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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访十分低调,但众人也都已经知道他〃躲在袋底洞〃内。不过,即使这背后可能有魔法的阴谋在作祟,至少有件事情是大家确知的:佛罗多?巴金斯要返回雄鹿地了。
〃是的,我这个秋天就要搬走,〃他说。〃梅里?烈酒鹿正在替我物色一个温暖的小洞穴,甚至是间小房子。〃
事实上,梅里已经在巴寇伯理外的乡间溪谷地买了一栋小房子。除了山姆之外,佛罗多对每个人都声称要真的搬进去。往东走的计画让他有了这个点子,因为雄鹿地本来就靠近夏尔的东部边境,而且要他回到小时住的地方也蛮合常理。
甘道夫在夏尔整整待了两个多月。六月底的一天晚上,在佛罗多的计画终于尘埃落定之后,他突然间宣布自己第二天一早必须离开。〃希望只是一阵子而已,〃他说。〃但是我得去南方边境之外收集一些情报。我在这边已经荒废许多宝贵的时间。〃
他的声音很轻松,但佛罗多觉得他似乎有些忧郁。〃发生了什么事吗?〃他问。
〃不算什么事,但我听说了一些让人不安的消息,必须亲自去看看。如果我觉得你应该马上动身,我会立刻回来的,最少也会送口信给你。在这段时间内,你还是继续照著原订计画行动。但请务必小心提防,特别是关于这枚魔戒!我再强调一次:*千万不要使用它*!〃
第二天清晨他就离开了。〃我随时可能回来,〃他说。〃至少我会回来参加欢送会。我想你这段旅途还是需要我的陪伴才行。〃
在随后的日子里,起初佛罗多感到相当担忧,经常担心甘道夫到底听到了什么消息;但他慢慢的也就松懈了,夏日温和的天气让他忘却了烦忧。夏尔极少经历这么温和的夏天,秋天也很少这么富丽。苹果长满枝头、蜂蜜满溢出蜂窝,玉米又高又结实。
当佛罗多又开始担忧甘道夫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迈入九月以后,甘道夫还是音讯全无。佛罗多的生日和搬家的日期逐渐逼近,甘道夫依旧全无消息。袋底洞开始忙碌起来。有些佛罗多的朋友前来暂住,协助他进行打包的工作;佛瑞德加?博格和法哥?波芬当然没有错过;他的密友皮聘?图克和梅里?烈酒鹿自然也不会缺席。这一夥人把袋底洞几乎翻了过来。
九月二十日时,两辆盖上油布的车子缓缓驶向雄鹿地,载著佛罗多所有没卖掉的家具,取道烈酒桥前往他的新家。第二天佛罗多开始真正的紧张起来,不时张望甘道夫的身影是否出现。当周四,也就是佛罗多的生日当天,依旧如同比尔博宴会那天一样的清朗明亮。甘道夫还是没有出现。傍晚时分,佛罗多举办了他的告别宴会;这次非常的俭朴,只有他和四名帮手一起用餐。但他烦心的几乎吃不下饭。不久之后就要与这群好友分离的念头让他心头沈重不已。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四名年轻的哈比人则是非常的亢奋;即使甘道夫没来,宴会也很快的热络起来。饭厅里面除了桌椅之外,空无一物。但食物并不逊色,好酒也没缺席:佛罗多的酒并没有一起卖给塞克维尔巴金斯一家人。
〃不管我其他的东西会如何遭到那些塞巴家人的摧残,至少这些好酒有人赏识!〃佛罗多将美酒一饮而尽。这是老酒庄最后的珍品了。
他们又唱又笑,聊著过去一起作的许多疯狂事,最后他们还照著佛罗多的习惯,先祝比尔博生日快乐,再敬佛罗多。接著,他们走出屋外,呼吸新鲜空气,看看美丽的星空。佛罗多的宴会结束了,但甘道夫依旧没出现。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忙著将剩下的行李装上另一辆车。梅里负责这个部分,和小胖(喔,这是费德瑞加?博格的绰号)一起送货过去。〃在你住进去之前,总有人先帮你暖暖屋子,〃梅里说。〃再会啦,后天再见,希望你不要在路上睡著,耽误了搬家的时间!〃
法哥吃完午餐之后就回家了,只有皮聘留了下来。佛罗多十分的不安和紧张,甘道夫赶到的承诺意外落空了。他决定等到天黑。在那之后,假设甘道夫急著要找他,就只能去溪谷地的屋子,甚至可能还比他们先到。因为佛罗多准备徒步走去。他的计画是准备步行从哈比屯走到巴寇伯理渡口,轻轻松松的欣赏夏尔最后一眼。
〃我也该让自己多练习一下,〃他在空旷的屋中透过满是灰尘的镜子打量自己。他已经很久没有健行了,镜中的影像似乎有点臃肿。
在午餐过后,塞克维尔巴金斯一家人,包括了罗贝拉和他黄头发的儿子罗索出现了。这两位不速之客的身影让佛罗多相当不快。这有些唐突,也没有遵守合约;袋底洞的所有权转移是要等到午夜才生效的。不过,其实也不能苛责罗贝拉;毕竟她苦苦盼望袋底洞七十七年了,现在也都一百岁了。反正,她出现的目的就是确保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没有被人带走,同时拿到屋子的钥匙。佛罗多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她满意,因为她还随身带了一大堆东西如入无人之境的闯进来。最后,在折腾许久之后,她才带著儿子和备用钥匙离开,佛罗多还得承诺把其他的钥匙留在袋边路的詹吉家。她哼了一声,很明显的表示出怀疑詹吉一家人晚上会来偷东西的猜忌。佛罗多连茶也没有请她喝。
他和皮聘及山姆在厨房里面自顾自的喝茶,想要把刚刚的不快抛到脑后。对外的说法是山姆要去雄鹿地,为了〃照顾佛罗多先生,看管他的小花园。〃老家伙也同意这样做,但对于罗贝拉将来会成为他的邻居总有些埋怨。
〃这是我们在袋底洞的最后一餐!〃佛罗多把椅子推上。他们把洗碗的工作交给罗贝拉。皮聘和山姆把三个背包整理好,堆在玄关。皮聘溜进花园作最后的巡礼。山姆则消失无踪。
太阳下山了。袋底洞看起来十分的孤单忧郁和空旷。佛罗多在熟悉的房间内漫步,看著落日的余晖渐渐隐去,阴影慢慢将房内包围。室内开始变暗。他走出房门,穿越花园,走到小丘路上,满心期待会看到甘道夫在暮色中缓步走来。
天空十分清朗,星光开始闪耀。〃今夜会是很舒服的一晚,〃他大声说。〃适合一个全新的开始。我想要散散步,我再也没办法忍受无所事事了。我得要出发才行,甘道夫一定会跟上来的。〃他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声音的来源就在袋边路底的方向。一个声音很明显是老家伙的,其他的声音则很奇怪,甚至让人有些不愉快的感觉。他听不清楚对方的问话,但老家伙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尖锐。老人似乎很生气。
〃不,巴金斯先生已经离开了。今天早上就走了,我家的山姆和他一起走的;他带走了所有的东西。没错,已经卖掉了,人也走了。我打包票。为什么?人家为什么要搬家不甘我的事,也跟你没关系。去哪?这没什么好保密的。他搬到巴寇伯理去了,离这边蛮远的。没错,真的不近,我自己就从来没跑那么远过。雄鹿地有太多怪人了。没办法,我没空帮你留口信。晚安!〃
脚步声渐渐往山下走去。不知为什么,佛罗多对他们没有上山来觉得松了一口气。〃我想大概是厌倦了人家问东问西吧,〃他想。〃这些家伙真是好奇心过剩!〃他本来想要去问老家伙对方是谁,但转念一想,还是回头走回袋底洞去。
皮聘正坐在玄关内自己的背包上。山姆不在那边。佛罗多走进幽暗的门内。〃山姆!〃他大喊。〃山姆!该出发了!〃
〃来了,主人!〃声音从屋内蛮远的地方传来,山姆随后也跟著出现。从他脸上的红晕看来,他刚刚正在和地窖的啤酒桶道别。
〃都收好了吗,山姆?〃佛罗多问。
〃是的,主人。我已经检查过最后一次了。〃
佛罗多锁上圆门,把钥匙交给山姆。〃快跑去把这钥匙放回家,山姆!〃他说。〃然后抄小路和我们在草地外的大门前会面。今晚我们可不能大摇大摆的从镇中央走过,有太多人在注意我们了。〃山姆立刻飞奔而去。
〃好吧,终于要出发了。〃佛罗多感叹道。他们肩起背包,拿起手杖,绕过房子,走到袋底洞的西边。〃再会了!〃佛罗多看著黑暗的窗户说。他挥挥手,转过身(正巧就是循著比尔博的老路),沿著花园小径跟上皮聘。他们跃过篱笆的低处,溜进草原中,像是轻风般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在小山脚下的西边,他们终于来到一条羊肠小道口的矮门。两人停下脚步,调整背包的肩带。山姆这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沈甸甸的背包跟著左右摇晃,他脑袋上还顶著一团软不拉叽的破布,似乎是顶帽子。他在这一团暮色中看起来很像矮人。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所有的重东西都给我了,〃佛罗多说。〃我真是同情背著家到处跑的蜗牛。〃
〃大人,我还可以背更多东西。感觉起来很轻呢,〃山姆逞强的说。
〃山姆,别乱来!〃皮聘说。〃让佛罗多运动一下也不错。他身上就只有我们帮忙他打包的东西。这家伙最近有些懒散,多走几步路应该就好多了。〃
〃对我这个老哈比人不要太过份哪!〃佛罗多笑著说。〃如果照你说的来做,我到雄鹿地之前就会瘦的跟柳树一样了。哈哈,开玩笑的啦!山姆,我想你背的东西真的太多了,下次我们重新打包的时候最好平均分摊一下。〃他再度拿起手杖道。〃我们都喜欢在晚上旅行,〃他说,〃在露宿之前,我们还是多赶一些路吧。〃
他们起初沿著小径往西走,然后离开小径往左转,悄悄的走上草原。他们沿著篱笆和灌木丛排成一行走著,夜色慢慢将他们包围。由于他们都穿著黑色的斗篷,因此在夜色中看起来就如同全都隐身一样。藉著哈比人的天赋,再加上他们刻意不出任何声音,三人的行动可说是连哈比人都无法发觉。草原上和森林里的动物都浑然不觉他们的出现。
不久之后,他们踏著木板桥跨越了哈比屯西边的小河。这条小河在赤杨树的环绕之下,看来如同一条黑色的缎带。他们又往南走了几哩路,最后才匆匆忙忙的从烈酒桥踏上大路。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图克区,往东南方走了一阵之后就来到了绿丘乡。当他们开始爬上山坡时,回头看见的是哈比屯的灯火在河谷的环绕下闪闪发亮。很快的,灯火都消失在黑暗之中,接著临水区也从视线中消失了。当最后一个农庄的灯火也被远远抛在脑后时,佛罗多转过身挥手道别。
〃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景象。〃他低声说。
他们又再继续走了三个小时之后才开始休息。夜空清澈、冷冽,星光灿烂,山谷和溪流中的雾气漂浮而出,环绕著山区。瘦弱的桦树遮蔽了天空,成为他们的屋顶。他们吃了简单的晚餐(对哈比人来说不太丰盛),然后就继续前进。他们很快的就踏上一条跟随著山势起伏的小路。在前方的黑暗中就是他们的目标:巨木厅、史塔克和巴寇伯理渡口。小径渐渐远离主要干道,绕过绿丘,通往夏尔东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
过了一阵子之后,他们踏上一条被高大树木包围的道路,此处唯一的声响就是树叶的沙沙声。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在远离了人烟之后,起初他们试著聊天或是哼歌,然后默默不语的继续走著,皮聘开始脱队。最后,当他们开始攀爬一个陡坡时,他停下脚步开始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