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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的心咚咚跳起来。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还敢说我跑哪里去了?他也有脸说。表姐把手伸进陈家民的臂弯,说,走。陈家民不解地看着她,说,人家跟你说话呢。肖非装出一副才看到陈家民的样子,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说,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表姐说,他是我男朋友。又对陈家民说他是——肖非突然打断表姐的话,说,我是她的前任男朋友。陈家民很吃惊地看着表姐。表姐对肖非说,你说的对,但是现在,我和你没有关系了。肖非说,那可要看我了。他打了个响指,走了。
此后表姐毫不犹豫地看着陈家民掏钱买下了那条红色的裙子。
有一天表姐说,陈家民,你是不是想听听我和肖非的故事?陈家民看着表姐发愣。表姐说,陈家民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你想听。表姐说我这就从头到尾地告诉你。肖非的确是我的男朋友。但是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们早就分手了。
表姐认识肖非的时候已经从师范毕业了,已经在学校当了两年老师。本来她可以留校,可是幼儿师范在另一个镇上,到家里一次来来往往要好几个小时。而且学生都是女的,老师也没几个不是女的,呆在学校就好像关了禁闭一样,所以她就自愿到镇一小当了老师,在一小教音乐。小学音乐课是个很轻闲的工作,在镇上,一个年轻女人做这样的工作应该算比较体面了。再加上表姐长得很好,所以在她当小学老师这几年里,追求表姐和给她介绍男朋友的特别多。一点不夸大,真的,差不多天天都有。每天表姐下了班,就有男孩子堵在学校门前,让她非常骄傲又哭笑不得。有时候那些男孩子手里还拿着挺好看的鲜花或者什么好吃的东西。这样的情形差不多持续了五年。五年了,男人们像走马灯一样来来去去,表姐没有看中一个。后来,不光舅妈,连表姐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像话了。想想也是,不就是一个小学的老师吗?不就是长得还算过得去吗?现在街上好看的女人还少吗?闭着眼睛抓两把,就能抓住一个美女,有什么了不起呢?可是那时候她就那么固执,谁的话也不听,直到有一天她碰上了那个坏家伙——肖非。
表姐是在镇一小认识肖非的,也不能说认识,是碰上了这个家伙。因为表姐是教唱歌的,六一儿童节前,校长就让表姐排一个儿童的小节目,表姐就在一二年级选了五十名小学生,在《五十年金曲大家唱》里选了三支歌,搞了一个儿歌联唱。三支歌是《丢手绢》、《找朋友》和《让我们荡起双桨》,表姐知道孩子们都爱唱这三支歌,表姐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最爱唱这三支歌。因为是课余时间排练,所以表姐每天放学后就多留五十名小学生一个小时。这样,你看吧,每到放晚学后,练歌的那间教室就被人围个水泄不通。校长和副校长怎么赶也赶不走。家长们纷纷说,我们都是学生的家长,我们看看自己孩子唱歌,能有什么影响呢?我们来接孩子,顺便听他们唱歌,他们会更来劲儿。还能让我们回到家再赶回来接孩子吗?家长们这样一说,校长和副校长也没了办法。征求表姐的意见,表姐说,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就让他们看吧。家长们确实说的有道理,小学生们一看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围在门口看,唱得更起劲了,所以表姐教得就非常顺利。最后那一天,也是快要结束的时候,表姐为了调动气氛,一边打拍子,一边对家长们说,大家和孩子们一起唱吧。可是一开始,却没有一个家长跟着唱。表姐知道这三支儿歌家长们没几个不会唱,又说,如果会唱,大家一起唱吧。再一次重新开始的时候,五十个童声里多了一个男声。表姐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或者比自己稍大些,表姐看见那个男人很认真的唱着,甚至自己给自己打着拍子,表姐听出来,他的声音非常好。当唱第二支歌的时候,就有一些家长参加进来,到第三支《让我们荡起双桨》时,所有家长差不多都唱了起来。那一天的排练不仅异常顺利,而且效果也出奇的好。家长们把孩子接走了,表姐发现第一个唱歌的男人没走。表姐说,你不是来接孩子的吗?那人说,我不是来接孩子的,我是被歌声吸引过来的,这三支歌选得真好。表姐很感谢地说,你唱得也很好。表姐和肖非就这么认识了。
第二次碰上这个家伙。是在客车站。那一天,表姐去看孙小丽。小丽已经结婚了,而且刚刚生了女儿。在回来的车上,表姐一直在想小丽。在小丽家那几个小时,她们谈的主要是小丽的女儿和表姐的事情。小丽非常惊奇表姐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男人出去倒脏水时,小丽悄悄跟表姐耳语,李娅结婚吧结婚吧,你真是不知道结婚有多好。她脸上泛出幸福的波光。表姐说我知道我知道,就凭这个小家伙,你能不好吗?结婚能不好吗?小丽说不光是小家伙,还有大家伙呢。表姐问哪个大家伙?小丽说出去倒水那个大家伙。表姐说,明白了明白了,不就是男人吗?不就是性吗?小丽说,对呀,是性。她说李娅你不知道,那事儿真好。小丽一边说一边把眼睛迷起来,完全是一副陶醉的样子,为她女儿,老公,还有那个——她说的性。表姐在车上一直在想小丽的样子,想着她说性时那种陶醉的样子。表姐觉得小丽有点夸张了,她说的那些,表姐不是很了解,也不是一点不了解,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表姐没想到这样一胡思乱想把车坐过了头,直到下了车,她才发现坐到了终点。表姐一下车,就有一个人对她说,看看,坐过头了吧?表姐惊奇地说,哎呀,是你!肖非说,不认识我啦?我在车上就看见了你。表姐说,怎么会不认识呢?肖非说,走,吃饭去……
表姐对陈家民说,我这么讲下去连自己都有点不耐烦了。你可能也听不耐烦了。算了,不说了。陈家民问,后来呢?表姐说,后来当然是分手了。要不怎么会认识你呢?陈家民说,那——表姐说,那什么,我都告诉你了,你要有话你就说吧。陈家民说,我没什么要说的。到做饭的时候了,我去做饭吧。表姐说,一会儿我妈做吧。她就快回来了。陈家民还是去了厨房。
四
现在想起来表姐觉得自己挺傻,肖非这样的人干吗要认识他呢?认识也罢了,干吗还跟他交往下去?
那一天她和肖非去了镇上唯一一家大排档。那里人真多,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来吃饭了。人多就话多,所以每个人说话都像打架一样。大排档里放着“找哇找,找朋友”那支歌谣,是一个男人用摇滚调子唱的,表姐觉得听起来怪里怪气的,一点不比孩子们唱的好听。里面的人好像真就是找朋友来的,她注意看了一下,基本都是成双成对。有的男人把姑娘抱在怀里,有的姑娘就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表姐想,现在的世界真是大变模样了,人人都喊叫着保护隐私,人人又都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都迫不及待地展览自己的生活。肖非领着她转来转去,终于在靠近洗手间那儿找到了一个座位。他们还没坐定,一股尿骚味就逼上来。就是这样的环境表姐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人家主动邀请,她觉得不能不礼貌,摆小姐架子,所以忍着刺鼻的尿臊坚持坐在那里。表姐甚至被自己的坚持感动了。她偷偷看了看肖非——她不敢直接看他,一来是怕他难堪,二来是怕自己难堪。肖非皱了一下眉头,拉起表姐就走。表姐早就不愿意闻这尿臊了,马上站起来跟着他走了。表姐以为肖非会领她到别的什么地方去吃饭,可是他在前面走啊走的,表姐就像个傻子一样地跟在后面走啊走的。多少次她都想偷偷溜走,脚却像不听使唤似的,不知不觉就到了菜市场,那是挨着县政府的一个菜市场。后来肖非就买了肉啊菜啊什么的,买完一样就递给表姐,让她拎着,再买下一样,又跟别的菜贩们讨价还价。表姐和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多年的朋友,又好像是许多年的夫妻。表姐明白了,肖非一定是要自己做着吃。至于在哪儿做,她就不知道了,他甚至没有问问表姐同不同意,就自作主张了。跟在肖非后面,表姐心里为他能这么做觉得挺高兴,挺自然。
表姐跟着肖非到了他的家。他把房门打开,房子是两室的房子,条件不算好也不算坏,两个屋子放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能叫出名字的就是一台电脑。在屋子里表姐没看到别人。表姐问肖非,你家怎么没人啊?他说,怎么没人,我不是人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好人?肖非告诉表姐,这不是我家。这是我姐姐的房子,她到深圳看我姐夫去了。他这么一说,表姐心里忽悠跳了一下,觉得今天好像要出点事情。表姐真的这么想了,但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没有动。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从来没有过。肖非说,你看电视吧,没意思看影碟也行,影碟可是带色儿的啊。表姐当然明白影碟带色儿是什么意思,以前她和师范的同学也偷偷看过,所以表姐就打开了电视机,选了一个搞笑的频道,硬着头皮看,结果就看不下去了,就换了一个频道,屏幕上一下子就出现了男女性交的镜头。表姐吓了一跳,赶紧又换了个频道,一边看一边想心事。她在想这一切是不是肖非事先安排好的,他怎么知道一定能碰到她呢?他不知道。她今天没有课呀?而且下午她可以不来,通常她在周五的下午就不来了,今天下午她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而且就让他碰上了她。坐在那里,表姐就那样自己给自己找着台阶下,自己给自己来点轻松气氛。始终也不给自己挑明——这一切都是肖非精心设计好了的。
肖非上了厨房,跟着就听到那边叮叮当当的,表姐隔着窗上的玻璃一看,肖非扎着一条脏围裙,吹着“找朋友”的口哨,叮叮当当地切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觉得他那样子很有意思,很耐看,而且莫名其妙地就被感动了。可是只隔了一会儿,肖非突然冲进屋子,问她,你会做排骨吗?表姐说,做排骨?会吧。其实她从来就没做过排骨,不光是排骨,表姐连做饭也不是很在行。他们家不是舅舅就是舅妈做饭,而她很少进厨房。肖非说,你要是能做,你就做。表姐说,我做排骨,你干什么?肖非说,我打游戏呀。去,你做的排骨一定好吃。他这样一说,表姐就听话地去了厨房,做起了什么排骨。肖非呢,也就真的坐下来玩起了游戏。表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那么听话,人家要玩游戏也就真的玩起了游戏。人家让她做排骨,自己就去做了排骨。表姐把饭菜端到桌子上,然后就和肖非坐下来。他递了一双筷子给表姐,她也就递了一双筷子给他,肖非不接,忽然叫了一声,呀,忘了一件事情。表姐说,什么事情?肖非说,你想想。表姐说,我不知道。他长叹了一声,说,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可惜缺了点什么。他这么一说,表姐心里已经猜出缺了点什么,就说,我知道缺什么。他说,你说。表姐说,你说。肖非说,咱俩一起说。还没等他们发出声音,他们彼此就看到了对方的口型。表姐和肖非都笑出声来。肖非说,李娅,你真的要喝酒吗?表姐说,什么真的假的,我不会喝酒。你不是让我猜吗?肖非说,李娅,你看着。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