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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突的,花千色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残留的那几名百花宫婢女,其中立即有两名护着花千色准备离开,剩余的断后。
云止看着,并不阻拦。红唇的唇角,缓缓轻勾起一抹若有还无的弧线,似自信,似不屑,似掌控在手的稳操胜券。
东方卜留意着云止,将云止的神色尽收眼底。
确如云止所笃定,他在等着,等着看哪一方赢。而他,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站在赢的这方。
下一刻,但见三抹身影一个足尖点地,便一同跃身而起,飞快的离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张大网自上空洒落。
阳光下,只见那一张大网的网线,有成人的手指粗细,到处反射着一层不同寻常的淬蓝光芒,显然涂了什么剧毒。而渔网之大,坐在街道上一眼往上望去,几乎看不见除渔网以外的天空。
与花千色一道飞身离去的两名百花宫婢女,顿时心中一惊。旋即,一剑挥出,就要斩破渔网。
渔网的网线,并非是一般的普通线,而是无数条如发丝一般粗细的牢不可断的雪韧丝织成一条制成,起坚韧程度几乎不亚于玄铁。
两剑,一同落在上方洒落下来的网线上,可网线却半分未损。
花千色顿时眯了眯眼,随即,一个转身翩然落下地去,摇曳的红色衣摆蜿蜒拖延在到处都是血的地面上。
洒落下的渔网,落在街道两侧的房屋上后,再无法落下一分。片刻,但见那一张渔网将街道两侧这一处的房屋统统给包围在了里面。
花千色所在的地方,乃是两侧房屋中间的那一条道上,此刻,被渔网严严实实的包围住,猛然抬头望向隔了一层渔网的对面,“云止……”
“花宫主叫本相?”云止听着,似笑非笑的放下茶盏走近。
花千色衣袖下的手再度紧握成拳,那指尖深深扣入掌心却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恼恨在心。
云止沿着渔网,在街道上踱了几小步。然后,再重新望向被困在里面的花千色,“花千色,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本相说过,你不要有一天落在本相的手中……”微微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本相忽然记起,花宫主似乎说过,永远不会有这一天。那么,现在呢?”话语神色中,有着一丝挑衅的味道。
“云止,你不要太嚣张了,本宫……”
“想杀了我?”云止打断花千色的话,笑着反问一句。末了,将花千色之前的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此刻被困的花千色,“那就等到这一天再说。不过……”语气一转,“本相可没有花宫主你这般‘仁善’,本相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所以说,花宫主你是你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是吗?”
花千色冷笑一声,似乎一点也不将眼下的这一切放在眼里。
一直坐着,看着这一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东方卜,在这个时候依然平静如初,只是看着。神色中,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是与不是,花宫主下了黄泉,不就知道了吗?”
话落,云止勾唇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被困的花千色下令道,“来人,放箭,一个不留。”
一行黑衣人,依令行事,立即搭弓上弦对准里面插翅难飞的花千色与几名百花宫婢女,就毫不犹豫而又毫不留情的放箭。
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利箭穿过渔网的网洞就呼啸而进。
片刻间,残留下的那几名百花宫婢女,已倒下了一半。还剩余的,每个人都越发挂彩,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一件白色衣袍。
花千色从容不迫的应对着,受伤的身体,一时伤上加伤。
云止不看后面的情形,在黑衣人放箭后,抬步向着前方依旧坐着的东方卜走去,勾唇一笑。
东方卜看着前方的那一切,花千色还未死,一切都还为时尚早,不宜先下决定,静观其变。
“东方卜,你说,当日之仇,我们究竟该怎么来算为好?”
“……”东方卜没有说话。
“东方卜,你说,本相要不要像对付花千色那般来对付你呢?”
“云止,眼下这个时候,这般做,可并非明智之举,朕劝你还是别意气用事为好。”东方卜淡笑回道。
云止在东方卜的面前三步之遥处站定脚步,对于东方卜的话,冷笑一声再道,“东方卜,你说,本相费尽心机设下这一切,花千色可谓是在劫难逃,本相又为何偏偏要将这一切推到你身上?花千色一个将死之人,你说,本相真有这必要吗?”
“那你不妨说话看,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东方卜淡笑着不答反问,对此,在刚才之后已认真的想了想,可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若是云止没有这个把握,那么,一切还说得过去。到时候,花千色因怀疑他而想要杀他,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可现在,云止她明明有万分的把握对付花千色,那又为何还多此一举?
“因为本相想……”微微一顿,忽然不说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北舒城城外的其中一座大山上,一山峰之巅,一袭白衣之人负手而立,宽大的衣袖与如雪的衣摆,肆意的飞扬在半空中,扬起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弧度,绝美的容颜恍若仙人临世。
“皇上,已按照你的吩咐做,花千叶花宫主,此刻已在赶回北舒城的途中,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安静中,一个黑衣人忽然飞身而来,就在那一袭白衣之后屈膝而跪,对着前方的那一袭白衣禀告道。他乃是北景兆暗中秘密培养的那一批人中的其中一个,北景兆死后,自然效忠面前之人。而经过这一段时间来的一切,不得不说他竟一点也看不懂面前之人。
“下去。”
两个字,再次响起。冷厉之声,若一把锋利的闸刀一下子落下。
跪在地上有些无端出神的黑衣人,顿时回过神来,心下一跳的同时,急急忙忙的快速起身退了下去,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琳琅负手站着,瞭望向北舒城的方向,淡然的神态情绪不辨。
一眼望去,但见,阳光下,那一张绝美得简直令人惊叹与屏息的容颜,再不复当初的那一丝柔弱。一双眼眸亦不复当初澄澈与清透,漆黑若深不见底的古潭,即便凑近了仔细看,亦看不清晰。兵法上有言,史书上有计……一切的一切,他到此刻才开始接触,到此刻才正在的有所领悟,更是到此刻才明白其中的滋味。
犹记得,曾经不知谁问过,在杀人与被杀之间,他会选什么?
而他当时,似乎很认真的回答……
若是那个人现在用同一个问题再问他,那么,他的答案绝对与当初完全不同。
在杀人与被杀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而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喜欢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与将所喜欢的东西抢回来之间,他也会选择,并且,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
曾经,他似乎很天真的想,只要能留在她的身边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可是,原来不行。
曾经,他似乎也很天真的想过,若是能一个人独占她,那该有多好?只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只是妄想,是异想天开,她怎么可能会属于他一个人?
曾经,他似乎还想过……可是,在选择之间,她早已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他。
那一夜,她可知,当他蓦然抬头望去的那一眼,看着那一幕……他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那一夜她是否眼睁睁的看着宫宸戋杀他却坐视不理。
曾经,他还似乎……
……
当坐上了那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龙椅,不知道是不是人一下子太高了的缘故,他俯视下方,一切都似乎突然间看得透彻。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弱者,只能永远卑躬屈膝的活着。甚至,有的时候连卑躬屈膝都无法生存。
而强者,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拥有一切,更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如果,他说,这一刻,他想要的不再只是希冀她一个回头,不再只是在她闲暇下来时的一个偶尔想起,不再只是卑微的等待,而是……
既然,她心中在意花千叶,故意调开花千叶不想花千叶知道这一切,那么……
任何她喜欢的人,任何她爱的人,任何她……他都不想看到。
那么,一切,就从花千叶开始吧。
从不喜欢权势与争夺,不喜欢勾心斗角,可原来,那滋味才是最好的。
“左相,你可知,我一个人坐在那一个位置上,真的太孤单太冰凉了,我想要你身边的一切都离你而去,想要你再无任何牵挂与牵绊的来陪我,只陪我一个人,可好?我可以答应你,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与他们一般离你而去,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
·
绝美的容颜,白色的衣袍,在阳光下,若披着一层透明的流金。
可以说,多年来,他琳琅,一直生活在阴暗中,他的生命亦充满了阴暗。但此刻,沐浴了阳光……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棋局,如果说,她注定了不会像一般女子那般,如果说,只有站在她的面前才能够让她看到,那么,他不愿再站在她的后方默默的看着她。这一盘棋局,他不介意走到她的对面,陪她来下……
一行人马,马不停蹄的向着北舒城而去。于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土。
琳琅低头望去,缓缓的勾了勾唇。
·
北舒城内。
东方卜坐着未动,几不可查的微微皱了皱眉。
云止没有再说话,面对着前方坐着的东方卜,背对着后方被困在渔网中的花千色。
从花千色的角度一眼望去,可清楚的看到那两个人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行为‘亲密’。好你个东方卜,竟敢连同云止来这般算计她……
眸光流转间,花千色忽然一个‘反应不及’,被利箭射中。
下一刻,但见被利箭射中的花千色,一个踉跄后退,后背倚靠上身后的房屋,吐出一大口鲜血。
云止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顿时,快速的回头望去。随即,忍不住勾唇一笑,一边走向前方的渔网,一边开口道,“花千色,怎么,连区区的几只小箭也躲不过去?”
花千色闻言,似乎是一下子被气到,再度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如纸。
云止看着,一边伸手,手掌心向上平坦,一边继续道,“花千色,你这般关照本相,本相可舍不得你死在别人的手中。”
音落,一旁的黑衣人已经将一把弓箭送到了云止伸出的那一只手中。
云止握紧黑衣人送上来的利箭,旋即,在花千色的目光下,搭弓上弦,箭头通过前后的渔网对准里面已经命在旦夕的花千色。
花千色面色微变,一时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云止手中的利箭,在花千色后退的那一刻,几乎是没有任由犹豫的,直接刹那间呼啸而出。
下一瞬,利箭狠绝的穿透了花千色的身体,穿透了花千色的‘左心口’。
花千色顿时再吐出一大口鲜血,砰然一声倒了下去。
“来人,将花千色的尸体给本相抬出来。”云止看着,手中利箭往黑衣人怀中一丢,就对着黑衣人命令道。
黑衣人领命,片刻的时间,漫天洒落下来的渔网,将这一处左右两侧的房屋都包围在里面的渔网,很快的就撤了下来。
随即,所有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