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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故意做给我看?”清风悚然而惊。
“倾城是带着明显的政治目的嫁到定州去的,而定州作为一股新兴力量,在政治架构上是相当稳定的,她如果想有所作为,必然要想法挑起事端。”
“所以有了她在我面前骄横无礼的举动,她想激怒我”清风脸色难看之极。
安国公看了一眼清风,“你与尚海波之间的争斗,她不必费力便可知道,尚海波对你有防范之心,如果你一怒之下,对她有所图谋,必然会让尚海波倾向她那一边,而她作为定州主母,如果你当真对她下手,则定州集团必然会大部分倒向她,甚至李清对你有所猜忌。”
清风额头上冒出冷汗,扪心自问,深夜无人之时,自己又何曾没有起过这个心思?
“所幸你极为冷静,让定州的权力架构保持着稳定,对尚海波也是一再忍让,当然,私下里你肯定是有小动作的,但这无伤大雅。”安国公笑道。
清风有些尴尬。
“随着天启皇帝暴亡,倾城公主的主要谋士燕南飞被远远地打发走,倾城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不管从那一方面看,倾城都似乎安心地做她的定州主母了,你,尚海波,路一鸣等人极有可能将其看成了一只死老虎吧?”安国公道。
清风点点头,“如今的倾城公主已无羽翼,唯一的指望秦明虽然掌控着一营武力,但在吕大临的监控之下,也是难有作为。”
安国公拍拍巴掌 ,“瞧,这便达到她的目的,她从开始的万众瞩目到如今的无人正视。”
“国公说她在暗中还有小动作?”
“这只是我的揣测”安国公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倾城名动天下,可不仅仅是指武功而言,现在的她的确是无爪无牙,但一旦袁方与她取得联系之后呢?以袁方掌控下的职方司的能量,倾城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清风的神色凝重起来,“但是倾城在如今的定州能做什么呢?我实在想不出来。”
安国公也是摇头,“我只是说某一种可能,至于如何做,怎么做,我不是倾城,我也不知道,但我只知道,她不发动则已,一旦发动,必然是石破天惊的一击,一定是能扭转乾坤的胜负手。要知道,她是定州的主母啊,你设想一下,如果李清出了什么事情呢?”
清风猛地站了起来,“难道她想刺杀将军?”
安国公大笑起来:“清风,所谓关心则乱啊,倾城没有那么蠢,敢这么做,只是自赴绝地而已,假设倾城知道了天启没有死,那她一定会选一个绝好的时机动手,但绝对不是动手刺杀李清。”
清风已经有些烦意乱起来,安国公的推测太过于惊人,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现在她有些感到事情完全脱出了自己的掌控,“国公,倾城当真会如此么做么?她是定州主母,是将军的元配夫人啊而且马上就要成为将军孩子的母亲了。”
安国公冷笑,“如果天启当真没有死,你就应当知道,皇室中人的做事风格了,在他们眼中,亲情什么的都是笑话,天启一代人杰,倾城何尝不是?”
钟静在一边冷笑道:“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安国公大笑:“钟将军当真是江湖侠女风范,一刀杀了倾城的确简单,但清风敢动手,立马就是覆巢之祸,甚至还会连累到霁月,试问眼下,你有什么证据说倾城有祸乱定州之事,众人只会联想到是定州内斗,你的司长刻意杀了主母,自己想要登堂入室,如此一来,定州必然产生动乱,再也无力进军中原,只能龟缩西方,那等天启收拾了旧河山,倒可行有余力地来对付李清,他们的目的一样达到了。”
“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倾城暗中捣乱么?”钟静不服气地道。
安国公摇头,“那倒也不见得,我想既然清风已知道了这些事情,做事就必然目的明确,更加有针对性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眼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清风点头道:“国公爷说得是,定州眼下图谋北方吕氏,而倾城也极有可能还不知道天启皇帝之事,应当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回去之后,我会加强对这一方面的布署,立争防患与未然,不过这事还得与将军商量,否则引起将军误会?”
安国公摇头,“清风,看来你对李清了解的还不深啊,恐怕在有些事上面,他比你要清醒得多,只不过处在他这个位置之上,有时更多地是冷眼旁观罢了。”
清风默然无语,半晌,才道:“国公爷,我们虽然说了这么多,但一切都是建立在推测之上的,实在作不得准,我想请老爷子离开洛阳。如果真如我们所猜想的这样,洛阳就已经不安全了。”
安国公笑道:“回翼州,顺便去一趟兴州,去瞧瞧那个所谓的龙先生?”
清风焉然一笑,“不错,那龙先生不管是真龙也好,假龙也罢,在您老人家的法眼如炬之下,总是掩盖不得的。”
“你想逼他提前摊牌?”
“至少让他对我们提前摊牌”清风道,“只要您出现在兴州,龙先生就知道事情已经被我们猜出大半,那他除了对我们摊牌之外,就再无其它办法。”
“倒也未必”安国公笑道:“可是如今我被看得死死的,如何出得京城?”
清风笑道:“老爷子不必瞒我,您想走,肯定是走得了的,更何况我也来了洛阳,如果以统计调查司和暗影的能力,还不能将您从洛阳安然无事地带走的话,那我和李宗华前辈岂不是要羞愧无地了”
钟静也笑道:“便像老爷子这书房之中一样,看似就我们三人,可夹壁之后却还有两位,一直陪伴了我们这么久。”
安国公呵呵笑了起来,“早知也瞒不过你,李文李武,你们出来吧”
书房的暗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两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钟将军好功夫,一进门就发现了我们兄弟吧?”一个蓄着长须的中年人笑道。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他乡遇故知?
出了安国公府,清风心情却是极为沉重,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国公的话在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天启皇帝布下了这个将整个天下都套进去的惊天大局,天下所有豪门大阀都沦为了他的棋子,那定州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接照定州先前的战略,在摧毁北方吕氏和并吞东方曾氏之后,定州李清将一跃成为大楚实力最为雄厚的地方势力,其实力已足以问鼎中原,那布下这局棋的天启岂会容忍自己的棋局成为李清纵横的战场,他有什么后手对付李清呢?清风不相信天启没有应付李清的后手,毕竟定州这几年来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毫无疑问地展现了出来。
倾城公主会是天启唯一的后手么?清风不止一次在心中问自己。
天边微微露出了曙光,飘飘洒洒的飞雪已渐渐稀疏下来,偶尔有几片落下来,随着寒风在空中打着滚地不知飘向何处,街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屋檐之下挂着长长的冰凌,被灯光一照,闪着七彩的光芒。清风没有坐马车,裹着一件斗蓬,斗蓬之下,几缕黑发被寒风扬起,小鹿皮靴子踩在积雪之上,发出吱吱喀喀的响声,在身后留下一行深深的足迹。份作侍女的钟静手缩在袖中,紧紧地握着一柄短剑,在这洛阳,想必清风的身份一旦暴露,必然有很多人欲得之而甘心吧。在他们的身后,统计调查司的特勤们扮作一些闲散的汉子,或孤身一人,或三五成群,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
穿过数条街道,已是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是大亮了,清风心中忽地有所感应,霍地抬起头来,看向数十步外的一幢大宅子,绯红色的大门之外,已有十数个家丁正挥舞着扫帚,奋力清扫着积雪,门槛之上,一个丫环模样的人却牵着一个粉妆玉啄的男娃娃,小男孩正咬着食指,双眼闪闪发亮地看着那渐渐堆高的雪堆,回头似乎与那丫环低声央求着什么,那丫头却笑着连连摇头,小男孩便显出一脸的沮丧来。
钟静发现清风的异样,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脸色也是一变,那幢院子的大门外,两个写着林字的大红灯笼正随着寒风飘飘荡荡,这里是林府,是清风的故居,不知不觉之中,清风居然走到了这里。
“小姐,我们走吧”钟静伸手牵住清风,在她耳边低声道。“林府之中,说不定还有很多人是认识小姐的。”
清风微微点头,任由钟静牵着她沿着街道的另一侧走过,但侧脸看着那扇熟悉的大门之时,心头仍是阵阵恻然,眼泪禁不住地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牵着小男孩的丫头显然也注意到了经过自己门前的这两个女子,两人一身不菲的装束让那丫头不禁多看了两眼,恰在此时,清风转过脸来,与她打了一个照面,丫头的嘴巴陡地张成了O形,猛地一弯腰,抱起小男孩,风一般地转身跑进了屋内。
“走吧,小姐,那丫头认出你来了”钟静一惊,拖着清风,迅速离去。
片刻之后,当年曾任定州按察使的林海涛只穿了一件中衣,汲拉着鞋子如飞般地奔到门口,倚门而望,街道之上,除了自己的家人正在清扫积雪,又那里还见其它人的身影。
手按着门框,头上已添了无数白发的林海涛沮丧地低下头。转过身,佝偻着身影,意态萧索地向院内走去,此时的他自然不知,在街道的转角处,一双噙满热泪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小姐,我们走吧”钟静道:“回去吧”
“不,我们去寒山馆,阿静,我想喝几杯”清风摇头道。
看着清风的神色,钟静欲言又止。
寒山馆与几年前相比,却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素颜傲然挺立在四周那些耻高气扬的大酒楼之间,但却不显丝毫的寒酸,反而别有一番风味,此时时日尚早,打着哈欠的伙计正在清扫门前的积雪,显然昨夜也是熬了一个通霄,睡眼惺忪,精神不振。
看到清风两人到来,伙计倒也没有忘了自己的职责,丢掉扫帚,带着笑脸迎了上来,“两位客官,这么早啊,小店这时还没有开张呢”
钟静道:“找一个安静的位子,我们先略坐一坐”
伙计为难地道:“这时候大师傅都还没有来呢,客官便是进去了,也没什么可吃的。”
钟静摸了一锭银子塞给那伙计,笑道:“大师傅没来却也没什么关系,我等可以先进去等着,这位小二,外面天气这么冷,总不能让我们在寒风中等着吧?”
伙计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块,怕不有小二两重,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欢快了,惺忪的眼睛也一下子变得炯炯有神了,“那是那是,二位客官请进,请进,只是小店早上还没有生火,也是冷得紧,二位请到二楼雅间就坐,小的马上给二位生火端进来。”
钟静点点头,扶着清风步入了寒山馆的大门。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多时,那小二已是生起了一盆旺旺的炭火,端进了两人的雅间。
“小二,先上两壶酒来,什么果蔬冷盘瓜果点心什么的,只管端上来”钟静在桌角上放了一大锭银子,道。
“好呐”店小二双眼放光,这锭大银,别说只是一些点心瓜果,便是在寒山馆办一桌宴席也足够了。
为清风倒上一杯酒,钟静道:“小姐,喝一杯去去寒气吧”
清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呛得大咳起来,酒水喷出,将胸前衣襟打湿了一片,脸也呛得通红,钟静心中难过,起身替清风擦拭着酒渍,低声道:“小姐,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能尽如人意,便是天上月儿,一月之间又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