发当
天不在场,他无法比较具体地进行检讨,只能从思想深处挖一挖。连日来,群众舆论是
明确指责李书记的,星期四吃烤馒头成了流病所特有的一大丑闻,群众都乐于谈它。卫
生处倒是找所里好几个人谈了话,然后就没有了动静。汪所长决定找周处长再谈谈。
    汪所长一般是不主动去碰周处长的。首先周处长是个知识分子出身,汪所长是个工
人出身,汪所长感觉和周处长谈话谈不太拢。其次卫生系统众所周知李书记的靠山就是
周。李书记文化大革命时是卫生处的支左军代表,与周是患难之交。况且卫生系统民间
故事中有一段佳话:周妻曾与一军代表私奔山东,由李书记星夜追回。这话谁都不知道
是真是假,但周妻如今还是一位颇有风韵的美妇人,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想必当年故
事是无风不起浪了。
    关键时刻无论心中多别扭你还是得找关键人物,汪所长在掀起处长办公室紫红色人
造革门帘时这么下着决心。
    汪所长说:“周处长。”
    周处长从文件上抬起头看了汪所长一眼复又看文件,公事公办地启动嘴巴说:“来
了。”
    “来了周处长。”
    “有事就说吧。”
    因为周处长不吸烟,一切都显得突儿,汪所长将两只巴掌摩擦得沙沙响,呃呃了两
声说不成句。
    周处长说:“要抽烟就抽嘛。”
    汪所长就点了烟。汪所长是精心准备过的,话一旦开了头,也就如春天小溪般流畅
了。这种汇报是有套数的:首先从宏观上狠劲检讨自己,再从微观上叙述自己对事故采
取的正确措施,并夹叙夹议自己因为无权很难办事,最后指责一把手的失职,请求上级
将一把手连同自己一块儿撤掉。
    汪所长汇报时,周处长一直远望窗外,窗外有一池塘,塘面上几枝横倒的树干。一
般汪所长谈及李书记五年来冬季里哮喘住院就会情不自禁琐碎起来,举许多例子证明李
书记的失职,同时再三再四申明自己并不是为私利、为争权。五十多岁的老科级干部,
还能升级不成?是为党。为国家利益。为科研出成果。如此下来,非两个小时不可。这
一次汪所长却一反常态,一点不琐碎,请求将李书记和自己撤掉之后就闭紧了嘴巴。
    周处长非常意外地从窗外收回目光,问:“你完了?”
    汪所长说:“完了周处长。”
    周处长踱回桌前,喝了一口茶。说:“我想问个题外话:你爱好文学吗?”
    “不爱,周处长。”
    “看过几本小说?”
    “一本没看过周处长。”
    “我爱好文学,看过了许多中外文学名著。小时候曾狂热地做过作家梦。”周处长
笑了,“后来,作家没做成,修养倒有了一点,胸怀也有了一点,看问题也透彻了一点。”
    “记住了周处长,三个一点。”
    周处长哈哈大笑,又喝茶,姿态好像李白饮酒。汪所长已经被周处长的儒雅风度压
抑得坐立不安。结结巴巴说:“只希望,只希望处里尽快考虑群众的意见。”
    ”好了。”周处长说:“我们会考虑的。我们会调查研究以求作出比较准确的意见。
老汪啊,我说到文学,是劝你胸襟开阔宽厚一些。要允许老同志生病嘛。不要弄得革命
了一辈子的同志寒心。我们都是过了五十望六十的人了,我是不敢保证不生病的。你敢
保证你不生病?”
    “当然不敢周处长。”
    “那就行了。”周处长看看表,说:“对不起,我还要出去办点事。”
    小车应声而来,周处长挟着公文包钻进了车里,一溜烟不见了。
4
    处办季主任过来将汪所长请到一间小会议室,坐在金丝绒沙发上,沏了一杯茶。
    季主任晃着扁扁的茶叶盒说:“汪所长,您看清楚了,私人的茶叶。真正的上品毛
尖,泡一会,根根都立起来,水上芭蕾似的。我们市这个茶场那真是个一点没污染的好
茶场,如今是养在深闺,像这种毛尖今年才做了十来斤送中南海了,我要了半斤。平时
哪舍得喝,看给您一泡就半两,我的心尖都在疼哇。”
    沮丧的汪所长破颜笑了,说:“小季,真有你的。”
    季主任八年前还在一个玻璃器皿厂工会以工代干,是汪所长发现了他并调他到了卫
生处。现在季主任已经和汪所长平级了。季主任这小伙子是个懂事的人,不论何时,见
了汪所长总要设法表示一下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意思。
    汪所长留在卫生处是想见见黎副处长。黎副处长是提拔过他的老领导。他们一个系
统工作二十年了。
    季主任很快找来了黎副处长。又出了一次血。泡去了半两真正的毛尖。
    汪所长一见黎副处长就说:“黎处长你是不是也要开会办事去?你去!我在这儿坐
等。”
    黎副处长腆个罗汉肚呵呵笑。“老汪,你有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现在到处是文
山会海,我去干什么?办点实事为好。你谈吧,敞开谈。‘12·12事件,影响可不小哇!”
    季主任说:“就是就是。汪所长您敞开谈。我先在办公室忙一会去,有事就叫我。”
    “小季你别走。”黎副处长说:“你听听也有好处。”
    汪所长很高兴,捧着茶咕噜咕噜喝了一气,抹抹嘴,就谈了。汪所长毕竟是几十年
行政工作的过来人了,哪怕是对自己朋友般的上下级,谈话也还是十分掌握分寸的。他
谈所里形势是从国际国内谈起的,谈成绩是从别人谈起的,谈自己是从缺点谈起的。
    这一谈就忘了形,午饭时间谈过了,食堂早关了窗口。汪所长提议去餐馆吃顿便饭。
    黎副处长和季主任不约而同直摆手。说:“算了算了,吃什么餐馆,都是党员。”
    “便饭!”汪所长生气了。“又不吃公款,又不大吃大喝,党员就不吃便饭了?教
条主义真是害死人!难怪现在群众对党风极有看法,怎么会没有呢?过去党的干部多豪
爽多联系实际。想当年,黎处长,你和我们一块儿干活一块儿吃饭,加餐时还抢我碗里
的大肥肉吃。现在工作谈完了,说去吃点便饭,就教条主义上身了,就官架子上身了。
照我说人家群众就是批评得对。该干就干,该吃就吃嘛。”
    “嗬,老汪成理论家了。”黎处长说。
    季主任说:“汪所长言之有理,很深刻啊。走吧,黎处长。”
    三人来到附近一家叫“菜无味”的私人小餐馆。老板是个极伶俐的年轻人,躬身含
笑请他们进雅座。说:“一看你们派头至少是处级干部,雅座干净清静。”
    三人相视而笑,进了雅座。
    汪所长自作主张点了菜,说:“四菜一汤,吃廉政饭。”他点了一水煮肉片,一胡
萝卜炖羊肉,一豆瓣鲫鱼,一沙锅裙边,汤是豆腐香菇汤。服务员也是个百伶百俐的小
姐,一张笑眯眯甜脸,说怎么能不要个蔬菜呢?这套菜里缺乏维生素嘛。三个人就让小
姐推荐蔬菜,小姐说口蘑菜心吧,就口蘑菜心了。
    酒是董酒。
    黎副处长说:“贵了吧?”
    汪所长说:“这您就别管了。我这人一生没别的毛病,就是好喝点酒。”
    季主任说:“有个性有个性!汪所长就是有个性啦!”
    于是,就吃喝了起来。黎、汪、季都是转战企事业单位多年的人,三人中数季年轻,
三十八岁,也是二十三年工龄了。都吃过数不清的工作餐,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你去
买台高倍显微镜,厂家都要留你吃顿饭,所以既然吃开了,也就吃得酣畅、地道,又点
了一个葱烤兔肉,一个蒜酱拌鱿鱼作为下酒凉菜。觥筹交错间,说着一些现今风行酒桌
上的劝酒词,如“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酒逢知己于杯少”等等,渐
渐气氛就不同于会议室的严肃了。汪所长泪眼朦胧吐了酒后真言,“黎处长,我的老领
导,季主任,我的小老弟。我十五岁就参加了码改(码头改革),十九岁就入了党。我
是个老革命哪!我又没犯错误,没作风问题,可一个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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