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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佑会不会一见面,就质问自己,慕婉的下落?
虽说那是她的前世。虽说沈嘉芫与他都是想将军好。但作为重生后的她,有极大的惆怅。
她是既想将军忘了慕婉,同时亦因对方如此寻找而感到股莫名的欢喜。
谁都喜欢被人在乎。
只是,沈嘉芫很清楚。对于将军的感觉,是不愿沉溺的感激。是内疚、是心虚。
或许,原先是真有机会和他在这世走在一块儿,但是她不想。
亏了对方太多,沈嘉芫觉得,他该有更合适她的女子,陪伴他走完下辈子。而自己这沈延伯府姑娘的身份,与安襄侯府还有千丝万缕的渊源,心底亦藏着许多的烦恼与疑惑,不该再去连累他。
故而,宁愿嫁给齐天佑,院里将军。
沈嘉芫叹息了声,黑暗中眨了眨眼,撩开帐子望着月光下枯枝落在轩窗上的摇影,心底谈不上是什么感觉。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尚且身在赵府。
没想到,时光这样的快,属于慕婉的岁月已经翻过去了。
到了齐乾公府,她会是个普通的妇人,与诸多内宅里的女子相同,相夫教子、孝顺公婆?
静谧的未来,她有吗?
齐天佑,又会给她这些么?
沈嘉芫待他并不反感,现今甚至有些好奇。在她看来,对方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
他曾说,往后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其实,作为沈家姑娘,左右都会是这样的命运。
凉意倾来,外露的胳膊有些微寒,沈嘉芫不由缩了缩,重新放下纱帐躺下。
或许是她的动静大了些,惊动了外间值夜的香薷。
“姑娘,您还没睡?”
明日就成亲,寻常的少女都难安寝,毕竟都有对婚后的彷徨。
沈嘉芫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对方,有些不太好意思,亦或许是这份踌躇被人看穿而生了尴尬,轻轻的“嗯”了声。
耳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披了短袄的香薷举着蜡烛到了内室,瞥见挂着的嫁衣,笑着同沈嘉芫道:“奴婢知晓,姑娘今夜必然是睡不着的。”
香薷两人是要跟着她到齐家的。
沈嘉芫问,“你跟我出阁后,往后就是齐府的人了。”
“跟着姑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香薷笑笑,将烛台搁在床头的案上。
沈嘉芫往里挪了挪,“你上来吧。”
有些姑娘,晚上都会要让近侍陪着就寝,沈嘉芫因过去就没这个习惯,故而她们就总歇在外间。
好在,她半夜,亦不怎么让婢子近来伺候。
香薷迟缓了下,亦没有磨蹭,就躺到了六姑娘旁边,“夫人还交代着,要姑娘您早点歇息,省得没有明日没有精神,但这上花轿成亲头一回,奴婢猜您就会激动。”
私下里,主仆间随意了些。
沈嘉芫却在想她话里的内容,是啊,上花轿头一回。
她上辈子,只是个妾侍。
即便赵沛言再宠她,对外依旧只是个妾。
不是他不愿给她名分,而是大家彼此心知,慕氏女的身份,是代罪之身,怎么能活跃于各大名分贵妇间?
沈嘉芫到现在,都没想通,为何将军位极早知道她的一切。
或许,这个答案,这辈子都不会知晓。
亦或许,待等到了齐家,她会从齐天佑处得知。
“姑娘,可是觉得嫁去齐乾公府做二奶奶,有些委屈?”
香薷迟疑了许久,终究问了这个话。
若要论出身,如今齐家的世子夫人,不过是侍郎府的千金,哪里比得过自家主子?何况,六姑娘从来都随心所欲惯了,没能嫁得中意的夫君,现在还这般速度的嫁给齐家二爷。
即便六姑娘比过去懂事,亦开始藏着心事,但必定是会有埋怨的。
便是她与香蕾,私下里都听到姑太太和旁人议论,替六姑娘不值。
委屈么?
沈嘉芫摇摇头,都死过了一回,有些东西,在她心里,还真是过眼云烟。
“我没这样想过。”
说不定,委屈的人不是她,而是齐天佑。
自己的名声,不见得有多好,何况还是沈家欲要塞进赵府被拒,所以才定了他的。
只不过,想起这人,沈嘉芫倒是亦不会有心虚等情绪。彼此都没什么真心,谈不上什么委屈,左右都是家族的意思。
二少奶奶、世子夫人,这又如何,她不稀罕!
香薷却仍觉得主子是口是心非,毕竟她都觉得替主子不值,只是对方好面子不表现,她个做丫鬟的亦不好再逼问。她侧望着自家姑娘的脸庞,平静冷肃,若有所思的分辨不出是何心境。
“姑娘别忧心,姑爷能娶到您,将来定会对你好的。”
她这语气,总将齐天佑能娶到六姑娘,当真是天大恩赐了似的。
只有沈嘉芫心里明白,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意这个,亦不曾对她有过什么感情。至于自己本身的地位,在这沈家,怕是还不如和庶女。
毕竟,她终究不是沈家的女儿。
太平时候,老夫人疼着、蔡氏宠着,谁都吹捧她。但倘若真有个事,沈家能为她出几分力?
所以有时候面对着想要攀交沈家而选自己做儿媳妇的齐陆氏,沈嘉芫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姑娘?”
香薷觉得,今日的主子,格外的反常。
“不早了,睡吧。”
沈嘉芫说着,率先躺了下去。
香薷亦不好多言,就跟着躺在了旁边。
隔壁的人虽然没有再开口,但是她清楚,对方没有睡着。
身旁有个人的感觉,有多久没感受到了?
沈嘉芫看了眼香薷,想着往后旁边都要有个枕边人,就有些迷离。
齐天佑,若是待她不好,那该如何?
过去没考虑这个,现在突然就想到了,沈嘉芫从心底亦是想要个能护她的夫君,这点是每个女子共同的期盼。
依旧没有睡意,旁边的香薷呼吸却平缓了起来,顾忌是已经入了梦乡。
沈嘉芫闭上眼,不去翻身,知晓明日的礼仪复杂,便逼着自己睡觉不去想其他。
但便是空空的脑海,亦是清明的很。
亦不知这种感觉持续到了何时,她方迷迷糊糊的有些睡意,就听到身边人起身的动响。虽说没有深睡,但这会子却有了困倦,沈嘉芫没有睁眼。
片刻,有人唤她起床。
沈嘉芫看了眼香薷,想着往后旁边都要有个枕边人,就有些迷离。
齐天佑,若是待她不好,那该如何?
过去没考虑这个,现在突然就想到了,沈嘉芫从心底亦是想要个能护她的夫君,这点是每个女子共同的期盼。
依旧没有睡意,旁边的香薷呼吸却平缓了起来,顾忌是已经入了梦乡。
沈嘉芫闭上眼,不去翻身,知晓明日的礼仪复杂,便逼着自己睡觉不去想其他。
但便是空空的脑海,亦是清明的很。
亦不知这种感觉持续到了何时,她方迷迷糊糊的有些睡意,就听到身边人起身的动响。虽说没有深睡,但这会子却有了困倦,沈嘉芫没有睁眼。
第九十一章 成亲
第九十一章 成亲
最终直到上花轿,沈嘉芫都没有服那碗药,即便后来许妈妈几番劝解,她依旧拒绝。
这样的大日子,她不能出差错,否则会贻笑大方。
不管是沈家还是齐家,都容不得她当众损颜。
迎亲的过程很热闹,沈嘉芫的容颜掩盖在喜帕下,只能看到周边许多移动的的双足,耳旁皆是喧闹的欢笑声与鞭炮声。
坐在轿中,方才闺房里安沈氏、蔡氏。沈嘉芊等人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
往后,她就是齐家的人了!
这个认知,必须要有意识,她该学个正经妻子的职责,做普通媳妇该有的行为。
三姐姐说,婚姻总是要经营的,原先没干系的两人被命运绑在了一块,就不会是轻易能分开的。
为了自己好,亦为了将来,必须笼了丈夫的心。
齐天佑么?
坐在轿中轻晃着,似有轻微的马蹄声入耳,沈嘉芫知晓,他必然是在前方的。
不知,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亲事隆重,从沈延伯府至齐乾公府,特地绕了大半个城,待等落定有喜婆搀扶沈嘉芫下轿的时候,有红绸塞到她的手里。
即便看不清,但亦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内外两道,全部都挤满了看热闹的宾客与仆妇。
在喜堂拜过天地,就七拐八绕的往新房走去。
沈嘉芫脚下的步子突然一个踉跄,好在旁边的喜婆不露声色的扶住她,只觉得双腿无力。昏眩来袭。
这是怎么了?
刚才进齐家大门的时候,就有过阵子昏眩,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倒去,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直以为是因为轿中颠晃所致。
可现在,她清楚的感觉到,很不舒服。胃里更是非常的难受。
“奶奶仔细脚下。”
她是新娘子,哪里能摔得?
感受到旁边喜婆扶着她胳膊的力道重了些,似乎有意要自己靠在她身上,沈嘉芫细微的“嗯”了声,表示清楚今儿的严重性,但身子却强忍着软力直了起来。
她若是在还没进新房,就失仪于众人眼前。往后怕是就不用见人了。
走在红绸那段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旁边人的不适,有意放缓了脚步。
待等好不容易进了屋子坐到红色的新床上,沈嘉芫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汗湿了,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将那份晕眩的感觉压下,好不容易清醒了几分。
周边总围着许多女子的议论声和笑声。
眼前突然一亮,头上的盖头被揭起,耳旁随之响起众人赞美新娘子的各种吉利话与祝福新人百年的言语。
将喜称递给旁人,齐天佑望着浓妆的妻子,面若姣好,脸颊上透着几分红晕,眸光里带出几分迷茫与新奇,有种懵懂的惑人感。
她低垂的姿势。露出雪白的秀颈。
只是习武人敏锐的感官,让他知晓对方急促的呼吸里,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紧张。
坐到床上后,起初的腹中的那份戳伤啃绞的感觉没有减轻,反倒是越发浓烈。
沈嘉芫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这不可能是没睡好精神不济所导致的虚弱。而是肯定吃错了东西。但是她没有服药,难道是那些清粥?
她此刻在袖中的双拳握紧,亦没心思去打量眼前的景象,只是由着喜娘步步完成礼仪,听着屋里挤着的众人取笑。
终于到了合欢酒的时候,她不能不舒开右手,接过龙凤银杯,与身旁同在坐床的男子交手饮下。
胳膊相缠分开的时候,齐天佑的目光突然微紧,注意到妻子食指上的粉色蔻丹上染了丝腥味的红色。
目光直直望向浅笑的她,突然回想起方才路上她突然的踉跄,她不舒服?
那娇红欲滴的红唇抿得紧紧,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
有了这层认知,齐天佑很快就打发了屋里凑热闹的人。
众人退出去,徒留他们两个并作在红帐下。
女子面色恬静,唇角依旧带着浅笑,没有左顾右盼,同方才无异。
他的余光注意到这些,便站起身来,“我先去酒席上。”
已为人妻的思想占据在沈嘉芫脑海里,亦跟着要站起身来相送,“二爷,”只是话没说完,随着直起的动作,身子就往旁处偏去。
齐天佑正要扶她的时候,只见少女已经重新稳好了身子,端庄规矩的站在脚踏板上,冲他露出抹歉意的笑容,低低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