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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筵摆在那日世族夫人吃饭的楼阁中,也选了最高一层,珞熙坐在里面,小心翼翼把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帘子被风吹得四处飘荡,风中带着初开菊花的清香,掐指一算,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
虽然每人都点了四五道菜,却远远不及她们那么大的排场。
五六个小厮一同端菜过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倒是非常热闹。
苏红英眯起眼睛,领略着这种豪富之处特有的空阔和芬芳,毕竟他很少到这种地方来。
短短的时间,桌子上摆满了最昂贵的食物。
上官凤瑾忽然道:“苏兄如此波澜不惊,大概知道那送棺材的人是谁?”
苏红英道:“肯定是我的大哥。”
珞熙惊讶道:“质子?为何会送棺材给你?”
苏红英道:“他想提醒我,不要忘记了仇恨,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珞熙皱眉道:“你莫要理他,他是个疯子。”
苏红英黯然一笑,不再说话。
上官凤瑾静静打量他道:“苏兄这次请我们来,似乎胸有成竹,你究竟有何打算?”
苏红英表情认真道:“我要走了。”
珞熙一怔,脸上的阳光倏然消失了一半,笑容就被一阵乌云所遮盖了。她很快地、直率地表示了她的失望和惆怅,忍不住道“你要走哪里?”
苏红英淡淡一笑,这笑容将脸上他的落寞扫走了一半:“我要回东临国去了,已经在这里打扰了很久,毕竟这里不是我的家。”珞熙望着苏红英的面容,心里泛起一阵浓浓的不舍之意,只因她发现自己的生活中,实在少不了这个好朋友,如今他要走了,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珞熙暗中叹了口气,有些生气的噘起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苏红英道:“很快!”
珞熙道:“有多快?”
苏红英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道:“此刻饭菜已上好了,我们为何不先去喝一杯再说?”
苏红英端起了酒杯,他并不像北松四霸那么嗜酒,他也一向很少喝酒的,只有心情特别高兴时,或者特别悲伤时才会喝酒。今天是个例外,也不知道今天他是特别高兴,还是特别难过。他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心事来。珞熙只好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随手把杯子甩到了一旁。
屋内静了半晌,玲珑忽然道:“想不到苏公子这么快就要回东临国了,其实我和小武商量过的,觉得东临国非常适合生养孩子,我们也准备去那里定居呢!”
苏红英道:“难道,你们要和我一起回去?”
玲珑道:“正有此意。”
珞熙闻言拍案而起,怒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究竟何时决定的?”
玲珑低着头道:“我们……小武受伤之后,觉得还是回去好,毕竟那个女疯子随质子留在此处,我们也不想见到她,何况……小武也舍不得苏公子的!”
珞熙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好!你们都要走么?连你也要离开我?”
玲珑唯唯诺诺道:“公主已经嫁人了,上官庄主……人这么好,我才放心离开你的。”
小武也接嘴道:“不错,所以玲珑才放心过去的。”
苏红英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们都已经嫁人了。”
珞熙忽然像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用手掠了掠零乱的头发,她也知道嫁出去的姑娘,就像泼出去的水,如今玲珑也有了个好归宿,她心里应该高兴才对,为何会感到很难受?苏红英要走了,玲珑也走了,她的好朋友统统不在身旁,这变故来得好快,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流了出来。
上官凤瑾背负着双手,缓缓道:“他们说的对,有我陪着你,难道不开心?”
珞熙垂着头道:“当然开心。”
上官凤瑾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珞熙抿着嘴道:“我知道。”
上官凤瑾道:“所以你不要哭了。”
珞熙咬了咬牙,低声道:“我哪里哭了?”
上官凤瑾道:“你的心在哭,我能感觉到……你很难过,你常常这样子。”
珞熙的神情缓缓冷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凝注着上官凤瑾的脸,过了半晌,她缓缓道:“你看,我已不是孩子了,所以我没有哭出来。”
上官凤瑾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吃饭吧!”同时把菜夹入她的碗里。
饭菜烧得的确不差,只不过珞熙吃到口中丝毫没有滋味,她是如此,苏红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凝视了珞熙很长时间,直到感觉出上官凤瑾冰冷的目光,这才转过头去。
满月,赏灯节,每逢佳节倍思亲。
寒风阵阵,落叶枫红满地,千里内一片萧索,只有皇宫的红色院墙内,传出乐器的声音。
宽敞的青石道路上,宝满雕车香满路。车夫披着裘衣,夜风刺骨,他双手缩在衣袖中,将马缰系在辔头上面,所去的方向,却是皇宫西面的侧门。
西宫园内,千檐百宇,太监宫女手提灯笼,穿门入院。
赏灯节是皇族最重视的节日,世族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在宫中,有人携着儿女前来展示才艺,赛歌舞,赛诗画,趁此机会比试一番。
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与水果,甚至宫人把烤炉搬入院内。
一旁放着美酒佳酿,另一旁放着奶茶。
塞外风情,寒冷的天气吃上炙热的烧烤,这正是女帝最喜欢的一种请客方式,显得主人不但细心周到,而且很懂得男客女客不同的心思。
只有一事令众人生疑,公主出阁后,应与驸马参加这个赏灯会,就如同回到娘家一般。
可是直到现在,驸马与公主也没有过来,众人虽然不着急,却也不免有点奇怪。
暮春园里的灯并不多,中央摆着一颗夜明珠,四壁也都悬着明珠,灯光映着珠光,璀璨的光芒,映得周围亮如仙境,众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宾客上首坐着四位威严的男子,身着华服,正是当今夏玑国的四位王爷。他们身旁还有另外两位陪客,一位是世家的上官大人,正是上官凤瑾的父亲,而另一个是楚大人,正是当今驸马的父亲。
而夫人们就坐在女眷当中,打扮得富丽华贵,姿色丝毫不逊色给周围二八年华的女子。
在场的少女哪个不是千金小姐,哪个不是被人宠坏了的娇娥,各个心比天高。
她们的目光一直盯着人群中的年轻男子,希望能觅得金龟婿,尽管上官凤瑾俊美无比,可惜已经不是她们的终身大事能考虑的对象,忽然她们眼睛一亮,只见陆云谦与三个公子一起走了进来,她们知道陆云谦不是那种徒有盛名的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他的确有值得狂傲的资本。可惜他目不斜视,神情高贵不可逼视,令姑娘们唏嘘不已。
忽然几个女子又发现一个穿着白衣的美男子,悄然出现在暮春园内,顿时瞪直了眼睛,此人容貌虽然很艳丽,却又不失男子气概,气宇轩昂,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
楚家千金拉着楚夫人道:“快看看,这个男人比大哥还要俊美。”
楚夫人也看了此人一眼,咳道:“你大哥如今可是驸马,身份可是比寻常男子高贵了许多。”
楚大千金道:“也对,可是大哥和大嫂怎么还不见来?”
楚夫人道:“你懂什么,架子越大,来得自然越晚……”
哪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公主驾到——”
众人全部伸长了脖子,准备一睹公主的芳容。
只见两个穿着宫女衣服的丫鬟,手里捧着花篮,四处洒着花瓣,花香扑鼻,秋季除了菊花,哪里还有什么新鲜的花朵,忽然,几朵花瓣落在少女们的身上,居然是绢花制成的,上面竟是胭脂坊的脂粉味道,惹得她们不停得打喷嚏。后面两个垂髫小丫鬟,捧着卷红毯,慢慢俯下身子,展开红毯铺于地上,竟拉了好几丈远,只见一个女子披着白纱,挪着莲步而来。
众女子双手抱在胸前,全部瞪大眼睛,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北松四霸眼睛睁得更大,也从没有见过珞熙如此搞怪过,这究竟是唱得哪一出戏?
94 两个婆婆
只见公主刚走到暮春园的亭子内,众宫女立刻拿起玉竹扫帚,把台阶扫了个一尘不染。
方才几个拿着花篮的侍女,分散在左右,在地上铺了一层花路。
众女子心里不觉暗暗好笑:“这公主好大的气派,不过才刚刚嫁了人而已,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这驸马戴着绿帽子委实可怜……还有,这传说中的公主,她长得到底是何模样?”其实,别的方面犹在其次,这公主长得漂不漂亮,才是她们真正关心的问题。
当公主解开头上白纱,脱掉身上的紫貂裘时,众人眼前不由一亮,只见眼前女子穿得非常单薄,俏丽地站在亭子内,她那窈窕的身子在那华丽精美的衣衫衬映之下,显得婀娜多姿,当她抬起头时,眼底有一丝近乎“反叛”的光芒在跳跃,若非亲眼所见,谁也难信人间竟有如此绝色的美人儿。
楚夫人转头对上官夫人道:“你看看,我的儿媳比起在座任何一个女子,是不是要美得多?”
上官夫人冷笑道:“不错,果然漂亮。但纵然有闭月羞花之貌,也不过是个臭皮囊而已。”
楚夫人忍不住鼻中哼了一声,心中道:“你不也是个臭皮囊!”
珞熙走到女帝面前,向她行了一礼,道:“臣妾参见皇帝陛下。”
女帝满面笑容道:“免礼!”
珞熙转身面向上官凤瑾,垂首道:“臣妾见过凤瑾君。”
上官凤瑾淡淡道:“免礼。”
珞熙起身,接着面向四位王爷行礼,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之风范,礼数颇为周到。
四位王爷也赞叹了起来,众女子纵然目中无人,此刻也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上官夫人却低声道:“装模作样,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楚夫人不满道:“这种知书达理的女子,如何会是庸脂俗粉?”
上官夫人冷冷笑道:“越是在人前懂得装成彬彬有礼的女子,行为越是不堪……我想这个大家都知道。”此刻她神情冷漠,语声冷漠,若是年轻上二十岁,当真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楚夫人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尤其是那些几年时间都不生养的女人,这个你比谁都清楚。”
上官妇人立刻面寒如冰,一言不发。
珞熙弯着腰,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到楚夫人面前突然娇笑起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懒懒散散行礼道:“媳妇见过婆婆。”她那高贵的面容,一有了笑容,立时就变得甜蜜可爱,方才知书达理,此刻却是娇艳动人,众夫人虽然知道她对婆婆无礼,却都不禁对她的美貌瞧得呆了。
就连楚夫人都呆在那里,激动道:“好……好……”平日言语那般犀利之人,此刻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笑了好久,忽然转头对众夫人道:“你们瞧好了,这是我的儿媳妇……我这媳妇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怎么还不行礼?”
众女子虽然心有百般不愿,却不得不低头道:“见过公主殿下。”
珞熙笑容一敛,面色又现出威严,伸出手道:“免礼!”
众人起身,只有几个以上官夫人为首的世族夫人丝毫未动,珞熙也不恼,她淡淡道:“几位夫人有礼了,今日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