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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本才这时倏觉有骑虎难下之感,他隐隐可以感觉出,如若没有帮忙薛芸芸的话,很有可能被薛芸芸反咬他一口。
他虽然有这种被逼的感觉,可是他仍然不相信美若天仙、艳如桃李的薛芸芸,是存心逼他陷入的。
他望了薛芸芸一眼,在双方眼光相融的那一刹那,施本才但觉对方传来的眼神,充满了无比的安慰与鼓励,好像在告诉他不要抛弃,绝不要抛弃一名需要他呵护与拯救的少女。
施本才不觉心血汹涌澎湃,胸中豪情万丈,自比他自己是一个唯一的护花使者。
他已不再犹豫,道:“姑娘!不论你是不是信得过在下,在下决计要救你逃离此地!”
他双拳一抱,昂然走出厅外。
薛芸芸在施本才走了之后,立刻转到后厅找刘宾。
刘宾一听见薛芸芸拢络施本才的计划,立刻反对道:“芸儿!你的想法怎会那么天真,施本才有包天的胆量,也不敢做出这种背叛竹林院的事呀!”
薛芸芸抿嘴笑道:“义父!这您就不明白罗,您看着好啦,施本才决计会死心塌地地为咱们所用!”
刘宾仍然皱着浓眉,道:“难道我们不会自己偷偷跑掉吗?”
薛芸芸道:“这方法绝对行不通,一来我们没有时间等下去,自然就不会有觑空溜走的机会,更何况今晚慕由全想在此处办喜事,警卫岂有放松之理?”
刘宾好像不敢贸然相信施本才的样子,但薛芸芸却有把握深信刘宾非听她的安排不可。
薛芸芸既有这种把握,就无须多赞词对刘宾解释,当下她道:“义父!
咱们目前只有以果敢决断的行动,才有逃离此地的希望,请义父今晚随时准备应变!”
她自然不会将忍书生谭杨届时也会协助的事说出来,否则刘宾心里可能就要塌实得多。
薛芸芸又和刘宾闲聊一会,直到丫环来催她上妆时,她才回房沐浴更衣。
竹林院少庄主慕由全,申牌才到便已率领钱棠一干人,来到了岑烟书院。
申时一过,岑烟书院的正厅中,火炬通明,设下了十几桌酒席,男男女女坐得满满一堂,大家隔着慕由全痛饮,不问可知,这是慕由全为自己摆下的喜宴。
酒过三巡之后,薛芸芸在两名丫环搀扶之下,盛装而出,但见她粉颈低垂,艳光明亮,真的震惊四座,凡是在座的人,不论男女,均不能不承认她确是个绝色女子。
薛芸芸先到首席敬酒,她虽然装得羞答答的样子,但是她在这一席上流目一瞥,立刻发觉坐在慕由全右首那名清瘦文士,与众不同。
果然,薛芸芸在慕由全逐一介绍之下,得知那名清瘦文土,竟是忍书生谭扬的上司赛诸葛,薛芸芸不由得对他特别注目。
忍书生谭扬也在这一席上,足见他在岑烟书院的地位也不低。
薛芸芸换席敬酒,立即返回新房休息,等待逃走的时刻来到。
她独自在房中思忖,心里不免有忐忑不安的感觉,因为:一来慕由全比她预期的早到,二来有钱棠陪同,会不会他们已经接获竹林院总坛的消息,而摸清了她和刘宾的来历?
还有忍书生谭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接应她逃亡?施本才会不会临阵退却?
这些问题使得一向沉着镇定,聪明慧黠的薛芸芸,陷入无比的恐怖之中。
目前好像一点敌情也没有,当然不能展开行动,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等待下去再讲。
而薛芸芸实在不愿耗费时刻,她深知等下去对她只有不利,绝不会对她有益的。
可是不等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在敌情未明之前,贸然行事呀!
薛芸芸在如此惴惴不安中,足足呆了两个时辰之久,一直到前厅曲终人散,那慕由全方始在两名庄丁的搀扶下,怀着八分酒意,直入薛芸芸的闺房。
慕由全粗暴地站在薛芸芸之前,挥手要那两名庄丁退下,然后摇摇摆摆地摸了一张靠椅坐下,道:“芸芸,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薛芸芸一看他的来势,已情知不妙,但她仍然保持镇静的态度,含着笑容,道:“少庄主,饮过量了吧?来,先休息一会,有什么话明儿再谈不迟慕由全冷哼一声,道:“哼!你倒真会装蒜呀?”
薛芸芸心中有数,可是仍然露出讶然的表情,道:“少庄主!你……你这是什么话?”
慕由全道:“你是本庄追捕的对象,居然胆敢混到本少爷的庄中避难,你真个好大的胆!”
薛芸芸耸耸香肩,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来历,为什么不将我缚交竹林院?”
慕由全哈哈笑道:“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将你往上面送?”
薛芸芸脸色一整,道“那么、你就动手吧!”
慕由全霍地站了起来,道:“哈……我处心积虑,才得到机会将你送到这岑烟书院来,你想,在没有一亲芳泽之前,我怎会舍得将你往上面送?”
薛芸芸黛眉微蹙,道:“原来你仍然没有死心,好吧,你不怕的话,就过来!”
慕由全早已经一颠一歪地扑到薛芸芸之前,闻言不禁停步瞪着薛芸芸,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薛芸芸道:“今晚你若是对我用强,明天事情传到你老子的耳中,我不相信他会放过你!”
慕由全大声笑道:“你以为我那老爹会吃我的醋?”
薛芸芸道:“你老爹根本没见过我,他怎会吃你的醋?”
慕由全显然很怕他的老父慕白,因此顺道:“那么他凭什么会因你之事而责罚我?”
薛芸芸道:“那还不简单,你们竹林院只不过受西南秘门之托而帮助他们搜捕我和义父,如果你胆敢损我一根毫毛,秘门怪罪下来,倒霉不就是你吗?”
慕由全怔了一怔,道:“哈……你别唬我,你又不是秘门的人,秘门决计不会因你而怪罪本人,再说,今晚之事,我若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他打了一个酒嗝,又道:“除非你自己敢说出来让大家知道,谅你也不敢,对也不对?
嘻!”
慕由全话一说完,猛地扑向薛芸芸。
薛芸芸情急一闪,正要从她的头发中抽出防身玉钗刺杀慕由全,却发现慕由全在一扑之后,便缓缓倒了下去。
薛芸芸余悸犹存,不禁吐出一口大气,定了定神,然后低下身查看倒在地上的慕由全。
只见慕由全鼾声大作,居然睡得像条死猪一样,任薛芸芸摇了他几次,也醒不过来。
薛芸芸一看机不可失,缓缓抽出一只玉钗,举起来就要往慕由全的太阳穴扎下去!
场面千钧一发,眼看慕由全就要命丧薛芸芸的寸许玉钗之下,那房门蓦地砰一声被人推开.薛芸芸缩手抬眼,赫然发现施本才挡在门口,瞪眼看她。
薛芸芸一见突然闯进的人是施本才,当下放心不少,缓缓站了起来,正想开口说话,施本才却已冷冷道:“姑娘,少在主何以会躺在地上?是不是你伤了他?”
薛芸芸被他那种冷漠的态度,弄得莫明其妙,正不知如何回答,施本才此刻又厉声道:
“我问你的话听见了没有?”
薛芸芸道:“你自己不会过来看看啊?”
施本才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举步走了过来,薛芸芸暗中捏紧手中的玉钗,准备趁他不备之时,下手施予奇袭。
施本才正好走到薛芸芸与慕由全之间,低头查看慕由全。
薛芸芸一见施本才全神贯注地注意慕由全脉搏,暗中运足全力,正要抬手以玉钗攻击施本才的死穴。
突然耳中传来施本才的声音,道:“姑娘不可鲁莽,屋外有人监视!”
薛芸芸暗叫一声“惭愧”,故意扬声道:“施总管!少庄主没事吧?”
施本才缓缓立起身来,仍然冷冰冰地道:“少庄主喝醉了,请姑娘好生侍候!”
他一面说话,一面扶着慕由全上床,这时门外又有人闯了进来,那人一进门便道:“慢着!施总管,让老夫瞧瞧少庄主为什么会烂醉如泥!”
施本才看到进来的那人,立刻扮起笑脸,道:“师傅怎么也来啦!”
被施本才称为“师傅”的人,原来就是赛诸葛,只见他踱着方步,慢慢走了过来。
赛诸葛一来就按住慕由全的脉门,好一会才放开手,道:“钱棠,你进来!”
钱棠应声进屋,垂着手做出一副聆听的姿势,一望可知他对赛诸葛的畏服。
赛诸葛对他道:“钱棠!少庄主今天是不是喝过了量?”
钱棠想了想,恭声道:“禀师傅!依属下看来,少庄主今晚并未喝过量!”
赛诸葛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少庄主平日酒量!今晚不应该就此醉倒,对也不对?”
“是的!是的!”
赛诸葛“哦”了一声,反问他道:“可是少庄主明明醉倒在我们面前,钱棠!这你怎么解释?”钱棠一时语塞,嗫嚅道:“这…这…属下就不晓得了!”
赛诸葛“哼”了一声,道:“钱棠!这几年你怎会一点长进也没有?”
钱棠惶然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赛诸葛道:“算啦!这问题让你慢慢研究,咱们还是让少庄主休息吧!”
他示意施本才将慕由全扶到床上,然后带着钱棠和施本才两人走出房外。
薛芸芸等他们走后,将房门轻轻掩上,不禁长长吁了一口气,付道:“看来这赛诸葛甚是精明老练,心智必然很高,唉,多出这么一个对手,要想安全逃出这岑烟书院,怕要难如登天了。”
她心里虽有这种感觉,可是她并没有因之气馁,继续寻思道:“施本才阻止我杀害慕由全,到底有何用意?会不会他已经有了逃走的方法?”
这些问题她实在没法在这时侦查确定,那么她只有等下去了。
薛芸芸吹熄了灯,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中,等待下一个逃走的机会。
大约是三更过后不久,薛芸芸倏地发觉有人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她立刻抓住两支玉钗,注视推门进来的人。
那人才闪进房中,薛芸芸便认出他的身影,道:“施总管!”
施本才将房门轻轻带上,悄声道:“姑娘准备就续了没有?”
薛芸芸指指床上,意思是要施本才小心,免得惊动了睡在床上的慕由全。
但施本才却道:“少庄主已被在下以迷药蒙住,不到日出三竿是不会醒的,不必理会他,咱们快走!”
薛芸芸道:“等等,我先通知家父一声!”
施本才道:“这个时候哪容得你去找他?咱们走吧!”薛会会毅然道:“不!没有家父同行,我宁可陷身此间,也不独自逃走!”
施本才笑道:“姑娘放心!令尊早已经在外头等你了。…”
薛芸芸转忧为喜,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
施本才提步要走之同时,又道:“少庄主被迷药蒙住之事,瞒得了任何人,却瞒不了赛诸葛,因此此去必是十分凶险,希望姑娘心里要有个准备薛芸芸道:“这么说,岑烟书院今晚的警戒,一定要比往日森严了?”
施本才道:“是的!赛诸葛很可能已经派人张网以待,等咱们自投罗网呢!”
薛芸芸蹩眉道:“那么咱们何必现在就走?”
施本才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姑娘放心,在下已有安排,咱们走吧!”
薛芸芸见他说得那么有把握,心中微微一动,本想再问个清楚,可是施本才早已跨出门外,招手要她赶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