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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风玲剑-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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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坤”淡淡一笑,道:“梯道太窄,容不下两个人,你只管往下走,不必招呼我。”

  蔡福心中暗喜,点头说道:“不错,这梯道太狭窄了些,走过这一段,前面就宽敞了……”

  话声甫落,突然扬手向左侧石壁猛推一掌,身形遽缩,抱头,拳腿,朝石梯直滚了下去!

  那一掌推落在石壁上,触动机钮,暗门立闭。

  整座石梯高达二十余丈,等于假山洞直人地底,石梯尽头,是—条黝黑甬道,穿过围墙,能往后园那座凉亭。

  蔡福只求脱身顾不得高低,滚落梯底之后,挣扎着爬起身来,向甬道便跑。

  刚奔数步,肩头一麻,已被人从后扣住了穴门, “余坤”的声音在耳边吃吃笑道:“蔡老头,何必如此着急呢?”

  蔡福浑身猛震,险些当场晕倒,失声道:“你——”

  “余坤”一笑道:“我第一次来,身边又没带火摺子,你可别得手太快!”

  蔡福心胆俱裂,突然大叫道:“六爷救命呀!”

  才叫得一声,脑后重重挨了一掌,登时闭口昏倒。

  “余坤”顺手将他抛去壁角,耸肩冷笑道:“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如此的不畏死!”

  说着,撤出腰际长剑,举步向甬道中走去。

  他不知甬道内是否还有其他机关,是以步步谨慎,身形尽量贴近石壁,长剑则反藏身后,提气蓄势,准备随时应变。

  行了丈余远,突闻对面传来的脚步声音。

  “余坤”急忙停步,一侧身,靠壁仁立,剑尖下垂,凝神倾听。

  可是,那脚步声也及里而止,来人显然跟他同样打算,也在屏息观察甬道中的动静,竟然久久没有移动。

  “余坤”眉峰一挑,心忖道:“这样耗下去,我虽不惧,就怕尤宁寻我不见,必定起疑,看来只好用点诈术了。”

  心念疾转,便压低噪音,模仿着蔡福的语声,低声呼叫道:“六爷,救……救命救……”

  果然,对面十丈处有了回应,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蔡褐,你怎么了?”

  “余坤”故作喘息道:“我……我不行了……六爷快……快米……”

  那人却十分机警,沉声又问道:“甬道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是……是……的”

  “可是,我刚听见有人在说话,不像你的声音?”

  “那个人已经被我制住了,六爷,快请过来,我伤得太重。 ”

  对面寂然片刻,似在思索,好一会儿才:“蔡福,熬着点。我这就来。”

  接着,是一阵悉索轻响,却未见有人现身。

  “余坤”虽然凝聚目力张望,无奈那人藏身处正在甬道转弯的地方,视线被石壁隔阻,看不真切,于是,喘息着又道:“六……六爷请快些……”

  对面应道:“蔡福别慌,我来了!”

  话落,一缕黑影突然从壁后闪出,飞一般掠了过来。

  “余坤”大喜,低笑道:“朋友,你上当啦!’’身形半蹲,长剑疾扫而出。

  他竟欲生擒活捉,并不想伤那人性命,是以出剑舍上取下,有心避开要害。

  谁知剑锋过处,虚而不实,刃飘落的,只是一片衣角,那黑影直飞到甬道底, “噗”地一声撞在石壁上,原来仅是一件黑色外衣,其中包着了一块石头而已。

  “伞坤”骇然一惊,才知道上当的竟是自己,急忙收剑回护回护全身,扭头看时,那人已经飞步疾奔而去。

  他未逞多想,振腕一抖,长剑已脱手激射而去,轻声喝道:“朋友,你还走得了吗?”

  剑芒掠过黑暗的通顺,只听那人—声闷哼,颓然倒地。

  “余坤”逼近几步,·一扬手,晃燃了火摺子。

  火光乍见,蓦闻一声。

  “打!”

  紧接着,破空连响,大蓬牛毛飞针,突向火光处疾射过来。

  “余坤”全未料到那人还有余力反噬,一时间,倒弄了个手忙脚乱,皆因甬道狭窄,那人又是用“满天花雨”手法施为,令人不易趋避,而己明彼暗,目力受制,更增加应变的困难!

  仓促之下,只好将火摺子迎面掷出,一提真气,身子平空而起,用了一式“驾鹤凌虚”,背脊紧贴在石壁顶端。

  飞针像雨点般由身下卷过,几乎擦到“余坤”鼻尖,真是毫厘之差,险而又险。

  等到飞针过尽, “余坤”身形飘落,藉火摺子上余光,再看时,那人竟然失去了踪影。

  甬道尽头是另一座石梯,梯下有一滩血渍。显然, “余坤”掷剑出手时,那人正攀登梯,恰好避开了要害,故能强忍剑伤,打出大把牛毛针,趁机逃出甬道。

  “余坤’’仰面打量石梯顶端,见出口暗门已经封闭,心里不禁犹豫起来,暗忖道:那人负伤带剑逃脱,必然已将变故传扬出去,假如后园之人与尤宁果真是一路的,自己形迹已露二说不得,只好放手一拼了,如果他们不是一路的,这条秘密南道却从何而来?那蔡福又怎么会与“余坤”相识. 自己硬闯出去,是否太过鲁莽了些?

  正迟疑间,甬道内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嘶嘶”声音。鼻中更嗅到一股异样香味,神志顿感晕眩。  .·“余坤’’情知不妙,急忙再度晃燃火摺子,不觉骇然犬惊,原来甬道壁角,正有一缕缕淡黄色的烟雾溢出,不用猜,那准是“迷香”。

  “余坤”深纳一口真气,随即闭住呼吸,一长身,窜上石梯,匆匆运目搜寻,见石梯旁有块微凸的活动主石,连忙挥掌拍去。

  谁知一连拍打了三四掌,那方石虽然应掌伸缩,暗门却纹风不动。

  这进,那味带幽香的淡黄色烟雾,已经在甬道中弥漫开来,而“嘶嘶”声音犹未停止,火摺子闪了两闪,忽然无风自灭。

  “余坤”情急,顿萌退意,忙又转身穿越甬道和“迷香”,奔回到假山洞人口处。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人口暗门机关也同样失去了作用。

  两端暗门都被拴紧,甬道又密不通风, “迷香”迅速充斥,成了个“香熏活人”,在这种情形下,武功再高也是白“高”了。

  “余坤’’被困在后园甬道,黄石生恰好又补上了“缺”,两人一隐一现, “走马换灯”,竟然天衣无缝,丝毫未露破绽。

  与此同时, “关洛第一楼”后院内,应氏兄弟却在互斗心机。

  自从“节孝坊”败兴而归,应氏昆仲便显得有些神思恍惚,各在肚里藏着满腹心事,一直哑吃闷睡,难得说句话。

  但“吃”得即不多, “睡”也没睡熟,不过是碍于应伯伦和一剑堡主易君侠等尊长在座,午晚两餐,到饭桌上去应个卯,低头扒完小半碗饭,就回房躺倒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哥儿俩口虽不言,心里想的却是同一件事,同一个人—一那就是“节孝坊”巨宅门前邂逅的冉肖莲。

  说不出为什么?只那么匆匆一面,冉肖莲的影子,已深深印在哥儿俩脑中,无论“寝”与“食”,无论他们是望着“屋顶”或“饭碗”,那些尘板或碗盘中,都浮荡着冉肖莲勾魂蚀骨的眼波,扯动着冉肖莲玲珑剔透的胴体,睁开眼,是她的笑靥,闭上眼,是她的娇容那些撩人遐思的峰峦,那些扣人心弦的笑嗔,竟是挥之不去,紧紧纠缠在他们心头。

  晚饭后,哥儿俩闷闷不乐回到房中,各据一榻,默默想着心事,但谁也不愿把自己想的告诉对方。

  一灯临窗,烛影摇动,院中虫鸣应合,墙头猛儿嬉戏,一声声嘶叫,听得人心烦意乱,浑身痒痒的难受。

  应虎猛一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一动,应龙也同时挺身坐起,沉起问道:“老二,你要到哪儿去?”

  应虎咒骂道:“哪里来的死猫,鬼哭狼嚎的,叫得人冒火,我非把它捉来摔死不可!”  。

  说着,就想开门外出。

  应龙冷冷道:“别忘了,爹交待过,叫我们未得吩咐,不准单独外出。”

  应虎在门外止步,扭头吼道:“谁说我要出去?我只是被那野猫吵得睡不着,去院子里赶它走!”

  应龙淡淡一笑,道:“你自己睡不着,与猫何干?何苦拿畜牲出气呢?”

  应虎道:“它叫难听,才害我睡不着的。”

  应龙笑道:“老二,别借题目作文章了,分明你自己有心事,就算世上的猫全死绝了,你也一样睡不着。”

  应虎犹不肯输口,悻悻然道:“笑话,我有什么心事?嘿嘿!”口里说着,人却回到床边,一歪身子,又倒回枕上了。

  应龙长长吁一声,说道:“可怜!可怜!”

  应虎侧过头道:“谁可怜?”

  应龙以手托颚,仰望着屋顶,冷冷笑道:“除了我,这儿还有谁?”

  应虎不悦道:“你是说我?”

  应龙道:“大概是吧。”

  应虎截口道:“我有什么可怜的?”

  应龙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之不得,辗转反侧,这滋味不好受,自然可怜啦。”  ‘应虎脸上忽然一阵燥热,哂道:“大哥只怕是在自怨自吧!不然,怎么知道是何种滋味?”  .应龙道:“老二,不必再撇清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应虎道:“什么对不对?我根本就不懂?”

  应龙撑起半截身子,注目道:“不懂?要不要我直说出来?”

  应虎冷声道:“直说怎样?横说又怎样?反正,我就是心中有无隐病,不怕鬼叫门’。”

  应龙道:“好一个‘不怕鬼叫门’,若不是今天上午‘鬼叫门’,这会儿也就不会怪那墙头上的猫儿打架了。”

  应虎冷哼道:“今天上午先叫门的虽然是我,后来眼巴巴望着人家门板摇头叹气的,却不知道是哪一个?”

  应龙也红了脸,讪讪道:“我是替你惋惜。”

  应虎扬眉道:“谢了!哑巴吃汤团一心里有数。”赌气一翻身,面对墙壁,不再开口。

  应龙本想讥笑应虎,不料反被他抢白一顿,怏怏的好生没趣,却又自知拙于雄辨,说他不对,只好也闭了口。

  房中复归寂然,但墙着上两只讨厌的猫,竟然越叫越有劲,其声紧迫急促,仿佛已到了“要命”关头。

  应虎实在忍不住, “呼”的一声跳下床来,从壁上摘了自己的长剑,一面怒冲冲推门向外走,一面连声咒骂道:“死猫!死猫!是哪一个混账东西?吃饱饭役事干,养这种混猫来吵人。”

  这一次,应龙没有再问他,只是在心里暗笑不已。

  谁知过了许久,墙上猫叫如故,却没有看见应虎回来。

  应龙蓦地警觉,心念电转,忖道:赶猫何须携带兵刀?这小子莫非……连忙推窗一望,可不是,园内空空,应虎早已不知去向了。

  应龙大急,忙不迭地也取了随身长剑,吹灯推门而出。

  举首游目张顾一遍,一长身形,便上墙头。

  两只野猫是被惊散了,但应龙也没有回房,径自飘落墙外,匆匆向西而去。

  夜深沉,月朦胧,檀云镣绕,幽香弥漫。

  月下,冉肖莲浅卷翠袖,轻舒皓腕,独自端坐庭中,对月焚香抚琴。

  只见她,身穿一袭水绿色的无领罗衫,头上松松挽了个发髻,脸儿无半点脂粉,襟角无一件饰物,只用一幅绸中,紧紧束着小蛮腰,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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