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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子亦看着这一幕,察言观色间,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缓缓移向对面泰然自若不变的宫宸戋。
宫宸戋的双手,同样负于身后。宽大的金丝绣边衣袖,将一双节骨修长分明的手,完美遮挡。黑眸,淡然无波掠过案桌上那一只瓷碗。
“右相,如今事实面前,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东锦瑜因过度紧张而悄然无觉握紧的双手,顿时,不觉松了开来。手掌心,汗渍一片。
东方卜薄唇若有还无的微微一勾,隧又快速恢复如常,丝毫不容人察觉。抬头,同样向着对面的宫宸戋望去。不知这一次,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化险为夷?
东申泽深深的闭了闭眼,低沉的面色,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四周的空气,不知不觉间,再度陷入了安静之中,仿佛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不约而同的齐刷刷集中在了那一袭金丝绣边的白衣身上。属于右派的官员,到了这一刻,已是毫无气势可言。
宫宸戋在这样的安静中,不紧不慢的回头望去……
片刻,突的有人带头出声:
“皇上,如今‘滴血验亲’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九皇子并非是您的亲生儿子……”
“皇上,右相他狼子野心,幸好左相睿智,发现的及时。”
“皇上,请务必严惩右相……”
“……”
一句又一句话,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而所有的言语之中,无外乎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诛杀右相!
东玄绪看着看着,一双小手忽然一把紧抱住了宫宸戋的双腿,害怕的哭了起来,“舅舅……绪儿怕……”
宫宸戋伸手,手掌心轻柔的抚了抚东玄绪的头顶,带着安抚之色。毫无温度可言的黑眸,再次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对面的东方卜与东锦瑜两个人身上。东锦瑜被困在皇陵之中,三年的时间内,决不可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而此时此刻眼下的这一出‘戏’,显然筹备已久。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在东锦瑜三年前被送入皇陵之前,便已经有人在暗中开始准备这一切了。
——整整三年的时间,不错不错!
薄唇唇畔,缓缓勾起。一时,不怒反笑。笑容,一成不变的优雅。
东锦瑜看着宫宸戋唇角缓缓露出的那一抹笑容,心下,一刹那,不知怎么的,抑制不住微微一突。
可,衣袖下再度猛然紧握成拳的双手,那手心带起的疼痛却又使得一切不露分毫。当年,她苦苦哀求,可是,他还是狠心的将她送入了皇陵。
一路上,她不停的回头再回头,希望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然,越是回头,便越是失望。而失望到尽头,俨然成绝望。绝望之尽,恨意如蔓藤缠绕而起。
马车,马不停蹄的飞快向着皇陵驶去。离皇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不甘心,如何能甘心?一旦进去了,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再活着出来。
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在东锦瑜想要偷逃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
他问她,想不想报仇?他问她,想不想报复宫宸戋?他说,即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东锦瑜,也不是宫宸戋的对手。他说,他有办法将宫宸戋置于死地。他说,办法是……
于是乎,她咬牙,毅然踏入了皇陵。整整三年的时间,她每一日都在等着今日的到来。
“宫宸戋,是你残忍无情在前。一切,都是你在逼我。若是你能够对我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我也不会……不会……就在刚才,就是刚才我还问你,可是,你呢?你到底是怎么说的?你……”恨意,不知不觉如火苗串延上双眸。东锦瑜衣袖下的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指尖,深深扣入掌心、几乎带出鲜血的疼痛,都丝毫未觉。
“右相,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许久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沉默的帝王不会开口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缓慢响起。
东申泽慢慢的睁开一双闭上已久的眼睛,平静无情绪的目光,直视向前方早已经紧紧闭合回去的皇陵大门。他知道,他能坐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全都仰仗宫宸戋。当年,若不是有宫宸戋,皇位不会是他的。当年,若不是有宫宸戋,他或许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当年,若不是有宫宸戋,他……
宫宸戋淡淡一笑,倨傲、甚至不屑一顾的神态,丝毫未将眼下这样的处境看在眼里。
回应东申泽的话,不咸不淡道,“既然皇上你开了口,要当众‘滴血验亲’,那本相自然遵从。不过,这一套程序,既然要做,就要做完整。”说着,眸光转向太监小鹿子,“小鹿子,立即再去取一只碗来。”
小鹿子闻言,快速望向对自己说话的宫宸戋。
那一瞬间的对视,小鹿子眸光一闪,会意的飞快跑了下去,也不等东申泽开口。
不一会儿后,又一托盘被送了上来。上面所放置之物,与之前一模一样。然后,被平平稳稳的安放在案桌之上。
宫宸戋缓步走过去,从容不迫、不徐不疾的步伐,闲适恍若在山林间漫步。只是,每一声带起的回音,都仿佛一块无形的大石,压在在场每一个人心中。
文武百官,一时间,不管是左派还是右派,皆再无声息。
东锦瑜不知宫宸戋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不管宫宸戋要做什么,她都已是稳操胜券。
东方卜若有若无的皱了皱眉,不甚明显。心下,并不与东锦瑜那般乐观。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对付一个宫宸戋,如此费尽心机、处心积虑了。
东玄绪拽着宫宸戋的衣摆,宫宸戋往前走,他自然也亦步亦趋往前走。
宫宸戋在案桌前、东申泽的对面缓缓停下脚步。两个人之间,一时,便只隔了一张小小的案桌,“皇上,当年,本相曾说过,只要有本相在,本相便会护你在皇位上永世安好。可如今,”淡淡一声嗤笑,毫不掩饰,“你不信本相,好,那本相便证明给你看。”
话落,宫宸戋取过一把干净的匕首,毫不犹豫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一滴鲜血,霎时,一如之前,‘叮咚’一声坠入了清水碗中。而,伴随着这一声声音,东申泽负于身后的手,倏然一把收紧。
“绪儿,乖,再滴一滴血。”
待放下手中的匕首,宫宸戋低头,向着脚边的东玄绪望去。
东玄绪仰头望着宫宸戋,良久,轻轻的点了点头,嘟着嘴再弄开已经不流血的手指,将血滴进去。
文武百官,这一刻,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探头探脑,而是每一个都深深的低垂着头,半点声音也无。尽管,每一个人的心中,都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东玄绪滴完血后,再一次缩回到宫宸戋的身后。
东申泽、东锦瑜、东方卜三个人,顿时,齐齐一致向着瓷碗中望去。
·
山峰沿岸上!
云止一袭白衣,迎着朝阳负手而立。
下方的水面上,服了草药的楚飞扬,依然整个人浸在水中。
楚飞扬仰头望去,那翻涌的衣袍、那飘逸的长发……只觉那一幅画面,美得不可思议。
云止望着朝阳,没有留意到楚飞扬的目光。心中,在静下来的这一刻,不知怎么的,竟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出皇城之时,东方卜说等自己回去,会给自己一个‘惊喜’。那究竟是什么惊喜?当时,她也没怎么在意,可是,东方卜一心想对付宫宸戋,这一件事,会不会与宫宸戋有关?三年来,东方卜处心积虑的想除了宫宸戋,不管是杀了宫宸戋,还是将宫宸戋逐出东清国朝堂,都将使得他少了一个最大的阻力。
“今天,是什么日子?”
忽然,云止低头,向着水中的楚飞扬问道。
楚飞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才怔怔的回道。
云止一听,眉宇,轻微一皱。没想到,今日,竟是皇陵开启之日。东锦瑜被关在里面三年,有一次东方卜怀疑东玄绪是宫宸戋的儿子而就此事有意无意试探过自己,那他……
思及此,云止顾不得水中的楚飞扬,一个转身便飞快离去。她直觉,东方卜不会放过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
☆、风华绝代东清相 第五章
皇陵外。
时间,一分一秒无声无息流逝。
许久许久,两只瓷碗内的情况,依然一模一样,全都排斥不容。
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们,在这样近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后背不知不觉冒出一大片汗渍。
东锦瑜不信,守了整整三年皇陵,在宝蓝色的衣袍衬托下显得越发憔悴、脸黄肌瘦的面容,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两只瓷碗看。再一半响,忍不住紧握了衣袍的衣袖,抬头对着东申泽脱口道,“不,父皇,一定是宫宸戋他在捣鬼,一定是他在暗中做了手脚,父皇,这里面一定有鬼,不可相信……”
东方卜看着这结果,似有些意外,又似一点也不意外。心中所想,与东锦瑜所说差不多,定是宫宸戋在里面做了手脚。一刹那,心下,快速的略一思忖后,随机应变,对着东申泽拱手一礼道,“皇上,即便这结果是真的,九皇子他并非是右相的儿子,可九皇子他也并非是你的儿子。那这贵妃娘娘……”私通之罪,即便再怎么轻判,也还是罪无可恕。
“对,父皇,即便东玄绪他不是宫宸戋的儿子,但宫伊颜私通,生下这样一个野种,这一件事,不管宫宸戋知不知道……”东锦瑜在东方卜这一句话的点醒下,快速反应过来。于是,立即出声附和。
东申泽望着前方,只面无表情听着,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属于左派的那些官员,随之也附和,“皇上,如今,九皇子并非是你的亲生儿子……”
宫宸戋亦面无表情听着。一双仿佛沁了冬夜冰雪的黑眸,冷眼扫视过去。良久,薄唇轻勾起一丝嗤笑,一字一顿开口,“皇上,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到底是‘私通’,还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诬陷’,今日,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断不能轻易罢休。”
一句话,不轻不重,不徐不疾,可却是一种无形的低气压。
一刹那,所有不约而同争先开口的左派官员,不由得面面相觑一眼,继而纷纷嘘了声。
“这一件事,自然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我东清国的皇室,绝不要来路不明的野种,也绝不会让那些居心不良的小人阴谋得逞。”东锦瑜顿时不甘示弱的对着宫宸戋回口。
宫宸戋闻言,侧眸一瞥,眸底的阴翳杀气一闪而过。心中,决不愿再留东锦瑜活着。
东锦瑜刹那间抑制不住的浑身一颤。直觉一股沁心的寒气,倏然自脚底蔓延上来。可待要细看对面之人望着自己的眸光时,对面之人却早已转开了视线,并不看自己。咬牙道,“父皇,如今,文武百官全都在场,又是在东清国历代先皇安睡之地,‘滴血验亲’的结果更是已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请你一定要秉公明断。”
“皇上,在你明断之前,本相想请皇上你的所有皇子与公主,一道上前来。”
还是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即便是面对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人当众所指,他依然泰然自若,丝毫不看在眼里。
“宫宸戋,你又想干什么?这个时候,让那些皇兄皇妹们上来做什么?关他们什么事?”东锦瑜立即皱眉,骤然接上宫宸戋的话语。
东申泽沉默了一会后,道,“按右相的话做。”
小鹿子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