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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止听着声音回头,眸色温柔,浅浅一笑道,“绪儿,跟云哥哥一道回去吧。一天没吃东西,可饿了?云哥哥回去给你准备吃的。”
说话间,云止迈步,不徐不疾的走向呆站在洞口处的东玄绪。
东玄绪在云止走近的那一刻反应过来,于是,一个侧身,便直接从云止身侧擦身而过。
云止已然伸出,抚摸向东玄绪头的手,顿时便落了一个空。寒风飞雪中,一阵说不出去冰寒刹那间从手掌心窜延过全身。随即,且浅笑着收回,跟上东玄绪的脚步唤道,“绪儿,走慢些,莫跌倒了。”
东玄绪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一时间,脚下的步伐不慢反快,最后竟是小跑起来。
雪,不知不觉间,已越下越大越下越密。整个地面上,不一会儿的时间,便铺就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是你?你还没有走?”半道上,快要回到竹屋时,云止与先遇见过的那一个黑衣人‘不期而遇’。
黑衣人亦步亦趋,显然脚受伤了。一眼见到云止,急忙先侧开头去,不想自己可怕的脸惊吓到云止。
云止一边不动声色的近距离审视起面前的黑衣人,一边余光望着前方的东玄绪跑进竹屋。
“在下刚刚找回竹篓,寻找之时,一‘不小心’伤了脚。”对于云止的那声询问,黑衣人在侧开头、转过身去后,才慢慢回道。手中,拎着一简简单单的竹篓。
云止自然看到了,微微沉默了一下后,浅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搁公子了。雪已经越来越大,公子且快些回去吧。”
“多谢姑娘,那在下就先走了。”黑衣人说着,拱手告辞。
云止颔首,再侧了个身,让道给黑衣人,看着黑衣人在风雪中亦步亦趋的慢慢离去。
黑衣人一手拎着竹篓,一手垂在一侧,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云止在黑衣人走远后,才转身。
东玄绪已经回到竹屋,浑身上下积了一层薄雪,整个人忍不住轻微颤抖。
云止走进去,看着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东玄绪,脑海中回荡着之前在山洞内听到的话,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对东玄绪说了那些话,“绪儿,把身上的雪拍了,云姐姐去为你烧水,待会儿洗个澡,免得着凉了。”
东玄绪听着,低垂下头,一双已经被冻红了的小手慢慢拍打起自己身上的衣袍。
半个时辰后,云止将烧好的热水提到东玄绪房间,示意房间内的东玄绪脱衣,要亲自为他沐浴。
这时,楼下的大厅内,突的传来一道声音,“姑娘,你在吗?姑娘……”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云止清楚知道,是那一黑衣人。
“姑娘,在下……不知在下可否在此暂借宿一夜,等明日一早雪停了后再离开?”
进入竹屋的黑衣人目光环视四周,在听到二楼楼梯口传来的声音时,快速的侧头望向。随即,便一拱手对着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云止说道。
云止居高临下的望去,道,“公子,你一夜不回,你家人会担心的。”
此刻的黑衣人,脸上已经带着一块黑色的蒙巾,严严实实遮住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一观破损的衣袍,应是从衣袍上撕扯下来的。闻言之下,一双黑眸中不觉闪过一丝若有还无的淡淡黯然,“在下孤身一人,已没有什么家人,自不会有什么人担心在下。”
云止听着,神色中,浮现一丝显而易见的为难。
黑衣人自然看出来了,“姑娘,在下只是借宿一夜而已,绝不会打扰到姑娘与你夫君。”
云止与宫宸戋一道回来,眼下,宫宸戋离开并不在这里,只有一个她与东玄绪而已。而并不是说云止怕了下方的那一个黑衣人,而是下方的那一个黑衣人来历不明,不知会不会有什么目的,云止当然不想、也不希望他留在这里。
许久的沉默后!
云止歉意的摇了摇头,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道,“公子,抱……”歉……
“啊——”就在云止开口拒绝之际,东玄绪的房间内,突然毫无征兆的传出一声惊叫声。
一刹那,云止硬生生咽下了后面未吐出的话语,一个转身就上前推开门进入了东玄绪的房间。
东玄绪的房间内,东玄绪在云止听到声音出去后,便自己脱下衣服就爬进了氲气弥漫的浴桶。结果,被浴桶中还未调好温度的热水烫到,自然立即一声惊呼。同时,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在云止进来那一刻,直接弄翻了整个浴桶,便倒在了热水到处流淌开来的地面上。
云止推开门看着这一幕,连忙走过去将地上的东玄绪给抱起来。
旋即,一边担忧得上上下下审视,一边快速的问道,“绪儿,你怎么样?绪儿,可有哪里烫到?绪儿……”
东玄绪显然吓到了,同时浑身都疼,被云止抱在怀中没有挣扎。
“别怕,没事了。”云止安抚怀中受了惊的东玄绪,幸好她之前已经调了调热水,虽然还没有完全调好,可却也不会太烫。此刻,东玄绪顶多只是烫到了一点点而已,并无大碍。
楼下大厅内的黑衣人,听到上方传来的声音,‘担忧’之下直接上楼而去。
房门口,黑衣人看着屋内的情形,忍不住对背对房门抱着东玄绪的云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还有,你的孩子,他没有烫到吧?”
“多谢公子关心,绪儿他没事。”云止回头望去,平静的说道。
东玄绪刚刚脱了衣服洗澡,此刻,浑身上下不着一物,再加上前一刻被烫到,此刻浑身冷得止不住颤抖。
云止清楚的感觉到,下一刻,快速的将东玄绪放回床榻,再扯过一旁的被子将东玄绪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希望东玄绪不要着凉。
“姑娘,你夫君呢?他怎么不在?”
看着有些手忙脚乱的云止,站在门口处的黑衣人不觉疑惑的询问道。
云止没有回答,为东玄绪擦了擦湿漉漉的黑发,再摸了摸东玄绪的额头,冷漠的道,“公子,这里真的不方便留你,请你马上离开。”
黑衣人明显呆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云止会这般冷漠的下逐客令。
云止的‘不欢迎’显而易见。云止说完后,神色淡然的转头望去。
黑衣人很快的反应过来,对着屋内的云止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想在山中等着明日一早山壁上的那一朵雪莲花开,然后采回去,所以……”微微一顿,黑衣人语气一转,平静的继续道,“在下告辞。”
话落,黑衣人一个转身,便如之前头也不回离去。
云止听着,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而不管相信与否,眼下最重要的,乃是浑身颤抖不停的东玄绪,“绪儿,你且在这里等着姐姐,姐姐马上就去煎一碗参汤过来,等喝了参汤就没事了。”
东玄绪卷缩着没有说话。
·
外面的雪,还在继续不停的下着,如鹅毛纷扬大地。
云止走出去,寒风一下子扑面而来。顿时,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反手关上房门。
黑衣人离去,黑色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不知不觉笼罩下来的夜幕下。
云止以最快的速度煎好参汤后,端上去给东玄绪。
东玄绪一个人卷缩在床上,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与依稀可看见他在浑身颤抖。
云止心下担忧,点燃了房间内的火烛后,便端着药碗速速走了过去,在床沿落座对东玄绪道,“绪儿,起来,先把参汤给喝了……”
“云哥哥,绪儿难受……好难受……”
迷迷糊糊之际,东玄绪看着面前的云止,忍不住一把扯住云止的衣袖哭声道。
云止闻言,心下微微一震,这么久以来,还是东玄绪第一次开口叫她。下一刻,将碗往旁边一放,止不住心疼的将东玄绪给搂入自己怀中,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绪儿,有云哥哥在,没事了,不要怕。”
“云哥哥,绪儿难受,好难受……”东玄绪靠在云止怀中,迷迷糊糊的道。
云止伸手,手掌心覆上东玄绪额头,只觉异样的滚烫。
“云哥哥,绪儿想母妃……”
“绪儿,来,先将参汤给喝了。等绪儿身体好了,云哥哥就带绪儿去找母妃。”眼下这个时候喝参汤已无济于事,根本没什么用,不过,聊胜于无。
云止说着,端起一旁的那一碗参汤,便扶着东玄绪的身体让东玄绪喝下。
东玄绪睁着眼,可眼中一片迷茫之色,隐约中带着一丝水汽,好像一个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小手紧紧扯着云止的衣袖道,“云哥哥,真的吗?你真的会帮绪儿找母妃?云哥哥,舅舅坏,舅舅杀母妃……”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绪儿别怕,那都是一些误会,你舅舅并没有杀你母妃,你相信云哥哥。”云止耐心的安抚,心中,说不出的心疼。若是她与宫宸戋当初有保护好东玄绪,那么,东玄绪也就不会被花千色掳去……
东玄绪在云止的再三安抚下,小嘴一口口喝了云止手中端着的参汤。
“睡吧,等明天一早醒来,一切就都好了。”云止在东玄绪喝完参汤后,扶着东玄绪慢慢的躺下来,再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东玄绪严严实实的盖上。
东玄绪小手拽着云止的衣袖,问道,“云哥哥,你会在这里陪着绪儿吗?”
云止低头,浅笑以回,“会,云哥哥会一直在这里陪着绪儿,云哥哥不走,绪儿好好的睡吧。”说话间,另一只手抚摸上东玄绪的额头。那上面,一如刚才滚烫。而竹屋内,并没有什么药材。也就是说,她必须要连夜出去采草药才行。可是,将东玄绪一个人放在这里,她又不放心。
一时间,云止望着东玄绪渐渐沉睡过去的苍白小脸,不由抿唇,微微皱了皱眉。
——到是可以去找风絮风逸几人过来,可是,这一来一回的时间,草药也已经可以采回来了。而带着东玄绪一起去,先不说现在是晚上,就东玄绪的身体也吃不消。
片刻后!
已有决定的云止,低头亲吻了一下东玄绪的额头,对着东玄绪柔声道,“绪儿乖,云哥哥去去就回。”
·
深冬的夜,夜幕笼罩。冷风瑟瑟,寒气逼人。
放眼望去,漫天飞舞的白雪,将整个天地都装点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地面上,更是已铺就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不知道宫宸戋现在在外面怎么样了?”心中思念一闪而过,云止下楼而去。
天山,古往今来都是药材盛产之地。尤其是‘天山雪莲’与‘百年雪狐’,世间罕见,珍贵非常,人人欲求之。
云止打了伞,背着一小小的竹篓,想快去快回,实在不放心将生病的东玄绪一个人留在竹屋内。
悬崖边,一袭黑衣之人负手而立,站在冰天雪地的夜幕下,衣袂飘飘。
冒着风雪出来采草药的云止,远远的看到黑衣人,想到他之前说的‘想等明日一早雪莲花开花’……
黑衣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望去。下一刻,待看到云止手中拿着的竹篓,心中明了道,“姑娘,你是要去采草药?”
云止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公子,你还没走?”
“姑娘似乎很不欢迎在下,急着在下离开。”黑衣人听着,平静无波的道。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公子多想了。”前方那一个黑衣人,云止暂辨不清其是敌是友,心中始终存着一丝警惕。
黑衣人闻言,转开话题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