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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玳瑁指甲的手指伸到他面前,勾起了他的下颔,强迫他抬起头来与之对视,“我瞧你挺好看的,也是贡品之一么?”
这番羞辱让他腾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咬着下唇,不去看女皇那好像打量着什么新鲜玩具似的好奇眼神,心底却翻腾了起来。一进大殿他便觉得东方帝国这气势汹汹的,像是有意给他们这些使者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这岂止是摆大国的架子,压根是拿他们这些小国的来使当猴耍,想来他们也不敢对东方帝国怎样的。
却是不知道女皇什么心思,又收回了手,支起身子,往后挪了挪,腾出块地方给他。“来,坐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这个皇座很难说是把椅子,更像是卧榻,由光泽亮丽的紫红木材雕刻而成,打磨得极光滑,左端如同船尾般竖起,像羊皮纸一样卷了起来。这是东方流行的一种家具,通常是放在卧室里,人可以倚在上面,很舒服的姿势。竖起的那段堆着三个圆滚滚胖乎乎的长条形糖果枕,上面的刺绣工艺之精美,顿时让他理解了为什么女皇对新月国度的羊毛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糖果枕的两端用金丝编成的麦穗绳栓了起来,下面垂着流苏,很是可人。榻上铺着深蓝的丝绸,比伊斯坦外清澈见底的海更深沉的蓝波涛起伏着,边缘处有细腻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金线绣成的图案,女皇穿着胭脂红的长裙,裙摆堆叠在卧榻上,因为过长而蔓延到了卧榻以外,落在榻前右侧的一张木质小几上。
他贴着皇帝的身子侧坐在榻上。
因为夏季炎热,女皇的裙子是短袖,透明的蕾丝只盖住了半个胳膊,上面用银线秀出纤巧的草长莺飞的春季景象,一眼望过去如同不可思议的镂空一般。左臂上是一支古朴的蛇形黄金臂环,嵌着雕琢得很有棱角的祖母绿,上面挂着轻纱,薄如蝉翼的白纱从身后绕过,又被右臂挽了起来,显得端庄而高贵。缀着大朵的蕾丝的领口极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串着珠宝的卷发在胸口铺开,与细碎的金链子挂着的束缚着火焰一般的红宝石相得益彰。纤细的腰间同样挂着镶金的红宝石的腰带,被设计成了双蛇缠绕的繁复的图案,双蛇据说是远古时代东方皇族所崇奉的图腾,后来就演变成了家族的象征。
女皇手上的戒指也是蛇形缠绕的,绕了整整三圈。她用戴着戒指的手顺着他的大腿外侧抚摸着,直到碰到了他有些瑟缩的左手,毫不客气地捏着他的手腕送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圣痕,时不时用指腹摩挲着,像是在辨认圣痕的真假。最终女皇不置可否地放掉了他的手,反而执起他的一束头发在指间卷来卷起,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你倒是说话么。”过了一会儿,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带着几分命令几分撒娇的口吻说道,“我喜欢你的声音,比我养的那些鸟儿叫起来的调子好听多了。”
他确信皇帝今天是打算将羞辱进行到底了。
没奈何,这便是使节的工作。他强忍着心中翻涌而起的怒意,用低顺的语气回应道,“新月王朝有意与伟大的东方帝国通商,不知……”
“你这人好生无趣。”女皇撇了撇嘴,执起扇柄朝旁边的侍女挥了挥孔雀羽毛做成的扇子,“这种无聊的事情叫大臣们谈去,我们说点有意思的话题。喏,”她拿扇子点了点侍女端过来的一盆葡萄,“你来弄。”
他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宫女们嘻嘻笑了起来,“他没见过葡萄呢。”这些人似乎真把他当成哪个土棚草窝里钻出来的野人了。
“你来教教他。”女皇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手点了个侍女过来。
那女孩的头发分成两绺,长发在两侧各自盘起,系上丝带,看上去挺可爱的。对方捂着嘴吃吃笑着,在端盘子的侍女身旁双膝跪下,翘着兰花指剥其葡萄皮来,直到莹润的、一捏就能出水的葡萄肉被剥了出来,才送至女皇口中,还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像是叫他好好学着。
女皇拿扇子轻轻往侍女头上敲了一记,叫那个笑个不停的女孩退下,然后半眯起眼,等待着他的服侍。
他对被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使唤来做这种事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甚至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样逆来顺受的表现是不是太给新月王朝丢脸了。但贸易之事,对方还没松口,他拿不准对方是不是仗着这点存心折辱他,等羞辱够了,才像施舍野狗似的打发他们走人。如今他的妹妹已经是新月国度的王后,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息息相关,他又不能负气之下甩手走人,让伊斯坦那边承受外交失利带来的压力,只好继续忍气吞声地被女皇驱使着。
从梗上摘下一粒带着白霜的饱满圆润的葡萄,小心翼翼地撕下薄薄的外皮,葡萄散发着清香的汁液顺着他的手指流淌着,黏在指缝里。他将剥好的果肉递给对方,任由女皇陛下红润的双唇印在他的指上,舌尖仿佛无意地掠过他的指腹。
这简直是意味再明显不过的挑逗。
发现他很容易脸红后,女皇又得寸进尺地吮吸起他的手指,灵活的舌头缠绕着,舔去手指上残留的汁液,从根部细细食用到指尖。等到对方终于放过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熟透了,正在袅袅地冒着热气。
“晚上你留下来陪我用膳。”皇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和善地问道,“有什么忌口的或者需要特别准备的么?”
他摇摇头,发现对方是在拿他当宠物逗弄。
他们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大多数时候是女皇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少部分则是他只能沉默。像是女皇忽然问起,“西边的人都像你生得这般漂亮么?”
“……”他认为这样的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自取其辱。
于是对方又换了个问法,“他们都像你这样留着银发么?”
“据我所知,我是唯一一个。”他谨慎地答道,没有错过女皇好像挖到宝物似的惊喜神情。
“我喜欢你的头发。”对方把玩着他的发稍,“用来做扇子挺好。我有孔雀羽的、白雉尾的和蓝丝绒的,还没有头发做的呢。”
然后就真上来了两个宦官,一个端着大而浅的金盘子,一个拿着象牙柄的小刀,不由分说地割了他一缕头发拿去做扇子了。
他差点没站起来夺过宦官手里的小刀将对方的喉咙给割了。
如果女皇的下一句是喜欢他的眼睛,他一定会让对方流血五步。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快,女皇执起他的手晃了晃,“他们让你不开心么?那我叫他们离开。”朝旁边的人挥了挥扇子,“都退下,让下面的人也散了。”
侍女、宦官和大臣开始有条不紊地退走,直到大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及无数道薄纱的帷幕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随风飘荡。女皇搂着他的脖子坐了起来,“现在只有我们了。”
☆、55第十章(4)
接下来的几天内;他基本上都在陪女皇陛下游山玩水,贸易的事情果真交给大臣们去谈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其实东方帝国的大臣们都是些没实权的人物,对于一切事务的态度都是推三阻四,含含糊糊。真正有权力的是女皇身边的宦官。
其实并非是官宦才能担任重要职务,官位还是大臣们的;但是行政文书的通行都要经由宦官之手,所以就变成了宦官把持朝政。而这群靠着谄媚取悦女皇来巩固自己权势的宦官无一例外地看他很不顺眼——因为他抢了这些人的位置。
宦官之间也有派系斗争。因为一个人若是坐上了高位;就可以给亲戚朋友开后门,叫他们送些眉清目秀的男孩进来;阉掉了好好培养,就算作自己的门生,有多少门生;差不多就相当于有多大的势力。为了能够获取权力,帝国的贵族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将自家的儿子送进宫中,倒是闹得很多名门贵族差点绝后,只好从旁系那里过继个孩子过来勉强维系住。
他对这些看上去就像心理变态的宦官无多好感,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求这群人通融,闹得两个经济顾问焦头烂额,通商之事却一点进展都没有。皇帝不乐意他谈这些俗务,每次他一提及,就打断了换个别的话题,久而久之他也识趣了,只能先顺着女皇的意,看看能不能把她哄开心了,一松口就答应了。
然而女皇的要求却越来越任性。
这一天他本来已经睡下,却又被人唤了起来,说女皇召见,叫他即刻赶到。那是一座他之前没去过的宫殿,像是比较讲究的,进入之前要先从水里过一遍。这是依尼丝翠的习俗,在寺庙或者宫殿前面都会建个水池,进入前要先沾点水,代表涤净身上和心中的尘埃。不过这座宫殿更复古一些,不像一般的寺庙,还会在池子里种点睡莲,只要拿柳枝挑些水,往额头上一点就算过,在这里要褪去全身衣物,沿着池子里的台阶而下,直到水没过头顶,然后闭着气走过一段路,再从另一边的台阶上来。
当他从白玉台阶走上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侍女已经双手托着依尼丝翠的传统衣物等待许久了。她们撩起他的长发,用棉布细细擦拭着,然后将一整块白布裹在他的身上,折角的地方半掩着上臂,这种服饰和法师的长袍很像,但更典雅一些。拉文尼卡的古帝国实际上传承的并不是最正统的古代文明,又因为战乱的缘故,古老的传统多有丢失,但在依尼丝翠还保存的相当完好。
在穿着黄铜盔甲的阉人为他推开沉重的玉石大门前,他还以为自己被邀请来参加的是什么宗教仪式,然而当殿内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时,他却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这座建筑的外观很像是古代的寺庙。依尼丝翠人认为石头是永恒的,所以献给永恒之神的东西要用石头搭建。宫殿可以用木头或者金银,但寺庙不可以,木头会在火中被焚毁,金银则在高温下变形熔毁,它们的品质都不如玉石,莹润剔透,又坚不可摧,无论火还是水都不能改变它们的形态。完全用石头搭起的建筑很难做的非常高大,特别是当古代的依尼丝翠人还不懂得使用拱的时候,尽管如此,这座建筑的大殿仍然可以容纳几百人,而且非常空旷,几乎看不到什么柱子或者家具,只有一人高的细长铜灯间或树立着,照亮这座白玉砌成的殿堂
而在这么个大殿内,有着近百的男女坦诚相对,肢体纠缠,各种淫靡之声如潮水般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体~液的味道,混合着不知哪里飘来的甜腻的熏香,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女皇在正中的位置,身边还围绕着一些人。他硬着头皮在这简直让人无处下脚的大殿内找出一条通路,跨过了不知多少忘我交~媾的人。这些人并非如他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男女一对组合在一起,而是有着各种让他胃部极度不适的搭配,像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或者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姿势也是各不相同,他一路走来,都没看见玩法一样的。
当他走到女皇面前,景象变得更加不堪。四个身上唯一的布料就是全透明的轻纱的女官围在女皇身边,对着没穿衣服、全身只剩下耳环、项链和臂环的女皇上下其手。女皇已经眼神迷离,肌肤上泛着微醺的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