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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亦修听着,再回头望了一眼云止,怀疑西飞扬的似讽非讽乃受了云止的指示。
云止勾唇一笑,对上封亦修的目光、附和西飞扬的话道,“九皇子此言有理,封将军,你真该好好的谢谢本相的义妹。”
封亦修没有说话,再一次将头侧开……
琳琅继续断断续续咳嗽着,一袭白衣尤显得面色苍白,比之昨夜好不到哪里去。
云止看着,微微犹豫了一下后,将手覆上琳琅的手腕,默默输真气给他。不得不说,这样美丽倾城的人儿、这样一副虚弱的病态,足可以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怜惜之情。
琳琅感觉到一股热流慢慢流窜进自己体内,目光,静静注视上那一只扣住自己手腕的手。
云止不过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与己没有丝毫的损失。安静中,一双波澜不起的明眸将琳琅的神色变化丝毫不漏尽收眼底,不觉轻微皱了皱没。片刻,一边不紧不慢的收回手,一边端起茶盏慢品,再一边对着琳琅开口道,“此次出来,本相特地命人带了琴。琳琅,待会儿可要为本相好好抚上一曲,本相已好久未听你抚琴了。”
琳琅闻言,一刹那,恍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整个人,止不住的微微一僵。
她输真气给他,到底是因为担心他,还是为了让他抚琴?
云止神色淡漠,不再看琳琅一眼,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在琳琅心中,她应该是一个‘男子’吧?难道,这就是从北堂国、从青楼出来男子的与众不同?她可不希望琳琅对她产生什么‘情’。一直以来,怜惜确实是有,不舍也有那么一点,但更多的却是什么都没有,也断不会有。
渐渐的,马车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之中,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云止品着茶,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同样品着茶的西飞凌。相信,他此次前来,西楚帝定对他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比方说:与东方卜之间的合作。而这一件事,西飞扬应该不知道。待会儿……
西飞凌敏锐的察觉到一道视线,可抬头望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西飞扬侧身,撩起车帘往外望去。
·
梅佛山,赏玩之人甚多。
下了马车,站在山脚下仰头往上望去,入眼一片漫山遍野的红梅。
几个人徒步上山,期间,都是西飞扬与云止在说着,西飞凌偶尔应上一两句。至于封亦修与琳琅,则都没怎么开口。
“那不是南灵国的将军封亦修吗?”
“好像是,对,就是他。和亲那一日,我还在左相府门口亲眼看到过他。”
走至半山腰之际,指指点点的声音忽然自四周传来。但见,或上山或下山的百姓、游人们,突然纷纷停下脚步望了过来。
封亦修面色低沉,冷不防一眼狠狠的扫视过去。
云止听着,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淡淡环视一圈。若有若无的勾了勾红唇,有些幸灾乐祸。
琳琅走在最后,双手环抱着一古琴。每一步,都因面色苍白而显得有些步履艰辛。一袭雪白色的衣袍,轻微飞扬在身侧。绝美至极的容颜,同样引得两侧的行人忍不住簇足观望。
山上。
行走在梅海中,让云止不自觉回想起当日初遇宫宸戋时的情形。
楚飞扬好动,不断的走来走去。折了一枝梅花想送给云止,但又送不出手。口中惊叹,“好美的梅海,闻名不如见面。”
“若是九皇子喜欢,可以在东清国多留几日。”云止笑着道。
西飞扬倒是很乐意、求之不得,想着到时候要不让西飞凌自己回去,他留在左相府做客几天?不过,这事也不急,回去之后再与西飞凌说不晚。
美丽的风景,渐渐的,倒是让云止也有些乐不思蜀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云止面露疲惫道‘有些累了’,去到一旁的空旷地准备暂作休息。
西飞扬、西飞凌,以及封亦修与琳琅,自然一道过去休息。期间,封亦修的面色始终很难看,时不时要面对游人的交头接耳。
空旷之地,乃是一片平坦的山地,离断崖不远。
云止在其中一块大石上落座,接过侍卫送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口。片刻,吩咐琳琅抚上一曲。
琳琅在另一块干净的大石上落座,应着云止的吩咐,优美的音律随之自指尖流泻而出。低敛的长睫,如羽扇敛住一双眼眸。
云止看过去,琳琅的手很美,比之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宫宸戋的手,也很美。一相比较,宫宸戋的十指显得更为修长、节骨分明。
封亦修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的断崖旁,面朝东升的暖阳。
西飞凌亦站在崖边,一袭青衣身量修长笔直、如竹如松。周身,始终带着一丝清冷之色。
西飞扬坐不住也呆不住,休息了一下后,忍不住想要再四处看看。可是,看着一动不动的云止,见她似乎听琳琅抚琴听得聚精会神、如痴如醉。
半响,西飞扬对着云止道了一句,准备自己一个人再四下好好的走走、逛逛。
云止等的,就是西飞扬这一句话。抬头望去,浅笑道,“九皇子,不如,你与封将军一起去吧。封将军第一次来东清国,也该好好熟悉熟悉才是。毕竟……”微微一顿,笑隐约加深一分,“……封将军以后,要在此常住,不熟悉怎么行?”
封亦修闻言,面色倏然一变回头望去,只当云止是想要羞辱他。
西飞扬没有意见,有些幸灾乐祸的一笑,对着封亦修道,“那封将军,请吧。”说着,先一步往前走去。想着若是朱银安朱大哥也一道来,就好了。
云止对上封亦修的双眼,“怎么,封将军对本相的话有意见?”
“……”封亦修在那样一双平静却含着凌厉、威严的眼睛下,良久,终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片刻间,这一片断崖的空地上,便只剩下了云止、西飞陵,还有抚琴的琳琅三个人。优美的琴音,不间断的盘旋在空中、再随风而去。
“二皇子,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对弈一局,如何?”
询问,但却是不容人拒绝的口吻。话落,直接吩咐侍卫送了一盘棋上来,似乎是早有准备。
西飞凌对此,一点也不意外。走过去,在云止的对面、侍卫摆置好的小木凳上、断崖边落座,“能与东清国左相对弈,那是本皇子的荣幸。”
“能与西楚国二皇子对弈,也是本相的荣幸。”云止浅笑回道,手执白子。
琳琅坐在原地未动,继续抚琴。没有云止的命令,不敢停下。至于,对对弈那两个人间的对话,听不清晰、也没有特意要去听。
“左相,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手执黑子,落子前西飞凌开口一问。
“都到‘落子无悔’,本相自然也不会后悔。只是,二皇子这一步棋要怎么走,可一定要想好了。”云止勾唇而笑,意有所指。
西飞凌听着,神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微犹豫,久久未落子。
云止也不急,端起一旁的茶盏慢品起来。东方卜与西楚帝合作,他能开给西楚帝的条件,她也能开。并且,还可以比东方卜开的条件好。至于,最后怎么选择,那就是西楚帝的事情了。而没有她的命令,西楚国的那一大军想要成功的撤离东清国可非什么易事。
“看来,左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西飞凌笑着将黑子放下。
“二皇子此次亲自前来‘东清国’,不也如此吗?”云止挑了挑眉。一句话,意味深远。
“抱歉左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飞凌装糊涂。眼下,很明显,云止想要通过他与七弟合作,她在对他开条件,让他转告给七弟。只是,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云止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为何?
“二皇子不知本相在说什么也没关系,但相信西楚帝一定会明白,二皇子何不妨请教请教西楚帝?”
西飞凌没有说话,同样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只要是对西楚国有利的,自然不能白白错过。这一件事,不急,先传回去问问再说。
“二皇子,不如我们再对弈一局,如何?”
云止看着西飞凌的神色,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遂将棋盘重新打乱、再道。
琳琅在一旁继续专心致志的抚着琴。白色的衣袍,其中一角蜿蜒拖延在地。长睫敛住双眸,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远处,有人影快速的一闪而去。
云止余光一瞥,神色不变。对被人监视之事,毫不意外、也一点不在意。
一趟出来,倒是收获不错。只希望最后,能够成功与西楚国合作。不过,即便不能成功的合作,她也要东方卜心生怀疑,最后摇摆不定。
“左相,后山腰的那一片梅林中,有一‘朋友’想请你过去叙叙旧。”
忽然,就在这时,一主持老方丈向着这边走过来。‘梅佛山’之所以被称之为梅佛山,是因为这山不仅到处长满了梅树,还建了一佛堂。
老方丈,便是这‘梅佛山’山上佛堂内的主持。
云止听着声音回头望去,虽从未见过老方丈,但也不难从穿着中看出身份。下一刻,从老方丈的手中接过一只小小的宫铃。那宫铃上,刻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宫’字。
老方丈双手合十、对着云止浅浅一笑。笑容,和蔼可亲,像极了佛堂内供奉着的佛像。
云止起身,对着老方丈一礼。之后,再对着西飞凌道了一句‘失陪’便迈步离去。没想到,宫宸戋竟也来了,他倒是闲情逸致的很。
琳琅抬起头来,飘逸的银丝绣边衣袍恰从眼前一晃而过。
·
梅佛山的后山腰,非一般游人百姓能够进入。那一处的梅花,显然比其他地方来得没美、更艳些。
云止到达,在一脚迈入之际,心细的发现梅林四周布了阵法。手中的宫铃,因着一路走来的震动还在发出轻微的余响。
片刻,云止毅然跨步迈了进去。一步一步,往梅林深处走去。
一道优美的琴音,在云止迈入之际响起。似一缕飘逸的白绫,缭绕流转梅林的每一个角落,无形中引着人不断往前而行。
云止目光环顾四周,小心翼翼走着。
直到不久,一眼看到那一袭熟悉的金丝绣边白衣,才蓦然松了一口气。
宫宸戋听着脚步声抬头望去。下一刻,薄唇轻吐出两个字‘过来’。音不重,语甚轻,但却也是一种不容人反抗的命令。
云止还从不曾见宫宸戋抚琴,笑着快步走近。
梅林之中,有一石桌,宫宸戋就坐在石桌旁的那一石凳上。古琴,置于面前的石桌之上。
“怎么,一个人也有如此好的雅兴来看梅?”走近之际,云止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夜的‘不欢而散’,以及花千叶所说的关于宫宸戋与花千色之间的一切。于是,神色不由转为淡然。
“本相可没有左相的好雅兴,众人结伴,倒是玩得愉快?”宫宸戋淡淡回道,情绪不辨。
顿时,香气扑鼻的空气中,云止似乎闻到了一丝酸酸的味道。但一观宫宸戋的神色,却见他始终如初。
云止随之在宫宸戋的对面落座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再对着宫宸戋道,“你继续。”继续抚你的琴,她倒是很有兴趣听上一听。
不过,云止有兴趣听,宫宸戋却没兴趣再抚。
宫宸戋将面前的古琴往一旁一放,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品尝起来。
云止看着对面的宫宸戋,脑海中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