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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子家竟然也和楚龙吟一样还了俗,不晓得他们的师父会不会有怨念。
席上三人又干了一杯,进入闲聊模式。先说了几件清城内近来发生的新鲜事,包括徐驸马冒用王爷的名在别苑连杀三人之事,楚龙吟便问那别苑现在派了什么用场,王爷淡笑道:“发生了血案自然不能再住,若是卖给本城富人呢怕他们也避讳这个,因此本王也正要问小龙儿你,可有什么建议没有?”
楚龙吟想都不想地笑答:“那房子盖都盖了,还是新的,拆了费事,不拆可惜。反正穷人住不起,富人不愿住,王爷倒不如发个善心,我这里还有百十来个夏天时候发洪灾流离失所的孤儿没处安排,王爷便将那岛赏了这些孤儿住罢。”
王爷不由笑起来,道:“你小子原来早便打我那别苑的主意呢!这话头也是你故意提起来的罢?……也罢,你回去时我让人把那岛的地契房契给你,你看着处理就是了。”
楚龙吟笑着谢过王爷,王爷嫌他假惺惺,逼他又干了一杯,笑道:“人模狗样的,还跟我装呢——今儿不把你灌吐了本王便管你叫师兄。”
“嗳嗳,这话您老人家可是说了第十七次了,哪回不是你先吐的?哪回你叫过了?”楚龙吟一下子变回了流氓相,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那“人模狗样”。
看样子王爷同楚龙吟这对儿师兄弟的关系当真是相当的好,只是不知是否是我过于敏感,总觉得他们这样的亲密无间里还隐约有着几许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般的沧桑,有些很沉很旧很遥远的东西无法言喻,然而双方一个眼神便能心有灵犀——这样的默契,就连楚家兄弟两个之间都不曾有。
说笑一阵,忽见王爷一抚掌,笑道:“对了,我这儿有个有趣儿的问题问问你们两个——这问题我逢人便问,硬是没能得到一个听得过去的答案,且看你们哥儿俩有没有更独特的见解。——这问题简单的很,只有一句: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换句话说,是先有了蛋,还是先有了鸡?”
换你长随
乍闻这问题我不由愣了一下,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哪里写过这句话来着。便听楚龙吟失笑道:“您老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个问题呢?”
王爷笑道:“今年夏天的某日,本王微服在外游逛,因忘了带扇子,又觉天气有些热,便临时买了一把,见那扇子上的字写得不错,就问了问卖扇子的老板是何人所写。那老板说是与他有合作的一个小伙子写的,当时不在店中,便未见着。后来我又经过了那店,想起那扇上字来,便将自己的扇子给了老板,让他请那写字的小伙子在我这扇上不拘写些什么,结果取回扇子看时就看到这么一句话: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嘿!那小伙子还当真有趣儿,可惜之后我叫人去找他要答案时他已经不再同那扇子店合作了,这问题便也成了我心头的一个疙瘩,不解不快。怎么样,小龙儿可有了答案?”
听他这话我才想起来这么回事儿,心道这世界好小,没想到绕来绕去竟又在此处碰见了。
便听楚龙吟笑道:“这问题就同先有了男人还是先有了女人一般难答。恕小的我愚昧,这问题当真不知答案。”
“小凤儿呢?”王爷笑着问向楚凤箫。
楚凤箫想了想,道:“先有的蛋罢。”
“哦?何解?”王爷笑问。
楚凤箫答道:“钟祖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又曰:天地之状,其形如卵。世间万物皆含于天地之间,天地既形如卵,那么先有蛋后有鸡也正合了天地之道。”
王爷闻言不由抚掌笑起:“说得好,说得好!小龙儿,你这双胞弟弟可比你强了不止十分哪!”
“那是王爷抬举他罢了。”楚龙吟口中虽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掩不住的得意,倒惹得楚凤箫从对面瞪过一眼来,暗示他护短护得太过头了。
王爷得了个妙答,心情愈发的好,一偏身歪在榻上,便有身后侍女上来跪至榻边将他脚上鞋子轻轻脱下,王爷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而后便将腿也移上榻去,悠悠哉倚在靠枕上,身上白衣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黑而软的长发垂了一绺在身前,凭添了几分慵懒悠闲,虽是满身的贵气逼人,却全没有半点架子,更不见他对那张刘二人所说的什么疲了累了的样子,一面吩咐侍者去将那些番邦美人儿叫来献舞,一面又劝着楚家哥儿俩多喝几盅。
一时那番邦美人儿上得厅来,果然个个眉目如画妖娆多姿,尤其是跳起舞来时,真个是媚到了头发丝儿,酥到了骨子里。
我因在楚龙吟的身后站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一个后脑勺在那里跟着乐声摇来晃去,看样子倒是享受得很。再抬眼看向对面的楚凤箫,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观看,脸上除了认真欣赏外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番邦美女们一舞终了,齐齐向王爷行礼,听得王爷笑道:“本王今日有贵客,把你们那里的葡萄美酒呈上来给这二位爷斟上。”
美女们娇声应了,早有其中两个各执一壶分别行至楚龙吟和楚凤箫的桌旁,躬身先行一礼,而后将酒斟入杯中,娇滴滴地劝酒道:“爷,请饮了这一杯。”
我悄悄抬眼儿向楚龙吟身旁这位美女瞅去,却见国色天香艳丽逼人,身上穿的是番邦特色的服饰,袖口只到大臂上部,露着两截白嫩嫩滑溜溜的胳膊,腕子上扣着十几枚细丝般的金镯子,灯光下耀眼夺目,衬得整个人都有种光芒四射的美艳。
楚龙吟端了杯子先是细品了一口,道了声“好酒”,紧接着便仰脖儿一饮而尽。王爷那厢便笑向他身旁美人道:“你们就在这二位爷身边伺候着罢,其他人继续献上你们那里的舞乐来,跳得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这美人笑着应了,就那么无比自然地腰身一软坐到了楚龙吟的身边,执着酒壶给他喝空了的杯子满上,而后便殷勤地给他夹菜。
厅中歌舞再度演起,愈发的美仑美奂,楚龙吟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在那里滋润万分,而他身旁的美人也伺候得愈发卖力,我走了会儿神的功夫,她已经整个儿粘在楚龙吟的身上了。不由翻了个森森的白眼,将目光移开,却一不小心正对上了那厢王爷无意中投过来的目光,大白眼被他瞅了个正着,唇上勾起个玩味的笑。
我连忙低下头去目不斜视,暗骂自己方才太过疏忽,这里是王爷府,不是楚龙吟的清城衙门,何时何地都须谨慎才是。
热闹了好长一阵,窗外已是月上中天,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才是最佳的赏月时候。那王爷起身,披了件丝质的外袍,引着楚龙吟和楚凤箫至厅外露台上赏月。三人对月吟了几首酸诗,吃了几块月饼,兴致一起又要夜游花园。
于是一行人又从这拾梦阁上下来,王爷身旁随侍的有侍女,而那两名番邦女子也顺其自然地随侍在了楚家哥儿俩的身旁,倒使得我和子衿没了事干,只好跟在众人身后。
王爷家的后花园就相当于现代的一座小型公园,亭台湖榭样样俱全,走了大半天连一半也没走全。才经过一片桂花林,风吹花瓣落满襟,便听得那番邦美人儿娇笑着向楚龙吟道:“爷,您头上落了花瓣儿,奴家替您拈下来罢!”
楚龙吟立住脚步,微低下身子任那美人儿伸了雪白胳膊替他从头上往下拈花瓣儿,趁这当口见他那对贼眼珠子向着这边瞟过来,我便低下头去数自己脚面上沾到的草叶子。
又走了一阵子,行至一处假山旁,听得王爷笑道:“你们哥儿俩若是要方便,绕过这假山去,那边有个茅厕,再往前可就没有了。”
楚龙吟闻言便招呼了一声,同楚凤箫一起去了,剩下我们这几个便在原地立等。不一刻两人回来,一行人继续逛花园。待一圈逛下来重新回到拾梦阁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晚上,进得厅内,那番邦美人儿竟还搀着楚龙吟坐到椅上——我了个去,有种你给丫把屎把尿!
这三人喝了一阵子热茶,眼看夜已深沉,王爷便吩咐下人带楚凤箫去已备好的客房歇息,却不肯放走楚龙吟,硬拉着他去了偏厅说话,另还拎了几坛子酒,说尚未尽兴,定要把楚龙吟灌趴下方肯罢休。
由于王爷要同楚龙吟“私聊”,那番邦美人儿便退下了,而我既不能跟在身旁也无处可退,就只好留在这大厅里找了把椅子坐下,倚着窗栏看月亮,看着看着实在撑不住劲儿,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睡到后半夜发觉脸上一阵凉,睁眼看时见竟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因清城离海很近,海风常常吹着雨云过来,所以才刚还晴好的天转眼大雨倾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黑暗里摸摸身上,却是多了件袍子盖在上面,鼻子凑到领口处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儿,便知是楚凤箫的外衫。轻轻咳了一声,黑暗里并无半点动静,想是他从客房里出来了一趟,此时又回去睡下了。
搬上椅子坐得离窗子远了些,却已是没了睡意,便披了楚凤箫的袍子望着窗外雨幕出神,直到厅外廊上有了脚步响,是王府的下人准备进来伺候王爷的。
我起身抱了楚凤箫的袍子前往他所睡的客房,轻轻敲开门,见子衿早已穿戴整齐,便悄声问他楚凤箫可起床了,他只淡淡看了我一眼,而后点了下头。
见他这神情,我原想进里间去将袍子亲手还给楚凤箫的念头便打消了,只递到他的手上,道:“这是二爷的衣服,烦你给了他罢。”
子衿接过去掸了掸,转身要往里间去,忽而又回过头来看向我,淡淡地道:“我还没见过像二爷这么辛苦的主子,夜里还要起身给奴才盖衣。”
我也淡淡地笑:“那你我都该庆幸得遇这么好的主子才是。”
子衿未再多说,转头轻轻敲门进里间去了。
从客房出来,心中觉得既诧异又好笑。这个子衿平日沉默寡言,从见第一面到现在我们两个统共也没能说够五十句话,更别说他主动提起话头儿了,今儿又是怎么了呢?显然对我的意见蛮大的呢。
在厅外等候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见王爷和楚龙吟出来,王府的下人在未得王爷之令前也不敢擅入,我们这一大伙人就只好大眼瞪小眼地在厅里头戳着。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际也露出了蟹壳青的晨光,空气里夹着桂花香随着微凉的风吹进窗来,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好容易听得那偏厅里王爷的声音道:“进来伺候罢。”而后那一大伙王府下人便乌拉拉地涌进去,我则跟在最后面一起进得厅内。
见厅内地上的四五只酒坛子全都喝得空了,王爷和楚龙吟两个一人占据了一张小榻在那里躺着,一屋子的酒味。
王爷的侍女们自然也给楚龙吟准备了洗漱用的东西,我过去等他洗完脸后给他梳头。见那王爷看了我两眼,笑向楚龙吟道:“小龙儿从哪里得来这么个俊俏的小长随?你以前的那一个呢?”
楚龙吟眨了眨眼睛,笑道:“之前那一个不小心摔断了腿,我发还他奴籍打发掉了。”
王爷笑道:“你们家老爷子还真是勤俭有道,长随都不给你哥儿俩多配一个。不如你看我这里哪个下人中意,我送你几个。”
楚龙吟眯眼儿一笑:“谢师兄好意,师弟我这里一个长随就够了。”
“哦?这孩子这么好么?”王爷的目光望向我,“不若我用四名番邦美人换他到我这里,如何?”
见楚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