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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对方手上握着一柄宽仅不到一指狭长细剑,格开自己钢刀后,细剑顺着钢刀滑下,将自己握刀的手指斩去数根。
一阵剧痛传来,钢刀砰然坠地,袁小三狂吼一声,侧滑,飞腿踢起,腿尚在半空,靴尖之上已嚓的一声弹出一截利刃,目标所指,正是对方的小腹。
“去你妈的”袁小三听到对方清楚地低骂声,然后他便看到对方另一只手里又多出了一截弩管,哧哧连响之后,袁小三胸腹之间剧涌传来,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手握细剑的刺客杀掉袁小三后,默不作声,挺剑便杀向护卫的士兵,这边悲愤的袁小四怒吼着扑上来,与刺客斗在了一处,那名刺客的武功邪门得紧,没有任何招式,每一招都是搏命的打法,斗到近身之时,居然头撞手拉咬牙,宛如一个街头泼皮,看似可笑,但却招招致命,一时之间,竟然将袁小四逼得手忙脚乱。
“袁大人”此时袁方拖着车已到了醉楼之下,那聂姓将军正从楼上飞奔而下。
“聂春”袁方叫了一声。
“正是属下,袁大人,醉楼之上的刺客我已经杀尽了”奔到袁方身边,一伸手从袁方手中接过车辕,“大人,我来拖车”吆喝一声,两手握住车辕,向前飞奔,此时,跟着聂春下来的几个人也立时加入到保护的行列之中。
袁方提着刀疾步而行,有了聂春来拖车,他倒是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保护尚海波的行动之中,此时,袁方心里有些后悔,早知对方如此不惜代价,自己应当另觅渠道先将尚海波送走,而不是大刺刺地将他拖到这里来冒险,虽然有向对方示威的成份,但别到了最后,自己偷鸡不着蚀把米。
“袁大人,最多还有一柱香的时间,皇城御林军就会赶到,不怕这些屑小了”聂春大声道。
袁方冷哼一声,“就算是现在,我又怕了他们吗?”
聂春打了一个突,这在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远处的打斗之声仍在继续,显然袁小四和对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向前奔走了近百米,耳边已是听到皇城御林军战马踩在石板之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方,乱奔的人群已逐渐减少,更多的人是贴近墙根站立着,惊慌地看着这一群满身鲜血的人狂奔而来,而视野之中,御林军的骑兵队伍已经出现。
一个绸缎庄门前,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牵着马的马夫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的队伍,而一个胖胖的,白白净净的富态中年人一只脚正准备跨进车厢,两手拉着马车的板壁,回过头来,脸上也是一脸的震惊。
不知为什么,袁方第一眼看到他们,一股危险的感沉就从心底里泛起,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个看似惊呆了的富态中年人忽地一声暴喝,两手用力,哗啦一声,马车的板壁被他撕开,马车里,一个满是黑洞的柜子出现在袁方的面前,而有柜子的后面,一个汉子满脸狞笑,狂笑道:“给我去死”
“百发弩”袁方惊呼失声,耳边只听到嚓的一声响,满天箭雨顿时如飞蝗一般地射出。袁方大惊失色,猛抬脚,用力一踩正在向前奔跑的马车,车受之大力一踏,立时翻转,坐在上面的尚海波立时便倒了下来,马车底板竖了起来,却恰恰成了一块绝佳的挡箭板,夺夺之声不绝于耳,一时之间,也不知有多少箭支射在上面,而拉车的聂春惨叫一声,当场便被射成了刺猬。护卫的士兵便是割麦子一般翻身栽倒在地。
定州临监察院,居然除了八牛弩外,还在这里伏下了百发弩,而且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御林军近在眼前,所有的人的心理都不由自主地放心下来,便在心理松懈的霎那之间,绝杀之招猝然而至。
躲在车板之后,袁方看着身下蛘缩成一团的尚海波,此时对方的脸上也是呈现出惨白之色,心里不由连叫侥幸,幸亏聂春来了,替代自己拉车,否则还是自己在拉车的话,那么就算自己能躲过这一轮百发弩的殂杀,车上的尚海波铁定是要死翘翘的。
“抓刺客”御林军的喊声已是清晰可闻,马蹄声愈来愈近,袁方小心地从车板之后探出头来,对面发动绝杀的三个人已是不见了踪影。便是这一瞬间,他们已是逃得无影无踪了。
骑兵如飞而至,将袁方等人团团围住,而在这一时刻,袁小四也浑身是血地赶了过来,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衣服都几乎碎成了布条,零零散散地挂在身上。
“这么久才杀了对方?”袁方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袁小四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袁大人,对不起,我让他逃跑了”
“逃跑了?”袁方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
“不过要害吃了我一刀,跑不远的。已经有人追下去了,我挂念您这里,所以便赶过来了。”袁小四低声道。
袁方脸色稍霁,“认出对方是谁了么?”
袁小四点点头:“开头不认识,但打得久了,对方的伪装逐渐脱落,有洛阳搏快认出那人是银钩赌坊的头号打手西门庆。”
“银钩赌坊”袁方脸色一寒,“飞鹰帮?马上带人给我铲平了他,将与其有关的人统统捉拿归案,胡东是吧?原来你是定州监察院的探子,嘿嘿,藏得倒深啊”
“末将这就去办”袁小四扫了一眼,确认现在已经安全了,这才转身急步离去。
袁方还刀入鞘,从地上扶起尚海波,“尚兄受惊了。现在我们安全了,尚兄大可将心放回肚子里去,等到了迎宾馆,我置酒与尚兄压惊。”
尚海波脸色蜡黄,虽然昔日也指挥过千军万马,但这种阵前搏命,鲜血四溅的场面,他却着实没有经历过,“你总算达到你的目标了,定州在洛阳的底子这一下被你要连根拔起了”
袁方哈哈大笑,“谬赞了,眼下看来,定州在洛阳的钉子着实多得很啊,这一役,也最多让他们伤筋动骨,真想斩草除根……”袁方摇摇头,“那有这么简单,不过这样也够了,至少几年之内,他们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一行人拥着尚海波,袁方等人骑马离开。
远处,一座高楼之上,胡东提着一壶酒,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着远处街道上的浴血搏杀,看到尚海波被带走,胡东摇摇头,自言自语地道:“虽然在意料之中,但仍是失望得紧啊,这厮命真好”
楼梯一阵碎响,西门庆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怎么样?”胡东问道。
西门庆嘶嘶地抽着冷气,“点子扎手,要不是早有防备,那一刀子就要了我的命去。”
“你知足吧,袁小三袁小四,袁方手下有名的金牌打手,你杀了一个,伤了一个,还能带着小命回来,不错了。”
“胡爷,我们现在怎么办?”西门庆一边脱下身上的血衣,一边从胡东身边扯过一个包袱,从里面拉出一些衣服穿上,又从角落里提过来一桶水,擦洗着脸上手上的血迹。
“怎么办?逃命”胡东苦笑,在洛阳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一天之内,就化为了乌有。
“剩下的兄弟们怎么办?”西门庆从桌上提起酒壶,沽沽地灌了一大口。
“已经暴露了的兄弟要么死了,要么已经跑了,留下的都是一些不知内情的人,钱非他们不要紧,最多被关几天,吃上一点苦头,无论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与我们有太多的瓜葛。”
西门庆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不过胡爷,现在洛阳肯定是要掘地三尺地找我们,城门也出不去了,我们往哪里跑?”
胡东哈哈一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绝对安全。”
谢科现在在洛阳朝廷之中已经身居兵部员外郎一职,堂堂的五品官,在桔香街也有了自己一处不大的宅院,桔香街高官云集,像他这样的人很多,也很不起眼,一幢小小的四合院子夹杂在高门大院之中,家里也只有几个老仆,两个丫头以供使唤。
今天是尚海波进城的日子,谢科从衙门回来之后,一直坐立不安,到得华灯初上,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一个家人匆匆奔了进来,一看到他,谢科就站了起来,“怎么样?”
那仆人摇摇头,脸上满是失望之色,“死伤惨重,但尚海波仍是安全地进了迎宾馆,我们在洛阳的底子这一次可是损失惨重,银钩赌坊被查封,很多人都被抓了起来。”
“胡爷呢?”
“胡爷应当是跑了。”仆人道。
谢科颓丧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明知不可为而为子,胡头这头犟驴,不听我劝,非要损兵折将,白白地浪费人手。”
“胡爷也是没办法,既然接了军令,便不能不动手,真是可惜,听说就差那么一线,运气稍稍好一点儿,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啊”谢科摇头道。
院子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谢科与那仆人两人同时抬起头来,那仆人更是从腰里摸出一把短刃,走到门边,隔着门缝向外张望。
“谢东,开门,是我”外面传来轻轻的叫喊声。
“是胡爷”那仆人惊喜地叫了一声。
门被打开,胡东带着西门庆走了进来,“西门庆,今天杀了袁小三,伤了袁小四”胡东指指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对仆人道:“你刀子拿开些,莫要对着他,自己家兄弟”
看到胡东,谢科欢天喜地道:“谢天谢地,总算让你逃到这儿来了。”
胡东嘿嘿一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坏蛋那会轻易死得了,不过从今天起,我可就要吃你的,喝你的了”
谢科笑道:“谢某虽穷,养你也还是养得起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背叛
坐在高高的皇城迎宾馆的露台上,尚海波孤单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住进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尚海波相信,整个迎宾馆里就住着自己一人,而其它的,不是警戒的皇城御林军,就是打扮成各色人等的职方司人员。而这几天里,每天来迎宾馆里的也只有袁方一人。
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用回头,那一定是袁方。
奇怪的是,今天袁方进来,没有热情地打招呼,而是步履有些沉重,走到尚海波身后,便站住了。
尚海波没有回头,亦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考量对方今天会说些什么呢?这些天来,袁方每一次来,都是翻来覆去地说着天启皇帝对他如何看重,所以自己才费尽心思将他从定州绑架出来等等,尚海波自己都怪背得下来了,袁方是一个好的谍报头子,但却并不是一个好的说客,尚海波在心里冷笑道。
“尚先生,我很抱歉”身后袁方声音低沉。
尚海波心中一跳,报歉,有什么可抱歉的,一股不祥的预感蓦地浮上心头,他霍地回过头来,“桓儿怎么了?”自己与老妻独子被分开而行,对方的目的不言而喻,是要用老妻独子引开定州追踪的人手,尚海波其实并不担心儿子与妻子的安全,在他看来,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危险,洛阳天启想用自己,不会害他们,而自己与定州有香火之情,也不会对他们不利。
尚海波默不作声地递给他一叠邸报,尚海波有些疑惑地接过来,定州邸报,居然是定州邸报。
“这是我们从定州弄到手的,通过秘密渠道送来,已经好些天了,路上有些耽搁,所以现在才到,我看了之后,第一时间便给尚先生你送过来,尚先生,我很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尚海波手微微发抖,定州的邸报他当然是认得的,只看了几行,一颗心便几乎停止了跳动,手中的邸报飘然落地。
老妻死了,独子死了,忠心耿耿的老仆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