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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惊燕一直知道自己前世和皇帝那坎儿琐事,她连“唐惊燕”和林涵亚的情史都不好意思光明正大跟苏卓讨论,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前世经历去光明正大和苏卓讨论了。在唐惊燕的想法中,最好苏卓识趣点,永远不要问她是怎么来到这里之类的问题。即使再好奇,夫妻间总有些禁区,是不能碰的。
现在苏卓突然提“等你自己选秀”,不由让唐惊燕心惊。她明明没跟苏卓说过这回事,苏卓明明也毫不知情,怎么就能扯到她进宫选秀去?这就好像唐惊燕努力躲避命运大门,自己却一头撞上命运大门。可怕的命运大神还得意地笑着,冲她远远招手:来啊来啊,跟我进宫啊,重复你前世的故事啊。
唐惊燕当然拒绝!
虽然她总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她的穿越,总给她带一层悲剧色彩:即使个人再厉害,是不能和天斗的。你最好乖乖认输,不然在老天爷的眼皮下,你会输的很惨。
当然唐惊燕是想多了,苏卓平时也经常这么跟她开玩笑,她也经常拿去青楼啊找女人之类的话跟苏卓开玩笑,两个人都没当过真。现在,唐惊燕拼命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他只是开玩笑,并不是真让我入宫的意思!
可是另一面,她心里有个小人在撞墙:万一真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呢?
人总是这样,一样的话,劝别人可以,却总是劝不了自己。唐惊燕明明知道是个玩笑话,还是忍不住当真,失落感一点点弥漫上来。这是人的劣根性吧?
唐惊燕平时很擅长掩盖情绪,但在亲人面前,她不那么警惕,便有些绷不住。苏卓说完,没听到唐惊燕的回话。他侧头看去,就看到暗夜明灯下,唐惊燕红润妖冶的面色蒙了一层灰色,眸中暗淡,好像瞬间被什么抽空,变得苍白,一时难以掩饰。趁着叶氏和老嬷嬷说话的当儿,他急忙伸手握住唐惊燕的手,发现妻子的手心也是忽冷忽热,沾了一手的汗湿。这不可能是因为跟老嬷嬷说话、或者叶氏出来激动的啊!
唐惊燕是在他说完后后变得这样的。
苏卓低声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唐惊燕连连摇头,“不是,有些冷。”不要多想。没人会多想,你不要这样一惊一乍。
待唐惊燕调整好情绪,发现自己已经和苏卓回到了明园。她大惊站起,“怎么回来了?我们不是说要给善水送行吗?”
“我看你神色不太好,送行就算了,”苏卓递给她一杯热茶暖手,看着外头天色,唇角似是而非地抿起,“有什么好送行的?善水这趟……注定没有什么。我过几天也要进考场,去参考。想着两对儿女,平时都和乐融融的,真要干正事,两个都注定要给母亲失望。有些不忍心。”
唐惊燕沉默,是啊,不忍心。她刚才也看到叶氏那个神情了。凭苏善水的姿容,谁会想着她选不中呢?除非选的人眼睛瞎了。但是苏善水选中后,不过是在宫里头孤苦伶仃地挨着,叶氏还是要失望。迟早失望,不如在最早的时候,当机立断。
唐惊燕和苏卓一直是这样想的,但耐不住苏卓这么一说,唐惊燕也觉得,他们是不是有点儿过分?或许苏善水和叶氏不需要他们为她们安排好的这条路呢?唐惊燕站起,“你如果后悔了,我现在去找七王妃,还是来得及的。”不过又欠七王妃一个人情而已,没什么的。
苏卓摇头,“我只是想一想,你做的是对的,不要改变。”但即使知道自己是对的,想着母亲以前会有多期盼,以后就会有多失望,苏卓也忍不住难受。毕竟是这个世上最爱他的母亲了。
唐惊燕想了想,“你不要这样想。应该想一想,如果你妹妹进宫了会怎样。这样想或许会好受点儿。”难过事都是经过比较,越想越难过的。不妨想一想高兴事,两者相抵,现在的状况没有那么糟,或许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过了片刻,苏卓果然没刚才那般难受,回头搂住妻子的腰,低声道,“多谢你啊,惊燕。”
“哦。”应该的。丈夫难过,唐惊燕有两种选择;一是问什么烦恼,两个人抱头痛哭;二是问什么烦恼,迎刃而上,解决问题。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唐惊燕明显更喜欢后者。
“……你不应该说说不用谢之类的吗?”苏卓笑问。
唐惊燕眨眼,我明明觉得我的开解对你有好处,我明明觉得我应该得到这声道谢,我为什么要说“不用谢”啊?为了礼貌么?你见过有夫妻彼此之间说“谢谢”“不用谢”的吗?她皮笑肉不笑,“是,夫君下次有什么困难,可以继续找妾身。妾身特别擅长为夫君排忧解难了。”
“准了。”明知道唐惊燕话里话外都是讽刺,苏卓还忍不住这样说。果然腰上肉被拧得狠,他“哎哟”一声,赶紧表示自己再不敢了。
后半夜,苏卓眯了一会儿,唐惊燕擦把脸,在桌前画着设计图。等到差不多到苏善水进宫时辰的时候,玉音在外面一声通报,夫妻二人收拾一番,去前院送行。
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夫妻二人陪着叶氏,一同出府,看着苏善水上了马车,天降下毛毛细雨。寂静夜中,花瓣已落尽,黄叶飘洒,雨水敲打青砖地面,马车达达远去的布景,怎么看,怎么有些荒凉。
唐惊燕走过去,代替苏善水扶住叶氏,“母亲,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要能撑下去。”
“你说得对,”叶氏勉强一笑,呆呆望着马车的影子转过弯,就看不见了,“我总想着善水进了宫,得了宠,苏家就有望了。等到这个时候,看到她真的走了,才想着,如果她真的进了宫,得了宠,以后,我们母女怕是难相见了。我竟有些希望她留下来,在我身边。”
“娘……”苏卓不忍,过来扶住母亲。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叶氏的面上一片湿,“像在昨天,她还那么点儿。现在都大得可以嫁人了。有时候真想,我不过几年活头,让一对女儿陪着我就好。我让她进宫,都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这个女儿,太过懂事,连自己的喜好都没有。”
“母亲不要这样想。善水平时和母亲那样亲,母亲想什么,善水一定知道的。她那么聪明,就是知道母亲舍不得她,才愿意进宫选秀试一试啊。今日种种,佛家都讲个缘法,母亲不要想太多了。”唐惊燕安慰。
在苏卓和唐惊燕的连番劝导下,叶氏终于收起了伤感,回府休息,此事不提。
因知道结果不如意,唐惊燕并不敢陪同叶氏,就怕到时不忍心见叶氏的伤心。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都在作图。晚上黄昏,玉音来报告,“小姐已经回来了,并没有……选中。现在夫人和小姐抱在一块儿哭呢。”
唐惊燕手中炭笔掉地,望着院子里枯黄干涩的景致,慢慢“哦”了一声。她挥挥手,让玉音出去。自己慢慢蹲下身,把笔捡起来。玉音并不走,站在门口,看着唐惊燕那个动作神情,捡笔的动作无比缓慢。最后想要站起,却好像没力气站起,唐惊燕干脆蹲在地上,维持着那个捡笔的动作。玉音眸中凝起担忧之色,但出于对唐惊燕的了解,又不好在这个时候冲出去。她想了想,声音柔软,“夫人和小姐执念太深,哭得太厉害。我来通报的时候,大爷已经过去了。大奶奶,你要不要也过去劝一劝呢?”
唐惊燕嘴角下弯:劝什么?她都想跟着那对母女一起哭呢!都恨那个可恶的皇帝,为什么把苏家逼到这个地步?他开心了,如意了,屁股下的皇位就坐得稳了么?真是好笑!
四大家族自古来,就是和皇权相辅相成,一者成就一者。如今他嫌弃四大家族碍眼,想把四大家族连根拔起。短期内看起,对皇帝是好的,没人敢限制他了。但长期来看,容易让皇帝目中无人,感觉不到危机。一个皇帝,并不是说把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杀了,就安稳了。这个想法实在错的太离奇了!
正确的做法,是应该留着四大家族,只要限制四大家族不要太厉害就行了。皇帝总是需要危机时不时地刺一下,才能励精图治,时刻不敢放松。这个国家,才会被治理好。
不知道那个皇帝,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小姐?”玉音又问一遍。
唐惊燕的情绪已经没那么激动了,捡起笔站起,安慰坐下,继续作画,“不用看。又不是唱大戏,他方唱罢我登场。等她们哭完了,冷静下来了,我再过去看看。”
“小姐……”
“下去吧,我需要冷静冷静。”
这点刺激就受不了了?
苏卓的刺激都还没来呢。婆婆,你可得挺住啊,可得看清命运大神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接下来,唐惊燕让自己的整个身心都浸在自己的服装绘画中,不去想苏夫人和苏善水的哭声。但是心里头还是一团乱,越想越没法子高兴。她干脆站起,在屋中来回走,数着数,借此平复自己的心情。
过了两个时辰,安慰完母亲和妹妹的苏卓疲惫地回来,就看到玉音和金枝站在外面充当门神。见到他回来,两个人都上前去。苏卓挥手,制止她们再询问前院发生了什么。想知道自己去打听,他又不是信使。苏卓问,“你们小姐睡了?”里头烛火亮着,他是故意这么问。想着自己的妻子真是悠闲啊,他被两个女人哭得快虚脱了,唐惊燕问都不问,安安稳稳地在屋子里坐着。
玉音看了里头明亮的烛光一眼,“呃”了一下,“我们小姐说,她要冷静冷静。”
苏卓笑了,看来里头那位,也不是全然没心没肺嘛。他往里头走,“我去看看她冷静了没。”
到温暖的里间,苏卓什么都没来得及想没来得及做,就看唐惊燕背着手在屋中不停走动,嘴里念念有词,“九十七万八千九百四十一,九十七万八千九百四十二,九十七万八千九百四十三……”
苏卓愣一下,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没好气地咳嗽,把脱下的外衣挂在架子上,抬眼瞥唐惊燕,“都数了这么多了,你还没冷静下来。我看你还是直接去前院看看得了。”
唐惊燕无奈地停下,茫然半天,抱头叫,“五次!五次!我已经被打断五次了!这么长的数,我能记下来容易么。你一说话我就全忘了!”
苏卓翻白眼,心说:就算这次是我打断害得你忘了,前面四次,明显是因为你心绪不宁、走神太厉害忘了数数。别什么事都怪到我头上啊。他再说一遍,“没法冷静,你就去前院看看母亲和善水吧,别为难自己了。”
唐惊燕哀怨看他,“我其实已经冷静了。我计数,是在让自己对另外一件事冷静。”她讨厌死那个皇帝了,无数次想着怎么弄死他。想了才觉得自己不应该,正拼命让自己冷静,不要一激动跑到宫门口去质问皇帝——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你妹妹和你娘不哭了吧?”唐惊燕吩咐玉音进来,打水洗脸。
苏卓“嗯”一声,“劝了那么久,当然有些效果了。不过现在,她们心情都不太好。”
“我去看看。”唐惊燕收拾好自己,出了门。苏卓本想跟她一块儿去,又想起她们女儿家,应该更有话题。他这个大男人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哭,总会有些不自在。算了,他老婆巧舌如簧,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定会成功劝导住叶氏和苏善水的。
唐惊燕到叶氏院里,先让人通报。进去后,只见到叶氏在那里坐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