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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贪丐指尖点落,正中法元大师心窝, “囊”地—声,如击败革,老和尚尸体仍然直挺挺仰卧棺中,纹风不动。
贪丐左手一扫,抓起神案上三十两黄金,躬身一礼,诌笑道:“多谢杨大侠厚赏,下次如有差遣,还请多多照顾,老叫化拜领告退了。”仰身倒射,掠出破庙,飞驰而去。
杨君达怔怔凝视着棺中尸体,目光充满了疑诧困惑,对贪丐的离去全无所觉。
破庙忽然沉寂下来,昏黄的灯光,照着一人一尸,许久,许久没有一丝动静,不闻一丝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庙外传来一声马嘶,是那匹拖车的马儿久立来动,已感不耐。
杨君达浓眉一挑,冷然道:“想不到老贼秃果然已经遭了报应,这倒太便宜他了。”
轻哼两声,缓步走近棺前,足尖微挑,托起了棺盖,似欲掩盖还原。
但棺盖高举,却未下落,左臂忽然疾沉,闪电般向法元大师胸前抓去。
指掌所触,袈裟下赫然是一面极厚的护心铜镜。
杨君达心头大震,急忙缩手……
不料棺中的法元大师突地双目暴睁,挺身坐起,十指已牢牢扣住了杨君达的小臂,厉声大喝道:“孽障,你还想走吗?”
杨君达闷声不响,猛抽左臂,同时右手高举棺盖,对准法元大师当头砸下去。
老和尚身在棺中,避我可避,直被那沉重的棺盖砸个正着,顿时皮开骨裂,鲜血披面,险些当场昏厥。
但他扣住杨君达的双手,却死也不肯放松,大叫道:“康少侠!康少侠——”
杨君达目射凶光,飞快地摘下木剑,沉声叱道:“老秃驴,撒手!”剑锋由下向上,一式拨云见日,血光飞溅,竟将老和尚双手一齐斩断。
法元大师呼声未落,仰身栽倒,头脸双肘上,一片血污,早痛得昏了过去。 ’杨君达挣脱身子,顾不得再杀第和尚,抖落断手,旋身欲走……
“站住!”庙门口及时传来一声断喝,一条人影横剑挡住了去路,正是康浩。
杨君达闻声一怔,目光凝注康浩,随即镇定下来,冷然一笑,道:“浩儿,这是你对师父说话的态度?”
康浩瞪大眼珠,瞬也不瞬望着面前青衣文士,好一会,才喝问道:“你是谁?竟敢假冒我师父的容貌?”
杨君达微笑说道:“傻孩子,你再仔细看看,师父的音容状貌,岂是假冒得了的?”
康浩举手揉了揉眼睛,惊疑地道:“你……你真的是师父……”显然,他已经承认青衣文士的容貌,跟师父并无两样,那斜挑的浓眉,孤傲的笑容,甚至语气、身裁,也无一不像。
杨君达叹息一声,道:“可怜的孩子,难怪你要怀疑,师父是假冒,这些日子,你一定以为师父早就承天坪了,是吗?”
康浩不由自主点点头,道:“这是法元大师说的,他自称毒水是他亲手调治,尸体也是他亲手收殓,四门五派掌门人,也都相信师父已经死了!”
杨君达冷嗤道:“那是老贼秃信口开河,胡诌的谎话,师父现在不是好好活着么?”
语声微顿,又含笑道:“不过,为了消除你心中的怀疑,师父愿意让你亲自辨认一下,你试想想,师父身上有什么特征?咱们不妨当面验证验证,如何?”
康浩略一沉吟,道:“我记得师父右耳耳轮后方和左臂肘间各有一粒红痣。”
杨君达颔首道:“好!你来看看吧!”
说着,转过头部,露出右耳耳轮,然后又掷起左袖,让康浩难看,一点也不错,两处各有一粒鲜明的红痣。
此外,杨君达左手小臂周围,多了十个乌黑的手指印,那是被法元大师双手抓扣时,留下的伤痕。
康浩自从襁褓从师,二十年来,师徒相依为命,情如父子,这些隐痣,除了师徒二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如今龃无讹,足见师父并非假冒,一时内心激动,竟主不出是喜是悲?
杨君达蔼然问道:“孩子,你现在相信了吗?”
康浩抢前一步,屈膝跪倒,颤声叫道:“师父!”
杨君达探手扶起,笑着指了指自己口内左上方齿床,道:“傻孩子,你还忘了一处很重要的特征,师父左上方大牙掉了两颗,喏!对吧!一个人身上任何特征都不难伪造,唯有牙齿数目假不来,哪怕人死尸腐,牙齿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以后应该记牢了。”
康浩赧笑道:“浩儿误信法元和尚的谎话,您老人家不要见怪!”
杨君达慈祥地抚摸着康浩肩头,笑道:“师父何曾怪你,这是你的谨慎之处,并非错误,不过,以后凡事须凭自己判断,别再这样容易上人家的当。”
康浩恭敬的应诺,又问道:“你老人家在承天坪上怎样脱险的?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怎么总没给浩儿一点消息?”
杨君达傲然一笑,道:“区区四门五派,在师父眼中,何异土鸡瓦犬,只是,师父为了不愿那些人多作纠缠,才假意喝了法元老秃驴的毒水,其实,他那点毒水,岂能害死师父,待四门五派的人离开了承天坪,师父也就安然脱身。”
康浩诧道:“那么,师父为什么不来马岭关跟浩儿见面呢?”
“什么?马岭关?”杨君达怔了一下,接道:“啊?不错,为师没有去马岭关,那是因为在离开承天坪以后,又跟踪法元贼秃去了太原府,同时,为师也希望藉此机会,让你独自行道江湖,增加一些阅历。”
康浩凄然道:“可是,浩儿却因久侯师父不见,才相信了法元老和尚的话。”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急道:“师父跟踪了法元前往太原府,有没有看见他去一家金铺,打听‘定穴护元带’的事?”
杨君达哂道:“什么定穴护元带,全是那贼秃的谎话,他的目的,无非是替少林派脱罪,叫咱们相信只有他才是好人罢了。”
康浩道:“果真如此,他又何必在金带上伪刻店戳,自露马脚?”
杨君达笑道:“或许他当时为求逼真,却没想到你真的会去太原查对!”
康浩说道:“师父已经知道浩儿去过太原府?”
杨君达道:“你的行止,为师时时都在留意,譬如那贪丐郝百通在太原跟你见面,便是为师叫他去的。”
康浩眼中一亮,道:“这么说,前天在承天坪上预置毒粉,伤法元,果然都是师父了?”
杨君达默然片刻,才点头笑道:“不错,那是师父为了报复老贼秃下毒之仇,事先预作的安排!”
康浩张目道:“但师父可曾想到,当时挖坟开棺的,本是浩儿,万一……” , ’杨君达没待他说完,截口道:“所以师父才设法将你引开,好让那老贼秃中毒上当。”
康浩脸色微变,诧道:“原来那竹笛声音,竟是师父安排的?”
杨君达一怔,却没有回答,径自悬好木剑,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话,以后再慢慢再谈吧,师父还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先走。”
康浩急道:“你老人家不带浩儿同去么?”
杨君达驻足一笑,道:“孩子,你已经长大成人,应该独自去闯闯天下,怎能永远跟着师父。”
康浩道:“师父负冤未雪,浩儿愿追随师父,替你老人家任劳分忧。”
杨君达笑道:“你这番志气孝心,诚属难得,但报仇的事,师父自能料理,你只要记住四门五派在承天坪上威逼咱们师徒的仇恨,休被他们谎言所诳就行了。”
说罢,微一摆手,出了破庙。
康浩紧随而出,高声叫道:“师父,若有事故,浩儿应该如何才能够找到你老人家?”
杨君达漫应道:“为师萍踪难定,但如有事,师父会随时去找你的。”话犹未毕,人已腾身而起,飞掠不见。
康浩站在破庙门口,怔怔望着师父离去的方向,只觉心潮起伏,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困惑之感。
按理,既然证实了师父仍在世上,你应该感觉高兴才对,但是,他此时心中竟像横梗着一块大石,非仅没有丝毫欣喜,反而心情十分沉重。
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为了那竹笛声音可疑吗?当然不,那竹笛声音虽然和西淀湖畔所听过很相似,但不能肯定必就是一个人,何况,西淀湖畔竹笛声音是用来指挥“夺命双环”袁氏兄弟行动,而承天坪上的竹笛声音,却是意在诱开自己。
令他困惑的真正原因,是师父的个性有些变了,变得冷酷,也变得不再关心自己今后去处,不是吗?谈了这么久,师父就没有问起过自己的别后遭遇,更无一字涉及师徒关注之情,假如师父真对自己的行止,时时都在留意,他为什么竟无一语问候平生知友“千手猿”骆伯伧的近况呢?
其次,师父为什么要在假尸下毒?为什么在承天坪上不肯一剑杀了法元大师,却又画蛇添足,半余拦截棺木,查看老和尚的生死……
他怔愣半晌,忽然想起破庙中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法元大师,连忙转身折返庙中。
一脚跨入神殿,却见法元大师业已撑坐起来,正倚靠在神案前,瞪着两只虚弱的眸子,向自己企盼地注视着。
康浩心头微震,顿时,泛起一种莫名的愧怍,轻声问道:“大师伤势如何?”
法元大师颓然摇头,却反问道:“那孽障他走了?”
康浩没有出声,只默默点了点头。
法元大师无限追悔地道:“你不该放他走,更不该相信他的假话,现在,一番心血落空,老衲死难瞑目!”
康浩突然大声道:“咱们本来就错了,他的确是我师父!”
法元大师长吁一声,道:“就因为他身上多了两处红痣?口中少两颗牙齿?”
康浩敛容道:“不!他的言谈举止,音容状貌,也无一不是师父,我从师二十年,决不可能认错的了。”
法元大师颓然叹道:“但小施主这次不仅认错了,而且错了得太可怕!”
康浩沉声道:“你……你凭什么硬说他不是我师父?世上哪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甚至连身上的暗记也是一模一样?”
法元大师颔首道:“老衲不能不承认,此人心智和武功,皆非常人可及,否则,他不可能如此处心积虑地模仿一个人,扮得维妙维肖,没有一丝破绽。”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不过,小施主,一个假冒的人,无论他心思如何慎密,也决不会真正天衣无缝的,但他仍然疏忽了两处重要的地方一—他不该盗走令师遗体,更不该在老衲呼唤小施主时,急欲脱身离去。”
康浩听得心头一震,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盗去师父遗体,然后再仿照师父身上暗记特征,加涂假痣,拔去牙齿?”
法元大师笑道:“除此之外,老衲想不出他盗换令师遗体的理由。”
康浩惑然道:“可是,他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法元大师道:“这一点,委实令人难以猜透,若说他意在打击四门五派,以他目下所具武功,四门五派早已无人堪与匹敌,若说他意在嫁祸令师,则令师既已在承天坪遇难,他为什么还不肯罢手呢?”
康浩道:“所以,我不信师父是假扮的。”
法元大师正色道:“但老衲敢以性命为誓,令师遇难谢世,乃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此人不惜耗尽心机,假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