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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肖莲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改变主意的本来是我,他们两人迄今尚不知情,还在作各种安排,直到现在,我还不敢把改变主意的事告诉他们。”
康浩道:“为什么不敢说?他们会强迫你干下去吗?”
冉肖莲点点头道:“我做这件事,纯是受了他们怂恿,如今势成骑虎,假如我告诉他们不干了,首先就对你们不利。”
康浩轻“哦”一声,颓然垂下头去,他无法否认冉肖莲的推断,因为苗倪二魔之能够留下自己未予加害,当然是为了利用自己的身份,图谋大事,一旦利用价值消失了,后果自是不言可喻,这样看来,冉肖莲的顾虑非但必要,更且令人衷心为之感动。
想到这里,不由关切的问道:“势迫至此,进退俱难,你准备怎么办呢?”
冉肖莲沉吟道:“我想到两个办法,但无法决定应该采用哪一个。”
康浩道:“你且说出来同酌商酌。”
冉肖莲道:“第一个办法,我去替你盗取解药,然后护送你们逃出复仇谷,如果事情败露,咱们宁愿死在一起,也闹它个玉石俱焚。”
康浩心中一动,道:“你认为这办法有几分成功的希望?”
冉肖莲道:“大约有三成希望。”
康浩一呆,道:“这是说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了?”
冉肖莲道:“是的。因为谷中戒备极严,苗廷及和倪森的耳目很广,盗取解药已经非常困难,即使能侥幸到手,此谷只有一处出口,又是由倪森亲自防守,要想平安脱身,的确不易。”
康浩默然半晌,道:“你再说说那第二个办法看。”
冉肖莲道:“第二个办法成功的希望比较大,但是,你多半不会同意的。”
康浩道:“只要能够脱险,我岂有不愿之理?”
冉肖莲道:“我这办法如获成功,则根本用不着离开复仇谷,且可一劳永逸,替你申雪师冤,只是要实行的中途,必须委屈你一些。”
康浩然道:“好!你说吧!但能无亏大节,任何委屈我都愿忍受。”
冉肖莲四顾一眼,低声道:“这办法很简单,咱们只须表面和倪森苗廷秀虚与委蛇,佯做仍按原定计划实行,等到两个复仇会主都垮了,再出其不意,一举将苗倪二人除去,到时候,解药不盗自得,你的师门沉冤,也轻轻易易获得昭雪,岂非一劳永逸吗?”
康浩愕然道:“你是要我仍照原来计划,去指认两个复仇会主的真假?”
冉肖莲笑道:“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等到其中一个被除掉了,你可以再指证另一个也是假冒的,咱们就藉此机会,将他们一并解决。”
康浩道:“但倪森和苗廷秀全是老奸巨猾之辈,万一那时候……”
冉肖莲道:“放心,我自有对付他们的方法,只要你同意,我就暗地把这消息告诉月眉和易湘琴,让她们心里先有个准备,届时也可助咱们一臂之力。”
康浩问道:“那么依你看,这第二个办法又有几分成功的机会呢?”
冉肖莲毫不考虑,道:“我有十成把握。”
康浩凝目道:“倪森和苗廷秀都是同门师兄弟,你不怕他们也会暗中联合起来对付你吗?”
冉肖莲笑道:“不会的,他们虽是师兄弟,但彼此之间猜忌甚重,只须略施小计,不难使他们两败俱伤。”
康浩微微颔首,却默然未再出声。这一刹那,他忽然发觉冉肖莲的心机深沉得可怕,并非真如她自己所说,对争强好胜感觉厌倦,相反地却仍旧对谋夺复仇会会主大位十分热衷,她之所以表示心灰意懒的,目的不这想宠络自己,帮她对付苗廷秀和倪森罢了。
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心懔,便故作沉吟道:“你这两个办法,第一个太急,第二个又嫌太缓,能否让我考虑一夜,明早再作决定?”
冉肖莲想了想,道:“其实第二个办法并不太缓,复仇会主明天就可返谷,你若愿意依计行事,咱们还得预作一番布置,以免临事仓促哩。”
康浩吃惊道:“他们明天就到,那第一个办法岂非根本来不及实行了么?”
冉肖莲道:“是呀!所以我希望你能当机立断,现在就作决定。”.康浩木然良久,苦笑道:“事实上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照你第二个办法之外,哪里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只盼你多多照顾月眉和湘琴,别让她们再受到折磨,其他的,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冉肖莲大喜道:“这还用吩咐么?我立即去告诉她们,也叫她们早作准备。”
说着,站起身子,满斟了一杯酒,接道:“事成之后,奸妄尽除,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复仇会的会主。来!干一杯,预祝咱们成功。”
康浩伧然一笑,道:“我不求名利,但盼能湔雪师冤,于愿已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口口口后谷石屋密谈结束不久,靠近左侧一栋木屋中,也有两人在闭门低语。
那是一座独院平房,小巧而精致,前后是花圃,簇拥着两明一暗三间房。
这时天方薄暮,正中一间设备豪华的厅房内,已经亮起了灯光,窗棂上,映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那矮的一个以手支颐,正懒洋洋斜躺在一辆轮椅上,双目半开半阎,脸上挂着阴沉诡橘的笑容。
另外一个高长人影却是站立着的,正在低声向坐在轮椅上的人窃窃私语。
坐着的是毒神毒廷秀,站着的一个则是掌管后谷石牢中的刘阎王。
木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烛影播红,周遭一片死寂,除了刘阎王低沉的语声,就只有毒神毒廷秀偶尔发出一两声冷笑。
刘阎王的陈述告一段落,房中陷人短暂的沉静,片刻之后,才听苗廷秀吃吃低笑道:“好一个心狠手辣的贱女人,她以为苗某那么容易对付的么?嘿嘿!咱们倒要试试看谁的手段厉害。”
刘阎王躬身道:“她和康浩密商,前后已有两次,据属下所知,倪总堂主对她十分信任,或许他们正密谋宅害长老,这一点,还望长老多多提防。”
苗廷秀不屑的笑道:“倪森老而贪色,能成什么大事,这次他若再吃女人亏,真叫做‘木匠戴枷’,自作自受了。”
话声微顿,又问道:“你刚才密报的这些话,倪森他知不知道?”
刘阎王道:“属下得悉消息,立即赶来向长老报告,总堂主并不知情。”
苗廷秀点头道:“很好!千万记住,不能让他知道;”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磁瓶,拔开瓶塞,倾出两粒形如黄豆般的药丸。
刘阎王一见那药丸,顿时流露出企盼之色,身子一矮,屈膝跪倒,颤声道:“求长老慈悲,多赐一粒药,以免属下午夜求药,容易泄露形迹。”
苗廷秀笑了笑,却将磁瓶盖好,收回袖中,说道:“你别贪心不知足,这药丸何等珍贵,有此两粒,已经可以使你维持到明天正午,到时候,如果证实你所报全是实情,老夫自然会再给你的,喏!拿去吧!”
话毕,信手一抛,两粒药丸滚落地上,刘阎王急忙爬伏地上抢拾,同时,迫不及待吞下了一粒,而后将剩下的一粒,小心翼翼揣进怀内。
苗廷秀挥挥手,道: “记住老地的吩咐,别让倪森知道,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告。”
刘阎王诺诺连声,蹑足退去。
苗廷秀仰面瞑目,凝神倾听,直到刘阎王的足音去远,才阴侧侧笑一笑,自语道:“春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嘻!嘻!嘻……”
笑意未尽,突然神色一动,眼中同时射出两道寒森森的光:芒,沉声喝道:“什么人在院子里?。”
“是我。”随着应声,一条颀长人飘然上了回廊。
那人身穿一袭灰色长衫,右肩包扎着一块白布,站在窗外回廊上笑问道:“三师弟还没有睡觉去吗?” 。
苗廷秀心头暗惊,连忙堆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师兄,快请进来坐。”
他口里含笑招呼,目光却不停偷扫刘阎王出去的那扇房门,不知兽神倪森忽然到来,途中有没有碰见刚由后院离去的刘阎王。
倪森拉开落地雕花门,举步跨了进来,眼光流转,先向房中搜视了一遍,嘿嘿干笑道:“这几天谷外发现可疑敌踪,必须格外戒备,愚兄巡查路过,特来看看此地有什么事故没有?”
苗廷秀也笑容可掬的道:“这儿平静得很,只恨小弟身子不便,竟无法替师兄分劳。”
倪森道:“自己兄弟,何须客套”。目光投注通往后院门户,忽然问道:“刚才好像有人由后院出去,三师弟知道是谁吗?”
苗廷秀佯作吃惊道:“谁?谁由后院出去?小弟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现面大叫道:“沉香!沉香!”
屋后下房中传来含糊的回应,不多一会,一个十二三岁的青衣小童睡眼惺松,呵欠连天的奔了进来,向两人施礼问道:“长老和总堂主有什么吩咐?”
苗廷秀道:“总堂主刚才看见有人由后院出去,是不是你?”
小童沉香连忙摇头道:“我没有出去,我在房里睡觉,长老不是吩咐,没有呼唤不准到前面来的么?”
苗廷秀喝道:“这院子里除了你还有谁?一定是你又偷偷溜出去捉蟋蟀了。”
沉香急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偷出去捉蟋蟀,真的没有……”
倪森微微一笑,道:“师弟休要错怪他,愚兄看见的是一个大人,并不是小孩子。”
苗廷秀脸色倏变,道:“什么?一个大人?小弟这儿只有沉香一个小孩子,那一定不是这院子里的人。”
倪森道:“当然不是,所以愚兄将他带给师弟认—认。”微顿,向窗外扬声喝道:“带进来!”
屋外一声答应,两名大汉押解着刘阎王,大步走了进来。
苗廷秀浑身一震,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倪森从袖中取出那粒黄豆般大的药丸,托在掌上笑道:“适才愚兄发现他由后院离去,一时心疑,拦住搜查,果然从他怀里搜到这粒药丸,故而带他来,见见师弟,不知这药丸是师弟送给他的?或是他私自偷去的?”
苗廷秀道:“师兄看清楚了,他真是从这儿出去的么?”
倪森道:“愚兄亲目所睹,这岂会有错?”
苗廷秀又凝目向刘阎王望了望,道:“这人很面熟,好像是掌管后谷石牢的刘香主嘛?”
倪森道:“不错,正是他。”
苗廷秀摇摇头道:“这就奇怪了,无缘无故,他到这儿来盗药做什么?”
倪森冷冷一笑道:“愚兄也正在奇怪,他又没有中毒或生病,偷一粒药丸作何用途?”
苗廷秀道:“先让小弟看看,那是什么药丸?”
倪森道:“正要请师弟仔细认—认。”掌心一登,那粒药:丸平飞而起,冉冉落在苗廷秀手中。
苗廷秀脸色连变,似羡似嘲的笑道:“多年不见,师兄的功力越发精纯了。”
倪森道:“不敢当。师弟的功夫,相信也没有搁着。”
苗廷秀耸肩而笑,道:“人都残废了,还谈什么武功”
忽然回顾小童沉香道:“快去替总堂主沏壶茶来。”
倪森道:“不必,愚兄马上就走。”
苗廷秀又指着一把椅子,道:“那么师兄请坐一下!”
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