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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文可不是士大夫,更不会在意什么百姓,赵瑜的计划,反而打消了他的反对之心,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若时局真能发展到那一步,就算要给赵官家磕几年头,也是可以忍了。不过二郎,万一金人不南侵,又或是契丹反过来消灭了女真,那又该如何?”
“不可能!”赵瑜立刻摇头否定。又笑道:“若真是如此,我也只能认命了。天命既然还在赵炅一脉,那我也无可奈何。只能收起一切非分之想,老老实实的做个大宋藩王好了。”
赵文不喜欢这个答案,不过看赵瑜表情,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看着陈正汇在一旁脸色沉重,他便侧过头笑问道:“陈先生,你说一说,若是二郎上表内附,官家会给个什么王的封号?”
陈正汇从悲天悯人的心情回过神来,抬头一瞥赵文:“怎么可能会封王?!”
赵文一惊:“童贯不是……”
“你糊涂了!?”陈正汇皱眉道:“童贯是说大当家若能如他所愿,他才会给大当家请个藩王的封号。现在还没开始收复幽燕呢,哪有猎物还没捉到,就把鹰给喂饱的道理?最多给个能看得过去的官职……不过至少会有个节度使的虚衔。”
“节度使吗?”赵瑜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与其让人随便封个乱七八糟的名号,还不如自己想一个……东海节度使,你们看如何?”
赵文想翻白眼,这一点创意都没有,实在太过直白了。
陈正汇倒是点头赞同:“这名号也不错,也省得我们改动公文上的落款了。不过,”他看着赵瑜:“一旦受封,就是大宋臣子。若是有圣旨来,要让大当家你入京,又或是要调兵离岛,大当家你会如何应付?”
赵瑜咧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这问题他早有预备:“我当然是听宣不听调!道君皇帝来圣旨,我就照规矩磕几个头,若是给我升官的、赐物的,我高兴了,那就多磕几个,不过若是想凭一张破纸就把我和我东海的数万儿郎调走……啊呸,谁他娘的认识赵官家!”
第四十二章 改制(上)
政和七年四月十二,庚辰。
前日三人商议已定,赵瑜又拖了几天,等得童福耐不住性子,几次三番上门催促,方写就了书信,连同大批财礼,命一名亲信带队,护送童福回京。在给童贯的信中,赵瑜原则上同意了上表朝中,举东海之地内附大宋。不过,前提是大宋依照羁縻制度,不在东海设立流官,不插手东海内事,也不征收税赋,只需按时上交贡物,就一切让东海自便,也就是说为一自行其是的藩镇。
这一前提,赵瑜不愁童贯不答应。既然童贯日后愿助东海成为大宋藩国,现在理所当然的,就不能干涉东海内部事务。若是这点诚意都没有,那就干脆一拍两散好了。就算没有童太尉斡旋,大宋立意防备东海、禁绝海贸,赵瑜也不是撑不下去,有强军在手,光靠劫掠海外诸国,照样能坚持到金人南下的那一天。
清晨,天刚蒙蒙亮,赵瑜已经起床到了书房。他的书房处在基隆堡中心的最高处,凭栏而望,正能俯视下方的港口。他站在窗前,手里拿着新造好的一具望远镜,举在眼前,向外张望着——随着制造数量的增多,几个水晶匠师磨制镜片的手艺也愈加圆熟,这具昨天才呈上来的望远镜比起第一具来,不论是清晰度,还是放大的倍数,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圆形地视野中,港口内一艘千五百料的中型海船清晰可辨。普普通通的式样。半新不旧的船身,任谁也看不出那是童贯特使将要乘坐的船只。不过,铁力木打造的坚实龙骨和船肋,只要不是正面撞上台风,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其中乘客的安全。
码头上,一群人聚集在栈桥附近。虽然看不清面目和服饰。但从各人所站地位置上,赵瑜还是能辨认出。哪个是童福,哪个是赵文。童福一行上船出海,赵文前去相送,给足了童老都管面子——赵瑜是东海之主,没有给一个奴仆送行的道理——不过更给面子地是私下里送给童福的万贯财货。那老货,见了满箱子的奇珍异宝,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拍着胸脯保证要帮东海在童贯面前多多美言。
东面的海上泛起了红光,赵文也说完了道别的话,童福带着从人转身上船。等候已久的船员立刻收碇起帆,离开泊位,向海中行去。看着帆蓬远去,赵瑜放下望远镜。他估摸着,两月之后童贯应该还会再派人来。他与童贯的这等秘密交易,没有经过几番讨价还价。敲定细节,也不可能达成双方都认同地协议。也就是说,等朝中册封文书下来,大约还要一年的时间。不过赵瑜也等得起,就看童太尉有没有这个耐心了。
在门外让人通传了一声,陈正汇这时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大摞簿册。放在赵瑜的桌案上。这两日,他都在忙着整理岛上的户籍、田簿。上表内附,台湾的土地、户籍,也就所谓的田口,都要整理出来,连同地图一起上交朝中。不过这其中,也有许多门道。既不能把东海的真正实力暴露出来,让朝中心生警惕,也不能表现得太过虚弱,让大宋以为东海是一颗任人把玩的软柿子——当然。后一种地可能性并不大。当李乾德在校兵场上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起,外人只会高看东海一眼。绝不会小觑半分——不管怎么说,要把握好这个平衡度,也只有陈正汇能做好。
见陈正汇今天一早把一堆簿册抱来,赵瑜微微吃了一惊。这伪造田籍户口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几万户口田籍要删改,大部分军籍簿都要重新誊录,还有地图也要伪造——至少要改得离大宋远一点,离交趾近一点,以便大宋君臣能够安心——这些事,千头万绪,陈正汇手下不过十几个属官,怎么这么快就能完工。
看了看陈正汇充满血丝的双眼,赵瑜温言道:“这两日辛苦先生了。”
陈正汇知道赵瑜误会了,便摇摇头:“呈进朝中的那些簿册,至少还要一月才能做完。我带来的这些,是岛上地户籍名录。”
赵瑜奇怪起来:“先生带着些东西来作甚?”
陈正汇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大当家可知现在台湾岛上有多少户口?”
赵瑜皱起眉,户口数字在大宋通常是三年一统计,但在台湾,由于移民一日多过一日,所以都是半年一计,分别安排在五月和十一月。他回想着去年年底收到的数据,再估计一下这几月来上岛的移民数字,试探的问道:“有三万五六千了罢?”
陈正汇摇头沉声:“岛上总共有四万三千六百六十四户!如果加上衢山、琼崖、琉球等外岛的,那就足有四万九千余户!”
“啊……有这么多了?!”赵瑜惊喜道。去年年底的统计,整个东海也才四万户不到的样子,但现在不过五个月,就一下涨了两成还多。按这个增长速度,两三年后,就能达到十万户了,十年后,三十万户也不是不可能。户口是兵源、是财源,户口越多,兵就越多,钱粮也就越多。要是十年后,能在台湾岛上组建起五万常备军,就可以登陆中原,如滚雪球般扩张势力。几年内,平宋灭金,席卷天下也不在话下。
“是啊,真的有这么多。现在东海辖下有近五万户。不过南方户小,平均每户壮丁也就两人不到,人口也不会超过四人。所以丁口计有八万一千,人口总计十八万有余。”
“不少了,不少了!”赵瑜连声笑道。
陈正汇冷着脸道:“的确是不少。但大当家你可知道,岛上这么多人,有多少官吏在管着吗?”
赵瑜摇头,他哪记得这些数字:“有多少?”
“只有一百一十七人!”
“不够吗?”赵瑜问道,他听出陈正汇想说什么,“一个县才几个官?一百多人不算少了罢?一千五百人养一个官啊!”这个时代又不是后世,官制叠床架铺。放在此时,大宋人口一亿,在吏部四选挂名的官员才不过四万多,而职位才万五不到,就这样已经就被称为冗官了,而台湾岛上地官民比例,比大宋还高,怎么也不算能少。
陈正汇摇头叹道:“东海官吏不分,若是细分下来,真正能称为官地,也就二十人啊!”
“啊,这么少?!”赵瑜倒没想到这一点。
陈正汇正色道:“这半年,投奔东海的移民日渐增多。但现在东海地治理能力,已经跟不上户口增加的速度。除此之外,各乡各寨,若是有个纷争,很多时候,不是到基隆来禀官,而是去附近的寨堡找军头们调解。军政不分,这是大忌啊!大当家,东海即将内附,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改革军政二制,旧日称号,也可以趁机取消……东海若想继续发展下去,现在的制度必须得改!”
赵瑜摸着下巴沉思不语,而门外突然传来赵文的声音,“陈先生所言正合我意!”他几步走进门来,在赵瑜面前抱拳道:“大当家,现在的制度多是源自旧日,早已不敷使用。我们既然要上表内附,日后就是官身,如今的官制、军制,当是要改一改了。”
那日之后,得了赵文、陈正汇的建言,赵瑜也忙碌起来,一封封书信接连发往外岛。半月之内,赵琦、赵武等几个在外的大头领都被紧急招了回来,这也多亏了军中新近装备的梭子快船,让东海各岛之间联络传信的速度直接提高了五成。
四月二十九日,丁亥。
基隆堡议事厅,厅门紧闭,甲士封门。而厅中,隔了数月,又终于坐满了人。自从斩了李乾德的那一天之后,这间大厅中,还是第一次出现东海军的十几个大头领济济一堂的场面。若在往日,这些人聚在一起,总少不了些高声喧哗。不过今日,却安安静静,只有压得极低的交头接耳声。
赵瑜高坐厅上,看着下面的人悉悉唆梭的议论。方才他让赵文把与童贯的密议向众人通报了一遍,这些事,可以瞒下面,但大头领们却必须都知会到。
交投接耳一阵后,赵武第一个出头:“二郎,你好好的东海王不做,干嘛向赵官家低头,我们又不怕他!日后做了大宋臣子,哪有现在这般快活。”
赵瑜没说话,赵文出言道:“虽然现在要上表内附,但也只是敷衍罢了。也可算是称王前的一步。毕竟交趾李乾德能称王,大当家就更有资格。只不过,现在时机不到。等日后,天下变乱,能有西夏,自然也可以有东海。”
赵武还想再问,赵瑜这时抬起手来,“关于上表内附之事,我已下定决心,不必再多说。今天招各位来聚,并非为了此事,而是更重要的、关系到我东海未来事业的一件事。”
“何事?”
“改制!”
第四十三章 改制(下)
“制治之本,必始乎于官。设官之方,其亦有择……东海提封即广,吏职尤繁,政成受代,理有规程……昔成周以事建官,以爵制禄,大小详要,莫不有叙……”
陈正汇念着用一串典故堆砌起的文章,赵瑜虽是早已看过多遍,但现在听了依然有些茫茫然,不过下面的听众们却一个个摆出了然于胸的表情,就连马林溪那老骨头,都眯着眼捏着胡须不断点头,一副听得心领神会的样子。
赵瑜暗自摇头:‘识得几个字,就想充文人了……’大宋扬文抑武百年,在宋人心目中读书人的地位向来高人一等,而目不识丁的武夫则常受人鄙视,海寇们也不例外。当他们听到高深莫测的文章,宁可不懂装懂,也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无知。
但赵瑜却并不喜欢陈正汇写得这种拗口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