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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宁!”痛苦失声的女子突然扑进他怀里,被薛宁接住,紧紧地抱着。
“薇薇,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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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带走了!”薛宁抱着苏沐薇走出审讯室,他用外衣将还在发抖的女子紧紧地裹住。
御澈沉默着看着他。
旁边的杨明中为难地张口:“薛少,这事——”他很想说这事还没有调查清楚,站在副市长的立场来看,陈光耀现在是死不承认,如果苏小姐能配合,说不定事情要顺利的多,但这无疑会让这名苏小姐名声扫地,刚才他也看到了,连续三个小时的审讯,她一直都说不是她,就算是精神都快崩溃了还是说不是她,杨明中心里也在疑惑,或许,真的不是她!
如果苏小姐配合了,在这个非常阶段顶多是拘留几天,但对陈光耀来说意义非常了,他铁定会被双规,立马下马。
“出了事,我扛着!”薛宁看向御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她,她说了不是她,就一定不是她!”
御澈定定地看向薛宁,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首先移开视线。
“阿宁,你该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薛宁轻笑出声,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再大的风雨,有我陪着!”
御澈站在原地,看着他抱着她消失在夜幕之中,突然退后一步,手捂着胸口的位置,胸口有什么,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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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还是你坐后面吧,我来开车!”梁子墨看着车后座上的张静怡正抱着苏沐薇,菜鸟好像是哭得累了,睡着了。
薛宁转过来神色焦虑地看看向张静怡,“她怎么样?”
张静怡摸了摸苏沐薇的额头,沉声道:“有些发烧,不过温度并不高!”
“子墨,你不认识路,还是我来开比较好!”薛宁说着,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梁子墨皱着眉,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脸来看了薛宁几次,几次都想开口,但看着后面昏睡的苏沐薇都忍了下来,最后低叹出声,实在忍不住,低声说道:“阿宁,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她现在精神本来就不好!”
坐在后面的张静怡抱着苏沐薇的手紧了紧,同样的神色凝重,薇薇,怎么办?我们该如何向你开口?
薛宁秀眉紧皱,是,好残忍!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车才到达D市的一个小县城,看着落后偏远的小县城,低矮的楼房,为了节约电而舍不得打开的路灯,梁子墨趴在车窗口,惊叹居然还会有这么穷的地方?见阿宁依然没有要停车的意思,急忙问道:“阿宁,还没有到吗?”
后面的张静怡低声说道:“梁子墨,那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愿意来的地方!”
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更偏远?
薛宁并没有解释,下了国道线便驶向了旁侧的一条县道,通往县以下的地区道路状况不好,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就险些翻了车。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你们坐好了,这里的路有些不好!下了雨就更难走了!”薛宁刚一说完,车子便一个颠簸,尚未做好准备的梁子墨就被撞上了车窗,捂着额头低呼的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一深一浅的道路,怪不得薛宁不让他开跑车来了,这种鬼地方,能加速吗?就算是加速了估计跑车跑下来也散架了!
张静怡其实一直都很纳闷,薛宁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让她汗颜,她曾经去过苏沐薇的老家,说起来也算是基本熟悉这条路,但薛宁明显比她还要熟,很显然,他是来过的!
什么时候的事?
是上次苏沐薇失踪一个月的时候?
是上次苏妈妈说薛宁打过电话去的那一次?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梁子墨,薛宁驾车,他坐在旁边一直在关注薛宁,这个外表看起来冷静稳重的男人其实此事心里也乱了,要不然为什么他的眉头一会儿蹙紧一会儿松开?
黑夜中,黑色的悍马彪悍地行驶在崎岖的山道上,车内形同一个颠簸的簸箕,一路的摇晃不定让张静怡险些吐了,坐悍马车都这样,真不知坐其他的车会颠成什么样子?
梁子墨双手抓住头顶车内的扶手,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颠簸的路,没见到过这么高的山,这简直就是深山老林啊!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爷爷带他去那些革命老根据地参观,跋山涉水,犹如二万五千里长征。
窗外黑漆漆一片,山影重重,山地雾气弥漫,尤其是到了深夜,前方隐约听见有音乐的声音,声音飘忽不定,但仔细一听是山下的某一处传出来的。
张静怡的眼睛倏然瞪圆,哀乐!!!!
张静怡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苏沐薇全身一僵。
车内的几人都怔了怔,车开到道路山端,那音乐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翻了这座山坡已经能清楚地听见了。
山脚那座小村庄,2OO瓦的大灯泡连成一条线照得那个小院子灯火通明,小院子前面还有一块大空地,有不少人正在整理收拾着什么。
按着当地的习俗,丧事是需要守夜的!
“薛宁,停车!”张静怡再也忍不住了,低呼出声,这个时候告诉她,她会疯掉的!
薛宁并没有停,薇薇,有些事你必须学会面对,别怕,我会陪着你!
车驶向下坡路,最后在窄小的公路旁停了下来。
“这条路太窄了,而且因为下了小雨,满路的泥泞,下不去!”薛宁说着打开车门,看着车头灯强光打去的那条小道,这条路晴天的时候还能用,下了雨就不行。
“准备照明灯,只能走下去了!”薛宁刚说完就听见车里的张静怡惊呼出声:“薇薇——”
车门被撞开,那个单薄的女子突然跌跌撞撞地从车里蹿了出来,不顾张静怡的呼喊,沿着那条小道冲了下去。
妈——
妈妈——
“薛宁,拦住她!”张静怡迅速从车里下来,刚跑了一步,脚跟就被陷进了泥泞中,不争气地拐了脚。
薛宁本来是在拿照明灯,只看见身前一个身影蹿出,等他听到张静怡的呼声时,苏沐薇已经冲了几米远,泥泞地上,只留下了她的一只靴子,而那个跑出几米远的女子只穿着一只靴子艰难却倔强地一味往前奔跑,她根本就没看路,只凭着自己的感觉,脚步一深一浅,黑夜中,她单薄的身影一直向前,刚跑下十几米远,‘砰’的一声绊倒在泥地里。
“薇薇!”薛宁顾不上拿灯,冲了上去,泥地湿滑难行,他险些自己都摔倒了,而摔倒在泥地里的女子满脸满身的泥水,已经看不清她的面容了,她好像听不见身后有人在叫她,只是艰难地从泥地里爬起来,擦干眼睛上的泥浆,朝着自己的目标迈开了腿。
妈妈,是你在召唤我吗?
妈,我回来了,女儿回来了!
你总说女儿任性,选工作为什么要选这么远的城市,离你远了,回家一趟都要坐几个小时的车,想看一眼都难!
妈妈,我错了,我总以为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陪你,我说我可以节假日回家陪你,但我回来待过最长的时间就是国庆七天假。
妈——
别离开我,求求你!
你说你还要看着我穿上婚纱,看着我成家立业,看着我生儿育女!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做,这个世界上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张静怡看着那不顾一切往前奔的女子,突然蹲下身去泣不成声!
薇薇——
薛宁一路紧跟,苏沐薇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看着她一次次地摔倒,一次次地爬起来,赤着脚跑着,薛宁心被揪得紧紧的,很多次他刚要接近她想扶她起来都被她挣开,他见到那张早已糊满泥水的脸,那双红肿的双眼,明明已经装满了眼泪,却始终没有流出来,那般的倔强,倔强地让他心疼。
苏沐薇跌跌撞撞地一路奔回,在离那个灯火通明的大院之外十米左右的位置,再一次摔倒了。
这一次她没有爬起来,伏在泥泞地中,听着那低沉的哀乐声,抬头望着那属于自己的农家小院,望着那大屋门口临时搭建而且的草棚子,突然绝望地放声大哭起来!
该是多大的伤痛让这个婉约的女子要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该怀有多大的期望鼓起多大的勇气让她一次次从泥地里跌倒了又爬起来?
最后,却期望成空!
“啊——”
薛宁望着伏在泥地里的女子,双手深陷进泥土中,伸出手一步步地往那个方向爬去。
一步,两步!
她的哭声让他奔溃了!
他冲上去一把将她从泥泞中抱起来,死死地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
苏沐薇,如果命运要让你痛,也让我陪着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
“阿宁——”梁子墨搀扶着张静怡跟了来,张静怡哭得死去活来伏在他肩头不停地抽噎着,他不仅要顾着她受伤的脚还要顾着她的情绪,该死的张静怡,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她怎么样了?”梁子墨看着地上的两个泥人,苏沐薇已经看不出个人样了。
“晕倒了!”薛宁把苏沐薇抱起来,看着那个小院,想起上次他来,热情接待他的那位和蔼可亲的女人,临走时还特别送给他一双亲手绣制的鞋垫,本来他看着那双绣着两条金龙的鞋垫特别的精致,但她婉言说着那是送给她未来女婿的,还差几针才完工,一想起她,薛宁眼睛都红了。
那个温婉的女人,此时就冷冰冰地躺在那大门前么?
“阿宁,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梁子墨看着自己双腿都沾满了泥浆,暗骂着该死的居然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来,苏沐薇的家简直可以用难民窟来形容了,四间小平房,两间是卧室,家具不多,而且家里居然连个电视机都没有!
“客人,你们就将就一下,小村子更好的住宿地方!这些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送饭进来是苏沐薇的舅娘,满是歉意地看着三人,目光在躺在薛宁怀里的苏沐薇身上看了一眼,低叹一声,“薇薇是个可怜的女娃,她的母亲就是她的全部,好不容易盼到她大学毕业也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可她却走了,不知道该怎么——”舅娘说着忍不住地要落泪,放下盘子就说道:“让我帮她梳洗一下吧!她穿成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我留下帮忙,你们先出去!”张静怡看了梁子墨一眼,跛着脚走到床边,把苏沐薇扶进自己怀里。
薛宁和梁子墨便走出了房间,大门口还有不少人,很多都是留下来帮忙的,按着当地农村的习俗,去世的人要摆放三天,请道士超度,虽是带有迷信色彩,但这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寄托了死者亲属的哀思。
村里人对这两个突然到来的男子都感到好奇,有人都在开始猜测了,到底哪一个是苏沐薇的男朋友!
“你来过这里?”梁子墨搬了根板凳过来,靠在大门处摆着,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够用来垫屁股的长形的凳子,若不是看着有人正坐着,他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就是用来坐的。
薛宁的目光正深深地看着草席搭建的棚子上,这里是摆放死者尸体的地方,当地的习俗便是死者归天之后便不能摆在房屋内,而是摆在大门口的位置。
夜里下着些小雨,草席上被蒙着一层塑料膜用来遮雨,大门上那盏200瓦的大灯泡很亮,照得周围都是明亮一片,村里人摆了几张桌子在门口,守夜的人便凑成桌,打麻将。
村里人对这两个外来客也很热情,端的端