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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了他女儿不说,竟还将他女儿的名声毁得丁点不留,这样一来,宛茹除了出家当姑子去之外,再也没有旁的路可以走。若不是这样,他何至于要将女儿卖给那个武老板,他傅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将女儿嫁给一个行商,还是为妾,他丢不起这个人。
丁氏言辞之中的满腹怨气,他当然能听得分明,可是,这能怪他么。她就是要怨,也该去怨柳太傅,怨孟家。若不是他们,自己还是好好的朝廷三品大员。而她还是官夫人。
“我是不是胡说,老爷您自己心里有数,不止您心里有数,只怕我们的乖女儿也心里有数呢。”丁氏感叹道。丈夫如此还可以说她生而为女子,没有选择的权利。可,想到一双儿女,丁氏只能自责,是他没有管教好一双儿女。
自己生的儿女是什么样子,丁氏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女儿尚且还好一点,知道这件事之后也不曾想着要依靠母亲的力量,而是只想着逃跑,虽然是对她这个做娘的不信任,但是她未必不是没有犹豫过的。
从沈侯府回来之后,她就找了女儿,她还记得当时她问宛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宛茹确是面上神色有异,只是她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对自己吐露这件事。
宛茹不信任她,只想自己去解决这件事,固然是让她觉得很伤心,但是她言谈之间却提了不少以后的事情,丁氏敏感的察觉到女儿虽然说了不少以后的事情,却只字片语都不曾提起过自己的父兄,只是说以后会好好孝顺自己。可见宛茹虽然打算逃跑,却并不是打算抛弃掉她这个母亲的。
觉察出这一点的丁氏,总算还是觉得安慰了不少。这也坚定了她一定要护住一双儿女的决心。
至于儿子,丁氏只能叹气。不学无术用在儿子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明明她也很用心的教育孩子,可是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一事无成不说,浑身上下还养出了一股子的纨绔气息。明明也请了先生教导诗书礼仪,却偏偏不肯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只会钻研一些旁门左道的功夫。
幸而他还只是有些纨绔,喜欢钻一些空子,还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单元这次之后,能给他一个教训,他能变得成熟起来,能像个男子汉一样,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至于老爷,她却是无能为力了。沈侯夫人已经为老爷定好了未来的路,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为老爷将来上路打点一二,让他路上不那么艰难。毕竟发配到边塞,且不说以后的日子如何,光是路上这一程,若是没人打点一二,只怕他都到不了目的地。
“你说什么?”宛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傅文彦心道不好,今天一早上,他就看到宛茹提着篮子要出门,还打开篮子给他看,里头装的都是吃食,他也只当宛茹是跟前些天一样,要去后山湖边散散心,带上些吃的,中午就不回了。
如今想起来,她今天早上的神色确实有异,分明是紧张的不行,出门的时候,把手里的篮子拽得紧紧的,分明是紧张的很。怕是那会她就要跑了吧。那篮子里装的也不是什么为散步准备的吃食,而是钱银和干粮。
他是瞧着宛茹最近老是往外头跑,还当她是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她也总是到了下午边上就回来了。所以从没往她要逃跑这事上去想,他总惦记着宛茹再过不久就要被武老板带走,远嫁他乡,以后能不能再回京城来还是未知之数,便也不拦着她出外走动。
今天若不是听丁氏说起来,他只怕直到宛茹跑了,都还之当她是跟先前一样,出门去散散心,晚点就会回来。
“都说妇人坏事,当真是如此。”傅文彦醒悟过来,顿时就跺脚,这下他怎么去跟武老板交代,难不成跟他说,我女儿不愿意嫁给你做妾,自己跑了不成。
“说,那个死丫头究竟去哪儿了,你既然知道她晓得这件事了,肯定也知道她要跑的事,说不定还是你帮着她一起跑的,你一定知道她要往哪里跑,快说!”
“老爷,待你签了这和离书之后,我自会告诉你女儿的去向。”
相对于傅文彦的气急败坏,丁氏就显得冷静了许多,只是静静的将和离书推了过去。
傅文彦没想到丁氏会以傅宛茹的去向为条件,逼迫他签下和离书。他如今住的便是丁家的宅子,用以生活的来源也是丁氏的田庄,虽然不复从前那般锦衣玉食,但总算还是有所进项的。
可若是和离书一签,丁氏就跟他没有关系了,丁氏的宅子,田庄,那可都是她的嫁妆。按大荆律例,和离之后,女方的嫁妆和私产是要退还的。这也是他之前抄家的时候,丁氏的陪嫁得以保留的原因。
如今丁氏要和离,他若是签下和离书,就要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片遮身之地都没有。可若是不签,宛茹跑了,武老板答应的那笔钱自然也就没有着落了,儿子的官位就更加不要提了。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以后再想为儿子谋取一官半职,只怕就遥遥无期了。
“女儿一早就出门了,如今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再晚上一些时候,等她出了城了,天南海北再想找人,呵呵。”丁氏见他犹豫,也不催他,只是把宛茹已经出走的事实提了提。
听了她的话,犹豫再三,傅文彦狠狠一咬牙,只要儿子的官位有着落,他还怕将来没有容身之处么。倒是宛茹,已经跑出去一个多时辰了,再不去追她,把她捉回来,等她出了京城,只怕就真找不到人了。
傅文彦从书案上,捡起毛笔,快笔疾书便在那和离书上签下了大名,然后盖上了私章。将签好名的和离书扔给丁氏,喝道:“这下你如意了,明天我就带着儿子搬出去,现在还不告诉我宛茹的去向?”
丁氏看着那纸和离书缓缓的落到了地上,就像她高悬的心,一点一点的落到谷底。
虽然她已经做了决定,可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绝对不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甚至她还隐隐期待,但凡老爷有一丁点顾念夫妻情分,她,她说不定就会反了跟沈侯夫人的约定,劝服老爷带着全家远离京城,天高皇帝远,他们有钱,在哪里不能生活。管他沈侯夫人也好,柳太傅也好,若是他们举家到塞外去过活,他们还能真追来不成。
只可惜,她那点小小的期望,终究还是落空了。老爷还是当年的那个老爷,一点都没有变。
弯腰将地上的那纸和离书捡起来,丁氏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和那方小小的印鉴,只沉沉的将胸中一口浊气吐出,道:
“宛茹往南边去了。”
第72章
“周头;还有几里路,咱们就该进城了吧?”大汉抹了把脸,一路北上,气候虽然没有南方那边那么的闷热潮湿;可烈日当头干咧咧的晒着,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一路急行军下来,他已经是满头大汗,混着一路的尘土;看上去黑油油的一片,怎么看显得怎么糙。
幸好,这幅糙样的不止他一个,他们这一路的人马;随行的几乎个个都是这幅模样;所以,当他看到林子里的那条小溪的时候,心里滋生起来饱足喝一肚子的念头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你小子,想去喝水就直说,唧唧歪歪的干啥。都过去,喝点凉水,然后把脸上抹干净些再进城。”
周通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指着大汉一顿笑骂,这些家伙的心思,他还能猜不着,不就是看见林子里的溪水,打心里觉着馋了,一路下来,太阳当头晒的浑身上下都快冒烟了,他们却还不得不穿着厚重的皮甲赶路,又是尘又是土的。别说那小子熬不住,就连他又何尝不是想去饱饮一番,畅快畅快。
再说,周通看着这一行人灰头土脸的模样,马上就该进京了,这副样子实在是,连他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得了令的一行人都裂开了嘴,几乎要欢呼起来,幸好他们平时被操练的还算警醒,这里可不是营地里,可不能那么撒欢。时刻保持警惕也是他们常规训练的项目之一呢。
一行人在溪水里喝了个饱足,又都就着凉水把脸上抹了个干净,散了身上的热气,这才觉得像是又活了过来。
“周头,你这次回京里,要多休一阵探亲假吧?大娘估计都快想死你了。也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回老家看看,我那老子和娘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硬朗。”大汉叫王武,有些羡慕的看着周通。
周通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还是家里的长子,下头就有两个妹子。他年少时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跑到南边去当兵,当初家里的老娘操起扁担,差点没把他的腿给打折了,就担心他上了战场,有个好歹,周家的香火就断了。
“是啊,该在家里多呆一阵,听说我两个侄子都能满地跑了。”他下头两个妹子前两年都嫁了,喜的是两个妹子前后脚嫁人,跟着也是前后脚怀了孩子,还都是生的大胖小子。他接到喜信的时候,连着乐了好一阵,忙不迭的跑去金器铺子,打了一对长命金锁回来。这次进京,全都揣在了兜里,好给两个小侄子当见面礼。
周通还满心在想着家人的事情,就被一阵嘈杂给惊醒,就看到有麾下士兵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连忙赶过去查看究竟。
“周头,这有个小娘子,好像是被蛇咬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周通闻言,立刻扒开围在周围的人,就看到一个女子昏倒在草丛里,脚踝的地方,被蛇咬出的伤口沁出黑色的血。
“头,你说这怎么办?”王武挠了挠脑袋,被蛇咬的他是见过,可这被咬的是个娘们,他可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能怎么办,先帮她把毒血挤出来,然后立刻带她进京城去医治。”周通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挥手让周围的人都散开,抓起地上姑娘的腿,撤了一截衣料绑了起来。
周围的人见周通接手,都纷纷散开一些,直到他做了初步的处理之后,才上前围看。
“行了,毒血只挤出来了一些,还得尽快送去就医才行,行了,叫兄弟们都收拾一下,我们赶紧进城去。”周通抱起地上的姑娘,王武已经把栓在树边的马匹牵了过来。等他安顿好可以启程时,周围的将士们也都迅速的收拾好了所有的一切,随时可以出发。
“弟兄们,走了。”周通一扬手,一行人就迅速的朝京城疾行而去。
傅宛茹恍惚之间被人搬来搬去,又好是一阵颠簸,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户农家了。
她策划了好久,才从那个家里跑出来,她知道不能再等了,父亲与那个武老板商量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近了,她也一天比一天更焦虑,却还不得不耐着性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父亲放下戒心,然后才寻到了今天这个机会出逃。为了能顺利逃脱,她还特地选了一条小路来走,就是害怕会被发现她逃跑的父亲追上。
她一早就出门,临了还险些被夫妻给看破,幸好她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将早就准备好的盘缠放到了篮子的最底层,然后在上面铺了一些吃食,至于换洗的衣裳,她这么多天下来,天天往外头跑,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的。他们如今住处的后山有间破庙,她早早的就把一些换洗的衣物藏在了破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