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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清癯的脸上却是满面风霜。其人姓李名石,是故辽南院翰林。现在投了平州,今次作为张觉的使者来联络。
“郭将军!”李石苦口婆心地说着:“天津与我平州,南北相距不过两百里,快马一日可到,互为犄角之势。如今金人肆虐辽土,四处烧杀劫掠,天津前日幸免于难。日后却不一定能如此幸运。但只要有平州在后牵制,让金人难以专心攻打。天津便可安保无恙,而有天津在背后支援平州,平州也能安心对抗金人。这对你我两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还请将军三思!”
郭立低头喝茶,依然是一言不发。
金人不可能放弃平州,那是他们从辽东老家出入中原的通道,若是丢了这块地盘。日后出兵中原,要么从草原上绕道河东(山西),走大同一路,要么走中京大定府,从燕山的居庸关、古北口入关,都得绕个大圈子。完颜阿骨打不是蠢人,张觉希图自立,那是狂妄而不知时事。等到金人上门,他自己就会醒悟,郭立根本没兴趣搭腔。
天津城中的职方司,对张觉的情报收集了不少。张觉是平州本地人,本是辽国的进士出身,耶律淳称帝时。他被封作辽兴军节度副使,与节度使萧谛里统管平州兵马。但不久耶律淳病死,张觉便暗中策动平州军队反叛,杀了萧谛里,自掌平州大权。
对于张觉其人,高明辉给他判了四个字——守家之犬。言其无大志、无大略,只能看家护院,没有出平州的胆量。但对于平州地父老来说,张觉护家的作为有目共睹,有守护之功。因此也深得民心。人望甚高。
平、营、滦三州,共有五万壮丁。而张觉手上,又有一千精骑。这一千人,是平州军地主力,是张觉手上最核心也是最精锐的一支千人队,其装备都是百分百的东海制造,一人三马,配有一张重弩,一口宝刀,一领重铠,可以说张觉是当了裤子,才从天津镇把这些军器被配齐的。
仗着手上的精兵,张觉有了不该有的心思,至少他不甘心投降金人,同时也不愿投靠宋人,现在他听说金人在天津城下惨败,便派人来联络天津,希望依靠东海的力量来自保,但郭立并不会去趟那片浑水。
“郭将军!平州若是有失,难道天津还能在南京道安安稳稳地把生意做下去吗?保平州就是保天津啊!”李石一口把冷掉的茶水灌下,再一次劝说郭立,他从来不知道,对着一块木头说话,是这么的费劲。
“平州之事,我东海不会插手。”郭立一口否决。侧耳听着隔壁的丝竹声音渐止,一片人声往西边的客馆而去,他便起身,“天色已经不早,贵使先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不等李石站起来阻拦,郭立快步进了后厅,几个亲兵上前拦住了李石,半强迫的把他带到了西城的客馆。
李石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地院子,还没等他坐下,就看到两个身穿宋国官服的虞侯从隔壁院中出来。他连忙拉过院中的一个仆役,先强塞了几枚东海的金花钱,方问道:“小哥,隔壁的究竟是什么来历?”
仆役挣了两挣,见挣脱不开,方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是大宋河北河东宣抚副使蔡攸蔡少保一行人,也是今天刚到。”
李石眼睛亮了起来:“蔡少保!?”
时间从宣和三年走到了宣和四年,宋金两国终于达成了初步协议,金人先交还燕京六州,而为了拿回这六州,大宋付出了大笔地金银财帛。不仅当初交给辽人的四十万岁币转给金人,同时还要每年把燕京一带税赋总计一百万贯付给金国。也就是说,比起辽国还在的时候,大宋给金国的岁币,整整增加了两倍还多。
燕云十六州再加上平、滦、营总计十九州的土地,到最后,竟只收回了三分之一。而这三分之一,城中的军民官吏都被金人强掳了去,宋人得到的却都是一些空城。不过被掳走的人口,对于童贯和蔡攸来说都是些细枝末节。只要得回燕京,其他琐碎杂事根本无关紧要。
而平州张觉接受了金国试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封官,但私下里仍与宋人暗中眉来眼去。而道君皇帝,也忘了刚刚与金人达成的盟约,暗地里挖起金国地墙角来。以富庶著称地大宋,比起劫掠为生的金国,对于故辽旧臣,往往有更大地吸引力。
对于南京道上的风云变幻,郭立和卢克忠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因为……春天已经到了。
第十四章 翻牌(上)
大宋宣和五年二月十四,戊戌。
战乱不休的宣和四年终于过去,在草原与汴京之间,大宋与金国的使者奔走于途,燕云各州的最终归属,双方还在不断的进行唇枪舌剑的争执。不过至少在表面上,随着辽国的覆灭,久违的和平终于降临到这片大地。
燕地的百姓在春雨中抬起头来,计算着今年的收成,头上的统治者究竟是谁他们并不在意,只要能过上太平日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过,他们这点小小的期盼,在这个时代,却也是种奢望。
就在元月时,宋金两国已经达成了协议,旧辽南京道中,所有的契丹、渤海、库莫奚等非汉百姓都已经被划归了金国,等待他们的将是长达数千里的迁徙。而实际上,不但是非汉异族,连汉人,包括南京道上的旧辽官吏都在迁移范围之内,按照金国内部的议定,留给大宋的只会是一座座空城。
童贯、蔡攸并不介意,他们的眼中只有土地,虽然北伐的过程很糟糕,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燕京他们终于讨回来,虽然付出了数百万贯的代价,但毕竟把丢失了近一百七十年的故土拿了回来。按照日程安排,再过两个月,等派去奉圣州与金人谈判的使节把两国誓书和金国国书取回,他们就能堂堂正正的进入新成立的燕山府——也即是燕京。
郭立和卢克忠也不会在意,相反地。他们很欢迎金人的举动。高明辉派出去密探,兴高采烈的四处散播金人要强制迁徙的消息,让南京道中人心惶惶。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向天津逃难过来,每一天,每一夜,天津镇的户口都在不断增长。扩建天津城的计划书已经被卢克忠通过今年第一艘离港地海船发往了台湾,但看眼下的现状。那份计划书也许还没到赵瑜手中,便已经不能跟上天津镇发展地需要了。
不过。赵瑜现在还没又看到卢克忠亲笔撰写的扩建天津的申请,在外征战半年多,他刚刚于两天前率大军回到了台湾。
虽然征倭之战不过是近似于武装游行的实兵演习,但对于一直都是动用万人以下出战的东海国来说,此战还是开创了不少记录。不但是东海开国以来,为时最长,消耗最大。动用兵力最多的战争,同时也是收获最为丰厚的战争。
“焚城两座、破寨三百,烧毁神社、寺院以千计,歼敌累计二十四万——这还是只计算有武器地士兵的结果……啧,这场游猎收获还真不少!”赵文啧着嘴,把厚厚一本的功劳簿丢到一边,问着赵瑜:“日本还有活人了吗?”
“日本好歹也是东西两千里,南北数百里的大国。本有四五百万的人口。虽然现在乱了半年,但至少还能剩下三百万罢?”赵瑜毫无形象的翘着腿,坐在摇椅上,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出外领兵半年多,积累下来的疲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退。
“这三百万里能有多少壮丁健妇?”赵文问道。这种灭国战争。当先死的全都是能派上战场地成年男丁,剩下的三百万中应该有一大半是派不上用场的老弱妇孺。而且他也听说,赵瑜在回程前,花了半个多月时间,在平安京外建了一座高达三十丈的京观,一层首级一层土,整整砌进了四十多万颗人头。若是白起复生,两人倒是可以唱着哥俩好,一起把酒言欢。
“过两年就会只剩壮丁健妇了。”兵灾之后必是荒年,一般的老弱基本上活不到今年的秋收。同时。东海国对奴工地选拔过程一向很粗暴。赵瑜对此也并不讳言。
“……希望东洋商业协会的那群奴隶贩子不要做得太过分!”
“倭人听话受教,只要把它们喂饱。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工作。东洋商业协会也是做生意的,不会随便浪费这种上品的奴工,他们不会跟自家的钱罐过不去!”
赵文摇着头,口气有些不快:“二郎你辛辛苦苦打了一仗,到最后最赚的还是那群奴贩!”
赵瑜笑道:“放心吧,拿大头的还是我们!”
“这样的大头还是少拿几次!”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下一刻,东海国相陈正汇走进了赵瑜的书房。他今天穿着一身绯红地公服,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配饰,束发地簪子也是荆木所制,连宰相象征的紫金鱼袋都没有戴在身上。进了门后,他先瞪了坐没坐样地赵瑜一眼,然后不客气的说道:“打了这一仗,已经伤了国中元气。台湾岛内有两成的田地被撂荒,去年新辟土地的数量也只有前年的一半,今年的收成预计不会太好。如果不想国中内政出乱子的话,至少两三年内,不能再进行全国动员了。”
赵瑜把腿放下,稍微坐正了点,笑道:“先生说的是。”
陈正汇的父亲陈瓘于去年年中去世,但作为嫡长子的他只回乡守了两天孝,便被赵瑜十二道金牌给召回,夺情复起。这半年多来又辛辛苦苦的主持赵瑜留下的烂摊子,现在赵瑜见了他,心中都是感觉过意不去,对其也更加优容。
见赵瑜端正了仪态,陈正汇的脸色好看了些:“幸好大王带兵回来正好赶上了春播,早稻的收成不会减少太多。有两年时间,足够把消耗掉的粮仓重新填满。”
赵瑜摇摇头:“光粮仓填满还不够,国库也要填满才行!为了日后的行动,至少还要再准备下三千万贯。”
“三千万贯?!”陈正汇的眉头皱起,头摇得比赵瑜厉害得多:“现在应奉局、花石纲复起,江南的民生还没从方腊之乱中恢复,就又要背起无数苛捐杂税;而大宋北方的百姓如今也要支撑燕云的百万岁币,同样没有余财可用,大宋的财政眼见着就要崩溃,倾家荡产的百姓不计其数,接下来的两年,从海贸中收到的税入眼见着就要大减。而大王你的产业已经卖得精光,香精、玻璃等工坊都分了出去,而刚从日本抢来的金山银山,仅是细水长流的收入,一两年之内,也不会有太多的金银入账。这种情况下,不亏空就已是万幸,如何还能在储备下三千万?”
赵瑜笑道:“光靠抢来的金山银山、铜矿铁矿当然没把握,但有储备局和三大钱庄在,莫说三千万贯,就是五千万、八千万,甚至一万万贯都不在话下。”
赵文忍不住插嘴道:“真要准备下那么多钱钞,东海的财政早完蛋了。”赵瑜的意思他听得很清楚,对于钱庄和储备局的运作模式他也有所了解,只要多多发行金票,一万万贯也只需费些油墨和纸张钱。但如此一来,三大钱庄的信用就会完蛋,刚刚印出的票据也只能拿来当手纸。
“但只准备下三千万贯却不会!东海支撑得起,而且又拖长到三年发行,不会有问题的。实在不行,也可以拿日本的银矿收益作抵押,发行债券去借钱!或者让钱庄增发股票,要么干脆把南洋的岛子全都卖掉……不论哪个办法,圈上三千万都是轻而易举。”赵瑜满肚子的计算,有了一个国家在手,要骗钱还不容易。
见赵瑜早有定计,陈正汇和赵文也不再多言,至少他们都很清楚,如果从捞钱的手段上讲,道君皇帝和蔡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