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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下很快就探得了结果,杜剑娘确实没有离开陈家店。
莫家玉闻报松了一口气,杜剑娘未撤离陈家店,那么有她那一股人牵制住陈公威,刘宾要离开就得费一番心血才行,他便有时间设法使薛芸芸回到刘宾身边。
可是陈家店的消息传来不久,宜家村那方面的莫家玉眼线,又迅速地证实杜剑娘确已在那边出现,而且主动找上了薛芸芸。
这次莫家玉不再怀疑,他知道他的手下的工作能力都很强,既经两次证实了杜剑娘出现在宜家村,必无疑问。
而陈家店这边的监视人员所报的消息,莫家玉也有信心他们不会出错。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合理的事实可以解释,宜家村和陈家店所出现的情况,那就是两位杜剑娘不是同一个人。
莫家玉知道这个解释必然不谬,这么说,困在梵净山醉心崖腰的那名杜剑娘,一定已经伤愈复出了。
两位杜剑娘终于就要碰头,这消息对莫家玉来讲,实不知是喜是忧?
一向镇静如恒的莫家玉,这时也不免在嘉林寺的静室中,蝶踱徘徊起来。
他踌躇难于下定决心的原因,乃是无法分辨出,到底这两个杜剑娘,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杜剑娘。
这日傍晚,莫家玉又得到了消息,出现在宜家村的那名杜剑娘,竟然护卫着薛芸芸离开了那边,朝陈家店方向而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薛芸芸遭到了劫持?
莫家玉运思忖道:不,不可能,那杜剑娘离开梵净山不久,连刘宾的行踪都模不清楚,怎会动脑筋动在芸芸的身上?
为了打开心中的疑困,莫家玉决定赶到宜家村,与那杜剑娘见上一面。
同时,他也极须警告她,准备防范守在陈家店的竹林院人马,在陈家店外的拦截突击。
心里既有如此计划,莫家玉片刻也留不住,立刻交代了申一行等人,单人匹马在夜幕初垂之际,疾驰向宜家村而去。
当他堪堪离开了陈家店十数里路,北行越过山区之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
莫家玉浓眉微蹙,忖道:是谁追踪而来了?那蹄声听来已离莫家玉不远,但如果莫家玉扬鞭催马前奔的话,还是来得及逃开背后的追踪的。
可是莫家玉没有这样做,因为一来背后疾驰而来的那批人马,是不是为了追赶他而来,还待证实。
二来纵使那批人是冲着他赶来的,莫家玉自当要先设法摸清他们的来历才对。
是以,莫家玉如果前奔趋避的话,实是愚蠢之至。
只见他略一犹疑,立刻下了马背,拉着牲口闪进路旁暂避。
不一会儿,一群约摸十数人的骑士,很快地奔行至莫家玉藏身的地方。
他们根本没有发觉有人躲在路旁,迅即疾驰而过,望也不望路旁一眼。莫家玉嘘了一口气,私忖道:“原来这批人是官家捕快,他们行色匆匆地赶到宜家村去,必是为了杜剑娘之故!”
既然官家捕快都已经出动了,那么在陈家店的杜剑娘和竹林院的人,必然也已经知道宜家村方面的消息。
他们会不会也赶来?陈公威是不是会在大家将注意力集中到宜家村之此刻,偷偷将刘宾送回京师去?
这些问题使莫家玉相当困扰,他迅速整理思路,要在上述问题中推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来。
莫家玉想道:陈公威和杜剑娘在陈家店相持十日之久,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莫家玉并不以为陈公威按兵不动的缘故,是完全为了等待寻回薛芸芸之故,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在寻回薛芸芸之后,还滞留在陈家店。
所以陈公威没有即刻回京师的原因,除了没有把握这个理由之外,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而杜剑娘集中了竹林院的主力,却依然宁愿与陈公威在陈家店僵持十日之久,其中内情更是使人想不通。
总之,莫家玉觉得他们双方的态度都太反常。
莫家玉以他灵敏的思路,却仍然找不出他们双方这种反常的内幕。
他绞尽脑汁的结果,心胸依旧一片惘然,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莫家玉领导群伦,为他们的理想与志业而奋斗,虽然不时遭遇挫折,但从没有此刻的心情那么迷惘。
他在夜色中停立良久,不禁有江郎才尽之感。
蓦地,夜空中掠过一道光亮的殒星,引起莫家玉仰首睇视。
只见那道迸散着火花的殒星,在落地之前,仍是光明夺目,似是有意尽它最后一刻的残存生命,替大地造出最后的一抹生之光彩。
它摇摇摆摆地划破漆黑的天幕,终于落入尘埃,归于寂静。
莫家玉在这一瞥之中,心中顿悟,原先悒闷在心中的那股迷惘,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胸中豁然开朗。
他朝着殒石落地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我不应该如此消沉,我要像那殒星一样,在逝前为人们留下余光!哪怕是如此的短促!”
莫家玉一有如此感觉,精神顿时奋发,恢复了他原来就有的奕奕神采。
他整理一下心绪,翻身上马,扬鞭向宜家村而去。
约摸奔行了半炷香光景,前行中的莫家玉突被路旁窜出的三名大汉,横刀拦住。
莫家玉拉住马缰,仔细一看那三人的装束,却原来是竹林院的人,乃道:“请问你们三人拦住区区有什么事吗?”
那为首的大汉亮一亮他手中的兵器,道:“爷们在这一带干勾当,尊驾识相的话,就请绕道吧!”
莫家玉寻思道:“竹林院在这里布下岗,却没有拦阻刚才那一批捕快,只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他心里这样想,口中却道:“哦?既然你们不许区区由此前往宜家村,区区就绕道也罢,只是据区区所悉,好像除了这官道之外,再也没有路可通宜家村,对也不对?”
那大汉笑道:“你说对了!”
莫家玉道:“那么,我该怎么绕道呀?”
那大汉挥挥手,很不耐烦地道:“你问我,我要问谁啊?”
莫家玉道:“那么你们就太不讲理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缓缓下了马背,心中已准备要击毙这三名竹林院的大汉,好赶到前面一探究竟。
那三名大汉一见莫家玉居然敢下马,不禁愣了一愣。
莫家玉这时已将马缰放下,双手抱胸,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凝视那三名大汉。
两下距离才仅三、四步而已,因此那三名大汉虽在夜色之中,仍然可以感觉出莫家玉那股凌人的威势。
那为首的大汉怔了一怔,道:“尊驾准备由此间过去?”
莫家玉志在速战速决,闻言拉出背后长剑,道:“难道说,区区没有露上两手的话,你们三人会自动让出路来了?”
那大汉道:“自然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莫家玉摆出门户,道:“这就是了,那么咱们何必多说废话?”
那三名大汉着实没料到莫家玉竟然主动找架打,心里头莫不兴起慌乱的感觉,不由得对莫家玉的莫测高深,大起戒心。
这三人的心理反应,只是一瞬间而已,但英家玉早预料到他们三人在这一瞬间,必会被他的行动吓走了斗志。
这是莫家王高人一等的地方,这种对敌时气势的讲究,也只有像莫家玉这种一等高手,才能应用出来。
对方情势,此刻已很显然,那三名大汉在本战之前,早已失去了先声的优势,胜负似可预卜。
莫家玉看清了情势,已知他所控制的心理优势,瞬间即逝,不能让那三名大汉有重行培养气势的机会。
当下将长剑一抖,道:“小心了,区区就要出招了!”
他声音冷漠之至,入耳便知他已经动了杀心。
那三名大汉倏地掠起不祥的意念,仿佛已置身绝地,没有了求生的机会。
莫家玉把握时机,低叱一声,长剑一阵颤凛,涌出朵朵剑花,同时攻向前面的三名大汉。
那三名大汉这时才如梦初醒,忙拿刀招架。
莫家玉试了一招之后,心知这三名竹林院的徒众,武功不弱。
他既已志在速战速决,自必没有剑下留情的理由。
是以他试了一招之后,长剑吐而复收,招式一变,第二招果然凌厉非凡。
这一招是莫家玉师门绝艺剑门十八招的起手式,但含有华山坎撰剑最厉害的煞着“绵绵此恨”,不要说那三名大汉要抵受不住,就是他们的庄主竹林隐叟亲自碰上,也非咋舌不可。
但见那为首的大汉首先被剑光罩住,就在那光华一现之际,人已倒地身亡!
莫家玉手不留情,一剑得手之后,“吓”一声迅即变招换式,攻向第二位敌人!
这一变把换式,只是刹那间的事而已,在那两名大汉的感觉,根本与前一招几乎是连在一齐。
换句话说,那两名大汉在同伴身亡剑下之同时,立刻感受到对方剑招的压力,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来不及考虑。
由此可知,莫家玉出招变式之快,委实惊人。
在这种情形之下,那两名大汉岂能逃出剑下,只听夜空中传来两声惨叫,莫家玉便已得手。
他审视一下三人的尸体,看看均已气绝,才放心纳剑入鞘,徐步走到他的坐骑之前,忖道:“这一带既已出现了竹林院的徒众,足见此去官道已被封锁,我还是徒步前行,免得暴露行踪……”
于是莫家玉将牲口拉进远离道路的一处林中,找一处隐秘之处将马拴好,然后信步继续朝宜家村而去。
这回他行进速度虽然仍是很快,但无时不提高警觉,以防再度碰上竹林院的阻扰。
大约前行了半个时辰,莫家玉就再次发现前面有人布哨。
他皱皱眉,考虑了一下之后,决定绕过那些岗哨,继续前行。
因此他迅即舍下官道,越野而走,途中又碰上了不少竹林院所布下的明岗暗哨,心想:
看来杜剑娘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
莫家玉一念及此,立刻想到竹林院所要对付的人,许是陪同薛芸芸的另一位杜剑娘了。
两位杜剑娘既已正面碰上,莫家玉精神倏地一振,不论如何,孰真孰假这个问题,总应该是解决的时候了。
处在这种紧要关头,莫家玉自无错过之理。
他仔细侦查一下地形,很小心地避过竹林院的岗哨,来到一座农舍之后。
他深恐惊动了农舍豢养的看门狗,以致发出吠声来,因此绕过屋后,打算由一旁穿出。
就在莫家玉改了方向,准备举步之际,倏地身侧有沸沸人声传来,还挟杂着马儿清脆的蹄声。
莫家玉相度一下那些声响传来的方位,只略一犹豫,马上窜到农舍之前。
他并不敢太过大意,到了前面之后,先隐在篱笆之旁,打量是些什么人闯进这家农舍来。
可是天色太黑,莫家玉只看到农舍之前的晒谷场上,聚集了不少人,那晒谷场面积又大,使莫家玉更难分清楚有多少人在那里。
莫家玉正想设法靠近一点,以便查出那些人的来历,但他还没行动,晒谷场中却突然一片光亮,敢情有人点燃了十数支火把。
这么一来,不但场中的人数,就连衣着面貌,莫家玉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自是用不着再向前靠过去。
他心里窃喜,将身子小心藏好,一双眼睛很仔细地透过篱笆间缝,注视着场中。
此刻场中在一阵嘈杂之后,已渐渐静了下来,连住在屋中的农户,都没有开门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