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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只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只管和平常一样,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了。
“小春子啊,别管闲事,只管上菜上酒,这些爷都是有来头的,我们老板也惹不起”掌柜的小声告诫道。
“聂将军,都安排好了,从城门到迎宾馆,都梳理过了。”一人自楼下跑来,在一个靠窗的人耳边低声道。
“告诉弟兄们,要提高警惕,定州绝不会就此罢休,而最易下手的就是从西城门到迎宾馆这一路上了,醉楼是这里视野最开阔的地方,站在这里,整条道路一览无余,我们就在这里,随时应变有可能出现的情况。”那位姓聂的将军道,“让尚海波平平安安地进入到迎宾馆,是袁大人亲口下的命令,我们也只负责这一段,一进了馆,就与我们无关了,但要是在我们这里出了事,大家就自己抹了脖子吧省得大人一个个砍起来麻烦。”
“将军放心”四楼之上所有人都齐声答道,这让刚刚端着几壶酒走上楼来的小春子打了一个哆嗦,手脚发抖地将酒一壶一壶地摆在桌上。
那姓聂的将军却非常友好地朝着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角子,甩给小春子,“某家知道平日这里的客人都大方得很,今儿我也大方一回这个赏你了哈哈哈”
“谢谢,谢谢”小春子一迭声地道着谢,一个转身,飞也似的下楼。
“我有这么可怕么?”聂姓将军笑了起来,提起酒壶,“来,弟兄们,还有好一会儿子等呢,大家少喝一点,吃点菜,填填肚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着日头已到了正中,已是午时了。
“来了,将军”
随着一个人低声地呼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窗户,看着街道的尽头,那里出现了数两马车,在马车两边,两队守城的士兵自动地护卫到了两侧。
“是袁大人他们,大家伙小心了”聂姓将军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窗口,脸色也紧张起来。
马车在蹄声得得之中慢悠悠地向前走着,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街边的店铺依旧是那么地热闹,叫卖的依旧在用力地吆喝,街道上人来人往,但都自觉地让到了两侧,让马车在道路的正中行驶,最多只是好奇地看上一眼, 一如平常。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马车的移动而移动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春子端着一个托盘,轻手轻脚地走了上来,将菜一盘盘摆在桌上,“各位爷,菜上齐了”小春子放下托盘,道。
“知道了,下去吧”一人不耐烦地道。
就在此时,楼顶上却传来咯的一声轻响,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楼上诸人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脸色都唰地变得雪白。
“楼上有人”聂姓将军大声喝道。
“爷,上面是阁楼,堆得都是一些破桌乱椅的,灰尘都有几寸厚,从来没有人上去的,那门都上着锁呢,怎么会有人?”小春子讶然道。
聂姓将军顾不得答理小春子,手从怀里探出来,已是多了一把短刀,楼上的十几人也同时掏出短刀,跟在聂姓将军之后,向着阁楼奔去。
刚刚踏上那短短的四五级阶梯,阁楼之上,已是传来呜的一声响。
“八牛弩”聂姓将军尖叫一声,声音都变了调。飞奔上楼梯,抬脚便喘那锁着的阁楼门。
一直站在楼上的小春子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突地露出一丝微笑,扔掉手中的托盘,一撩衣襟,两手一拔,手中已是多了两柄连弩,嗖嗖之声不绝,一支支短弩从背后射向那些站在楼梯上的家伙。
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大的醉楼跑堂的居然是奸细,嗖嗖的连弩声中,惨叫声不住地响起,后面几人首当其冲,翻滚着从楼梯上掉了下来,如此近的距离,被定州特制的连弩破甲箭射中,那里还有命在。
聂姓将军大吼一声,不管身后的情况,“杀了他”他却是一团身冲进了阁楼,后面残存的几人一个转身,挺刀冲向小春子。
射光手中连弩的小春子呀的一声怪叫,将手里的连弩劈脸扔向扑来的几人,手再在腰里一探,摸出一柄黑沉沉的乌匕,矮身便冲了上来。
聂姓将军冲进阁楼的一瞬间,看到的一幕记他全身发冷,阁楼窗前,一个人盘坐在地上,在他的身上,一架八牛弩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是定州特制的四箭八牛弩,一支箭呼啸叫着飞了出去,那人的手扣在扳机之上,似乎没有看见聂姓将军冲进来,神情极为专注地看着街道之上。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数着,“一,二,三”数到三的时候,手指重重地扣下,三支粗如儿臂的弩箭发出呜呜的鸣叫,一支接着一支地向街上射出去。
而就在那人数到三的时候,聂姓将军手里的短刀已在他的大吼声中脱手掷出,飞向盘坐在地上的刺客,那人扣下扳机,短刀也飞到,哧的一声,短刀自那刺客的后背透体而入,那人身子猛地绷直,然后轻轻地伏下,正好倒在八牛弩之上,鲜血瞬间便流了一地。
聂姓将军飞步上前,一脚踢开那刺客,看向街上时,心都凉了。
第一支弩箭射出时,八牛弩特有的啸叫声让马车前赶马的车夫霍地抬起头来,手在车辕上一摸,居然摸出了一柄大刀,猛地站起来立在车辕前,两眼盯着弩箭,刀猛地迎上,火花四溅之中,那人身体猛地后仰,但那弩箭却也被他击偏了方向,飞向一侧,几个走避不及的路人顿时被串成了糖葫芦。
但紧跟着的连续的啸叫声让那车夫也变了颜色,眼角瞥见三道乌光,猛地翻身从车上跳下,夺的一声,第一支弩箭端端正正地射中马车,巨大的力量顿时让马车停了下来,整个车厢一阵格格乱响。
夺的第二声响,第二支弩箭再次命中,马车车厢发出一声难听的吱呀之声,出现了密如蛛网的裂纹。
夺的第三声响起,第三支箭紧接着射到,哗拉一声,整个马车顿时四分五裂,弩箭余势未衰,仍是向前飞去,射向马车中的那人。
先前翻身下车的马夫却在间不容发之中探出手来,一把将马车上的那人摁倒,险而又险,那弩箭擦着那人的衣衫飞过。
“好大的手笔,居然连四发八牛弩都搬了来”那马车夫抬起头来,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醉楼,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居然是袁方亲自所扮。
醉楼之上,聂姓将军失魂落魄地奔下楼来,却见那个小春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自己的部下又死了一个。
正文 第六百八十四章:刺杀(下)
本来平静如昔的街道上瞬间乱成一锅粥,哭喊声响成一片,到处都是狼奔鼠窜的人群,两队士兵围成一个圆圈,枪尖朝外,警惕地瞪视着如潮的人群,圆圈的中央,袁方提刀而立,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按着一个人,此时,那架马车上半部已经散了架,只剩了两个轮子加上一块底板,散落在地上的板壁跌落在地上,赫然都是铁板所制,如果不是威力强劲之极的八牛弩连射,断然是不可能破开车壁的。
袁方的手在微微发抖,饶是他武功高强之极,但刚刚以人力硬撼八牛弩箭,半边身子此刻都还是酥麻的。底板上,尚海波挣扎着坐起来,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冠,甚至还望着袁方笑了笑,从幽燕一路到京城,他已经经历了数不精的暗杀,投毒,几乎所有能杀人的方法,在这一路上他算是都经历了一遍,但像今天这样惊险,让袁方也手忙脚乱的,却还是第一次。
“监察院好手笔”袁方笑对尚海波,“连发八牛弩居然也搬到了京城,厉害,看来是不取你性命是不罢休的了。老尚,有何感慨?”八牛弩这种东西,一向是军国利器,管制极严,严禁私藏,当年李清遭遇八牛弩殂击,便引起轩然大波,直接导至了李氏家门之内的一次剧变,今天是第二次,八牛弩再一次被用来殂杀一个特定的人物。
尚海波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有答话。袁方心中却是暗喜,这一次,定州下了大本钱,他又何尚不是,一路之上,自己不时露出形藏,引来定州监察院不停的攻击,随着次数愈来愈多,手段愈来愈烈,尚海波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从开始与自己激辩到现在的沉默,都彰示着对方的心理在一点点的发生着变化。今天是对手最后的机会了,袁方料定肯定会有一场激战,自己绝无可能从从容容地走进迎宾馆,他也愿意给对方这样一个机会,其一可以再一次摧毁尚海波对定州的忠心,其二,自己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铲除定州监察院在洛阳的人手。
现在看来,目标的确是实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动手的居然是定州特制的八牛弩,一下子将自己也闹了一个手忙脚乱,幸亏是自己亲自充当马车夫来保护尚海波,否则事儿就大发了,可能真让他们得手了去。
一手拖起车辕,袁方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围着他们的士兵保持着圆圈,慢慢地向前移动,人群仍在恐慌,仍在尖叫,仍在奔跑,地上殷红的鲜血和倒毙的尸体刺激着所有人的感观,让人的恐惧无以复加。
人流涌动,围成圆圈的两个士兵忽地一声闷哼,倒了下去,胸腹之间赫然插着两支弩箭,从他身两边奔流而过的人群里,夹杂着定州的刺客,借着慌乱人群的掩护,射出两箭,然后安然退走。
“小三小四,盯紧了”袁方沉声道。
两名小兵打扮的人死死地盯着穿梭的人群,又一名士兵惨叫一声倒下,同一时间,一人从士兵之中腾空而起,宛如一支大鸟,向着一个妇女扑去,看到那人飞到自己的头顶,那妇女脸上露出惊惶之色,手一扬,哧哧之连,一连串的弩箭射向那人。
刀光闪烁,叮叮之声响个不停,几支弩箭全被击落,刀光如匹练一般闪动,那妇女惨叫一声,头颅高高飞起,听到惨叫之声却是粗豪之极,分明是一个汉子打扮的。
杀掉刺客的那人又飞速地退了回来,袁方点点头,“小三,做得不错”
袁小三袁小四,是袁方的子弟兵,夹杂在守城士兵之中,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尚海波安全到达目的地。
护卫的士兵不时倒地,也不时有刺客被袁小三和袁小四当场击杀,走了百多米的距离,护卫士兵已是倒下了十好几个,这使得圈子愈来愈紧密,而那些士兵脸上的恐惧之色也越来越浓。
袁方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一次对方的行动大不寻常,前面的刺杀行动一旦受阻,对方立即便退走,但这一次,对方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但看样子却根本没有退走的意思,这让袁方提高了警惕,恐怕最凌厉的一击还在后面,如果八牛弩都不算的话,那么最后一击会在哪里呢?
又一名士兵惨叫着倒下,黝黑的弩箭尾部插在他的胸腹之间,箭羽还在微微颤抖,袁小三再一次扑出,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一个弯腰驼背,满脸皱纹,看似随时都会倒毙在待头的流浪老汉。
与前面所有刺客一样,看到自己被锁定,那老汉脸上也是露出惶然之色,袁小三狞笑着,手里的钢刀毫不犹豫地斩下,只等着那头颅冲天而起。前面几次的经验告诉袁小三,这些刺客所仗的不过是手里的弩箭凌厉和慌乱奔跑的百姓的掩护,一旦锁定他们的真身,他们的近战能力几等于无。
“小三小心”身后传来袁小四惊慌的呼喊声。
袁小三一怔,手上一震,斩下的钢刀被生生地架开,跟着手指剧痛,这时他才看到,对面老汉脸上的惊惶之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笑,对方手上握着一柄宽仅不到一指狭长细剑,格开自己钢刀后,细剑顺着钢刀滑下,将自己握刀的手指斩去数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