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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皇妹我天资聪慧,自学成材。”夏雪妃一边夹着青菜,一边得意洋洋的自夸。
“怎么可能?”齐宣不禁一笑,压根不信。
“你不信?”夏雪妃有此不服气,囫囵吞枣的将嘴里的菜吞下,直视着他:“你要不信,那你说想吃什么?宵夜时我做给你吃。你在一旁瞧着,看我是不是亲手做的。如何?”
“这桌菜,你真没找帮手?”她越是自信,他越是半信半疑。
去年脑袋一摔,不会还真摔变了一个人吧?
“若兰若兮有帮忙摘菜算不算?”
静静地瞧着她,从她敛滟的眼眸中实在寻不到一丝假话的迹象:“几时学会的?”
“都说我是自学成材的嘛。”干嘛不信人?
“行。那宵夜我想吃面。”齐宣温和笑着说。
“就这个?”夏雪妃吃惊的差点没夹稳鸡肉。
“最简单的东西才是最考究个人本领,不是吗?”他反问。
“虽不全面,但也算是大实话。那你喜欢吃什么样的面?葱油?香辣?素味?海鲜味?加杂酱还是不加?或者牛肉羊肉?或者……”
闻见她细数道来的面品,齐宣一时微愣,他从未在意过这些。现下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光是面条的选择也是多样多变。
“我不挑食。你做主吧。”
夏雪妃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同样是让她做主,不挑食可远比随便两个字中听多了。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桌上的菜几乎被一扫而光。当然大部份是齐宣的功劳。
今晚的夜很静,晚风轻轻一吹,那感觉是难得的平静。
坐在院子里,夏雪妃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一半躲藏在树梢后的月亮。那模样儿实在天真可爱!
“脚上的伤可全好了?”齐宣持着茶杯看着她被手遮去一半的侧脸,那道伤痛在她的指缝间若隐若现。
“嗯!”夏雪妃肯定的点头,转过头来瞧着他:“你呢?”
“你与我不一样,每日运气调节内伤早好了。”原本很是坦然的齐宣,当对上她的眼眸时,渐渐生心惭愧:“抱歉!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强行带你一起走的。”
“然后……结局是谁也活不了?”夏雪妃将结果说出宽他的心:“不得不说,当初我的坚持是再正确不过。至少我们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怎么也是我弃你于不顾?”齐宣淡淡一笑。在得到她在凤关平安出现的消息前,好几个夜晚他总是被恶梦惊醒,梦中尽是跳下山崖的那一抹粉……
当初回头看见的那一幕,不知何时已深深烙在他脑海,甚至是心底最深处。总是久久挥之不去,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回忆起……
“皇兄怎么能这样说?”夏雪妃将双手从脸颊上拿开,一本正经的打算纠正他:“你的命远比我的重要。只有你活着才能沉载我所有的希望。而我……就像路边无人间津、可有可无的杂草中的其中一棵。也许再经历无数次的风吹雨打,再怎么坚强的爬起也没什么价值!”
“你怎可如此贬低自己?”这回换齐宣纠正她:“命只有一条,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没有谁的命比谁尊贵。而你还是南国高高在上、集南国宠受于一身的长公主。”
“那又如何?我能自己当皇帝吗?”夏雪妃将事实摆在他面前,定定的与他的双眼对视,绝不闪躲:“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也许在某个世界确实如此,但在这个国度绝对不是!要不然,为何我们随时的一句,就可以任意夺去一个人的性命?”
她的话,在君权社会下不是没有道理!齐宣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三哥在我面前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深刻的体会到,如果高高在上的出生就必得面临兄弟残杀、尔虞我诈最后连命也丢了,那何不一开始就生在平凡的家庭?哪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餐餐粗茶淡饭,整日只为温饱奔波劳累,那也是一种福气!可惜,打从一开始我们便没有选择罢了!”夏雪妃凄凄一笑。
若能选择,她定不会在此世界重生!
那样,她也不会活得如此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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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刻,也好
子时的夜更静了,风更轻却更凉。
摆弄了半天草蚱蜢的夏雪妃侧过头:“不是说要下面吃的吗?”
月光洒下,湿润如玉的他更添一分柔和。
“好,走。”齐宣将满桌的草蚱蜢扶开,起身随她一起走着。
“想好吃哪种面没?”夏雪妃转身面朝他,一边问一边后退着脚步。
“你做主!”齐宣笑对上她的眼眸,关注着她的脚下的路。以免不小心摔跤。
回廊两边的烛火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时而在转角处重叠。
“主子。这不是回寝殿的路!”一直远远跟着的陈总管,越跟越觉得不对劲,赶紧的跑上前躬身提醒。
“休息不是还早嘛?你先下去吧,本宫和皇兄去厨房煮面吃。”夏雪妃说着,与齐宣对视一笑。
“不可呀!”闻言,陈总管‘扑通’一声跪下,如临大敌般的拦下欲走的两人。
“退下!”齐宣俊眉一拧,面无表情。
“主子万万不可呀!”陈总管一脸恳求,铁了心说什么也要拦下主子:“主子,正所谓君子远庖厨。这要是被传出去,那该如何是好!主子、长公主要是饿了,奴才这就去叫厨娘做去。主子您可一定听奴才的劝呀!”
齐宣正欲再次喝斥,却被夏雪妃及时打断:“他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也不饿。要不皇兄带我去书房,我可听说皇兄有几部现已绝版的书集。”
齐宣点头,带着她原路折回:“不许再跟来。”
“是。”从地上爬起,正打算跟在身边伺候的陈总管,老老实实的应声。直到确定主子是往书房方向前去,才这放下心来。
穿过回廊,转过拐角。夏雪妃立即将在前一步的齐宣一拉,身子一蹲,呵呵笑着:“咱们偷偷去?”
齐宣忍不住一笑,就知道她心眼多。对她点头,反握着她的手带着她抄小道。第一次在自己府里干出鬼鬼祟祟的行为。
到达西院外,确定四下无人、厨房内黑灯瞎火两人才轻手轻脚的翻窗而入。然后找出火折子,将几盏灯点燃。
“嘘!”夏雪妃将纤纤食指抵在娇艳欲滴的嘴唇边,示意接下来动静可不能太大。见他点头,然后挽起衣袖露出藕臂。不多时,便找出一切用具。
“要帮忙吗?”
“客气啦!”夏雪妃开着玩笑,将白面取适量倒放干净的铜盆里,然后加入两个鸡蛋,为保和成的面团有弹性,分少量多次的加入冷水。
齐宣无事可做,只得在一旁静静地、认真的观察她每一个步骤。瞧她将面粉顺着一个方向揉盆,一直到面盆内壁光亮,再加入水进行搅伴,待面粉揉成团后,又见她在表面抹了点水,然后盖上盖子。
“这么停下来了?”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可她专注且熟练的样子,他这个外行不得不说完全很专业。
“这叫饧面,你不懂的啦。”夏雪妃打来清水,将粘着面粉的双手洗净,便开始摘小白菜,调和作料。
做好这一切,又转身走向灶炉准备生火。
“我来。”齐宣大步走过去,接下她手中的活儿。
夏雪妃也不反对,瞧着他手麻利的将火生起,瞬间回想起逃亡时的第二个晚上。想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皇子,也并非什么也不会。
小片刻后,夏雪妃将手中抻出密密麻麻却根根分明,细如发丝宛如龙须的面条抬高,叫他:“看,怎么样?”
“这是……”瞧着她手中的龙须面,齐宣不得不惊叹,且感觉新奇。
“呵呵,很好看吧?”夏雪妃也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许久未做这面条,现下仍没砸掉自己的招牌。
锅中的高汤已经沸腾起来,夏雪妃将面条下锅,一边轻轻用筷子挡搅拌着。
“皇妹。你这儿……”齐宣隔着一个灶头,指着自己的左脸提醒着她。
夏雪妃一愣,伸手着抹了抹自己的左脸:“怎么了?”
本来只是右脸上粘了面粉的她,经刚才一抹左脸上也是。瞧上去十分的滑稽。
齐宣忍俊不禁,向她示意半天无果。不得不走到她面前,拿出手帕亲自为她拭去脸上的面粉。
只是在为她拭左脸时,那道伤疤瞬间抓住了他的心神。经过了半年,此疤仍半点没有消散的痕迹,可以想像当时得多痛。
他温热的气息,由高到下洒在了她的脖颈,夏雪妃不由得挪挪步子,远离他半步:“起锅了。”
齐宣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转身让她。
夏雪妃拿起漏勺去捞面条。低下头的瞬间,眼眸中闪过忧伤,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片刻,夏雪妃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龙须面端至一旁的小桌上:“快来尝尝。”
“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将火熄灭的齐宣走了过来,在桌子边坐下。取出筷子便开始吃。
“味道怎么样?”夏雪妃坐在他对面,很期待的看着他。
“天下第一面。”齐宣丝毫不吝啬的夸奖。高汤的浓香、面食的原味、小白菜及葱花儿的清香,最主要还是根根细如发丝面条,很入味。吃起来特别劲道。
夏雪妃笑面如花,不单单是因他极高的赞誉,更多的是因为他吃得特别香的样子。
出了厨房,步到院子。晚风吹来,吹散了闷在厨房里的所有烦热。
“我回宫了。”夏雪妃的记忆力很强,清楚脚下的这条路离大门很近。
“宫门已经下钥,不如在府上住一晚,明日再走。”他不是在意她强行命人开宫门带来的不便,而是夜深了太不安全。
“不用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必竟……”若不是因为她,老二老六也难拿此事这样害他。
“那我送你到宫门。”齐宣见劝不住。只能亲自带人一路护送。
宣王府离朱雀门但不算远。两人出了府邸后,但没有以马车代步,而是借着月色步行。双方人马在十步后跟着。
“对了,父皇有没有说什么?”夏雪妃瞧了一眼右手边的他。
“不过是一些安慰的话。也什么特别的。”齐宣淡淡笑着。
其实他一点也不怪父皇。从小到大,父皇的慈爱早已深深印在他心里。便不是这一次的误会有所改变。
正因对每个子女的痛爱,且花容又与他们几个从来不合。女儿生死生死未卜又听见那样的传言,身为父亲的他怎么会不动怒!
瞧着天上半圆的月亮,夏雪妃灿灿一笑:“皇兄,这次,我真要嫁人了。”
闻言,齐宣侧过头看着她望月时那侧脸上的微笑:“我知道。”
白日进宫时,父皇就对他讲过,明日召书便会下放全国。
夏雪妃低下头,凄凄一笑。
这话她也对箫然说过,箫然对她说,嫁人也好。从此可以远离不应该她去面对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